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园,园林建筑,吃扬式早茶的地儿。向外望望,绿荷叶,荷花露了花骨朵,总而言之,木有开,有点单调。
上了笼翡翠烧卖,云白放下手中喝蟹黄灌汤包的小吸管,咬了口烧卖,青菜肉馅,丝丝脆甜味,还不错。但是没听过这里,可能不对外开放吧。
他观察着另外三个男人,一个去水心亭那边接电话了,一个埋头点游戏,没打几下就甩甩手,还有一个专注一盅狮子头,既不开口聊天,连眼皮都不怎么抬。
顾迟年看向云白,又向宋闻洲方向努嘴:“闷葫芦。”
宋闻洲抬了一眼。
顾迟年:“老宋,有什么吩咐?”
宋闻洲:“你适合养只蝈蝈。”
江野走回座:“得了吧,顾迟年这嘴,能把蝈蝈斗死。”
“嘿?”顾迟年放筷,过了半天场上没人搭理,就连云白也在低头舀弄银耳桃胶羹。顾迟年看见人嘴角翘翘的,正看他笑话呢。
合着他顾迟年来这,给人供单口相声来了?
饭足,江野带着云白去园林闲逛了。顾迟年趁机问宋闻洲:“老宋你这是干什么呐?江野想管,让他管不就行了?不过他硬要插手的话,倒确实有点不上不下。你把我喊来凑热闹的?”
宋闻洲:“是挺热闹的,小谢那边,还有你那个侄子。”
顾迟年摆手:“是要提醒,他再闹下去,我嫂子那边估计要藏不住了。”他手扶额,难得一副头疼样,“只怪我当初没敲警钟。”
他第一次见云白,还是顾奕和小谢把人带过来的,说要借场子玩摩托。顾迟年一看他侄子那副痴样就知道不对劲,再看云白,顾奕就是喜欢长得好的,那倒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云白技术很不错,顾迟年盯了全程,这孩子最吓人的一点就是玩起来不顾命。赢下小谢,实在情理之中。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小谢要栽。现在想想,谢景宁栽得不是一星半点,如果不是宋闻洲接手云白这块烫手山芋,那谢景宁就要把自己前途全赔进去了。
“差点就乱套了。”顾迟年思索着,光他知道的跟云白有牵扯的小辈,几根手指不够数。谢家被郁家那边闹得厉害,虽然郁家差谢家一截,但谢景宁做的事确实理亏,打发去首都也算是给个交代。
还有云白到宋闻洲这里,帮了谢家大忙,很快大家都会知道,那这事应该就算平了。
“明知人不好惹,还非要惹。”顾迟年吐槽,“我是不懂这些情情爱爱有什么意思。你说他们那些小的,什么心态?”
宋闻洲:“你当年断绝关系去打游戏什么心态?”
顾迟年:“那能一样吗?家里和和气气的,我不想跟我哥去争呐,而且我也不喜欢那些乌七八糟的人和事。”不过宋闻洲这么一说,他倒有点懂了。人遇到了打不过的怪,卡住的关卡,一般就是要通关了才舒坦。
此过程要么凭实力,要么凭实力氪金。
···
车上,坐在后座的云白瞥着旁边的江野,顾迟年在前头开车,不过宋闻洲留在玺园那边,没跟他们一起走。
车上连着切了几首歌,切来切去,顾迟年挑了首热热闹闹的《好运来》。透过车内后视镜,他向后瞥瞥,刚好瞥到江野的目光在往云白身上落。两个人在摆弄玺园那边顺的龙井茶点。
顾迟年虚虚吹口哨:“云白你喜欢看新闻吗?”
云白:“偶尔看。喜欢看电影。”
顾迟年:“椰树呢?最近怎么不研究新闻了呀?之前看得好专注哦。”
顾迟年这个事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江野冲他甩眼色。之前是有段时间,他在探郁家的事。他觉得不简单,事实证明,确实不简单,云白搞出来的。没人猜出来,不过他江野嗅出来了。
“开好你的车。”江野回着。他脑子都不用动,都知道顾迟年要聊什么。说他江野吃饱了没事干,找理由接近云白,那还真没有。。。就是觉得人有意思而已。。
顾迟年:“云白,你小椰叔叔送你的红茶好喝吗?”
“好喝。”云白望向江野,“喝完了,又去买了一罐。”
江野偷笑,暗爽的表情被顾迟年尽收眼底,他疯狂切歌,直到歌曲飘飘出歌词:“等到乌鸦说情话,铁树开了花……”
“你能正经点吗?”江野要吐血,“多大了?怪不得过年跟你侄子坐一桌。”他肩头传来点重量,云白居然眯着眼睛在打瞌睡。江野挪了挪,让人枕在自己腿上。
挪的时候,江野瞧着,云白迷糊着看了自己一眼,“睡吧,回去估计还有一两个小时。”腿上的重量压下了点,他看着云白长长的睫毛颤了几下,“嗯。”了声气音,侧着脸睡了过去。
发丝透过裤子面料在挠自己的腿,江野低头盯起云白的侧颜,盯了一会,他就目视车外,平波起伏的矮山丘之景。平心而论,很好看,能理解。但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年轻貌美有野心,被蹉跎的还是不少,下场更惨的那可太多了。
也就萧家那个玉梅琳,出身小城镇,倒是硬生生挤上来了。当初萧家那个吉祥物追人追得轰轰烈烈,山盟海誓说今生今世只求玉梅琳,江野这个年纪小的都听说了。现在夫妻俩很恩爱,萧家大哥也挺宠小两口的。
江野觉得云白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云白不需要这些东西。哪怕天天窝在他那个挤满小物件的屋子里,都比那些家伙闹出来的结果要好太多。
关了音乐,顾迟年冷不丁:“你心疼了。”
江野没有反驳。
顾迟年轻声聊着:“当初,我跟我侄子说,他身上事太多,你知道我侄子跟我说什么吗?”
江野:“说什么?我看你侄子哪在乎那些事。”有一次江野去医院,就看见顾奕趴在床边冲云白傻乐。云白揉他脑袋,明显是在逗人玩,结果顾奕更是兴奋得不行。
真没出息。
顾迟年:“欸你咋知道?他就说他不在乎。”
江野哼笑:“你们老顾家,别的不说,装傻充愣绝对一流。”他又聊,“一个疯一个痴一个狂,缠缠绕绕,殊途同归,我没话说。”
顾迟年:“诗性大发啊江野,看来跟宋闻洲混了几天,给你熏陶了不少。”
刚晕了点氛围,全给前面开车的鳖孙摁没了,江野恨得牙痒痒。可云白枕着他的腿在睡觉,他现在是动都动不了。
所以,能不能有人来管管这个顾迟年?
大概还有个十分钟的路程,无所事事的江野发现,今天云白穿着一件很薄的无袖灰t恤,这小孩好像不怎么穿厚衣服的?
一个急刹,那盒茶点心在往前倾。江野下意识搂住云白的腰,防止人跌下去。
他低头查看情况,云白眉心拧紧,原本侧睡的他动动身子,勉强平躺一点。
下一瞬,云白就抓住江野的手臂,往上面抬了抬。
枕着江野的腿,云白抬抬眼皮。由于刚睡醒,加上昨天又偷偷熬夜,他的眼皮褶子叠了好几层,刚睁开的时候,眼里还含着层水雾,看起来更深邃了。人还有点懵,他朝江野呢喃了句:“有点……痒。”
说完,云白就从江野身上起来了。光有点刺,他手捂上脸慢慢适应着,又将头抵上前车座背。过了一会,他松了点指缝,去瞥江野,江野正在敲自己的大腿。
两人对视,江野偏头,又回过来指指自己的脸。
“……?”云白放下手,往后视镜一照,自己半边脸上全是压出来的睡痕,隐隐约约能看出裤子褶皱还有纹路。更过分的是,自己睡得头发炸毛,三搓四缕地往天上戳。眼睛发红,还因为一边三眼皮一边一四眼皮,睡出大小眼了。
云白迅速捂脸,躲在边角落。
车内一声笑,是顾迟年在笑。刚开始是憋着声的闷笑,到后来大笑到挡不住。车子进宋宅前门后又停了个急刹,他趴上方向盘,要笑到没力气。
“咔哒”一声,江野下车后去开了主驾车门,顾迟年高喊雅人不动粗,火速拉车门开车,把江野一个人留前门了。
车内笑声震荡,顾迟年心情好得不得了。停好车,他又回头想去逗弄云白,结果发现人眉头紧皱,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怎么了?”顾迟年有点担心。
“晕车了。”云白的手在腹部那块位置压着,“胃疼。”
糟糕,顾迟年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他火速解开保险带,去给云白开车门透气。看着人煞白的脸,他俯身将云白抱出车,三步并两步,带着人去卧室。
“搂着我脖子。”双臂发力,顾迟年尽量不去颠簸怀里的人。直到脖上挂上重量,他听到云白的呼吸声有点抖。
“想去卫生间。”云白手掌贴上顾迟年的后颈,勉强提着。
上到顶楼,顾迟年抱着云白刚一到地方,云白就在卫生间把今日早茶全吐光了。到最后干呕几声,云白弓着身子,到洗手台洗了把脸,又拿漱口水牙膏漱口刷牙。
“好了。”声音虚弱,云白扭头朝顾迟年汇报情况。他脸上滴滴挂挂的全是水。
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顾迟年搞不懂云白居然还有闲心朝他笑笑,他看着人,想到那天云白赢下谢景宁后,摘下头盔的那个瞬间。
那个时候,云白脸上也全是水,热出来的汗。在很远处眺望,顾迟年看着云白和谢景宁两个人在车道上好像聊了几句,聊着聊着,云白也笑了出来。
不一样,顾迟年觉得,他说不上来。
他走上前几步,由于要比云白高个十厘米,靠近的时候要弯身挺多才能跟人平视交流:“抱你去休息。”
“不用。”云白退了半步,“我自己可以。”
没听进拒绝,顾迟年一只手揽住云白肩膀,直接一个公主抱。
“!”云白用手臂勾住顾迟年的脖子。
顾迟年望望,怀里的人仰脸盯着自己,嘴角下撇,应该是还有点难受。他慢悠悠把人放到床上。一只腿压上床边,同云白距离很近,稍微垂垂视线,他就能瞧见人眼尾发红,痛楚欲泪的模样。
云白的一只手臂还勾着他的后颈。双手撑在床上,顾迟年不得动弹。腿有点酸,他向前移了点,眼神落在云白面中的小淡痣上。
诶?这块还长痣了,之前没注意到过,顾迟年发现云白这副病蔫的模样还蛮戳他审美点的。不过看起来还是有点倔倔的,吼吼,确实是不服输的性格。他开始想云白身边围着的那群小的,跟江野观点一致,没一个配得上。云白完完全全在迁就他们嘛,一帮笨的,还乐呵。
“嘶——!”,云白赏了他一个大巴掌吃。
顾迟年捂着脸,震撼不已。自己好心帮忙,他居然赏自己巴掌吃?!他搓搓脸,之前看侄子挨的辣巴掌,终于赏到他身上了,不过……
“感觉……没用劲?都不疼啊?”话刚落,他就看见云白撇嘴,臭着张脸。那现在他知道了,原来是生气的意思,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人呢。他可太懂这种了,他以前也爱骂人,更爱指桑骂槐,“在骂我什么?”
看着云白的眼睛微睁大几分,顾迟年弯弯笑眼,果然说中了。
云白泄气般躺下,抓住薄被角,把自己裹起来,过了会又往顾迟年方向瞥:“不喜欢有人摸我腰。”他坦白,“感觉很奇怪。”
“椰树也碰了,你不觉得奇怪?”顾迟年冷不丁问着。
云白把脸窝进被子里拒绝回答,他想在心里骂几句,但碍于这个顾迟年跟会读心似的,他放弃挣扎。刚刚顾迟年的话又在云白脑海飘着,说他打人没力气?
掀开被子,云白发现顾迟年脸上是没什么红印子,自己现在这么弱了吗?
顾迟年压下身,往云白脸蛋上亲了亲,又撬开唇,往云白嘴里伸舌头。
“嗬——!”云白的舌头被顾迟年不停向上抬着,想用劲又一瞬就被人卸了力气,口液的声音愈发清晰,他要被亲到迷糊。
他抬抬膝盖,要去踹人,结果被顾迟年一把抓住了。云白失策,他的后脑被一只手掌扣住。被迫仰颈间,云白努力用舌头跟顾迟年打架,打了五六分钟,舌头发酸,眼角掉眼泪,他发现居然打不过?
哪来的老妖精?他打算咬人一口,结果顾迟年仰头错开了,眼里全是戏谑的笑意。下巴被一只手扣住,顾迟年又摁着云白亲,亲到云白哼声不断,还是不停下来。
“小顾……叔。”云白勉强喘出字,刚要出口的话,又被顾迟年吻了回去。喉结滚滚,云白脑子发懵。他被迫张口,不断迎合着顾迟年。被人掐住下巴,他的舌头要被亲到掉出来。
缠绵到缺氧,顾迟年才肯放云白喘气,他一本正经聊着:“云白,想不到你技术这么臭?”
说完,顾迟年就笑得厉害。云白想伸手去挡脸,顾迟年就捉着人的双腕把它们往床上摁。这下一览无余,他欣赏着云白一脸懵样,嘴唇被亲到肿。懵过之后,他眼波又凝起羞愤,顾迟年觉得好玩死了。
“放开。”云白手里没劲,腿也被顾迟年架住了,根本动弹不得。他发誓从今起一定好好养病,等养好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顾迟年狠抽一顿。
“好凶。”顾迟年调侃,“心里是不是盘算着要揍我?”
“?”云白哑言。
“那等你病好了。”顾迟年笑聊,“我等你。”
···
被顾迟年扔在大门口,江野两只脚走回宅子里。进门往里走走,顾迟年的声音就从很远的厨间窜出来:“江野,你都塞的啥啊?”
一进去,江野就看见顾迟年在掏冰箱,“别瞎动。”他出声制止。冰箱里的东西基本都是江野订了之后,又花时间细细摆好的,分门别类一目了然。现在可好,已经有一层被顾迟年翻乱了。
顾迟年看了他一眼:“他想吃火锅。”
江野看了好几秒顾迟年,稀奇,他发现这个两手一摊,天天看戏的鳖孙很反常啊。顾迟年又翻弄了几盒牛肉出来:“哪种嫩啊?他想吃嫩一点的。”
“M9。”江野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你订火锅让人送进来了?不是刚吃完饭没多久吗?他胃能碰这么油的?”
顾迟年:“花胶药汤锅,我能害他吗?”
跟着人在餐厅那块进进出出,江野看着顾迟年忙忙碌碌地在摆盘摆餐具,还从边角落厨柜,把吃灰多年的多功能锅找出来洗干净了。直到管家把订的火锅送到,顾迟年又喜滋滋往楼上赶。
稀奇,江野拉椅坐下。面前的汤锅开始咕嘟咕嘟冒泡,管家又送了个花里胡哨外卖小袋子进来。收件人写的是年糕,明显顾迟年点的。打开一看,居然是杯热奶茶?
“嘿?”江野大感不妙。那个孙子给云白买奶茶吃?知不知道他现在不能碰这种啊?
云白被顾迟年领着,在餐桌上坐下了,看起来蔫了巴的,江野疑惑,不是刚刚还好好的吗?云白手刚摸着奶茶杯,江野就移走。
顾迟年站起把奶茶夺走:“牛乳底的,没咖啡因。”
“你又懂了?”江野刺声。他眼睁睁看着顾迟年给人戳吸管,气氛相当微妙。就是云白不怎么搭理鳖孙,垂着眼睛,连看都懒得看。
“嘿?”江野憋不住,“顾迟年你干什么呢?”
“什么?你以为宋闻洲喊我来干嘛的?我不得帮帮忙?”牛肉片片严格遵照烫煮八秒,顾迟年往云白碗里放。结果云白把牛肉撇走之后,自己去锅里捞了吃。
看着云白小口啃烫牛肉,江野发觉人嘴不对劲,红肿肿的,跟……跟上次被小顾啃了的情况特别像。他再一看顾迟年,单手支头正盯人盯得投入,笑得比贼还贼。
“????顾迟年你?”江野要吐血。到底是谁口口声声说他一把年纪瞎凑热闹的?到底是谁没事找事在车里播铁树开花的?
得,这下把自己玩进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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