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剑斩寒霜,仰笑向天齐。
“休要轻看我。”林秦意得意的扬了扬头,拍去了方才因为剑气而沾上衣间的灰尘。
魏自疏好似恢复了之前淡淡的神色,闻言轻轻向林秦意那边扫去,启唇,“从未。”
“明烛少主可真是惜字如金。”林秦意嗤笑一声,长袖又没有穷尽般散开,“倒是显得我聒噪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袖口本来延长的绸缎散成细细丝线凌乱在空中,化作无数藤蔓朝魏自疏包裹去。
“我与你的对决,自当全力以赴。”林秦意望着漫天绿意,神情专注。
漫天春色是来自生命之源的垂怜还是暗中猎杀的死亡之息。
似真。
非真。
魏自疏轻轻点头,随后扬剑而起,身形如鬼魅般在漫天绿意中穿梭。
两步。
一步。
最后一剑直抵林秦意的喉口。
魏自疏淡淡望向林秦意,背后的漫天藤蔓如离弦之箭穿梭而来,他有些困惑的歪了歪脑袋,好似是不解林秦意这般自杀式的打法。
“呵。”林秦意忽的笑出声来,绚丽的眉眼如同初春轻轻吻过的一枝绿意,疯狂生长长出最恣意的模样。
不对。
许揺堇愣了愣。
在所有人愣神之际,魏自疏不带多少情绪的将剑锋直直刺穿林秦意的脖颈。
一剑封喉。
“这是干什么!”李言药吓得失声,握着许揺堇的手尖叫起来,“我靠疯了吧魏自疏!他把人杀了!”
就在许揺堇无奈将李言药按住示意稍安勿躁的时候,场外的所有人看到了擂台上再一次的变故。
在魏自疏一剑封喉的一瞬,擂台上的“林秦意”早已慢慢化作用藤蔓编织的草人,缓缓消散。
“这是怎么回事?台上的人呢!”台下的修士百姓议论纷纷,台上的情形也越来越让人猜不透。
“什么…鬼啊。”李言药捂住差点飞出来的心脏冷静下来。
“似真非真,”许揺堇无奈的笑了笑,“这位青吾少主幻术了得啊。”
魏自疏微微皱眉,好似轻叹了口气并不意外,转身将剑拔出,“玩够了没有。”
可惜露天赛场上无人回答的了他的话,他好似抬了抬被蒙住的眼状作无意的环顾四周,只得将剑锋一转,未握剑的左手轻轻抚上蒙住眼眸的玄色丝绸,轻轻启唇,“往生。”
话音落下来的瞬间,魏自疏手中的诛灵剑发出阵阵悲鸣,天穹之上漫天黑云压过露天赛场。
擂台上慢慢裂出一条极深的缝隙来,如同恶魔之渊的凝视。
缝隙窜出冲天鬼气,鬼魄从悲鸣的诛灵剑内撕扯出来,发出凄厉的哀嚎。
百鬼祸世。
往生无门。
一剑定乾坤。
那一刻所有的鬼气都朝着一个方向袭去。
“我认输。”林秦意的身影总算出现在了台上,她望着冲天鬼气复杂的撇了眼魏自疏,“你…怎么又猜的到我的真身在哪里的?”
“直觉。”魏自疏迎着林秦意的目光思索片刻,歪了歪脑袋吐出了两个字来。
林秦意抿了抿唇,轻叹一声,最终还是行了一礼,“承让了。”
“你变强了,”魏自疏认真的点了点头,居然让人感觉出认可的情绪来,“但是稍差于我。”
微风袭过,是落叶被绞杀入泥的声音。
林秦意扯了扯嘴角,有些挂不住脸上的表情,“我不认为一个人可以一直靠运气。”
“两次,”魏自疏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面的林秦意,居然有一种状似诡异的不屑和幸灾乐祸的意味渗透在空气中,“你都输了。”
…
一阵诡异的寂静蔓延整个露天赛场,林秦意深吸了几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眼险些翻了上去,约莫是忍住了,认命般闭上了眼眸,“我会打败你的。”
“好。”魏自疏收起了剑,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上扬了几个像素点的微笑来。
林秦意正欲转身,身后又传来魏自疏的声音。
“我之前,”魏自疏忽的想到些什么手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又认为可行般点了点头,“是说你话密,不是聒噪。”
“…那有区别吗?死木头!”林秦意忍无可忍扬着衣袖预备冲上去给魏自疏的脸扇几巴掌,被早已预料的裁判拉住了。
“是吗?”魏自疏抱着剑歪了歪脑袋,竟然真的思考了片刻,随后又点头,“好像是的。”
“你…有毛病是不是!”林秦意两眼一翻,气急攻心感觉好似要升天般,可惜双手已然被裁判束缚住,只得狠狠瞪着魏自疏。
至于被如此怨恨的眼神盯着的另一个主角,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图,无情的转身,扬长而去了。
许揺堇怪异的扯了扯嘴角,望见擂台上被人堪堪拉扯下去的林秦意,又福至心灵的瞥了眼内场的观众席。
一位置于高台应该可以称得上彪悍的秀丽女子,眉眼与林秦意有七分相似。
她身着一身紧身干练的紫衣,豪放的将腿一搭,有些尴尬的挡了挡脸,一口将桌前精致茶杯的茶水一饮而尽。
而离她可以称得上十万八千里的一身玄色的男子,模样有些说不出的阴沉,约莫是修炼方式的缘故,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好似早已料到这般,只是无奈的抿抿唇。
好嘛,合着裁判怎么这般熟练,原来是知女莫若母。
哈哈哈。
许揺堇尬笑挠头。
-
日上三竿,人海如潮。
“不愧被人称为南有怀玉,涯下乘风剑行客。”李言药聚精会神的望着台上有横扫万军之势的东怀玉有些忧虑的磕着瓜子,轻叹一声,“景行实在厉害。”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与他所专之术不同,不必有压力。”许揺堇瞥了眼擂台上又赢下一场比赛的东怀玉,随手抓了一把李言药手里的瓜子,“起码他算命绝对没有你厉害。”
“谢了,揺堇。”李言药笑着揉了揉脑袋,忽的又想到什么不嫌事大般摸了摸下巴,“不过…都是以剑出名,那这苍云剑主与诛灵剑主,谁更胜一筹呢?”
“那你怕是看不着了。”许揺堇耸了耸肩,呵呵一笑,“你在意的诛灵剑主早已乘着诛灵剑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不比了!”李言药闻言一愣,不可置信的朝明烛弟子那边去探,企图望见那位身姿卓绝的蒙眼少年。
“好似有什么事情吧,”许揺堇思索片刻,指了指内场观众席上的明幽大师,“他方才脸色不太好…虽说也没有脸色好的时候吧,反正同明幽大师说了些什么,就赶集赶忙御剑走了。”
“看方向,应该是回明烛了吧。”许揺堇拿起赛场上为选手准备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么重要的比赛说不比就不比了?”李言药顿感荒谬的开始来回踱步,“那该是多重要的事情呐。”
入宗赛对世家的子弟而言,不仅仅是一场择宗大比。
更是一场有望打出名声的第一战。
许揺堇放下茶水,眼眸中的光影忽明忽灭,随后又笑着摆手,“不过以那位诛灵剑主的实力,怕早已是天一宗掌门的预备亲传弟子了。”
“那倒是了,”李言药点头,又颇为遗憾的轻叹一声,“可惜了,不过这下景行和你怕是对上的几率更大了。”
“无事,只是一场比试,”许揺堇微微一笑,看不清眼中情绪,“重要在会友。”
才怪。
我不会输给他。
许揺堇呵呵一笑,随即安抚着李言药落座。
李言药刚安下心来,预备坐下,可惜擂台上已然发出让他汗颜的声音。
“入宗决赛——赤炎李言药对战云琼东怀玉。”
哈?
李言药刚弯下准备坐下来的脊背一顿,不敢置信的望了眼台上面无表情的裁判。
约莫是希望自己中了幻术耳识不清了吧。
许揺堇饶有兴趣的看着李言药的神色,只见他绝望望天,绷着脸死死闭上了双眼。
随即将手中的数字玉牌碾碎。
“赤炎李言药弃权,云琼东怀玉胜!”
只那碾碎的一刻,台上的声音传入台下观众的耳畔,许揺堇呵呵一笑,“不是说——这个比赛很重要,不得不比么?”
“要有得命比呐,揺堇。”李言药故作深沉的抬起一根手指。
“我敢说要是我,景行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我生生抗住五招,他那冷漠的苍云剑就要将我的宝贝小玉罗盘一劈为二了。”李言药复杂的摇头。
“我就说,为何我今日一算,我们家小玉罗盘就显示我今日不宜战斗呐。”李言药说罢,饱含风霜的叹了口气,好似已经想到自己的小玉罗盘被一劈为二的场景,愤愤出声,“所以只能揺堇用武力制服这冷漠无情的苍云剑主了。”
“得了,这下子我和他对上的时间怕是更快了。”许揺堇无奈叹气,轻笑一声,只得摆手摇头。
“是了是了,我定会给商羽的梵音仙子打气的。”李言药有些窘迫的揉了揉鼻子,又笑着应下。
…
“承让。”
午后的烈阳缓缓向着西边儿挪动着厚重的身躯,在少年人喧天的呼唤声中,入宗决赛的比试悄然迎来了尾声。
艳色的霞光承着露天赛场乃至全修仙界的热情,人海如潮的赛场外,散修百姓,街头小贩都屏息凝神的望着台上即将上场的少年人。
这是最后一场魁首赛。
恣意持剑的温润少年缓缓一笑,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虎牙来。
天边的云霞停驻在此,苍穹之下是玄鸟齐飞。
都好似想来瞧瞧这五年一度的英才济济,桂冠会落入谁家。
“商羽许揺堇对战云琼东怀玉!”
缓缓上台的青衣抚琴,款款落在擂台的一处。受万千视线,也只是不卑不惊的朝对面轻轻一笑。
“比赛开始!”
随着台上话音落下,台下呼喊便如潮水般涨落,贯耳不绝。
“持剑怀玉真君子,破风飒沓云霄间!”
“真正的赢家从不为一时的苟且!少主加油啊!”
云琼的弟子见喧闹声如鸣,开始光明正大的拿起扩音的灵器毫无负担的作弊了。
许揺堇听见此话忽的没忍住上扬起嘴角。
哪来的二货。
“弦笑流泉吟碧空,莫论风月不揺情!”
“世家英才,谁饰第一?商羽梵音!”
“不好意思,第一筑基,我们从未败过!”
见云琼势如破竹的口号声,围在商羽的那边也丝毫不愿输在气势。
闻见台下盖过哄闹声的口号,许揺堇有些意外的向外场撇去。
我竟然…也有口号么?
许是无奈,许是好笑,许揺堇还是礼貌的朝周围点头,微微一笑。
不过,这个口号后面再说什么呀,好羞耻呢哈哈。
许揺堇没忍住轻咳一声,正起神色朝东怀玉看去,“幸会。”
“都认识这般久了,揺堇不必这么官方了吧。”说罢又歪头一笑,倒是对这场比赛的输赢并不在意。
“其实我早就想跟你比一场了,”东怀玉手缓缓握住剑柄,笑意淡去,“世家第一。”
“是么,”许揺堇面不改色,依旧是弯起眉眼,“那我便用全力了,万年老二。”
话音落下,东怀玉本温润柔和的脸色僵硬一瞬,便又扯起一个笑来,“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语落的尾音,东怀玉便如疾风一般朝许揺堇袭来。
许揺堇垂下眼帘,漫不经心的将手抚上琴弦。
一弦一柱为音律。
一剑一舞如利风。
锋利的剑刃随着狂风袭来要将许揺堇撕裂,那一瞬间,她手下的音弦化作一曲,以气吞磅礴之势与剑气相撞。
东怀玉不得已停住,微微蹙眉,挽下一个剑花,继续朝许揺堇斩去。
音律依旧吞吐而出,这不似初赛是与林笏较量的一曲,而更兼壮阔血气。
如万顷过江狂来,似战事踏血飞泥。
此为战鼓之歌,亦是凯旋之曲。
“怀玉兄且听好,此曲有一名,”许揺堇勾唇一笑,话语与弦音同奏,“《铁衣枯》。”
随着东怀玉继续进攻,许揺堇的声音落下,顿时逼人的士气朝东怀玉碾来,本如疾风不见影般的速度被迫减慢,但依旧朝着许揺堇逼近。
“听闻音修畏惧近战,”东怀玉抵住无形中音律化为的实质攻击,歪头一笑,好似在谈什么家常一般,“不知揺堇认为所言是真是假?”
话语早已被东怀玉挽剑扫去的轰鸣声盖过,势如破竹的士气被他扫退些许,剑上隐隐缠绕上白色的灵气。
东怀玉微微抬眸,勾唇出声,“揺堇也看好,此诀也有一名。”
“《斩寒霜》!”
瞬间浩然的剑气随着风如无数锋利的刃般,无形汇入为一体,朝许揺堇压去。
风刃带着霜意刺破许揺堇的衣角脸边。
她微微蹙眉,不畏惧风刃压迫。
那一刻许揺堇意有所感,忽的向观战席上看去。
那位高坐台上,宠辱不惊淡然抿茶的青衣。
“阿揺可知音修最怕的是什么?”
“封闭耳识?”年幼的许揺堇思索片刻,给出答案。
“错。”青衣淡笑摇头。
“揺堇不知,请父亲解惑。”年幼的许揺堇蹙紧眉头,轻叹一声。
“是近战。”
那场景如昨日所见一般,再一次出现在许揺堇的脑海里。
“但是你,不能惧。”
许揺堇闭上双眼,死死抿着下唇,手中的琴弦拨得更快。
许家家主不惧。
我亦不惧。
好惹[害羞]今天更的早点啦[抱抱]有无人呢。应该过几天更的勤快一点点了[青心]对了我的私设是这个修真界赐字礼就是成年,十五岁,无论男女。[奶茶][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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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桂冠花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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