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陆禾，话说回来，这才半个月，你怎么就又回虞城了，这里有什么吸引你的吗？总不会真的是因为一个梦吧？”虞子文心不在焉地在桌子上画圈圈。
“怎么，不欢迎？”陆禾瞥了她一眼，“我来这里买点年货，顺便来看看你。”
“哇，那我可真是感动。”虞子文夸张地抱住自己，“你心里除了你师姐竟然还能有其他人，真是可怕。”
感受到陆禾无语的目光，虞子文才嘿嘿笑着，收起了自己的表演，“陆禾，你师尊对醉逢春的态度如何？那可是祁连山那抠门女人难得一次的大方。”
“我师尊她很满意，若有机会，你替我谢谢连山，算我欠她一个人情。”
“好说好说，”虞子文满口答应，后目露好奇，“陆禾，你师尊收到醉逢春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要知道祁连山那家伙原本没打算答应，她是听到是送给青微长老后才松的口，你说难道传闻是真的？祁家长辈跟你师尊真的有过情？”
“妄议长辈可不是什么好行为，我师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就是好奇我从哪里得来的，毕竟你知道，我很穷，而醉逢春千金难买。”
“现在可不是千金难买了，”虞子文笑嘻嘻地打了一个响指，“给你的那两坛是最后的藏品，祁家现在已经不再生产了。”
见陆禾一怔，虞子文拉着椅子坐到她旁边，“哎哎，你就跟我透露一点，你师尊看到那酒，真的没有一点点失态，或者其他与平时不同的样子吗？”
虞子文满脸兴奋，眼睛闪闪发光，就像看见瓜的猹一样。
“你想要什么样子？”陆禾眼神淡淡的，“反正我是没看出来师尊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陆禾，你难道就不好奇吗？那可是你师尊啊，”虞子文先是失望，后又不甘心地怂恿着。
“鼎鼎大名的青微长老，当年丹剑双修的奇才，一剑可荡清邪魔外祟，一手练丹术炉火纯青，少年成名的大人物，十岁筑基，十五岁金丹，十九岁时，就能进妖魔战场，并在功德榜上留下己名，啧，可惜天才大多都像彗星般，不长久，哎，五百年前的乾照之变，不知道送葬了多少英雄豪杰啊。” 虞子文叹惋。
“既然你知道那么多关于我师尊的光辉事迹，又何必揪着她的感情生活不放。”
“你不懂，”虞子文一副竖子不足与谋的表情，“像这种天才人物，哪怕中途夭折，她前半生取得的成就，就已经是大多人一生求而不得的了，成就过多会让人感到不切实际，像我这种俗人，肯定更好奇她的凡人方面啊。”
“而且青微长老她当年求娶的场面，那可是相当轰烈，当时还引为一桩美谈，少年风流自在，挥手即是天下。明明双方都答应了，板上钉钉的婚事，结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到底没成。”
说到这里，虞子文还气愤地拍了拍桌子，“为了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还特意撒娇卖萌拉近关系，四处打听，结果谁都不告诉我，个个口风贼严，尤其是祁连山那家伙，为此没少浪费我感情。”
“陆禾，我不管，当初帮你找醉逢春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会帮我观察一下青微长老的反应，你可不能耍赖啊。”
陆禾头疼地看了虞子文一眼，这家伙一到八卦环节就特别兴奋活跃，为了吃瓜能使出浑身解数。
“知道了，知道了，”陆禾叹了口气，略微回想了一下，“她的表情跟行为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你也知道她爱喝酒，醉逢春在市面上难得，她也很珍视，至于言语方面，我师尊她向来口无遮掩，除了说给我向师姐提亲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欸？陆禾你要跟你师姐成亲了？”虞子文的关注点瞬间偏了。
陆禾脸一黑，“你想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
“啊？还没啊？”虞子文有些意外，“你跟你师姐认识得有十年了吧，自打我认识你起，你跟你师姐就一起保持着暧昧不清的关系，早在三年前，我就觉得你俩可以了，结果到现在都没成……”
“嘶，陆禾，吊着别人的感情可不好，你师姐对你的在意，傻子都看得出来。”
“停停停，刚刚不是还在说我师尊吗？怎么话题跑到我身上来了。”陆禾急忙打断，暗暗后悔不该多提一嘴。
“啊这，老一辈的爱恨情仇怎么比得上我挚友的终身大事呢，陆禾，我跟你说啊，这人啊，该上的时候就不要怂，特别是千万不要想，那些以后还长，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之类的，人生是由每个当下组成的，过好当下最重要，以后，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陆禾，……”
巴拉巴拉巴拉的。
虞子文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陆禾只当耳旁风，她又何尝不知道要把握当下，她知道虞子文是为了她好，可是……
陆禾将杯中的最后一口清茶饮尽，点了点对面还没怎么动的茶，笑着看说得口干舌燥的虞子文，“行了，我知道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吧，我听说虞伯父打算把你送进清风书院，封闭个十年八年的，说是要好好磨磨你的性子，这是怎么回事？”
一周后，她就要开始炸城了。
“对，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我都从书院毕业多少年了，老头子怎么想的，竟要把我重新送回去，我成绩也不差啊，没到需要回炉重造的地步啊。”虞子文将茶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满上，忙着慰藉自己说的冒火的嗓子。
牛饮几杯后，虞子文擦了擦嘴，又接着说起来。
在她的抱怨里，陆禾敏锐地察觉到虞家最近发生的不对劲。
虞城自三千年前的妖魔之战中建立，坐立荒骨之上，逼退妖魔三千里，是护佑人族免受妖魔之灾的天然屏障，因虞城是当初虞族举族搬迁而建成的，所以历代城主，不论是不是出自虞家，都将冠以虞姓，以表尊敬。
而虞家也自始至终保留着一部分话语权。
最近虞家不知道为什么，竟提前开始族内甄选，忙着把自家年轻子弟往四面八方送走，美其名曰：历练。
可如果真的是历练，虞城旁的妖魔战场就是最好的历练场地，何必舍近求远？
族内对此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我爹还警告我，说到了书院不要给他惹是生非，老老实实听祁连山的话，学学人家的沉稳，还说也就差一岁不到，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还赶我在下周前走，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年关将至，连吃个团圆饭的时间都不给我，我娘不知道为什么也赞同那老头子的话。”虞子文翻了个白眼。
“我才不听他们的呢，我都多大了还要回书院，很丢人的好嘛，我都已经打听好了，听说族内会在年底组队进妖魔战场，我也要去里面厮杀一番，建功立业，到哪里历练不是历练，我偏要待在这里。”
陆禾摩挲着茶杯，不置一语。
正说着，虞子文突然哎呀一声，看着天色有些懊恼，“糟了糟了，竟然都到这个点了，陆禾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忙着去找沙棘虫，最近族内下了硬指标，凡是没走的，每天都至少交上五十条沙棘虫，五十根青羽，和五十条冰丝，拐着弯的逼人走，麻烦死了。”
“陆禾，有什么事你就来我家找我，或者给我传音，我就先走了，回见。”
来的时候突如其来，走的时候风风火火。
陆禾看着虞子文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而思索之后的安排。
早在十天前她就到了虞城，只不过一直在城外待着，今天是第一次进城。
按天道的指示，在一周后生宴的当晚，它将清空虞城的灵气，封锁城主虞靖难的所在空间，自己所要做的则是诛杀虞靖难，逼出那个叫“系统”的蛀蚀虫，剩下的便由天道对其进行抓捕，而自己则需尽快逃离虞城。
期间，若有同党，可一并诛杀，尽可能彻洗虞城。
照天道的话说就是，虫子在这里扎根多年，蝇营狗苟，不知藏了多少后手，汲取了多少世界体能量，不能确定污染的范围和程度，那就可错杀而不可放过。
陆禾须炸毁虞城，平掉此地所有阵法，杀死虞靖难，兵解其他修士，使天地灵气重新运转，让此地彻底重归天道之手。
届时，大批兽潮将袭城，清理残骸。
不知道到时候能活下来几个。
陆禾走在街道上，路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大人牵着小孩，脸上一同洋溢的幸福。
陆禾抚摸着自己的埙，耳边哀鸣环绕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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