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二货云齐之觊觎沈言也就近一个月的事,认不得沈言是老板,轻浮搭讪,当众在酒吧被驳了面子倒也是真的。
就这一个月,他能摸清楚金业的底细,能找到买药的门路?
再给他投胎两次,他也长不出这种脑子。
沈言显然对金业的回答并不满意。但金业的通讯记录和监控录像,一切都指向云齐之。
王灵希的报告让沈言心里一沉。“长夜”——当晚他那杯果酒里添加的小料——他一点都不陌生,但这东西并不在市场流通,分明是洗川商会惯用的下作手段之一。
这种成份能让人愉悦尽欢漫漫长夜,然而其后劲才是“长夜”真正的面目。效果消逝得极慢,根据人的体质,会产生一周到一个月的反应迟缓,以引诱使用者寻求更大的刺激。
如果不是王灵希熟悉成份,及时送来了缓解剂,恐怕此时沈言还得在床上躺着。
处理完金业,沈言回到自己的办公处,开始审阅今天的合同。
沈言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确认键时,落地窗外灯光绚丽,照亮了至乐这个名副其实的不夜城。他后仰在办公椅里,惊觉自己已审阅了整整七小时合同。手机屏幕适时亮起,提醒他今晚还有训练。
***
到了训练场,沈言对傅行锋笑笑:“老傅,昨天我有点事抽不开身。”
比约定时间还早到了一小时,傅行锋看了看表,朝着沈言点头致意。
今晚是射击训练。沈言换上射击训练服,耳麦隔绝了一切噪音。他来到靶场中间,双手托举着枪把,手腕绷紧,慎重地开出了第一枪、第二枪…
后座力顶得他掌心发麻,然而这个时候,沈言却感觉无比畅快。他在射击上比体术更游刃有余,精准射中靶心的痛快,让沈言觉得胸腔发胀。傅行锋含笑,他像观赏一件艺术品。
沈言的射击术向来如此杰出,这可不是傅行锋教得好。事实上,他教沈言第一堂射击课时就被震惊了。
那时的沈言尚未完全恢复,还无法参与格斗训练,却坚持要开始射击练习。第一枪,姿势不算完美,手臂纤细的他拿起小型器械,毫不费力就打中了人形靶的中心。他眼中泛着锐利的光,那是长期在黑暗中求生的眼神,带着野兽般的精准与撕咬欲。
沈言沉浸在训练中,连方铭进来都没察觉。方铭安静地坐在一旁,观赏着他精湛的枪法,绷紧的小臂线条流畅有力,随着每一次瞄准与击发,勾勒出充满掌控感的弧度。方铭看得入迷,心中那份隐秘的悸动悄然滋长。
沈言越打越上头,静态靶早已换成了动态靶,横向、纵向,再到不规则的移动轨迹——在他眼里似乎没什么两样。
“砰——”
枪声骤响,子弹破空而出,却在靶子旁擦过,严重偏离射击轨道,击穿了地板——沈言失误了。他瞄准的靶子正由远及近急速移动,这一枪本该命中。
沈言皱眉,原本畅快的心情荡然无存。他发觉自己的手指在开出这一枪的时候,比预想的更早扣动了扳机,是“长夜”的作用。
正如王灵希所说,沈言并不适合参与训练,甚至应该在毒素清除前尽量避免外出。“长夜”此刻就像一根针扎在骨血里,不知在何时就会突发刺痛,对这幅躯体造成影响。
“哥!”方铭立即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沈言身边,一只手拿下了手枪,另一只手按在他的手臂上。方铭能感觉到,沈言正在轻轻地颤抖。
“没事。”沈言稳住呼吸,将方铭的手从小臂上移开,又急躁地推着方铭往后撤。
“砰!砰!砰!”
目视前方,沈言接连三枪,子弹却全数偏离靶心,在训练场内划出刺耳的尖啸。
第一发擦过金属支架,火星迸溅;第二发深深嵌入防弹墙;第三发,即便是双手托举,依然离靶心差了二环。
硝烟弥漫中,沈言的呼吸微微凝滞。这不该是他的水准。于是他不再执着,放下器械,往场外走。
傅行锋看着沈言,不由得说道:“沈总,过犹不及。最近的训练似乎太心焦了。”
沈言脚步一滞:“老傅,我的状态我自己清楚。”这句话像是在回答傅行锋,更像是在告诉自己。
“这样的状态下去很危险。”傅行锋盯着打在墙壁上的弹孔,顶灯照在古铜色的脸上,映满担忧。
“老傅,我哥昨夜烧到三十九度。”少年声音里压着火,眼神却直勾勾盯着傅行锋,“您要是真关心他,不如劝他歇两天。”
沈言耳根发烫。发烧?还三十九度?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那是疏于防范被钻了空子。这种直白的维护比起训斥,更让他不适:“方铭!”他喝止了方铭往下说。
“老傅说的对,我会再调整一下的,往后几天的训练还是照常就好。”沈言摘了耳麦,转身道:“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有几份要紧的合同还得再看看。”
沈言脚步不疾不徐,却比平时快了几分,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哥,我跟你一起去。”方铭也失了训练的心思,紧跟在沈言身后。
沈言招招手,却没有回头:“你掺和什么?自己再训练一会,别想偷懒!”
“可是...哥!我想跟你待一块!”方铭眸色暗了暗。沈言今晚的状态确实很怪,接二连三的失误和手臂的抖动都在诉说着主人的不适。现下,分明手机没有响动,却说陆助理喊他回去处理事情,拙劣的借口无需细想便可以识破,这让方铭心焦异常。
方铭面上不显露出半分恼怒,一味朝着沈言走去:“哥,我今天也不想练了。就让我和你待会儿吧,我保证不吵你,安安静静的!就在你办公室好不好。”
“不练就回家,今天我就不回去了。”沈言握住门把的手细微地抖动着。他固然纵容着弟弟般的方铭,也不愿意被看到这个样子,于是背着身强行稳住了颤抖的手臂,兀自离开了训练场。
训练场外,陆易风正站没站相地等着沈言,讲着八卦逗弄身边的时慕,自己却先笑得四仰八叉。倒是时慕先反应过来,朝着沈言点头鞠躬。
陆易风看到沈言大步流星地上了电梯,收起了嬉皮笑脸,紧随其后。
看来老板今天心情不佳。偌大的电梯,因为沈言冷淡的脸色,而充斥着低气压。
沈言抬手松了松领口,吩咐道:“让睿过来一趟。”
到了塔楼二十层,即将迈步进包厢,沈言忽然想起上次被方铭打断一事,补充道:“方铭要是找过来,别让他进来,找人送他回去。”
陆易风得了指示,很快给顾问中心发了讯息,让睿抓紧时间过来。又私底下给时慕互通了消息,让他看好自己那位小祖宗,今晚别过来打扰沈总。
时慕看了看消息,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
说什么别让方铭过去包厢,是他一个助理能拦得住的吗?况且陆易风发消息的时候,方铭已经从训练场收拾好东西,正问他沈总往哪里去了。
这都不需要问安插的安保了,陆易风的一手消息还能有误吗?时慕只得如实回答:“沈总去自己的包厢了,怕是要休息了,咱们还是先回家吧。”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看起来身体不舒服。”方铭知道了沈言的去向,丝毫没有听话的打算,朝着电梯就要刷卡。
“可是...呃...”时慕面露难色。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方铭急着去找沈言,时慕却在原地粘住了似的,这幅扭捏的姿态看得他窝火。
“沈总说今晚他要独处,说是不让您过去。”时慕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方铭的脸色,尽量语气又轻又小,因为他料定了方铭听到这话肯定要生气。
“什么意思?不让我过去?我哥说的?”方铭下颌线条紧绷,喉结沉了下去。
“嘀——”时慕手机上收到最新的消息,方铭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
“额...”
“又怎么了?”方铭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夺过时慕的手机。
“哈...”方铭扯着嘴角,无语地笑出了声,松了松领口,说道:“走。”
***
二十层刚出电梯就是休息区,然后才是有着密码锁的沈言专属包厢。此刻陆易风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方铭一出电梯就瞥见了他。
陆易风看见来人,忙不迭站起来迎了上去:“方少。”
陆易风的笑脸并没有让方铭心情好转,他语气冷淡,脚步却未停:“陆助,我就是看我哥今天身体不舒服,来探望,不会连这个都不让吧?”话语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质问。
“沈总已经休息了,特别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陆易风身形微动,恰到好处地挡在方铭前进的路线上,伸臂一拦。
“歇下了?”方铭眉峰一挑,是陆易风把他当傻子在耍呢?他分明刚才手机上刚收到讯息,顾问中心把睿送进了沈言的房间。
又是睿!上次深夜在哥的房间不就是这个顾问吗?坏了他们一回好事之后,还有第二次?
方铭浮现起睿那张少年感十足的脸,强压着戾气,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我不进去可以,你让他出来。”
让他出来?这个“他”,指的是沈言,还是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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