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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意外

第二天午时,司机将南木风和陆珠送到了京兆尹,南木风提前在这里订了个厅,找了策划团队布置告白现场。这一回到场的人就很少,都是他核心圈子里的人,吴思疏为了弟弟的邀请,和兰迪提前到达京城,他们的时装设计展本来应该在一周之后才开始。

陆珠被南木风找来的造型师打扮得出落凡尘,一袭露肩高定小礼裙尽显华贵,脖子上戴着猩红的宝石项链,耳坠、戒指也是配套的。陆珠本来很抗拒戴,因为虽然她没见识,也知道这套珠宝定然昂贵非常。但南木风说:“配个裙子而已嘛,等结束了我再好好收起来,别怕。”

好像不放在眼里,只是一个什么小物件。陆珠拗不过他,摘了戴,戴了摘,最后是她妥协,反正南木风也不辩驳,有耐心得很。出现在餐厅的时候,梁绪不怕死地夸了八遍。

整个小厅布满了朱丽叶白玫,一只巨型白玫花捧就放在一片流于地上的珍珠瀑布围绕的展台。装扮以白调为主,必不可少的塔层蛋糕也有,特别有氛围感。梁绪揪着散落的玫瑰花瓣,语气酸捻:“没想到你这根木头,比我还会,这里不会有9999□□么多吧?”

南木风挑眉,专门弄的湿发背头一丝不苟,早就显示出他的心情有多么好,说;“猜对了。”

陆珠不想要酸唧唧的你表白我答应的台词过场,他们就只相拥接吻,然后留影,就算是表过白了。

兰迪中文说得磕绊,举着相机说:“好,一对好看呀。”又用法语跟吴思疏说:“老板,我觉得她可以做我们新时装白茱系列的模特,她很漂亮,黑发的东方美人,美丽十分。”

没等吴思疏说什么呢,南木风先开腔了:“好啊好啊,兰迪姐姐把那个系列先发给我看吧!”

陆珠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就站着,挨着南木风对这个笑笑,对那个笑笑。她没参与话题,但知道自己是被谈论的对象,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不合群的情绪,美貌已经让人无法让人忽略她,总想跟她搭话,更不要说由知识长期灌溉而出的理智型气质,南柏上次庆功宴就见识过这种人格魅力,深感奇妙。

这场饭局既是南木风的生日家宴,也是官宣宴,他的精神明显有些亢奋,中法英三门语言混着说,陆珠能听懂一半。梁绪和吴思疏收着他,否则不知道他要讲多少话。席间,南柏让陆珠和她一起去卫生间,两个优雅的女子手挽着手离去。南柏对陆珠很温柔,不像对南松,不耐烦的多。两人离开卫生间的时候,她安抚似地问陆珠:“你和小风什么时候知道彼此对自己的感觉的?”

陆珠实话实话说:“暑假的时候,他约我去内蒙自驾游,一直找攻略一路上照顾我,我有猜到一点点。后来,他总在集训期间来我们学校找我,我就确认了。而我呢,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陆珠说完,不好意思地问:“柏柏姐,你是否觉得我和南木风年龄不太相配?”

南柏理理自己鬓发,又帮陆珠弄了弄她的,说:“不会的。不过,我们小风有点心理问题这件事情,你知道嘛?”

陡然转换的话题,让陆珠没跟上拍。南柏问完,就自顾自往下说:“他从小就有些分离焦虑,后来我们奶奶去世的时候,他患上了抑郁症,当时是初一衔接初二,过于早熟,思虑多。治了快三年,接近痊愈,也是在那段时间发现他皮肤饥/渴症,一直都有吃药控制和物理控制,你见到他的那些玩偶了吗?都是专门定制的。”

陆珠默默听完说道:“之前我就猜到了,我看到他一直捏娃娃,后来的那些,南松哥跟我说了全部,我也全都知道了。但,我之前没见过他吃药,现在,好像也没见过。”

她问过南木风,每次他都搪塞,她只好顺着他的意,现在与第三方知情者,还是他关系亲密的家人交谈,就没有掩饰,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讲个明。

陆珠神色疑惑,眼神碌碌地看着南柏,南柏突然明白了一些她受人喜欢的原因,应该是喜怒哀乐都很纯粹,加上漂亮的脸蛋,很容易取得他人的信任。

她只好也直接一些,说:“那你不要太惯着他,可以帮我看着他一点?叮嘱他按时复诊,关心他的精神状态。还有,如果……”

如果将来有变故,一定要好聚好散,可以吗?

这听起来实在太不像好话了,在告白典礼上对人说“好聚好散”,这与期盼他人分手无异。南柏感觉自己太神经质,住了嘴,但陆珠什么时候都比较聪明,她脸上立刻流露出了然的神色,说:“嗯,我会多问他的,他应该不会和我生气的。还有,如果以后我们之间出现问题,我一定会好好地说清楚。”

南柏笑起来,点点头,钻石耳坠轻晃,不管陆珠到底意味到她的意思,有这个回答,她已经不能再说,也满意了。她挽起陆珠的手臂,带着她返回,还嘱咐她以后微信多联系。

等回到宴厅,发现不速之客,张朝朝淡妆相宜,穿着可爱的公主裙,挽着两位女士的手遥遥冲着陆珠笑,“陆珠姐姐,我来你不会介意吧?我刚才还说南木风,过生日竟然不叫我。”

她旁边那两位女士,其中一位陆珠认得,她的一张与一位男士的合照就放在南木风书房架子上,南木风曾指着那张照片对陆珠说过:“这就是我爸妈。”

陆珠一出现,她的视线就落在了陆珠颈间,好像有点惊讶。

此刻,南木风阴着脸,兰迪不明所以,梁绪吃惊,南柏皱眉,张朝朝笑得甜美……总之,在场所有人表情各异。

陆珠怔愣的时间不超过一瞬,随即扬起一个笑脸:“不会。我们才开席,你没有晚。”

她泰然自若地走近,只说:“两位长辈好。”

实际上这不是她的长辈,招待他们是南木风该干的事情,跟她关系不大,于是她转身叫南木风:“小风,叫接待加位啊,愣着干什么呢?”

无论来者有何不善,有南木风顶着呢,陆珠落落大方地叫男朋友去给她撑面子,做得好不好,全看南木风,连吴思疏也不得不佩服她的临场反应。

南木风做不好的。这张朝朝不是故意的他名字倒过来写,没事搅合什么,他恨不得叫他们去外面自己开一桌。吴思疏只好打圆场,长开双手上前抱他姑妈:“Aunt风,好久不见!”

吴风收起脸色,回抱他:“小疏。”

席面倒没有很难看,不算残羹冷宴,但是陆珠还是出去让接待收拾了一番,菜品重上。

回来静静听他们聊天,挺有意思的,他们这些人的生活陆珠知之甚少,听得津津有味。南木风正因为张朝朝出现,将他好好的聚会毁掉而生气,转头一看,陆珠怡然自得,虽然张朝朝一直讲些有的没的,好像故意将陆珠排除在话题之外,但她不在意。

这么一看,张朝朝就好刻意,像戏瘾发作,看不出来大家不喜欢听。一想通,南木风顿时爽不少。死女人,装什么!

晾够了似的,吴风终于问了陆珠一句:“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连称呼也不带,南木风翻个白眼,正要他妈别上来就盘问,面试呢?

陆珠拍拍他手臂,回答:“妈妈是中学教师。爸爸也是。”

吴风点点头:“哦。”

张朝朝接话:“陆珠姐姐是北大的,成绩很好呢。”

她未免话太多了,南柏更不喜了。陆珠则笑笑,没接话。

吴风说,公司里的好几个小孩也是北大的,干活是挺利索的,成绩好的人工作的确会更认真。又说现在就业难,问陆珠什么专业,陆珠答了,吴风点评确实不错,发展前景好。说朝朝的专业就不够好,幸好家里可以兜底。

越聊越偏,戏精变成他妈了,南木风打断:“妈,吃好没?”

吴风道:“急什么,一点耐心儿也没有。张阿姨还在,催什么,一点儿礼数也没有的。”

张朝朝:“风姨,没事儿,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讲究那么多。”

吴风笑:“好。”

南木风真要吐了,心里起码给张朝朝记了三个正字十五笔。

头次与长辈见面,陆珠表现中规中矩,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本来就不是正式场合。南木风简单地介绍,她就简单地应。一直立在南木风身旁,该讲的礼貌都讲,一点儿也不谄媚,也不多应付,吴风终于多看她几眼,暗道她了不得。

南木风跟陆珠道歉,陆珠不是很在意,反倒是这场补齐的公开仪式,让她终于少了一股萦绕心头的气虚感,南木风成年真好。

加拿大万锦市。

11日团体赛落幕后,从12日开始,世界羽毛球青年竞标赛单项赛正式开始角逐。南木风和林楚秦作为队友在团体赛里斩获冠军,又即将作为对手在单项赛里比拼。二队里,符合年龄要求的只有他们两个。一队的席位有限,谁能上去,谁又将被踢下,都是靠实力说话的。这场赛事无疑将成为两人今后进一队的辉证之一,谁能取得更高名次,整个二队都在拭目以待。

这次断联没让南木风那么焦躁了,他带了陆珠穿过的他外套和衣服,天天搂着睡,但凡知道点内幕的,指定说他变态。

八强赛前一晚,南木风还要和陆珠通话,他们视频一直频繁,万锦市和京城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他们就会抽空在各自的早晨或者傍晚,聊一聊,絮叨着思念。

四强赛,梁绪邀请陆珠一块看。学校附近的一个高级台球俱乐部,他们要了一个私厅,是有无线电视的,几个男生在那儿打台球,陆珠和其他人在看比赛转播。陆珠没想来,但是梁绪说大屏看着才爽,有人一起看才爽,陆珠想想也对,有人分享实时的喜悦确实比自己一个人来得激动。

两拨人分享了同一个空间,互不打扰,梁绪买的进口零食堆满一桌,林淼森嘴巴没停过,陆珠比较紧张,一直盯着大屏没怎么吃。

梁绪推杆进球后,会停下来看一看。煞有介事地说:“在这四个里,小风实力还是比较弱的,他上来还对战的是泰国的昆拉武特,铁定只能战铜了,冠军应该由昆拉武特卫冕,林楚秦就不好说,我不熟悉他。如果他比小风厉害,那对上冈本,结果不好判断。”

“我听路哥说,你原来也是打羽毛球的啊?后来不打了,回京大学念书了?”林淼森终于可以八卦了,“是不是因为你比南木风菜,你怕打得没人家好,所以去念书保面子了。”

“爷的面子是钞票糊起来的,哪儿用得着念书啊。再说了,以为谁跟你似的,面子二百分。吃你零食去,要我买这么多,吃不完就糊你脸上当面子。”梁绪啪地又进一杆球,狂拽酷炫地说。

“你别光顾着打球啊,怎么不看?这是你最好哥们的比赛!”林淼森又说。

“我看着啊,又不耽误。哎呀,小风四强没跑了,赢一个就赚。我看不看不影响比赛结果。别挑拨我!”

他一杆再进球,打量林淼森几眼:“你不是表演系的么?怎么,被开除学籍了,不用管理体重?”

林淼森叫他戳到了痛处,她控制嘴就跟梁绪控制嘴似的,一个没法不吃,一个没法不毒。气道:“去你的,老娘天生丽质,不用管理也美翻!”

他嘲道:“哈哈哈,哇哦!”

陆珠全神贯注,没怎么听清周围的声音。现在快接近凌晨,她还有点困,但为了看比赛硬挺着呢。他们那边的熬夜习惯了,现在才是精神的时候。林淼森也开始咋咋呼呼地加入台球局,被梁绪嘲笑打得像驴,一哼一哼的。

结果不出梁绪所料,南木风四强完赛,冠军是泰国那个选手拿的,林楚秦则战胜了日本选手冈本奈良,夺得亚军。本届羽毛球世青赛中方以3金1银4铜,顺利收官。

陆珠困得眼毛挂泪花,第一时间编辑微信发给南木风,送上祝贺。天光微亮的时候,梁绪开车先送了林淼森去北影,然后和陆珠回校。陆珠在后座困得打眯,听他们在前座拌嘴,头脑不清楚地低声说:“你们为什么老是说对方?像欢喜冤家一样。”

欢喜冤家这词往往后面跟着的就是情情爱爱,把两人惊住了。

“陆珠,你还是睡吧,昂,我不说话了。” 林淼森立刻闭嘴了。

“你这结论下的真不准确。”梁绪打了个寒颤。

谁也没看清对方眼里那点掩饰,而陆珠早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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