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景被一股强烈的压力压制住动弹不得,来人的法术远在他之上,他咬紧了牙才不至于让自己在强大的气势下吓趴下,第一个窜入脑子的想法居然是:会死。
他毫无胜算,却也知道男人是为了床上的夏梨而来。
反正都要死了,权衡之下他决定抓住这唯一的机会试试,辛景咽了口口水坐起身,单手扼住夏梨脖子将她挡在自己身前。
夏梨的外袍刚被被辛景脱下,内里为了不被发现是女人,严严实实地包裹得紧紧的,这时却由于辛景的动作,肩膀的内衣松松垮垮地被拽下,露出大片肌肤。
辛景知道自己有把柄在手,压住心底的恐惧,说话底气也足了些,拿出镇定自若的姿态说道:“哟,哪有人不长眼在这时候进来。”
谢苍眼底发红,“你想对她做什么?”
辛景见他这幅焦急的样子,起了坏心思,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滑过夏梨肌肤,像在抚摸一匹柔滑贵气的丝绸般温柔。
谢苍头上青筋暴起。
辛景又扼住夏梨脖颈让她歪向一边,鲜红的嘴唇缓缓向下印在雪白的脖颈上,“**一刻值千金,你说做什么?”
眼前的景象刺红了谢苍的眼睛,两人亲密的样子给了谢苍重重的冲击,这男人居然想对夏梨行不轨之事。
不行!
谢苍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加快,心脏仿佛冲到了脑子里,突突地跳着。
夏梨躺在他身下的样子,夏梨被他脱掉衣服的样子,每一个样子谢苍都觉得不能忍受。
没有人能对她做那样的事情,除了……
除了自己。
对,只有他才能对夏梨做这样的事。
谢苍听到了从心底层层碎开的声音,像是什么冲破而出,仿佛拨开了朦胧的云雾,在那之后的景象竟然是——夏梨。
谢苍低着头拔出长剑,风声四起,原本他在房间内设下结界是为了隔绝灵气外泄,被魔族发现,而此刻他却完全忘了,勃然的灵气倾泄而出,铺天盖地。
根本不顾什么后果和考虑,只有完全的释放才能倾泻他心里的愤怒。
辛景感受到那人的怒气,开始慌了,他扣住夏梨身体挡住自己,吼道:“你不怕我杀了他吗?”
话音刚落,他的呼吸像被砍断了,所有的一切在瞬时间变得安静了,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眼珠转向一旁,鬓发不知何时间齐齐断掉,像慢动作一样在眼前落下,一片死寂之中响起了地狱般的低吟。
“你想杀谁?”
辛景惊恐地回看前方,房间内空空荡荡的,原本黑色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他去哪了?
辛景近乎恐惧地想找到那个鬼魅般的人,但是他发现他没机会了。
慢慢的,他的视线变得模糊,
接着变成了一片黑暗。
辛景双眼皮上喷涌出直直的血液,那是横剑砍过的痕迹。
眼见血液将喷到夏梨裸露的皮肤上,她被人一把从辛景怀里抢过。
辛景痛苦地捂着眼睛哭喊,“我要杀了你!”
谢苍搂着夏梨像是行刑的刽子手般无声地站在床前,漠然地看着他的哭喊和丑态。
只一秒,他的视线变被另一件更为吸引他的事务夺去了。
他久久地低眼看着夏梨露出的白皙肩头。
视线里充斥着兴奋、不解还有一种冲动。
*
夏梨酒醉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的,脖子也似乎落枕了,怎么一侧那么疼,夏梨伸出手揉了揉脖子。
昨晚的记忆也零零碎碎的,只记得自己去了倚红楼,在房间里等到一个男子进来,那男的扭着腰坐到她身旁,喂她喝酒来着,然后呢?
夏梨心一紧,急忙上下摸了下自己是否衣着得体,还好,腰带衣服都穿得稳稳妥妥的。
她放下心来,一抬头只见三双眼睛齐齐看着自己。
“……”
夏梨放在胸前的双手僵住。
赫无治和阿南好奇地看着她,再远处的谢苍瞥了一眼她,收回了眼神。
她尴尬地收回双手,“你们怎么都在我房间里?”故作镇定装作没事人一样站起身。
夏梨绕过隔断,才瞧见在谢苍身后,还坐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他身子被捆住,眼睛上围了一块红布——竟是辛景。
昨晚还光鲜亮丽的人今日却如此狼狈,脸上尽是恨意,夏梨震惊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赫无治说道:“他就是杀了那些男人的凶手,他是魔族。”
辛景不屑地嗤笑出声,嫣红的血液浸透他的紫衫,整个人现在恐怖异常,阴森森的。
夏梨想起昨夜自己竟然还傻乎乎地跟他说真话,还没有防备地跟他喝酒,她突然感到一阵后怕,身后像钻进了冷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是如何杀掉那么多修士的?”
谢苍试探过他的功力,不认为就凭他就能杀掉那么多修士。
辛景一笑,甩了甩凌乱的头发,仿佛他还是倚红楼最得意的头牌一般,“就跟昨晚夏师兄一样咯,三杯酒下肚,男人就巴不得引着你上床,八成那时脑子里连法诀都不记得怎么念了。”他说道夏师兄三个字时还故意加重了声音。
两小孩听到这露骨的话,瞬时红了脸,两人都看向夏梨,眼神太过于复杂,以至于夏梨以为他们的眼神里的意思交杂着“师姐,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没想到师姐你。”
夏梨涨红了脸,大声反驳,“你不要胡说,我是喝醉了被你带去床上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两个小孩又红了脸,还……还上床了?
辛景哼了一声,“看吧,下了床连说辞都一模一样。”
夏梨被他的狡辩噎住,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一转头与一双阴沉的眸子对上,谢苍压低了眉毛看她。
夏梨心像秤砣一样沉下去,心想天啊,我在谢苍眼里现在是个什么形象啊,她慌忙向谢苍解释道:“我真的没有,你在窗外,你看到了吧。”
谢苍不回她。
夏梨胸中一紧,谢苍这态度是不……相信她吗?
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哽在喉头,都是这个辛景,夏梨生气地骂他:“你不要胡说行不行,你在这种地方工作,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这个…………”
辛景明明蒙上了眼睛,却还是看得见一般瞪向夏梨,“这个什么!夏公子认为我是个什么玩意儿?”
夏梨气急了,却实在说不出那个词去骂他。
辛景似乎被戳到痛处,整个人神情激动:“你以为那些来我这儿的男人又是什么好东西吗?他们去散花街,去倚红楼真就是附庸风雅吗?你们不存那点龌龊心思,轮得到我有机会下手吗?”
“够了。”谢苍沉沉开口打断。
“没够!我小时也是人啊,虽是孤儿在倚红楼打个杂也活得下去,那些姐姐经常打骂我,但对我也不错,有时她们帮我挡住几个恶心的男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有一天,正好她们不在,没人替我挡了,我终于知道了。”他恶狠狠地说道:“我终于知道他们都该死,所以还好啊,还好我是魔族。”
说毕,也许是辛景的告白太过于惊世骇俗,房间内安静得掉针可闻,只留下辛景的喘气声,他缓缓收回呼吸,直起身子抬起头优雅缓慢地靠在墙边,仿佛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人不是他。
夏梨此时像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她手指微微颤抖,后悔刚才说了那样的话。
愧疚猛烈地向她袭来,摧毁了她全部的意识,整个人颤抖着想给自己一巴掌。
她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别人,为什么!
为什么她总是会犯这样的错误。
夏梨痛苦地闭上眼睛,明明就发过誓不会再伤害别人。
谢苍无甚表情地打破沉默,“你杀害无数无辜修士,明早就会带你回雾灵派受审。”
辛景哼得一声,“早死晚死不是一样的,道貌岸然的还去受审,这位师兄你割去我双眼的时候没见你这么讲原则呢。”
夏梨这才发现辛景脸上蒙的不是红布,而是被血浸红的白布,两只眼睛正下方流出姹红的血滴,看得她头皮发麻。
夏梨再看谢苍,他表情淡然,全然没有被控诉的自觉,只是用漠然的眼神看向辛景,夏梨甚至瞧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他就用那么冷漠的语气回答道:“那又如何。”
夏梨心间发冷,顿住。
她差点忘了谢苍对魔族的厌恶,在他那里是不可能会有对魔族赦免的机会。
而她的身边还藏着一个定时炸弹,夏梨将目光放到赫无治身上。
赫无治淡淡地看着,没有过多的表情,似乎他也是认同谢苍的决定。
夏梨心里忐忑不安,他看着赫无治,心想自己接下这拯救反派的任务后,试图将无治往正道上引,但是她有这个能力吗?他是否真的做到了让赫无治愿意去相信人,是否真的阻止了反派的黑化。
然而,夏梨更为担心的一点是,她就算阻止了赫无治的黑化,谢苍就能放过身为魔族的赫无治吗?
夏梨深深地看向谢苍,谢苍注意到他的眼神,回看他,眼里并无什么情绪。
一时,过往谢苍在秘境救她的画面,他冲进鞭刑室的身影,他被店家调笑时的害羞的样子纷纷充斥着她的脑海。
可以的吧,可以相信谢苍,他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即使那人是魔族也一样。
不要瞎想,夏梨。
夏梨强制自己不要将最坏的想象安在谢苍身上,选择相信他。
白日里,谢苍向雾灵派发了消息,雾灵派将此消息散给了各宗门,下午便有一队纵山阁的修士前来帮助他们押送辛景。
天河城里原本就有仙门的据点,他们将辛景关在地底下,地门关上的时候,夏梨最后看到的是辛景的蒙布下流出血泪的样子。
夏梨有些难以动脚,谢苍看着她这样子,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夏梨,不要去做不该做的事。”
她毫无自觉地呆呆地点了点头。
*
深夜,地牢门在安静的夜晚发出沉重的声音。
辛景现在眼睛看不见,耳朵却灵敏至极,自己现在又被禁锢了魔气,这种未知的危险让他有些紧张。
他右手藏于身后,手抠在地上抓起一捧土。
谁知却听到的是温柔的小声呼唤,那声音清脆柔和,像是呢喃一般听得人心头软软的。
“辛景,辛景。”
这声音很熟悉,半晌,那声音的主人踩着沙土声靠近,递给他一个冰凉的瓶子,“这里是三珠丸,吃了止痛的,可以让你眼睛没那么痛,我先走啦,你收好。”
辛景手指不敢置信地缓缓握紧那瓶药,想到什么,低声笑出声,轻轻地说:“谢谢你,夏师兄。”
对面的人顿了顿,似乎考略了许久说道:“对不起,我还骗了你一件事。”
辛景愣了愣,“什么?”
“我是女的 。”
辛景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似乎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是他太不注意了。
看她喝醉酒大大咧咧的样子竟一点没想到她会是女孩,想来倒也说得过去,这般温柔的人是女孩子倒更合理一点。
她送完药离开牢里,轻手轻脚地放下地牢门,确保它不发出声音引来人,小心翼翼地直到最后都没发出声。
夏梨正舒了一口气,突然听到声音,
“我让你别去做不该做的事了吧。”
夏梨啊得叫出声,又害怕动静太大了捂住了嘴,抬头一看,谢苍正斜靠在墙边,抱着双臂看她。
“什么声音?”巡逻的纵山阁弟子发现异常,朝地牢跑来。
夏梨一着急,抓住谢苍的手就往旁边的小巷跑去,藏在深处。
她将谢苍推到墙边,做了个嘘声姿势,示意他安静。
谢苍不动,也没有要叫人来的意思,就安静地待着,看她想干什么。
待到周围没有人声后,夏梨才松下警惕,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抵住谢苍将人压在墙边。
急忙松开双手,拍拍谢苍皱掉的衣服,看着谢苍脸色,“不好意思啊,师兄,诶,你也出来散步啊,太晚了,先回去了。”
她以为笑一笑,打个马虎眼就能过去了,转身要走。
“夏梨,站住。”谢苍说话很平静,并无发火的意味,但他语气一低,就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说实话,夏梨有点害怕。
“我是不是让你别去做多余的事。”
夏梨讪讪地转过头来,猜测他定是看到了,不如自己承认,“我只是去给了他一个止痛药而已。”
虐待战俘也是不人道的,止痛药这种应该可以接受吧。
谁知谢苍语气更为低沉,“你心疼他?”
“倒也没有到那种程度。”
谢苍表情缓和了些,又说道:“只不过是见了两个时辰,你的爱心没处放了吗?是个陌生人就给,还是你昨晚跟他一见如故,想把昨晚没做的事做完?”
谢苍想起昨晚的场景,辛景搂住**的夏梨,将唇贴在她脖颈上,谢苍一阵气血上涌,说话声音忍不住高了起来。
夏梨莫名其妙,怎么就送个药也会被谢苍骂得狗血淋头,她忍不住顶嘴,“我只不过是送个药,为什么骂我?”
为什么每次谢苍都以为她别有用心。
夏梨来了脾气,倔强地撇开头,眼里全是怒气。
这幅样子在谢苍看来却是她似乎委屈得不行。
她被那魔族碰了,她凭什么委屈。
他眼神森冷,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心底的怒气,尽力平静地说道:“回去吧。”
巷口又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跑步声,夏梨以为纵山阁的弟子发现他们了,一着急拽回了要走的谢苍,展开结界,将两人隐藏其内。
此刻两人正胸膛贴着胸膛,谢苍清晰地感受到从胸膛传来的夏梨快速的心跳声,一低头便看见夏梨因拉扯露出的脖颈上的咬痕
——那是他昨晚留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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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他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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