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玖玫觉得自己需要吸氧。
不,她需要立刻躺进ICU,全身插满管子那种。
“妻、妻子?!”
“裴行简,你冷静点。”
“我、我们才见过几次面?而且我有未婚夫的,是沈司寒。”
“虽然那是商业联姻不作数,但、但也不能说明我就是你老婆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一个兢兢业业打工十年准备退休的金牌专员,怎么就突然成了别人的未亡人?!
还是刻在墓碑上的那种?!
裴行简看着她语无伦次、试图用逻辑对抗魔幻现实的样子,只觉得可爱。
他直起身,双手插回大衣口袋,恢复了那副疏离冷峻的模样。
“沈司寒?”他嗤笑一声,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他算什么东西。”
“至于见过几次,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回来了。”
殷玖玫抓狂:“不是,大哥,讲点道理,我回哪儿啊?我压根就没死过。”
“你看我,活蹦乱跳的,有影子,有体温,会喘气。”
她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甚至用力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
“我知道。在的你,是活的。”
殷玖玫刚要松口气,就听他继续用那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说:
“所以,我才说,她很快就会活过来。”
殷玖玫:“……”
救命,根本沟通不了,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她放弃了跟疯子讲道理,指着那块墓碑。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这上面刻的日期 。”
“三年前?三年前,我还在国外,根本就不认识你,我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裴行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墓碑上的日期,脸上没什么表情。
“时间……”他微微蹙眉,“对于沉睡和苏醒而言,并无绝对的意义。”
“或许对你来说只是须臾,但对我来说,是真实流逝的一千多个日夜。”
殷玖玫感觉自己快要被他这套自成体系的逻辑绕晕了。
【专、专员……系统、系统好像……有点……乱码……】
脑海里的系统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刺耳的电流声。
【数据……冲突……无法解析……逻辑……错误……】
系统当机了?!
殷玖玫没辙了。
她看着裴行简,看着他那张在月光下俊美得不像真人的脸,又想笑又想哭。
这任务没法做了。
奖金再高,也得有命花啊。
她现在严重怀疑,前面那三个S级专员不是被反杀的,是被裴行简这套“亡妻归来”的骚操作给活活吓死或者绕死的。
“裴行简,”殷玖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但我很确定地告诉你,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我叫殷玖玫,是殷氏集团的千金,刚回国不久,我的任务是……”
她猛地刹住车,差点把“攻略你”三个字说出来。
“我的任务是经营好殷氏,过好我自己的生活。”她强行扭转话头,“所以,很抱歉,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说完,殷玖玫转身就想跑。
这鬼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
裴行简的力道不大,却也让殷玖玫挣脱不了。
“任务?”
“你的任务,就是回到我身边。”
“殷玖玫,不管你承认与否,你都回来了。”
“这就够了。”
他拉着她,不由分说地朝着墓园出口走去。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
殷玖玫挣扎着,却徒劳无功。
裴行简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说:“带你去个地方。”
“我不去,我要回家。”
“那里就是你的家。”
“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裴行简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月光映照下,他的侧脸轮廓清晰。
“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家。”
“这是你以前说的。”
殷玖玫:“……”
救命,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肉麻兮兮的话?!
她还想挣扎,裴行简微微用力,将她拉近,俯身在她耳边。
“别乱动。除非你想让我用更直接的方式,帮你想起回家的路。”
殷玖玫不敢动了。
她毫不怀疑,这个疯男人说得出来就做得到。
她欲哭无泪地被裴行简半强迫地塞进了他那辆黑色的豪车。
——
殷玖玫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昏暗街景,内心一片悲凉。
她的马尔代夫,她的私人海岛,她的三倍养老金……
这些好像都随着那块刻着她名字的墓碑,一起埋葬在那个诡异的墓园里了。
【专员……滋滋……系统……重启中……】
脑海里的系统还在顽强地试图恢复。
【警告……目标……极度危险……建议……滋滋……采取……非常规手段……】
殷玖玫生无可恋地靠在椅背上。
非常规手段?
她现在被绑架算不算非常规手段?
她偷偷瞄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裴行简。
男人安静的时候,收敛了那股迫人的气场,五官在车内外明暗交错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精致,有种易碎的脆弱感。
但殷玖玫知道,这绝对是假象。
这男人内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偏执狂。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闭上眼睛。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殷玖玫坐在裴行简那辆外部低调但内饰奢华的轿车里,感觉自己像个被绑架的、价值三倍养老金和一座私人海岛的贵重物品。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从郊区的荒凉寂静逐渐过渡到市区的流光溢彩。
——
寻玫庄园。
裴行简停好车,绕过来替她打开车门。
殷玖玫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下了车。
事到如今,逃跑是不现实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带着她走进主宅,一路上的佣人都低着头,恭敬地称呼他“先生”,对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不敢多看一眼。
裴行简直接将她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卧室门口。
“以后你住这里。”他推开门。
殷玖玫探头往里一看,愣住了。
这间卧室的装修风格莫名地让她感到熟悉。
不是她现实中喜欢的极简风,也不是符合这个身份的奢华风,而是一种温馨的风格。
暖色调的墙壁,柔软的地毯,靠窗的位置还有一个看起来很舒服的摇椅。
这绝不是一间临时准备的客房。
“这以前是谁的房间?”她忍不住问。
“你的房间。”
殷玖玫:“……” 得,又来了。
她决定暂时不跟这个“失心疯患者”争论房间归属权问题。
“裴行简,”她转过身,面对着他,决定把话摊开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你的亡妻,也不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我很确定,我是殷玖玫,殷氏集团的千金,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我的记忆里没有你,更没有和你的任何过去。”
她观察着他的反应。
“所以,”殷玖玫继续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把我带到这里,是想囚禁我?还是想通过我,复活你记忆里的那个人?”
裴行简忽然向前一步。
殷玖玫下意识地后退,脊背抵住门框。
他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撑在了她耳侧的门板上,将她困在了他和门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强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雪松味扑面而来。
“我想做什么?”他重复着她的话,声音低沉,“我想让你留下来。”
“为什么?”殷玖玫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就因为我可能长得像你死去的妻子?”
裴行简的指尖拂过她散落在肩头的发丝。
“不是像。”他的眼神深情,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你就是她。”
“证据呢?”殷玖玫梗着脖子问,“有什么能证明?”
裴行简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清晰的质疑、戒备。
那双眼睛,和他记忆深处那双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眸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一种烦躁的情绪,如同细小的毒蛇,悄然钻入他的心口。
他等了三年,筹划了三年,才将她重新带回这个世界,带回到他身边。
可她看他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疯子。
“证据?”
“你会想起来的。”
他收回手,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
“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高大的背影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寂。
殷玖玫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腿都有些发软。
【专员,目标黑化值实时监测:83%。】
裴行简一离开,系统重新上线,汇报黑化值。
“又降了?”殷玖玫有些意外,“为什么?因为我质疑他,他受刺激了,清醒了一点?”
【无法分析具体原因。但黑化值下降总归是好事。】
殷玖玫走进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系统,”她轻声问,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茫然,“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说的是真的?”
【专员,您的记忆由穿书局统一备份管理,并无缺失记录。】
“可是,”殷玖玫看着这间莫名熟悉的卧室,“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还有那座墓碑。”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弄一座我的墓碑?这说不通。”
【存在以下可能:一、目标人物因受重大刺激产生认知障碍,二、这是一个针对您的、意图不明的巨大阴谋,三、本世界底层逻辑发生未知错误……】
“算了,”殷玖玫打断它,“说了你也不懂。”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庄园里影影绰绰的园林景观。
月光洒落在庭院里,安静得可怕。
无论真相是什么,有一件事她很确定,她被困在这里了。
而那个把她困住的男人,偏执、危险,并且坚信她是他的亡妻。
她的任务,从“攻略黑化反派”变成了“在自封的偏执狂前夫手下求生并试图降低其黑化值”。
这难度,简直是地狱级别的跳跃。
“裴行简。”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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