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嬷嬷见走出的人真的如她所想，心里石头落了下来。
正欲行礼，却被萧君湛一个眼神制止。
“姑姑？”寻竹放下手，狐疑看向两人。
窦嬷嬷只看着她们家陛下有些赧然轻咳了下，而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是窦嬷嬷的远房侄子，所以嬷嬷是我姑姑。”
窦嬷嬷睁大了眼睛，眼神与他交流，陛下这是折煞奴婢啊。
可惜陛下故意略过去没有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窦嬷嬷有心问陛下这是在搞什么名堂，但现在显然也不是好时机。
而在两人没注意的地方，寻竹扯了扯嘴角，她竟不知陛下年轻的时候这么会编谎话。
“那你还骗我说你是贼人？”寻竹气地站起来。
窦嬷嬷也怕寻竹惹了陛下不高兴，横着眉凶道：“我还没罚你呢，还不跪下！”
寻竹像是老鼠见了猫，紧闭双眼伸出手。
打是亲，骂是爱，嬷嬷一心为她好，疼点就疼点吧。
萧君湛见这一幕，劝阻道：“终归是我坏了规矩，此事因不在这小宫女，要不就算了吧。”
窦嬷嬷原本也只是在皇帝面前装装样子，现在看来，陛下大致是不会怪罪寻竹什么，也就放了心。
“起来吧，下不为例。”
寻竹咧嘴笑着，“嘿嘿，那我去给嬷嬷烤肉吃！”
“给根杆子就顺着爬。”窦嬷嬷没好气一句，但是眼底却还含着笑意。
萧君湛轻咳一声，试探问道：“姑姑，你看我二人......”
窦嬷嬷叹了口气，“出来吃吧，下不为例。”
她能听不出来陛下的意思么？该说不说，寻竹这小丫头的手艺没的说，陛下都绕不动道。
见寻竹一个人摸着汗烤肉，萧君湛上前问：“要不我帮你？”
寻竹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谢谢哦，不用了，‘大侄子'~”
颇有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别气，我非有意瞒着你。”萧君湛也不知道怎的，突然想解释清楚。
定然是这小宫女烤肉的手艺太好了，为君者惜才，没错，定然是如此。
“那夜你突然说我是贼人，我......此外，我没有什么瞒着你了。”
寻竹听他解释一通，来了一句，“哦。”
而后热情问道不远处那个随同萧君湛的年轻男子，“这位公子，你觉着我的手艺如何？”
暗六狠狠咬了一口兔肉，调味鲜辣，肉质紧嫩，“姑娘的手艺极好，我自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兔肉。”
却切的说是他第一次吃。
“好吃就多吃些。”
寻竹微笑拉直，幽幽朝着一旁的男子来了一句，“他羞于见外人，也不喜欢吃兔肉~~”
而后端起烤好的肉起身去窦嬷嬷那边。
编谎话被捉包了，皇帝耳朵泛上了红意。
窦嬷嬷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耳朵却不聋。按理说寻竹一小小宫女不得对帝王无礼，但是不知者无罪，况且陛下都不在意，她也就没必要多管闲事。
“公子，可方便问一问你的年纪。”寻竹犹豫了一下，“我知道有些无礼。”
但还是好奇，只因这位公子很是健谈，显得比较大方成熟的模样。
但是他却顶着一张白嫩的娃娃脸，看上去最大也就十四五岁，或许比自己还小呢。
“二、二十二。”
暗六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意，这是他打下接受暗卫培训养出来的直觉。
可面前这个宫女虽然面容有碍，但是却笑得很和善可爱。
寻竹震惊，“那你真的好显小啊。”也生得好精致可爱，这话有点冒犯，她在心里说的。
“咳咳咳——”萧君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暗六感觉身上的杀气化为实质，匆匆端着碗筷走开，“我去给嬷嬷烤肉吃。”
皇帝不经意问她：“你和他很熟吗？”
寻竹疑惑，“怎么可能？那位公子不是你的'同伙‘吗？我一个宫女，怎会相熟？”
皇帝怎么会不知道，这压根就是没话找话。
“你的名字是寻竹？”
寻竹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他，“别以为你是窦嬷嬷的侄子我就不敢说你，这位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君湛压住想翘起的嘴角，“没什么。”
“你为何不问我的名讳？”
他是皇帝，她当然知道他叫什么，无非是懒得问。
到现在她也不清楚，十年，陛下是如何从现在这样一个性子发展到十年后的稳重有礼的模样，又该付出怎样的“艰辛”。
寻竹扬起一抹微笑，温和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名讳可以告知一下否？”
“你也不用如此......”萧君湛轻咳了一下，“明珩，我的名字。”
寻主愣了愣，这次对方没有玩着扯谎，明珩是他的字，也是上一世遭遇刺杀时她为陛下挡下一箭后陛下亲口说的。
上辈子，她人在御前惹了不少人红眼，婉拒了陛下毅然出宫时多数人庆幸的同时也更加不理解，有说她不识好歹的，也有觉得她是白眼狼的。
因为在众人眼中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陛下所给予，她的俸禄、包括她那个女官的职位。
可这前朝后宫谁的位置与荣光不来自于陛下？不来自于皇权呢？
整整十年，她苦心经营走出冷宫，若她是什么扶不起的阿斗，再多的偏爱也接不住。
那些人们，不愿意承认她曾经历的苦楚，咽下的血泪，更不愿意承认她姜寻竹有借着一个一个高枝越爬越高的能力。
所以她成了女官，而她们不是。
寻竹从来不耻于借力，她既没有家世背景，也没有爹娘的支持，想在宫里活下去就只能攀附贵人，以将自己托举到更高的位置。
她抬头看了一眼年轻的帝王，扬起满意的笑容。
陛下已经记住她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宫女了，不是吗？
御前女官而已，她怎么就想不得了。
“嬷嬷~”寻竹蹲到窦嬷嬷脚边上，“您还没有夸我呢，怎么样好吃吗？”
窦嬷嬷回味了一下，笑道：“还不错。”
寻竹努嘴，不满道：“嬷嬷和明公子真是像，连夸人都如此吝啬。”
窦嬷嬷反倒是一脸惊奇看向皇帝，陛下打小见惯了山珍海味，且自小挑食得很，连御膳房都未必得他一句可以，倒是对寻竹这小丫头的手艺认可。
几人又吃了一刻钟的功夫，寻竹问道：“那明公子究竟是做什么的，能进出宫廷的除却陛下的侍卫，就是太监......”
说着她的眼神还不受控制瞥了他下面一眼。
皇帝耳朵顿时涨红，憋出两个字来，“侍卫。”
这小宫女竟给他出些难题。
窦嬷嬷无奈轻轻摇头，一个谎言往往需要许多个谎言来圆。
陛下现在是逗弄寻竹玩开心了，可依她这个老家伙看，陛下这以后，还有的圆......
“侍卫！”寻竹星星眼看着两人，“那很潇洒啊。”
“咱们都是在宫里做事的，你们这两个朋友，我单方面交了，以后若是想吃什么好吃的，带着食材悄悄来呀~”
寻竹笑眯眯的，“只要嬷嬷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尤其是肉，越多越好啊。
窦嬷嬷笑笑摇头，“天晚了，我这把老骨头得去睡喽。寻竹，你且松松他们，也回去休息吧。”
“嬷嬷，我扶您回房间。”
“不用不用。”窦嬷嬷摆摆手，若是寻常人，她是不能放任寻竹一个小姑娘一个人的。
但是陛下......这后宫都是陛下的，何来什么放心不放心。
再者，这寻竹小丫头年岁还小，何必陪她这个老人在冷宫熬日子。
若是她能得陛下青睐，哪怕是丁点，让一个小宫女出这冷宫、顺道安排个好差事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
但寻竹还是不放心，将嬷嬷送了回去，看着嬷嬷睡下才轻轻关上门。
最初讨好嬷嬷是为了生存，但是嬷嬷对她是真心的，那么她也定然要真心待嬷嬷。
寻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绢帕带了出来。
走到两人面前的时候，寻竹拿出帕子打开，里面是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和一支银钗。
“虽说因为二位公子的身份，我们有些许矛盾。但你们毕竟是出了力气捉了兔子，你们有俸禄或许看不上，但就算我买你们的兔子行吗？总不能让我吃白食。”
萧君湛没有犹豫拒绝道：“不用。”
她一看就很穷，银子都拿不出，只能拿首饰抵，岂不是更穷了？
寻竹不满道：”给你们就拿着，我虽然现在没银子，不代表以后我也没银子，你们不接我良心不安哦。”
说着一手把手镯塞给萧君湛，一手把银钗塞进暗六手里。
萧君湛冷神见，寻竹将另一方裹着药膏的帕子塞进她手里，嘱咐道：“记着早晚各涂抹一次。”
出了小院，萧君湛仔细捏着手里的成色一般的玉镯和药膏，看了一眼旁边的暗六。
暗六立马识眼色把银钗奉上，“给，主子。”
“属下原本也是这样想的，毕竟这......”
“你说她是什么意思？”萧君湛拧了拧眉问他。
“寻竹姑娘大概是不想欠主子什么......”眼看着皇帝眉越拧越深，补充道：“也许是留给主子个信物想着让主子下次再送点东西，邀请主子用膳尝一尝她的手艺......属下是这么想的。”
萧君湛眉头松开，“行了，你可以退下了。”
“以后把你的面具戴严实。”
“让人看见你那张脸容易低估朕择选暗卫的能力。”
暗六：......“是。”
暗六又回到了树上，带着一股浓郁的烤兔味。
暗三使劲吸了一口，“真他妈香啊，便宜你小子了。”
暗六切了一声，“你们俩狼狈为奸，下次要去你们去，我才不去了呢。”再好吃也不去。
暗三翻了个白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抱着胳膊假寐的暗一睁开眼睛，“闭嘴，陛下走了，快跟上。”
大太阳底下，渴的要死。
从车上下来救赎般打开我的水杯，
看着清澈见底的满满一杯水的杯底那只不知名小虫的尸体，我陷入沉思。
谁懂看到它那一刻的“救赎感”？
喝还是不喝？
嗓子快冒烟了，最后想了想，只是虫子尸体而已，又不是粑粑。。。
还是能喝的
况且它又不是浮在水面上，而是听话地躲在水底
于是我闭着眼睛喝了下去
没什么味道，因为也只是水的味道而已
只是喝完一口，突然想起来早上我接的是热水
也不知道这个小虫子是不是被我烫死的
这样一想，还是有些许愧疚在的
因为这点点愧疚
再喝它尸体泡的水时恐惧也少了几分，反而多了点难言的歉意和恶心
yue～
sorry~
yu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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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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