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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连佑活了十八年,从未沾过酒。因此出乎花梵和连佑两人的意料,连佑只是饮了一盏,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虽然对于自己的哄骗行为颇有些愧疚,但这正好合了花梵的意——清早时分,周扬来将整件事情完整地交代给了花梵。

周扬与花梵同为灵仙,乃万兽之灵。之所以起一个人类的名字,是因为它与人类朝廷多有合作,而它在人间最交好的人姓周——这个暂且不提。

只说它此次被花梵请来帮忙,先前不知前因后果,经豺十八叫苦诉冤,这才一番调查,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豺十八原本在山中修炼,吸收缙云山天地灵气,好不容易得以化形,便时常到山下渝州去玩。

这李月婵李小姐,便是它在城中游玩时偶遇。

兴许是得花梵灵气庇佑,李月婵虽病弱,却长相出众。豺十八眼界小,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一眼便沦陷了。

豺十八本身化形后的样貌也不差,性格又老实真挚,因此两人相谈甚欢。

然而,待到豺十八向李月婵表白求婚时,李月婵的态度却忽然变了。

她开始逃避与豺十八见面,甚至在它上门提亲后,矢口否认自己认得豺十八。

这件事,豺十八也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花梵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月婵的魂魄是用它花梵和西域奇花的灵气填补,她没有情焰!

周扬一听便蹙了眉:“没有情焰?”

凡人不知道的是,这世间有一处,名为离恨天;离恨天中,有一万名境;万名境中,有无数心灯,凡所有名之生灵,都会有一盏在这里;而每个生灵的心灯中,又有生、欲、情三焰。

生焰象征生灵的生命力,生焰愈旺盛,则生命力愈旺盛。

欲焰燃起,代表这个生灵具有喜怒哀欲,有温饱、喜乐之求,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而情焰,则代表情爱。

如花梵、树灵、周扬这一类灵仙,是没有情焰的——千百年来素未有过先例。

因为情爱是只有人类才懂的东西。

“嗯。”花梵凝重道,“我当初救她,只想着如何填补魂魄,早忘了这回事……恐怕她如我们一般,没有情焰,因此不懂得爱人。”

周扬接道:“所以豺十八向她表白之后,她发现看不清自己的感情,因此才选择逃避?”

花梵点点头赞同。至于她是觉得愧疚,还是悲伤,或是其他什么情绪与想法,便不得而知了……

从知州府出来,连佑还有些头疼,花梵则是难得安静。

周扬与花梵商议过后,还是决定将背后原因原封不动地告知李升和李月婵。父女两听过后各自悲伤,相对而哭。

花梵也觉心头郁闷,即使李氏父女连声表明此事不怪花梵,还送上不少礼物和盘缠——只不过花梵执意不要就是了。

它确实在后悔。因为它,好好的一个人类女子丢失了爱人的能力;可若是它当年不救李月婵,她断是活不成的。

因此谁都怪不了,只能一口闷气憋在胸腔里,堵得慌。

难道自己生来就不该掺和人类的生活?

花梵的思绪飘回千年前,自己刚刚产生意识没多久的时候。它还记得,那时只有一小部分人类觉醒法力,被其余大部分凡人视为异类。

那时它不懂事,又没有人教它道理,因此它混入人群中,与许多人类打成一片,甚至动用自己的灵力帮助几个与自己玩得好的人类度过劫难。

最后的结果是,它用灵力帮助过的孩子,全都在一场动乱中被赶尽杀绝。

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后来在风华正茂的年纪,惨死于一场宫变。

之后才有人告诉花梵,身为灵仙,最好不要参与人类的因果。

此后,花梵在长达千年的时间里,再不敢与人类产生过多交集。

它救下连佑时,内心也是纠结恐慌的——若是千年前的惨剧再次上演,该当如何?

可是十几年过去了,它当初救下的女婴正在好好长大,如今盛世太平,若不出意外,她便可以一直活下去。

因此,它存了侥幸心思。

万一呢?若自己从此跟在连佑身边,好好保护他呢?

可如今李月婵也出现了意外。

花梵忍不住回头看向身旁的少年——自己当初一时冲动救了他,是不是又做错了呢?

连佑注意到花梵看向自己,回过头,投去疑惑的目光。

花梵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着,直至午后毒辣的太阳晒得花梵叶子都打蔫了——花梵摸了摸脸侧,摸到一对人耳,这才想起自己此刻是人形。

然后才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人类。

——这小子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花梵颇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去。

不应该啊。自己平日里也总有个不说话的时候,可连佑有时会问它问题,有时想起什么话题便说,总之,不是个闷葫芦。

连佑见对方看自己,也回看回去。

花梵眨巴眨巴眼睛,思索了好一阵,这才猛地一拍脑袋:它竟还未给连佑解开变声的法术!

连佑不愿用女声讲话,竟活生生憋了近十个时辰不出声!

一时间又气又无语又好笑,花梵哭笑不得地伸手在连佑脖颈后一点:“你这孩子是真轴啊?!不愿说话,难道不能用手指吗?”

连佑清了清嗓,淡淡道:“没什么。左右你今日心情不好,我也没话可说。”

花梵闻言,顿了顿,到底没说话。

转过身正欲走时,背后却传来石破天惊的一句问:“情焰是什么?”

花梵脚下一绊,险些摔倒。随后表情惊悚地回头道:“你都听到什么了?!”

花梵早知道这小子好奇心重,什么都要问,这才特意哄骗他喝酒,让他多睡些时辰。

但花梵只知自己和周扬给李升交代事情前因后果时,连佑早已醒了,自己一开门就看见他在门外等着,万万没想到对方耳力如此之好,竟听到了只言片语!

若花梵不是一株花,而是一块石头,恐怕此刻已经碎裂成一块一块的了!

连佑对它如此反应也是有些讶异:“只依稀听到几个词。”

花梵松了一口气。

“只是我从未听过‘情焰’这个词,故而发问——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连佑疑惑道。

花梵的气又提了起来。

连佑见花梵欲言又止了半晌也张不了口,只得作罢道:“算了,若是不能说,便当我……”

“告诉你也无妨。”花梵道,“只是……”

“只是什么?”

“……”花梵思索片刻,最终放弃了思考,“罢了,应当没事。”

连佑:?

花梵伸出手:“来,我带你去看看。”

连佑好奇地将手覆在花梵的手上。

花梵握住了连佑的手。似乎嫌握着还不够,它又调整了姿势,与连佑十指交握。

手中温软的触感顿时让连佑感到一阵电流顺着指尖流向头皮,随后整只手臂都麻了。

花梵倒是没注意这一点,兀自道:“你握紧些,若是松了我的手,很难说会不会立刻爆体而亡。离恨天的灵力凡人可承受不住。”

连佑闻言,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僵硬地动了动,握紧了花梵的手。脑中还颇有些激动地期待着接下来会见到什么厉害的东西。

下一刻,耳边倏忽风起,连佑顿时感觉到眼前景象变得晦暗不明。定神时,发现眼前是一座极高极奢华庄重的牌坊,周遭闷热的气息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十分清爽绵软的气息,舒服得很。

牌坊上书三个大字,看起来像是古体,完全读不出是什么字。

花梵倒是认得。连佑听到对方口中流出三个温润好听的音节,想来是这三个字的读音。随后花梵解释道:“就是‘离恨天’的意思。这里已不在人界,你小心些,有什么不舒服即刻告诉我。”

连佑一惊,这才注意自己脚下是连绵不尽的——云海!

自己竟站在云上!

花梵见对方如小猫儿似的惊奇,这里踩踩那里看看,心中颇觉好笑,又觉得……有几分可爱。

“可有什么不适?”

“完全没有,好得很。”

连佑被花梵拉着走了一段,正逐渐习惯了这天上奇景,眼前忽地没了道路。连佑向下望去,原来自己正在一座云崖之上。

花梵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忽然扬起嘴角:“来,我带你看个好玩的。”

连佑点点头,正欲答声“好”,却猛然感受到一阵拉力——花梵带着他从云崖上跳了下去!!

一瞬之间,骤然袭来的失重感使连佑尖叫着两手都抓紧了花梵,后者则是乐得哈哈大笑。下一刻,两人触到了绵软的云壁,快速向下滑去。冲破一层薄雾,眼前豁然开朗,连佑见到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壮观场景——

方才还大亮的天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柔白月光与满天星河。

连佑脚下一趔趄,被花梵稳稳抓住,站定,待到适应了光线转换,视野不再混乱,连佑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一只巨大的散发柔软光芒的鲸背上。

这鲸浮在空中,如同一只星星,又似一捧月光,载着两人在星河中前行。身旁不断略过或大或小散发着光芒的生物,大部分是小鱼模样,也有豚和龟,甚至有水母,围绕着花梵和连佑所在的这只鲸,在少年眼中转成一幅盛大的画景。

连佑看得呆了,忽闻一声长鸣,回头看去,只见一只体型更大的星鲸,自他们后方跃起,随后如真正坠入水面那样,溅起庞大的水花。

不,不是水花,而是星光。细碎的星光将两人包围,连佑伸手去碰那些光点,却如在风中抓柳絮般,一丝都没有抓到——星光略过他的脸庞和发丝,随着星鲸的前行向后游去。连佑回过头,看到那人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不知是特意为衬这景色还是怎的,花梵此刻着一身玄青,发梢和衣摆上缀着亮晶晶的金黄色满天星。它笑着伸出手。

连佑低头,发现花梵手心里是一株在发亮的小花。

果然,又是花——连佑不出所料地想到。

“用星光给你捏的哦。”花梵笑道,“喜欢吗?”

连佑有些怔然地接过那星光小花,触感轻盈,像是无物。

可连佑感觉手心滚烫。

下一刻,失重感再一次袭来——这星鲸开始下坠了!

随着星鲸下降,连佑注意到这天景并不是无底,只是底面如同镜子般倒映这满天繁星,这才一时没看出来。

许多星光小鱼也开始下降,陆续没入那镜面中,引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连佑见此景,也不慌,等着花梵的动作。

花梵见对方已经逐渐习惯奇景,不再像个小猫儿似的惊诈,暗自失望了一下。随后,在星鲸全部没入镜面的一瞬,两人脚下浮起一叶小舟,稳稳当当地载着两人停在了“水面”上。

四周逐渐静下来。好一会,连佑还是有些恍惚,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星月。

花梵道:“怎样?”

连佑愣愣地点点头。

花梵轻轻笑了笑。

连佑又呆了好一会,才问:“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

“万名境。”

连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过一会,才恍然大悟般道:“不是说带我看情焰吗?”

花梵见他终于想起正事,笑着一挥袖。随着它广袖拂动,连佑看到繁密的星光中,有一部分开始移动。

随后,所有移动的星光都聚集到了小舟周围,连佑这才看清——并非星星,而是一盏又一盏的灯。

奇异的是,这些灯有的金镌银画,雕栏玉砌,尽显华贵;有的却简单至极,甚至有所残破。

“此名心灯。凡所有名之人,都有一盏心灯在这里。”花梵简略给连佑介绍了心灯和情焰。一面讲,一面用空余出来的左手在空中划着,那些心灯便随它手势在空中移动。不多时,只听花梵道:“找到了。”

一盏心灯缓缓下降到两人面前。

连佑定睛看去,只见这盏灯边角处有些许裂纹,又见一侧有银质包边,看起来应当是此处曾有较大裂纹,如今被修补了起来。

更奇的是,从裂纹中,伸出了许多新生的花芽。花芽的根错综复杂,在木质的灯身中延伸,将遍布细裂的心灯连接得更加稳固。

若连佑不是凡人,而是入了道的修士,立刻便能知道,这盏看似不起眼的灯上,裹满了轻盈却又强悍的灵力,正是来自他身旁的万花之灵。

花梵也有些诧异:“没想到你的灯长这个样子。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喜欢花?”

连佑眨眨眼,状似无意问道:“这心灯,与主人的境遇有关?”

“对。通常来说,从心灯上就能看出此人生活如何,或是喜好何物,亦或是重视何物……”

连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灯上细细的裂纹:“那若是心灯破损了?”

“唔……想来是遭遇重创。或是身体受损,或是精神崩溃,都会反映在心灯上。”

连佑知道了。

这心灯的裂纹,便是自己在被当做男妾的花轿上,心灰意冷决定自缢时来的。

那最大的一条,几乎横亘整个灯身,堪堪将心灯分为两半。

可现在,有人挽救了它,甚至用漂亮的花朵,逐渐让它变得坚固和精致——

连佑看向身边的人,发现对方还在天空中翻找着。

不多时,又道一声“找到了”,只见两盏灯同时降下。

一盏上生火红皮毛,里面三蹙火焰之中有一簇燃得格外耀眼。

另一盏装饰精致,甚至散发淡淡的脂粉香气,混杂着一些药味,但灯身上有一个极显眼的裂痕,且其中只有两簇火焰。

连佑一看便知,这是李月婵和豺十八的心灯。

“妖精也有心灯?”

“有。凡是有名字的,都在万名境里。”

花梵指了指豺十八的心灯:“这燃得最盛的,便是那豺精的情焰。在万名境里,心灯就代表了生灵的灵魂,一般来说,距离自己所爱之人越近……”说着,花梵引着两盏心灯稍稍靠近一些。

“哇!你看!”花梵几乎被那簇“呼”一声涨高的火苗吓了一跳,赶忙再将两人心灯分开,“你瞧,这情焰便会越盛。想来那豺精确实对李小姐用情至深,不是说谎。”

说完,又不禁嘟囔道:“妖精竟也生了情焰……也是一桩奇事。”

连佑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么李小姐缺的,便是情焰?人类会因为什么事丢失情焰?”

花梵有些愣神,机械地答道:“嗯……缺了魂魄。或受了严重情伤,也有可能自行灭掉,但这种可能性很小……”

连佑点点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还有一种情况,便是人为掐灭。”

连佑瞳孔地震:“还能人为?!”

花梵回过神来,解释道:“若有心术不正者,碰巧有些真才实学,能上离恨天,便能到万名境来,自然也能对心灯动手脚。”

连佑顿时不寒而栗。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这些凡人的生命,可以被法力高强的人随意玩弄于股掌之中?

花梵感到身边少年手猛地收紧,回头看他,立刻明白对方的担忧:“你不必担心。有我护着你,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动你的心灯。”

它这幅自信至极的语气,引得连佑怔愣地望过来,正好看见对方那张扬又邪魅的笑容。

“况且,操纵别人的心灯,乃逆天改命之事,有违天意,若是想对心灯做什么,他自己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所以通常来说,不会有什么人采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事。”

见少年似乎还有些不放心,花梵又道:“况且,就我所知,如今人类中能够上离恨天的,也只有皇家的人了。他们比平常人更惜命,更不会做这损阴德的事。”

连佑一听,这才放下心来。但转念一想,又提出一个问题:“可,你不也能上这离恨天来?可你不是皇家人啊。”

花梵一僵。

糟了,一时得意忘形,竟忘了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人类,说漏了嘴!

还没等花梵想好怎么圆,连佑却又问了一个更致命的话题:“对了,你应当也有心灯吧?可否给我看看你的?”

花梵一听,双手不由得收紧,又意识到自己握着连佑的手,赶忙松些,眼神却飘忽着,不敢看连佑的眼:“我的有什么好看的……既然你见了心灯,疑问也解了,那我们便回去吧。”

连佑还待说什么,花梵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了神通,眨眼间,两人又回到方才站的道路上。

连佑眨了眨眼睛,闭了嘴,心中只怪自己多问——本想再多看几眼那神仙之境的。

花梵只顾自己紧张,也没注意到少年眼中失望。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继续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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