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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胡思乱想

相爷没把我怎么样,我爹也没把我怎么样——至少暂时没有。但我这心里头,就跟揣了只没头苍蝇似的,嗡嗡乱响,四处碰壁。

那天从相府回来,我脑子里就忍不住开始扒拉关于纳兰容若,哦不,是纳兰性德,纳兰大公子的那些陈年旧事。说实在的,在我万柒来有限的记忆里,这位爷压根儿就不是市面上流传的那种,只会对着落花残月“无痛呻吟”的词客形象。

我至今还记得挺清楚,好像是康熙二十一年那会儿?那时候我还在太医院当个小透明学徒,就听说过纳兰侍卫随驾北上梭龙勘界的事儿。好家伙,那传闻里的他,可不是后来在院里咳血校书的文弱书生,那是能顶着漠北的风沙、骑着烈马、带着腰刀跟蒙古王公们周旋的主儿!据说他回来那阵子,整个人黑瘦了些,眼神却亮得吓人,跟我们这些困在京城的井底之蛙说起边塞风光、异域人情,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那时候他写的词是什么来着?反正不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好像有股子……金戈铁马的味儿?对,就是那种“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的调调。虽然也挺感慨,但那是壮阔,不是哀婉。

可后来呢?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好像就把那股子精气神给一点点收敛起来了。皇帝爷——这事儿我也是听我爹他们私下嚼舌根说的——好像就嗔怪过他,总写些“从来幽怨应无数”啊、“我是人间惆怅客”啊之类的调调,觉得不够“盛世气象”。

唉,皇上金口一开,底下的人能不琢磨吗?我琢磨着,纳兰公子他……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变得越来越沉默了吧?

您说这事儿闹的,一个人心里有幽怨,还不许人家写出来了?憋着能不难受吗?

我甚至隐约记得,早几年他刚当上一等侍卫那阵子,其实挺心大的一个人。有时候我代爹去送药,还能听见他跟府里其他门客开玩笑,眉眼间那股洒脱劲儿,不像装的。

可后来就见得少了,偶尔碰上,他也是客气地笑笑,那笑意却跟浮在水上的油花似的,根本不往眼底去。我那时候还想呢,这当大官、伴圣驾也挺不容易哈,瞅把这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憋屈的。

现在想想,我这脑子真是榆木疙瘩!再洒脱的人,你让他天天忍着痛,还得装出一副“没事人,我挺好,万岁爷说得对”的德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能不抑郁吗?这玩意儿,它憋久了,是真伤身啊!

我爹总说他是“心病”。我现在算是有点明白了,这“心病”它不单是自个儿想不开,怕是有一大半,是这周遭的一切,是那金銮殿上的“嗔怪”,是这不得不“洒脱”的日子,一点一点给磨出来的、压出来的!

得,这么一想,我更觉得纳兰公子这“寒症”死得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了。三伏天的寒症……这他娘的该不会是从心里头开始往外冒的寒气吧?

我打了个寒颤,赶紧晃晃脑袋,把这些大不敬的念头甩出去。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我怕我下次见着我爹,又会忍不住嘴欠,问他:“爹,您说这心要是凉透了,算不算也是一种‘寒症’?”

那我爹估计就不是拍桌子,而是直接上家法了。

唉,活着真难。!

— — — — — —

话说我在太医院的人缘儿,那可真是个好话题——属于又好又不好的那种,微妙得很。

凭良心讲,我跟院里上上下下,从扫地的杂役到几位院判大人,基本上都能在短时间内混个脸熟,甚至搭上几句话。咱这人没啥别的优点,就是脸皮厚度尚可,且对各类八卦(尤其是各位大人的风流韵事和饮食偏好)保有旺盛的求知欲。再加上咱好歹顶着个“万副使公子”的名头,虽然不怎么响亮,但也足够让不少人愿意给我个笑脸。

所以,表面上看,我万柒来在太医院,那绝对算不上被孤立。早上进门,能跟王太医讨论一下他新得的鼻烟壶成色如何;中午吃饭,能听李药徒抱怨他家隔壁婆媳又吵架了;下午抓药的空隙,还能跟管库的老孙头扯几句天气对药材储存的影响。

热热闹闹,嘻嘻哈哈。

但,也仅止于此了。

我对我自己这张嘴,以及它惹是生非的能力,有着刻骨铭心、血泪交织的清醒认知。我深知,在太医院这种地方,一句话说错,可能比用错一味药还可怕。所以,我给自己定下了严格的交友准则——或者叫“不交友准则”:绝对不跟任何人深交。

最开始,大家伙儿聚会喝酒吃饭,觉得我这人有趣,也捎带上我。我也去过几次。可后来,他们大概也发现了问题。我坐在那儿,既不喝酒(开玩笑,喝了酒我这嘴还能有个把门的?),也不怎么主动挑起敏感话题,大多数时候就埋头苦吃,偶尔被问到,才挤出个干巴巴的笑回应两句。更主要的是,我脸上那表情管理可能不太到位——据后来某个心直口快的同僚描述,我坐在席间的样子,活像是被扔进了狼窝的小白羊,满脸都写着“救命啊这些话我哪句该听哪句不该听会不会明天就因为知道太多被灭口”。

时间一长,大家觉得带我玩儿实在无趣,而且估计看我那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他们也难受,后来这类私下聚会,就自然而然地把我排除在外了。

对此,我简直是……求之不得!

天知道不用硬着头皮去听那些可能涉及派系、涉及各位大人**的酒后真言,我有多轻松!我宁愿回家对着我爹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至少安全。

所以,我和绝大多数同事的关系,就维持在了一个非常舒适的“临界点”上:能搭话,能满足彼此想唠嗑的基本社交需求,但绝不深入,绝不交心。我知道张太医他家闺女许了哪家,但不知道他最近给哪位娘娘请脉时遇到了什么棘手事;我清楚赵院判爱吃东街口的卤煮,但绝不打听他昨天被索额图府上急召所为何事。

这样挺好。真的。

至少,在我因为纳兰公子的事心里七上八下,看谁都像是别有用心,感觉整个太医院都笼罩在一层看不透的迷雾里时,我不用费心去分辨,身边哪个“朋友”是真心,哪个又是谁安插的眼线。

虽然有时候,看着别人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地去喝酒,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回值房,心里也会有那么一丁点儿……就一丁点儿,的落寞。

但转念一想,孤独,它保平安啊!

用一时的冷清,换长久的脑袋安稳,这买卖,怎么看都是我万柒来赚大了。

这会儿柒宝还是很喜欢摆烂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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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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