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孟归叹道。
这大门当真气派,但当众人推门进府便没这感觉了。
这府内说好听点叫朴实无华,难听点叫看着穷。虽然不小,但看着同其他朝廷官员的府宅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官兵将他们带进府,分配好房间,同府中主人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那主人名叫宗文,长的不算俊美,但也称得上一句好看。
“娘!”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正要往屋里走的宗大娘猛的转头。
待看清来人,她眼睛一亮:“文儿!”
急急走上前去,揪着宗文左看看右看看,絮絮叨叨。
“瘦了,吃不好是不是?这天儿的,咋就穿这么点啊!快快回屋多穿点儿……”
说着便要将人拉进屋中。
“哎,娘!”宗文道。
“怎么啦?”
“要不你还是搬过来吧,待在村里生病或出事怎么办?”
宗大娘拜了拜手:“我住不惯你这大屋子!娘能出什么事啊,有生门呢。况且村里清静,住着舒服。哎呀走走走,进屋穿衣服去。”
房屋有限,只能一间塞两人。孟归对外声称是孟北望的弟弟,理所当然的他二人被分在了一起。
孟归钻进自己屋瞧了瞧。随后拉着孟北望向大门走去,想着去哪扣点子儿整点吃食。
门口站了两尊“门神”,皆身强力壮,一人仿佛可打一头牛!
孟归刚要出门便被拦下,疑惑道:“二位为何阻拦?”
那二人一脸不耐烦,其中一个较白的道:“生门的仙人说不可外出。”
孟归更疑惑了。
一旁的孟北望道:“生乱象的是永平村,此处乃事街市繁华之处,有生门设立的阵法坐镇,已有近百年未生乱象,为何不能出去?”
那二人互相看一眼,那壮汉扭过头道:“不能就是不能,俺们什么也不懂,但知道必须得听仙人的,那些仙人都是活菩萨,不听会死的。”
孟归静默一阵道:“真是生门之人不让外出的?”
若这一片要生乱象,生门为何不公布?消息放出去谁也不敢出门,何必这么麻烦让下人拦着呢?
这次答的是较黑的壮汉,他不耐烦道:“不让出就是不让出!哪那么多废话?这句话是仙人对我们主子说的!有胆去找我们主子理论去!”
孟归见此打着哈哈道:“哎呀行行行,不出了不出了,火气不要这么大。我们这就回去啦哈哈哈。”
说着便拉着孟北望进了屋子。
“哎。”孟归瘫在床上叹了口气。
孟北望坐在屋里桌台前的椅子上道:“不太对劲。”
孟归懒懒的道:“管他什么不对劲,又不关我的事,我现在只想吃饭!”
孟北望:“……”
他颇为无奈的看了看孟归,起身朝门外走去。
孟归见人走了,心想别是把人惹生气了。忙坐起身问道:“你去哪?”
孟北望头也不转的答到:“找吃的。”
孟归楞了一瞬,厚着脸皮道:“给我带一点哈!谢谢谢谢,小的膜拜你!”
孟北望没吱声。
屋门被关上,孟归又瘫了回去。
对于孟北望,他总有奇怪的感觉。像是同他认识了很久,根本生不起疏离感。
想着想着,许是这床不错,他竟睡了过去。
等他幽幽转醒,一眼便望见坐在椅子上的孟北望。
这人一只脚在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支头。另一只手悬在桌上两个油纸包上,散发着阵阵热气。
孟归坐起身,脑子还不太清醒。看他这姿势心想还挺潇洒的。
“醒了?”孟北望放下腿坐正道。
孟归嗯声。抬眼看了看窗外。
暮色西垂。
“我睡了多久?”
“快有两个时辰了。”
“啊?我这么能睡?”
还未惊讶完,孟归的肚子咕噜叫了声。
孟归:“……”
这时,他才注意到屋里散发的肉香味,将视线转向那两个油纸包上。
以这位“神仙”的本事,八成是偷溜出去买的。
“哟!”孟归走过去拿起一个:“烤鸡啊,你哪来的银子?
孟北望答:“随便赚的。”
孟归扯了个腿下来,边啃边打量着孟北望。实在想不出他这冷性子能找什么活儿来赚钱。总感觉有些违和。
想不出,他便问了:“不知这位神仙找的什么活儿啊,改天我也试试。”
孟北望沉默半晌,拿起另一个油纸包塞了过去,试图用食物堵住某位祖宗的嘴。
但他失败了。
“你不说我可就猜了!我想想,帮人洗碗洗衣?或者支摊算命……可能会把人冻跑。哎!你长的不错,不会是去卖|身了吧?”
孟北望:“…………………”
他隔老远掀了一巴掌,气流打的孟归仰倒在床上,手里托着鸡放声大笑。
笑完起身,凑到孟北望旁边含笑道:“我这人特别有病,你就招了吧,不然我可要继续说了!”
原先他并没想这么刨根问底,但孟北望的反应着实有趣,不好奇都不行。
孟北望怕了他,移开目光道:“只是去街头……演了些戏法。”
孟归懂了,翻译过来就是:卖艺去了。
一想到这人一本正经用“仙力”唬人,他便想笑。
正笑的开怀,忽的想起孟北望也是一天没吃东西,便将那份未开封的鸡递还给他。
谁知,孟北望竟推回来:“我不用吃东西。”
他虽恢复了实体,但有些地方还是和常人不同。
孟归上前握住他的手腕用“仙力”探了一圈。
“……”
好吧,看不懂。
他思索一阵道:“你这是……还未恢复?那等你完全恢复是不是就彻底活了?”
孟北望道:“应当是。”
“那行吧,反正现在这两只鸡归我了!”
天色渐晚。孟归啃完鸡,一把火将孟北望偷溜出去的证据挫骨扬灰。
揉着太阳穴出去找府里的下人问了热水。
那些下人格外和蔼,现烧了几壶给他送去,可能是宗大娘说过他腿脚不便,那些人甚至想帮他洗漱,在孟归的再三拒绝下这才作罢。
洗漱完,留了两壶水给孟北望,便爬上床窝着了。
今日乱七八糟跑了一通,没窝一会便睡了过去。再听不见别的响动。
可能是太累了,孟归做起了梦。
梦中光怪陆离。乱七八糟的情绪压的他喘不过气,他时而感觉自己从高空坠落,时而觉得自己端坐于书案,时而像是依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梦中他分不清真假虚实,眉头皱的死紧。
不知过了多久,脑中嗡的一声响。那些声音和情感离他而去。
孟北望收回轻抵于孟归额间的手,替人掖了掖被子,看着这人的面色从不安变得宁静。
“咚咚咚咚咚!!!”
孟归被吵醒,心头火蹭蹭上涨,不耐烦的一掀被子,开始套衣服。孟北望则起身开了门。
结果门刚打开,还未张口便被人一把拽了出去。
“哎哎哎!当面抢人啊!”孟归喊道。
他刚套好鞋子,外袍都没来得及穿。赶忙上前去查看情况。
还没到门口,又冲进来一个男人。
那人是府中下人,冲进来抓着他就跑。
天方破晓,日头还没升起来。
孟归被拉着一路跑到一处空地。
此地站满了人,孟归刚到便被人攥住了腕子。
他回头看见了孟北望,冲他笑了笑。随即被凉风吹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孟归面上不显,但孟北望似是看出了他的状况,除下自己的外袍递给了他。
“不必,我不冷。”孟归拒道
孟北望见此,一把捋起了他的袖子,给孟归看冻起来的鸡皮疙瘩。
孟归:“……”
孟归接过墨色外袍穿上,袖子稍微有点长。
孟归看看孟北望那一身白,问到:“你穿什么,不冷吗?”
孟北望摇头:“我感觉不到冷。”
孟归哦了声。
正在此时,一个年迈的老人走了过来,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诸位乡亲们,昨儿晚上生门的仙人去到各府通知各家主子,说是……呃,让各位在此居住期间干些杂活,用来抵住钱。”
话音未落,周围嗡的响起议论声。
“啊?不可能吧?”
“几百年都没出过这样的规矩,没理突然如此啊?”
“不对吧,不是在官员府宅内的钱财由生门垫付,无需百姓出钱吗?”
“我听说几百年前还是因为他们那些官爷不愿收难民生门才如此的。”
“是啊,这当真是仙人所说?”
那老人又清了清嗓子,道:“哎呀,那生门中人众人虽称之为仙人,但他们本质上也是人,是人便有七情六欲。他们时不时就要花钱给咱们搞住处,人家能没怨气吗?你们乐意给人花钱自个还什么都捞不到吗?这天底下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算有,这饼又能掉多久呢?”
众人议论纷纷。
那老人见此再度开口:“诸位也莫要怀疑我们撒谎。老奴在宗家侍奉多年,家主对我们下人的好可都看这呢!主子什么性子我们能不清楚吗?不信就出去打听打听。不过依我看,生门的仙人造福众生这么多年,也就立过这么一条规矩,也没什么,大伙说是不是?”
这几句下来,众人先前的不满纷纷散去。
孟归道:”你怎么证明这规矩是生门的人亲口所说?”
众人仔细一想,是这个理。又反回去问那老人。
“是啊,生门知道乱世时百姓之苦,但乱象频繁,他们能为百姓做的也就付个房钱,没道理延续几百年的规矩忽然就不干了啊?”
“从方才起你便在替你主子说话,莫不是想替他洗清嫌疑?”
“别是你们想捞银子便把脏水泼到仙人头上!”
……
忽的,院内迸发出刺眼的亮光。
这光来自脚下,还散发着阵阵热意。众人吓了一跳,慌忙远离。
事发突然,孟归攥住孟北望的手腕刚要逃,脚步微顿,随即再次动作。
二人跳到了一旁,孟北望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众人惊魂未定,几个年纪大的吓得不轻,拍着胸口顺气。
“吓到诸位了,宗某在这赔罪。”一道男声传来。
孟归朝声音来处忘去。这人他见过,正是此地主人——宗文。
看见来人,孟归微挑了下眉。
地下散发的光芒逐渐变淡,最后消失。
宗文道:“抱歉,诸位不必惊慌,这不会害人的。”
孟归当然知道这阵不会害人,他虽全都不记得了,但对阵法这东西格外敏感,闻个味儿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但这宗府疑点颇多,还需观察。
孟归笑了笑,一脸真诚的问道:“大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像是什么阵法?”
宗文微笑着答道:“这就是阵法。”
孟归问道:“啊?当真?可那不是仙人才会的吗?莫非有仙人在此?”说着,还左右看看。
众人也纷纷张望。
宗文轻笑一声,道:“仙人日理万机,可没什么空闲来我这小地方。”
孟归心想:“您这还小地方?塞了一堆下人还能入住这么多难民的宅子叫小地方!?”
孟北望问道:“既没有仙人在此,那这阵法从何而来?”
宗文道:“我起的。”
众人惊骇,毕竟这世上所有法阵都只有仙人才能开启。这宗文是怎么办到的?
孟归皱皱眉,左眼白光一闪。
他看见这宗事是个正宗的凡人,那这仙力是哪来的?
宗文没有停顿太久,继续道:“仙人来时神色匆匆,怕诸位不信这安排,便给我传了点仙力,开一个空有其表的阵法来证明。”
众人了然。
正在此时,宗文歉笑道:“仙人之命我也不好违,他们要求借住众人必须接管一些分派的活计。所以还请诸位配合。”
说完,便交由下人安排,自行离去。
众人被分成两拨,一拨留在院内,一拨去往别处。
孟归二人留在了院内,分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杂活,一天下来累的够呛。
饭是府内下人送进屋中的,及其丰盛。那人进屋还和孟归二人唠了半天嗑,说是家主觉得生门分配的活太多但有没办法,便吩咐以后饭食都做好一些。还说他们家家主为人怎么怎么好,做过多少善事。边说还眼睛亮晶晶的,很让人信服。
孟归涵笑听着。
待人走后,孟归往床上一瘫,冲老实坐在一旁的孟北望到:“孟神仙,我不想干活,你能帮我干了吗?”
孟北望思索一阵道:“……行。”
孟归:“哈哈哈我说着……啊?”
孟北望又说了一遍:“行。”
孟归惊喜道:“真的假的!你确定?”
“不是我干。”
“?”
孟归愣了半天,疑惑问道:“那是谁干?”
总不能是花钱让人帮忙吧,他俩现在可是一穷二白!
孟北望顿了顿,看向孟归:“你会画画吗?”
孟归:“会啊。”
次日。
众人照例被分配了活,一黑一红离开了屋子。
但其中有些许不同之处……那抹墨影耳垂间多了两抹艳。
有下人来到红影面前对他说:“孟公子,我们主子念着您有腿伤,让您看着随便干点意思意思便好,剩下的不用你管。”
孟归忙说不必,但腿一动眉头便蹙起,犹豫一瞬道了句多谢。
而不远处的屋顶之上。
孟北望沉默的看着远处的自己,准确来说是耳垂上那两抹艳红的穗子。
身边孟归含笑低声道:“孟神仙觉得如何?画的可还行?”
孟北望:“……”
孟归:“哎,你是怎么弄出来的?教教我呗。”
孟北望撇了他一眼:“你学这个干什么?”
孟归顿了片刻,笑嘻嘻的道:“不干什么,就是觉得好玩。”
孟北望没理他。
院中二人自然是假的,是由孟归画的画像结合“仙力”制成的假人。
这假人带灵,只听设法者调遣,言行举止同画中人一般无二,画的越像,灵气越强。只要不剖开内部便可在凡人之中瞒天过海。但瞒不过同有“仙力”之人。
孟归见院中人已散尽,伸了个懒腰,正想说些什么,脚下忽的一滑。
房顶“哗啦”几声响动。
“谁!”
屋中下人跑出来看了看屋顶,上面什么也没有。
男人纳闷的挠了挠头:“啥情况啊。”
在他身后一个墙角,孟北望捂着孟归的嘴。急促的鼻息扫在手指侧面。
待人离开,孟北望松开他。
“吓死我了,好啦,走吧,办正事了。”孟归拍拍心口道。
他转身便要离去,谁知腰间一紧,他整个人被带飞了出去。
孟归:“???!!!!”
这可太刺激了,他一时竟忘了尖叫。只听见耳边嗖嗖的凉风。
等到落地,孟归才回过神。
他颤巍巍的拍拍孟北望放在他腰上的手:“你下回起飞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要是吓死了收尸的是可是你。”
孟北望不语,转头轻笑一声。
孟归听他笑,心情忽的便好了。
孟归挣开孟北望的手,反牵住对方。两人悄悄摸到一座房屋的死角,隐约听见了屋内人说话的声音。
“去街上人多……撒下……”
离的有些远,孟归听不清屋内人说了什么,只听见零星几个字眼。但那声音却很是耳熟——宗文。
孟归轻声笑道:“找到人了。东头那间屋子,上房顶。”
孟北望立刻带着人上了屋顶。
孟归非常人,听力自然是极好,他就这么蹲在屋顶听着屋内的声音。
“去办事吧。”宗文道。
“是。”
不久,房门打开,一位男子走出。
他左右看了看,忽的转头看向房顶。
孟归心一提。
谁知那男子似是没看见他二人,径直走向远处。
孟归反应过来,应当是孟北望动用仙力将他二人的身心藏匿。
“跟上。”孟北望悄声道。
二人跟随那人到一房间。
男人开门进入其间,孟北望伸手拉住孟归,径直朝门走去。
二人穿门而过进到屋中。
孟归感觉颇有意思,用手来回在门上穿梭,又被孟北望揪着后领拖走。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到那男人不远处。
孟北望抬手一指那人耳朵,随后道:“可以说话了。”
孟归问道:“你刚刚把他弄聋了?”
“没。只是听不见你我的声音罢了。”
“哦。”
过了一阵,孟归又道:“嘶,他换衣服干嘛?”
孟北望皱皱眉:“不知,他换好了,咱们跟上。”
孟归笑道:“这人身材不咋样,肚子这么大。”
孟北望:“……”
男人把自己扮的再普通不过,衣服上甚至还有些泥。
随后出门朝街市走去。
二人又跟了一路,只见那男子走进一座繁华至极,金灿灿晃瞎狗眼的酒楼——湖海酒楼。
那酒楼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全是乌黑的脑袋。
男人挤了进去,眼见着就要跟丢,孟北望赶忙带着孟归飞起。
但可惜两个人四只眼,愣是找不到他们一直跟着的脑袋。
孟归蹙眉道:“嘿,跑了。没事,他进来了肯定要搞事,咱找个地方蹲着,不信他不出来。”
孟北望闻言拉着孟归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显形。
“走!”孟归气势汹汹地道。
“等一下。”
“?”
孟北望道:“改个样貌,万一那人见过你我就糟了。”
“哦,好。”
孟归凑近他道:“怎么改?先说好,别给变丑了!”
“不会。”
孟北望对着孟归的脸看了会儿,抬手在他眉间,嘴唇上点了几下。
“好了。”
孟归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摸出个所以然。
没有镜子,孟归也不知自己长什么样,摸了两下便作罢。
一抬眼,他眼前一亮。
只见面前站着一好生秀美的小公子。
那人自然是孟北望,不过那双眼变得更灵动了,眉毛少了原先的肃杀而平添了几分仁慈。
“啧啧啧。”孟归道:“好生俊俏,相遇便是有缘,来!请我吃顿酒去。”
孟北望无奈笑笑,朝一个空坐走去。
孟归快步跟上。
楼内的堂倌见他二人入坐赶忙上前招呼。
“哎呦!两位客官生的真是养眼,小的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哎不知二位要喝点什么?”
孟归没喝过酒,今日忽然想尝个新鲜:“不知你们这有什么酒啊?”
“哎,别看咱这地方不大,酒可是五湖四海皆有之。哎,有……南烛、竹叶青、松花酒、葡萄春、桂醑……”
“哎等等。”孟归打住道。
“怎么了客官?可是中意哪个了?”
“就要那个桂醑了。”
“好勒,客官稍等!”
孟归看向孟北望,支头挑晃着金铃道:“哥哥,你钱够吗?不够的话咱还来得及跑。”
闻言,孟北望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扔给孟归。
孟归抬手接住,一试分量他惊讶的睁大眼。
“厉害啊,那会儿出去唬个人能捞这么多呢!下回我也试试。”
他将钱袋还回去:“以前不知道,反正这一年我没喝过酒,也不知道酒量,盯人的事交给你了!我偷个闲,要是发酒疯就打晕我。”
话语间那堂倌端着酒盏酒壶回来了。
“客官,您的酒,本店还送您一盘花生,慢用。”
说完便离开忙活旁的去了。
酒中透出桂香,温和清甜。
孟归将酒倒入酒盏,端起试探着抿了一口。
微凉的酒液滑入口腔,桂香直冲脑壳,又有些甜,还有些辣,从喉管辣到胃里。
一口下肚,孟归便被熏得有些微晕了。
他更加懒散的支头笑道:“孟神仙,你喝一口吗,还挺好喝的。”
孟北望拿过另一个酒盏也倒了一杯。
歌女的曲子凄苦悠扬,穿过人语组成的浪潮而来。
“……
别离一曲无所依,望月待天明。
芦苇飞芦苇荡,飘到来日芳春去。
秋千荡出满树花,冬雪织成金黄麦。
悠悠岁月,静好此间
别离一曲无所依,望月待天明。
梨花开梨花谢,带到来生平安年
……”
孟归听着喝着,头脑逐渐不清醒,竟是醉了。他喃喃了一句:“这都多少年前的曲子了……”
随后张嘴接着那歌女的曲子唱道:“人间唱出满江泪,落雨洗出酒中苦。
触目伤怀,哀鸿遍野。
别离一曲无所依,望月待天明。
来去匆匆,只恨何时……到天明。”
这曲子叫《待》,年代太久远了,谁写的已没多少人记得。
等待天明,等待新生,等待乱象的结束,等待世上再没有被迫的别离。
孟归脑子蒙了层雾。
晕晕呼呼的趴在了桌上,唱着唱着头越来越低,啪嗒啪嗒开始掉猫泪。
孟北望见他这样,拉着椅子到人身边拍了拍后背。
离得近了,他身上独具有的香味笼罩下来,孟归迷眼看他,似是在认人。
“怎么了?”孟北望轻声道。
孟归不知想到什么,泪掉的更猛了。
“娘……”
“什么?”孟北望没听清,凑近些许。
孟归一把抱住他,整个人几乎是扑上去。
孟北望猝不及防,椅子向后仰倒,“嗵的一声巨响,两人双双倒地。
“娘……啊呜呜呜呜,娘……”孟归嚎啕大哭,死死搂着孟北望,虽然他不记得,但他知道自己在想谁,情感如沉寂在心底的海洋,被酒液翻涌起惊天巨浪。
“别离一曲无所依,望月待天明……”
歌女的声音远远传来,哀伤,凄苦,让无处归家的游子潸然泪下。
动静太大,惊的堂倌飞奔而来。
“哎呦,什么情况?公子这是醉了?”
他扶起孟北望,想将孟归拉开,但孟归狗皮膏药似的死活揭不下来。
孟北望见此坐在地上拍着孟归的后背对堂倌道:“无事,你忙去吧,我们自己处理。”
堂倌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娘……”孟归的眼泪浸湿了孟北望胸前的衣物,嘴里喃喃的一直在喊娘。
孟北望默默拍着他的背,等他缓缓。
过了好一阵,孟归抬起头,愣愣的望着孟北望的脸,又凑近了闻。
奇也怪哉,味道没变,脸不对。
又盯着他看了半天,随后一把推开老远。
孟北望“?”
“不认识。你谁?”孟归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孟北望。”
“不信。”
“为何?”
“你没他长得好看。”
“……”
他忽的跑了起来,孟北望一惊,体内仙力运转,消失在原地。
孟归跑的飞快!埋头猛冲。忽的撞到了什么,软中带硬,撞的他本就不清醒的头脑更晕了。
孟归愣愣的向上看,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又低头闻了闻,味儿也对了。
“还闻,你属狗的?”孟北望没好气道。
孟归看着他傻笑,忽的严肃起来:“对不起。”
孟北望心头一跳:“什么?”
“对不……”
孟归愣愣的看着捂住自己的手,张嘴一口咬下去。
孟北望猛的收回,他看着手指间的牙印沉思着。
他……为什么要捂住孟归的嘴?
孟归双手环住孟北望的腰,一声一声的说着对不起,听的孟北望脑壳直跳。
他微呵道:“我不接受,你闭嘴!”
孟归闭了嘴,眼巴巴的看着他。
孟北望问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孟归想了半天:“不知道……”
“……”
曾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头疼……”孟归道。
孟北望还未开口便忽听人群传来一阵惊呼。
只见那歌女唱完最后一句词,忽的起身朝天上撒下一打纸,她在高处,纸张如落雪一般撒下,纷纷扬扬,好生壮观。
细细一瞧,那上头竟然有字!
孟北望伸手一接,只见那纸上竟画有一阵法,旁边还写着:
生门邪阵引乱象,残害生灵为长生。
孟北望:“?”
什么狗屁?
他抬眸再看那歌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孟北望皱眉,他猛的看向酒楼门口,正巧和一个熟悉的身影对视。
糟了!
那男人看见了他,慌忙往外跑。
他刚要开追便觉怀里一沉——孟归睡着了。
他看看外面放弃了去追。
反正被看见了,不如直接去生门报信,让他们自己解决。
他抱着孟归往外走,一路上流言四起。
“这这这……真的假的!”
“假的吧……不可能吧。”
“这都有阵法,是真的吧……”
“哎呀哎呦,好邪的阵啊!我略懂一点,造孽呀!这是真的!真的!”
“我的天……”
……
宗府。
男人狂奔进门,一边大喊不好了,一边朝宗文屋门奔去。
“主子!不好了!”
门被拉开,宗大娘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男人立刻收了声。
宗文从屋内走出:“娘,你先出去,我有些事要办。”
“哦,好,你忙你忙。”
宗文将人带进屋忙道:“怎么了?”
那男人道:“不好了主子,那个孟什么……哦!孟北望!好像还有他弟弟,一直跟着我,恐怕会去提前告知生门啊!”
宗文眉头一皱:“不可能啊,他们俩今天一直都……”
不对。
“你确定是他?”宗文道。
“我敢拿命保证!”
“好,走。”
宗文拿了把剑,一路来到了孟归二人所在屋中。
门开了,屋内“孟归”道:“哎?宗家主这可是有什么事?”
“有事。”宗文道:“看看你是不是活人!”
一剑封喉,“孟归”睁大眼睛惊愕的看着他,缓缓倒了下去。
他的身形在落地的瞬间化为了一张白纸,最后自燃化为飞灰。
外面,“孟北望”走进屋,宗文反手将他一同料理,看着地上两捧灰,宗文静了一会儿。
他翻出纸笔,写下了什么,又叫人带来信鸽,将其放飞。
————
孟北望走出酒楼,找了个客栈开房。
孟归一觉睡到了晚上,可见是醉的不轻。
他缓缓睁开眼,坐起身来。
“醒了?”孟北望道。
“嗯。”
孟归揉了揉太阳穴,迷迷瞪瞪的问孟北望:“我没发酒疯吧。”
“发了。”
“啊?怎么个发法?”
“抱着我喊娘。”
“?”
“哭的稀里哗啦,撒丫子乱跑,还抱着我来回说对不起。”
孟归绿着脸:“我……为何要说对不起?”
孟北望被孟归的表情逗笑了。
“你说不知道。”
“……”
“其实也还行,挺乖的。”
“……?”
什他妈挺乖的!
全部鬼扯,没有任何专业性知识,主打一个想到啥
写啥,不要太较真儿了,图个乐呵哈(大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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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醉酒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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