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四是秦独生辰,前两年他的生辰都没有好好过。今年有段怀容在,礼部早早便做了安排。
酒宴虽不铺张,但合宫上下为其庆贺,已是万分张扬。
秦独没收任何贺礼,只在宴饮接触后,朝段怀容张开了手臂。
前年,他也是要了这样一份贺礼。
再多奇珍异宝都抵不过段怀容一个拥抱。
夜色下,两人于皇宫高阁眺望一城灯火。
段怀容靠在秦独怀里,拈了酒杯举起:“生辰快乐。”
当的一声,身后的人在他耳边碰杯。
比起白日庄重的宴饮,秦独更喜欢此刻两人依偎饮酒。
望着月色如洗的夜空,身上的锦衣华服可以被肆意揉皱,卷进他们耳鬓厮磨的情话。
秦独夜宿陛下寝殿已是常事,如无万分紧要的军事也不离皇城。
摄政王与皇帝是何关系,长了眼睛的人都能心知肚明。
因此自开国到现在,百官谏言无数,却唯独不敢提设立后宫之事。
对此,段怀容与秦独都十分满意。
自春日播种之后,三季风调雨顺。直至秋收之时,南北五谷丰熟、嘉穗盈车,公私仓廪俱丰实。
所望之处百姓无不喜笑颜开,酒豚足用。
一年的时间,这片土地商贸繁荣、农耕兴旺,段怀容开创四海升平之景。
为史官记为[昭德盛世]。
十一月,天下物丰民安,因此段怀容的生辰寿宴也办得隆重。
段怀容龙袍金冠,于大殿之上听尽鼓乐。
百官都知段怀容不喜奢靡,所以贺礼也都也都简约,谁都不敢送得过于名贵。
瓷器、玉器还有一应州县特色制品,段怀容没什么特别看得上眼的,但还是欣然收下。
待旁人的礼都送得差不多了,段怀容悠悠看向身旁饮酒的秦独。
“摄政王没有要送朕的?”他问道。
殿内众臣不敢做声。
皇帝同臣子要贺礼,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但他们都知道,不过是两人之间的情意逗趣罢了。
秦独笑笑:“自然有。”
他放下酒杯拍拍手,两名内侍应声托着一幅卷轴自后殿而出。
两内侍到殿中站定,一人握住卷轴一边,各自徐徐后退展开卷轴。
段怀容聚精会神盯着,不知是何内容。
三尺宽八尺长的卷轴展开,[千里同风]四个字缓缓出现。不同的是,这四个字其上颜色各异,不像是墨写的。
秦独解释:“这幅卷轴上的字,是由五谷粘制而成的。”
他望向段怀容:“大晟境内一百七十二州,八百三十县,每县各取五谷百粒。”
“陛下夙愿千里同风,今日以天下五谷汇聚此四字,送与陛下。”
段怀容诧异,眸子中的惊喜无可藏匿。
他起身,下阶一步步走近展开的卷轴。百官跟着一起起身,张望这幅作品。
每个字上都是紧密相连的五谷,稻麦黍稷菽参差错落、颜色各异,构成了气势斐然的[千里同风]字样。
段怀容眼中动容着,不由得伸手去触摸。仿佛望到了四海良田富饶,触到了谷穗沉甸。
当初战乱、食不果腹的贫瘠已经一去不复返,如今各州各县都五谷富饶,百姓不必衣衫褴褛、不必数着米粒过日子。
他心血沸腾,仿佛透过这幅卷轴,俯视到了整个大晟。
“陛下可喜欢。”秦独问着。
段怀容答得毫无犹豫:“喜欢。”
只有秦独会如此在意他的所愿。会费尽心思告诉他,他的心愿已成。
他挥手,示意内侍将卷轴面向众人。
“千里同风之上的每一粒谷,都有诸位之功劳。大晟的每一份富饶安宁,都有诸位心血。”
段怀容威仪万千:“此后这幅卷轴悬于金殿之上,朕与诸位同守!”
百官闻之抖擞,不由得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段怀容朝秦独伸手,秦独欣然与握住,两人一起登上御阶,同座连席。
“其实还有一份礼的,不过现在送不得。”秦独与人耳语。
正要饮酒的段怀容狐疑,但一听闻现在送不得,便知道是见不得人的礼物。
他暗暗扬了眉尾,轻声回应:“我等着。”
一片鼓乐中,无人可听二人窃窃私语,只慨叹天下再无人能似摄政王一样与陛下心意相通。
贺宴结束,一直到傍晚秦独都未曾提第二份贺礼的事情。
段怀容本是耐心十足的人,可却等着心里痒痒。毕竟秦独不会骗他,送的东西也必然会合他心意。
没准备好,还是没到时间?他尽量耐着性子等,以留存最大的惊喜。
可一直到快安寝的时间,秦独都好似忘了似的,没有任何表示。
榻边,段怀容整理散落的乌发,凝视远处正在灭灯的人,终于忍不住发问。
“你说还有一份贺礼的,还不送?”他的胃口被吊了一天,眼见着今日都快过去了也没见着第二份贺礼,不由得着急。
屋里暗了些许,秦独得意笑着走近,微微张开双臂:“贺礼已经在你面前了啊。”
段怀容怔了怔,正要四下寻找,却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前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顷刻兴致盎然,往前凑了凑,已然是一副打量珍宝的目色。
“你要做我的生辰贺礼?”他起身,挑起秦独的下巴。
像他们初次见面一般。
秦独吻上那如玉的指尖:“一份…必然让陛下满意的贺礼。”
段怀容指尖离开湿漉漉的唇,缓缓向下勾住秦独的衣领,一层层将其拨开扯散。
像拆礼物那样。
直到“礼物”悉数展露,他才上下其手地把玩,啧啧称赞道:“稀世珍宝。”
秦独敞着衣衫,倾身将撩拨的人扑倒,于耳边低语:“陛下可还喜欢啊?”
“喜欢。”段怀容手指漫不经心抚着秦独坚实的身形轮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亲自给朕做贺礼,怎么能不喜欢。”
秦独将人覆了个严实,目色上下打量,饶有意味问道:“一人…之下?”
他可是明晃晃地在上。
段怀容察觉被捉弄,嗔笑着抵着人胸膛奋力一推,下一刻便欺身而上。
他跨坐在秦独腹上,手掌按住人胸膛,居高临下地打量:“现在对了吧。”
秦独纵容,乐在其中地顺势躺下。但双手轻重不一摩挲着身侧的小腿,恶劣依旧。
段怀容钳住作乱的手,将其压在秦独耳侧,勾唇浅笑时目色警告。
秦独一派驯服,笑意难掩地欣赏着对于他来说毫无威慑力的霸道与强势。
他手掌微张示意投降,等待着段怀容继续寻趣儿。
殿中暖炉碳轻爆,四下暖意煲得人由内而外地发热。
段怀容俯身去吻秦独,又腾出手来往后,去折磨秦独早已不安分的地方。
“呃…”秦独从不吝啬回馈段怀容给予的感触,他紧绷着腰腹,但却十足温柔地迎接着段怀容的吻。
他想揽段怀容的腰,但手方才抬起便又被制止压了回来。
“朕在享用贺礼,别乱动。”段怀容很是得趣儿。
他指节若有若无的划过秦独的喉结,如同学习医术时辨认骨骼般数着秦独的肋骨。
秦独依言不动,只望着段怀容笑,漆黑的眸子里风卷急雨。
那善于诊脉的手,太能探查脉搏的跳动了,精准而力道十足,总能将人在叹慰和不得疏解之间折磨。
一次又一次。
秦独浑身都起了一层薄汗,他抬手试图阻止,却被十指相扣将手压在心口。
其实以他的力气,轻而易举便能挣脱这样猫抓似的掌控,但他愿意顺着段怀容。
“陛下…”他讨好地唤着,期待能得个痛快。
段怀容恶劣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秦独猛吸一口气,神志迷蒙了一瞬。
“陛下…”他抿着唇:“小段先生…放过我吧。”
“怀容,怀容…”
他手臂抵着额头,将能想到的称呼都唤了个遍。
段怀容爱极了此刻心缭意乱的秦独,更为两声怀容心潮荡漾。
他开恩,停了手,俯身去吻秦独。
秦独察觉,即刻将人抱紧,把攒了许久的热烈悉数回报给那柔软的唇齿。
一吻尽,直到两人衣物悉数散乱。
段怀容直起身,这次换他蹙眉,仰头时颈线漂亮。
秦独将人托着,仰视欣赏。
昏暗光线里两人目光交汇,他们穿行过的那些疾风骤雨、大雪漫天,或者生死一线,都被悉数回望。
他们纵马飞驰,越过山河万里。
段怀容眼前的画面颠簸破碎,融合成有秦独的一片白亮。
他照例一遍遍唤着秦独,每一遍都有回应。
……
窗外落雪了,静悄悄的。
如同两人初见那日下的大雪一般。
段怀容与秦独呼吸绵长,几乎额头相抵地拥抱着,共眠一枕。
“秦独。”段怀容缱绻地低声唤道。
“嗯。”秦独应着,亲吻了唤他的人。
段怀容合着眼,格外静谧,思绪被拉到无限远。
勤政殿里高挂[千里同风],万世可见。一方温暖里,两人一枕,紧密不离。
在他们之外,是金碧辉煌的宫城,是海清河晏的天下。
一榻一枕,如此渺茫。
却又因为他们拥抱着彼此,皇城天下又都在这一枕一榻之中。
段怀容贴近,秦独将人抱紧。
他们是陛下与摄政王,也是彼此的夙愿。
夙愿不过。
千里同风,你我一枕。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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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一枕(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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