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间,大晟天下繁荣、国泰民安,于是复开科考,选拔天下才俊。
先前动荡十数年,诸多才俊施展无门。两年休养生息后,这些人如雨后春笋般萌发。
及第的进士入朝之后,段怀容将那些庸庸碌碌的前朝旧臣一应更换,新朝新臣、生机盎然。
身边多了许多新人,他忙得分身乏术。便将春猎的筹备事务一应丢给了秦独,自己日日在勤政殿面见那些青年才俊。
今日,又是宫门快闭了勤政殿里才安静。
段怀容总觉着心里空落落的,仔细琢磨发觉是因为一整日都没见着秦独了。
“摄政王还没回了来吗?”他问倒茶的内侍公公福安。
最近秦独总往南苑猎场跑,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回城。
福安答道:“回陛下,摄政王午时一过就回来了。说身体不适,已经回殿休息了。”
段怀容疑惑:“身体不适?没来通禀朕?”
自从科考放榜,春猎又开始筹备,两人便各忙各的,确实互相顾及得少了些。
摄政王的事,对于陛下来说都是大事。福安怕被问罪,忙解释道:“是摄政王不让与陛下通禀的,王爷怕打扰陛下与崔安崔大人议事。”
崔安是今年春闱第三甲,于南北商贸上颇有才学,段怀容近日时常与其讨论商道。
倒也不至于通禀个别的事物就打扰了。
“朕知道了。”段怀容说罢起身出殿,准备去看看秦独究竟身体如何,竟还不让内侍与他说。
踏着暮色,他去了秦独的金明殿。
秦独一向很少回自己的寝殿休息。
段怀容进殿,侍候的内侍俯首拜过,便悉数不声不响地退出了大殿。
没人想看天子与王爷卿卿我我。
“你怎么了?”段怀容看榻上脸朝里趴着的人。
“无妨。”秦独没看来人,简短不明情绪地回应了一声。
段怀容疑惑,坐到榻边去探人额头:“你不舒服?可叫太医来看过?”
秦独趴着,从鼻子里出了阵气,不满里夹杂着无奈。
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地叨唠:“果然是君臣有别了,我现在不舒服,都要支给太医来看。”
段怀容绞尽脑汁地思索着。
午时过后他正在勤政殿,若是不舒服可不是要叫太医来看。
“你…到底怎么了?”他探身询问:“我下午确实没顾上你,那现在替你诊脉?”
没有回应。
明显是在使性子。
段怀容从没见过秦独如此,这会儿恶劣的心思作祟,忍着笑探身贴近,想去看人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秦独被贴得浑身不自在,一骨碌爬起来,眼神活像个怨夫。
“我日日在猎场里风吹日晒,尽心竭力筹办春猎,你倒是从早到晚跟郎君才俊开怀畅谈,一句都不问我。”
段怀容恍然大悟,解释道:“那都是进士,是新任职的朝官,我与他们见面是公事。”
“问那个崔安有没有意中人也是公事?”秦独带着怨气质问:“还要他春猎的时候随行左右…”
他越说越委屈:“我现在筹划春猎,是为他人做嫁衣!”
但片刻,他又故作坦然:“我知道,那个崔安是殿试三甲,又是你钦点的探花郎。美如冠玉、学富五车,如此才貌双全之人,你喜欢也正常。”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段怀容咬着嘴唇才没笑出声。
合着吃的醋在这里。
殿试放榜后,正值三月,各处花开烂漫。朝中会有一场新科进士的宴会,名为探花宴。
要从及弟的进士中选出两名年轻英俊的人,作为探花郎。沿江策马采集新鲜名花,而后回到宴会上供众人观赏,为状元入宴引路。
先前科举之中,多有探花郎名气高过状元的,正因其风流俊逸、容貌出众。
因为是大晟第一场科考,所以两位探花郎是段怀容钦点的。
其中一位便是这个崔安。
崔安出自江南,精通南北贸易之策。段怀容又想广开商路,使大晟更繁荣,所以近些时日常常与其讨论商道。
今天下午也是,他在勤政殿面见崔安。
至于询问是否有意中人和春猎随行,实属是受人所托。
前几日郎朔进宫,说他家小女儿在花马游街时一眼看中了崔安,想问问婚事。
自古榜下捉婿之事常有,更何况是风头正盛的探花郎。
段怀容乐得为开国元勋成一桩美事,所以今日询问,并得知崔安此前并无婚事也无意中人。
春猎国公贵女会在凉台观摩,他这才让崔安春猎时候随行,好能与郎朔家的小女儿照个面。
合着今日秦独来勤政殿时,正撞见他问崔安这档子事,还听了个半拉,没听全乎。
段怀容得趣儿,偏不着急解释,而是撑在榻上往前凑近,笑盈盈问道:“怎么?吃醋了?”
秦独偏开神色不答,但能看出一定如此。
“大度些嘛。”段怀容捉弄之心难掩:“往后科举两年一次,如崔安一般的探花郎层出不穷,你每一个都要吃醋吗?”
这句话在秦独耳中,简直成了段怀容变相承认对崔安有意思。
他一口气没喘到肺里,颇为生气地望过去。可看到那双清澈漂亮的眸子时,终究还是没气起来,只剩下无奈。
“我大度不了。”他回应:“要不然你就把我发配到边疆去,眼不见心不烦。只要我守着你一日,再多的醋都吃。”
明明是抱怨的话,可字字都是爱到心里,段怀容被这比[我爱你]更掏心掏肺的情话说得心情盎然。
他不忍将人逗得太狠,便顺势将那还要唠叨的唇齿吻住。
吻了许久,直到对方开始回应。
“逗你的。”他笑起来,安慰道:“郎朔家小女儿看上了崔安,我不过做个月老罢了。”
秦独怔了怔,即刻反应过来被戏弄。
但他反而心安,又得寸进尺地追问一句:“那其他人的?”
段怀容将自己全数压在秦独身上,手指勾勒着对方的脸庞:“他们没有你这般潇洒威风的相貌,更无你这样刚毅健魄的身姿。”
他在人耳畔厮磨:“我可看不上。”
秦独吃这套,总能被三言两语哄得很好。
他揽着段怀容的腰,不让人移动分毫:“那你发誓,往后就算你身边有再多新人,你也只爱我一个。”
段怀容爱极了秦独这幅不依不饶的样子。
他故意不遂人愿,佯装不确定道:“怎么发誓?明年再开一场武举,说不定就又有你这样的人了呢?”
秦独刚刚消下去的醋意顷刻腾起,浸得他额角发涨。
他知道段怀容这次是故意撩拨,可知道又何妨,照旧心底咕噜噜开锅,牙根说不出的酸痒。
顷刻间,他翻身把人覆住,隔着衣物手掌用力:“知道我不舒服,把你自己当药引送来了是吧。”
这是逼着他酣畅淋漓地松松筋骨。
段怀容身上被照顾得周到。
他长叹一口,还没忘了调侃:“摄政王身体哪里不舒服,我来诊治诊治。”
“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秦独带着人手往下。
“尤其是这里。”他酸劲儿上头,把人手握紧去感受脉搏跳动。
段怀容被吻着耳垂,温热的呼吸又从耳边下移到颈侧,最后落在半敞的心口。
他手上兢兢业业地“治病”,嘴上却不饶人:“是不是在醋坛子里泡久了,筋骨都软了。”
说罢,他得意挑衅一笑。
秦独如闻天方夜谭,压迫十足地将人贴紧:“可要试试我哪一根筋骨被醋泡软了?”
段怀容掌心被磨得发热。
他回吻着,咬了秦独的喉结,低声道:“试试,看还有的救没。”
谁也想不到,平日一身威严、清贵不可攀的陛下,会在榻上如此撩人。
秦独早就受不得,随手扯了软枕抵在段怀容段怀容腰下,指节不由分说地便发力。
“几日睡得安稳,便忘了我的厉害。”他醋意混杂着被挑衅后的恶劣,不让分毫。
“别…”段怀容知晓秦独一为他垫枕头,便是要用出十二成的力。
秦独醋意早化作一发不可收拾的冲劲儿,他单手将面前两只手腕都抓着,俯身压过段怀容头顶。
今天说什么都收拾不了心底打翻的醋坛子。
他勾着唇角低声道了一句:“晚了。”
段怀容倒没后悔刚才捉弄撩拨,只是觉着自己明日怕是真的浑身筋骨都要软得散架才是。
还好明日休沐,不用早朝。
他被秦独吻着,吻得唇角湿漉呼吸不畅。
后来,秦独不再吻了。
段怀容如暴风中剧烈摇晃的枝桠,但他的活动空间有限。
每次滑落软枕即刻便被捞回去,逃不得一点。
直到最后,他整个人都跌进灭顶的漩涡里,颤抖不止。
……
“秦独。”段怀容没有一点力气,伏在秦独心口,哑着嗓音问道:“还吃醋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醋里加了大补的药。
秦独合着眼将人搂着:“你还要见一个爱一个吗?”
段怀容笑了笑,慵懒地握着人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上:“天下没有第二个秦独,我这里也没有第二个人。”
秦独低头,在人额头上留下温柔一吻。
他们早就是对方不可代替的唯一,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是段怀容与秦独。
也都不能成为彼此的此生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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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番外一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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