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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梁溪,知州府。

“啪”的一声巨响,惊飞了院中树上的鸟儿。

身形单薄的少年被一巴掌扇倒在地,捂着脸蜷缩在地上。而眼前刚出完手的男人怒气冲冲,双目圆瞪:“逆子!这可由不得你!”

一旁妆容精致的主母忙站起来,一手扶上男人的后背给他顺气:“老爷莫要动气,小佑年纪还小,不懂事也难怪。”一转头,给了身后的婆子一个眼神,对方立刻心领神会,钳着少年的胳膊将他拉起来,按着他的肩膀,令他跪在地上。

“小佑,还不快给你爹道歉。父亲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你莫要让你爹动气,伤了身体!”

连佑看着眼前的女人,心底一阵阵冷笑:让他去给纨绔公子当男妾,本来就是这位好嫡母出的主意,现在却在这里装好人!

张口,声音却是颤抖的:“让我答应,除非我死了。”

抓着他的婆子眼神一凛,猛掐了他一把,疼得少年头上当即冒出冷汗,却仍是一声不吭。

主母赶忙拉住差点暴起的连知州,后者怒骂道:“你个不孝子!跟你娘跑来连府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也就算了,现在你娘死了,还留着你这张吃饭的嘴做什么?!让你去当男妾已是便宜你了!还是说你也想去牙行当下人?那我成全你!”

主母眼珠一转,忙阻止了连知州:让这小子去当下人也太便宜他了,出不了她心头恶气!想到连佑生母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她更坚定了心中想法,好说歹说才让老爷同意了将连佑关在柴房,只等过两日塞进花轿,他不嫁也得嫁!

就这样,连佑连同他少的可怜的个人物品还有生母的遗物,一同被扔进了柴房。

而花梵趴在柴房房顶观察了连佑整整两日。

这两日,花梵零零散散地得到了一些信息:连佑的生母是一名良家妇女,连佑是他父亲年轻时到处留情,强要了他母亲生下的;他母亲带着他上门认亲,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在府中饱受欺压;年前,连佑的生母因病去世。

如今,他即将被自己的生父送给仇家作男妾,用以求和。

——这男孩除了长得清秀,身世凄惨些,着实平平无奇,若不是在情缘桥上看到,花梵断不会在人群中注意到这个孩子。

因而花梵更加对情缘桥的判断摸不着头脑。

到底什么样的人,会是自己的“命定之人”?

就这么到了连佑“出嫁”那日。

连佑一夜没睡,脸上的表情时而愤恨,时而屈辱,时而悲伤,临近卯时,他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攥紧手中的匕首。随后将匕首收入贴身的暗袋里,坐在地上静静等待天亮。

“那是……在幻象中他用来自杀的匕首?”

花梵心中一凛。

这可不行!若是连佑真要自杀,自己说什么都得阻止!

还没开始观察呢,观察对象就死了,那还像话吗?

卯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连佑知道这是来人给他开门了,忙拍门喊道:“开门!我感觉腹痛,可否让我先去解个手?”门外的人没说话。连佑想了想,又道:“我说的是真的,当真腹痛得不行了,你们可想好了,一会上了花轿,若是……”

话音未落,门外的下人便不耐烦地喊了一声:“闭嘴!吵死了!”仍旧窸窸窣窣地不知在捣鼓什么。

花梵则是看得一清二楚,心下暗道不妙。

连家的人恐怕意识到他要在这日作妖,事先想好了办法——门外那两个正在做的事,不是别的,正是点燃了**香,放在门底。

连佑一时不备,只吸了两口便不省人事。

等到他再醒来时,人已经在花轿里了。

连佑愣了半晌,才终于在震天响的锣鼓声中清醒过来。

他低头,身上是已经换好的颇有些粗制滥造的喜服。

他抬头,整个轿子除了被锁上的轿门,没有第二个出口。

摇摇晃晃的花轿中,硕大的绝望感和窒息感兜头压下来。

他毕竟才在一方天地里生活了十八年,终究比不过老谋深算的主母。他想得到的,他们怎么想不到?

连佑不知道的是,这个空间里并不止他自己一个人。

还有花梵。

花梵隐了身形,就坐在连佑对面。

它看到,连佑眼神涣散地看着眼前的空气,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下,随后是更多的如断了线的泪珠。

此刻的一幕与情缘桥上的幻象重合,花梵看到那泪,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什么东西摄住了。

动弹不得,胸腔的地方一阵闷痛。它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这一次,眼前发生的事不是幻象。这个男孩此刻活生生地坐在他面前。

花梵伸手,任凭自己的身体去做它想做的事——它为连佑拭去了颊边的眼泪。

是冰的。这是花梵的第一感受。

连佑身形一震,眨了眨眼,疑惑地抹去脸上的泪痕。

花梵看着连佑委屈至极地无声哭泣,仍想不通。这个男孩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它不是没见过人类哭,像连佑一般身世凄苦的孩子也见过不少。可它身为灵仙,从来不插手人间事。

可从某一刻开始,它的灵魂里已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它觉得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管。

花梵一向是一个想什么做什么的主,因此它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在连佑从暗袋掏出那把匕首时,花梵一巴掌打掉了匕首。

连佑吓了一跳,一时间看着掉落在地板上的匕首陷入茫然。

他很清晰地感受到,方才是有人拍开了他的手。

“什、什么人?”连佑有些紧张。

下一刻,就听到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笑,眼前的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缓缓显形。还没等他看清,便感觉有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了他的眼睛。

花梵手指抵在连佑唇上:“噤声。我是来救你的。”

连佑无声点点头,随即感觉眼前重新恢复光亮,定睛一看,发现眼前的人身着一身红衣,脑后别一株红色芍药,衬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白嫩;眼含笑意,本就雌雄莫辨的一张脸更显妖媚。

连佑一时有些怔愣:“你……你是什么人?”

花梵忙捂他的嘴,方才装出来的高冷神秘顿时破了功:“都叫你噤声了!”

连佑:……

花梵索性也不装了,露出它招牌的玩世不恭的笑:“不信我是来救你的?看好。”

它一手拉住连佑的手,在他脑门上一点。

连佑愣了愣,低头一看自己,惊了一跳。

他看不见自己的身体!

好在他这次记住了花梵方才说的,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再抬头,发现眼前的花梵也不见了。

但手里温热的触感还在,连佑知道对方还抓着自己,只是看不见罢了。

花梵轻轻一笑,又不知使了什么法术,随后对连佑轻声道:“我数三二一,你就站起来。”

连佑点点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自己,忙轻声应道:“好。”

“三,二,一!”

连佑听话地在“一”字落地时猛地站起来,刚一起身,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仔细感受了一下,连佑判断自己是被对方拉进怀里,随后抱了起来。

这个认知让连佑感到有些羞赧,一回头,又惊了第三跳——

他原来坐的位置上,赫然坐着一个人!

只是仔细看才知,那分明是一个用草叶编制的假人。

原来这位公子竟还是个能人异士——连佑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着。

总感觉这短短的一盏茶时间,自己的小心脏已经经历了太多波折。

不等连佑反应,花梵蓄力抬脚——

“砰”的一声巨响,轿门骤然大开!

正在抬轿的轿夫、送嫁的下人,乃至街边看热闹的路人,皆齐齐吓了一跳,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锣鼓声和喧哗声都停了。静了半晌,轿夫中看起来是领头的那个最先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查看。只见轿门上的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而轿中戴着红盖头的“连佑”,好似也被吓了一大跳般,有些茫然地问道:“怎、怎么了?是到地方了吗?”

众下人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他们都是领了知州府的命的临时工人,知州府那边要他们押送这位小公子,却没说过路上可能出现这种变故。

领班问道:“这门是你打开的?”

“连佑”道:“不、不是啊。你们不是把门锁上了么?我又没有钥匙,如何打得开?”

领班疑惑地检查了门锁,半晌,也只能姑且认为这锁是行路之间不小心颠簸开的。随即又警告了“连佑”一番,再次给轿门上了锁。

送亲队伍重新出发,锣鼓也重新敲了起来。

而在人群之前,被隐了身形的连佑,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正愣着,忽然被抓住了手腕,低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这才意识到抓自己的是方才的公子。

“好了好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跟我来。”

花梵一路拉着他出了城,走到没人的地方,这才解了法术。

连佑赶忙缩回手,神情还有些恍惚。

将他困住了十几年的地狱和牢笼,竟就这么轻而易举有惊无险地逃出来了?

忽然,他又猛地想起来什么:“糟了!我的……”

话还没说完,花梵就先有所感,笑着伸手:“在找这个?”手心里躺着的,正是连佑的匕首。

连佑大喜过望,忙不迭接过匕首。

让他感觉有一点奇怪的是,他拿过匕首时,花梵的手竟顺着惯力抬起了一下,仿佛他们刚才交接的不是一个小小匕首,而是什么重物。

连佑有些摸不着头脑,掂了掂手中匕首——有那么重吗?

将熟悉的匕首握在手中,连佑这才有了一些实感,好一会才恍然大悟,赶忙向眼前的救命恩人行了一个大礼:“多谢仙长出手相救!小人身若浮萍,得到仙长相救,实在是重生之德!”说着便要下跪磕头,被花梵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只是拉他胳膊的气力也很小罢了。

花梵将对方扶起,笑得妖艳:“举手之劳罢了。也不必叫我仙长。”

连佑道:“对公子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是再造之恩!公子姓名为何?家住何处?待我将来安定下来,必定登门拜谢!”

花梵见他这幅过分严肃的样子,忍俊不禁:“我名花梵。”说罢怕连佑不知道是哪两个字,拉过男孩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一遍。

连佑只觉得掌心发烫,待花梵写完,忙缩回手:“多、多谢公子,我跟我娘学过字,认字的……”

连佑见花梵又在笑,以为对方在取笑自己,低下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摆。

花梵一面乐,一面伸手抬起连佑的下巴,奇道:“我不是在笑你,你紧张什么?”

情势安定下来,连佑这才再一次意识到眼前的人生得是何等非人一般的美貌,此时又对上了那双过分好看的眸子,颇有些不自在。

“至于住处嘛,我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只不过……我向来独自一人,路上也偶觉孤单,反正你现在没处可去,不如与我同行?”

花梵一面扯谎,一面在心中暗暗扇了自己一巴掌。

它独自行走人间千年了,什么时候缺过伴?

过去千年,它可从未打过诳语!

连佑想了想。

拒绝了。

花梵如遭雷劈:“为什么?!”

连佑见对方这幅备受打击的样子,忙行了一礼解释自己不好意思麻烦对方。毕竟,能出手助他离开花轿,已是大恩。

花梵犯了难。

这小子看起来并不很相信自己。

可它只是一株花花,花花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想了一会,花梵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索性道:“好吧,你不跟我走,那我跟着你吧。”

连佑惊愕至极,一时之间连敬称都忘了:“你……你跟着我?!”

“对啊。”花梵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反正我接下来就打算跟你待在一块,我来梁溪就是为了找你的——”

连佑听到这里,心中一惊,但很快调整好了表情。

花梵思索着事情,似乎也并未注意到连佑心绪变化,还在自顾说着。

“反正我没事做,你现在也没事做,我们又都无处可去,相互作个伴怎么了……”话音未落,花梵注意到对方身上的喜服,这才意识到对方还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对了,你现在这样,也不便动身,我去帮你找几件衣服来,你就在这等着我,我很快回来。”说罢便转身,一眨眼消失了。

连佑愣了片刻,转头就钻进树林,拔腿便走。

短短几息时间,连佑已在脑内将花梵编排了个七七八八。

没想到花梵公子看着人畜无害——也不是那么人畜无害,他笑起来像个妖精似的——内心里却是个跟父亲等人没两样的败类!

自己与对方素不相识,花梵却说他是专门为自己而来,一眼便知,他一定是与从前那些人一样,对自己图谋不轨!——虽然也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何可图就是了。想到这里,连佑又想起自己身上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便是母亲的遗物,现在恐怕被连家人丢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去了,心头又涌上一阵悲伤——那些东西他怕是这辈子都拿不到了!

一码归一码,至于花梵公子的救命之恩,日后再……

正埋头胡思乱想着,连佑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片衣摆,狠狠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这四下无人的树林中竟会有人,还悄无声息地站在他面前!

抬起眼,连佑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花梵!

连佑惊了,没想到花梵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他!

花梵不知何时已换了一身蓝紫色的衣袍,耳边别一只鸢尾花,神情有些不满:“不是叫你在原地等我吗?”说罢也不等连佑回答,将手中包裹丢在地上,兀自揉了揉胳膊。

连佑这才注意到花梵方才用两手提着一个包裹,看起来很费力的样子;他走过去拿起包裹,里面只有一套蓝黑色的衣服,轻得很——连佑再次疑惑了。

但还没等他想清楚,手中却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触感。他脑子中打了一闪,忙把包裹放在地上翻找。

原来竟是他留在连府的母亲的遗物——一对镯子和一个檀木吊坠,全都被小心地包裹在衣服中央。

加上他手中的匕首,母亲的遗物已分毫不差地随他从连府逃脱了!

连佑一时失语:“公子……”

没想到这短短一会时间,花梵不仅给他找来了衣服,还回了一趟连府,将他母亲的遗物拿了出来!

连佑更加确信,对方不是一般人。

花梵还在不满地嘟囔着:“都叫你不要乱走了,跑这么远,害我白白多走这些路……”

一天之内,用力这么多次,花梵真怀疑今天自己的花茎要折了!

连佑无语片刻,最终还是嗫嚅道:“多谢……”

纵使他再不想承认,今日若没有花梵,自己定然没有如今这般境遇——相比在连府,简直处处充满了生的希望!

现在,母亲的遗物也到手了,又有得衣服穿,这一切都多亏了花梵。

感激的心情占据上风,赶花梵走的话卡在连佑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一时间所有情绪都哽在喉头,连佑竟感觉鼻子一酸——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自从母亲走后,他的生活好像就不受自己控制了:先是被父亲和嫡母安排作男妾,后被花梵出手相救,现在,明明不知对方有何目的,对方却非要跟自己同行,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究竟是为什么呢?他的生命怎么每时每刻都像是早已安排好的,不能随他自己的愿呢?

花梵一回头,见连佑一副要哭的样子,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这几句抱怨,又让小孩误以为怪他了,忙不迭哄道:“你,你又哭什么?我就说两句,没有真的要怪你的意思。”

“花梵公子,你到底为什么……”连佑抿了抿唇,“到底为什么要助我?明明我们素昧平生……救我这么一个人,也对公子没有任何好处……”

花梵被他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得移开目光:“这……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偶然知道了你,觉得你可怜,就出手救了你,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偶然知道我?”连佑倔强地追问道,“公子从何知道?”

花梵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嗯,就是……就是这样那样……说了你也不懂。”一边在心中暗暗埋怨自己。

怎么这谎越扯越圆不回来了……

“总之!”花梵干咳一声,假装镇定道,“只是看你可怜,救你也是路见不平的事,知道了吗?”

连佑抱着衣服,目光木然。

这位公子,真的不擅长说谎。

他在连府见过了太多虚与委蛇,察言观色,判断一个人口中的话是否对心的能力还是有的。

更何况花梵从未撒过谎,眼底的心虚被连佑看了个真切。

“公子,你不会说谎的话,可以不用硬说的。”连佑无奈道。

花梵冷不丁被拆穿,颇有些气急败坏道:“你……你管我!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别想甩掉我!”

连佑简直被它的死皮赖脸惊到了:“公子这是何苦?”

花梵厚着脸皮道:“反正你一个穷小子,我又不缺钱,也不要你其他的报答,就只要让我跟你同行,这还不行吗?”

连佑无奈片刻,最终败下阵来:“好,那便随公子,什么时候公子觉得无趣了,我们再分道扬镳罢。”

反正自己一条烂命,哪怕动起手来估计也不是这人的对手,花梵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花梵虽感觉好像哪里有些问题,但总归连佑是松了口,它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心情也就肉眼可见地变好了起来。

鉴于连佑现在漫无目的,花梵提议可以先不忙于生计——反正它有的是钱——先带连佑四处周游一番,长长见识。

左右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既已同意了同行,连佑自然随着花梵去,它说什么便是什么。

一人一花便这么踏上了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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