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今晚喝的太多,楼尽青本想让邰渐书缓一会再去睡的,结果这一缓,给邰渐书的困意缓上来了,楼尽青再去看时,邰渐书已经倚在他怀里睡着了。
但他睡得不太好,眉头紧锁,睫毛微颤,时而手指蜷一下,像是坠入了一场噩梦。
梦里,邰渐书感觉自己正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下坠,身后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吸住他,怎么也跑不开。
梦外,他迷迷糊糊的,只觉身上一阵恶寒,他抖了一下,很快,又被一片温暖柔软包裹。
楼尽青安顿好邰渐书,把手机从他口袋里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刚要离开,手机却突然响起,他本无意接听,但看到备注时,还是把手机拿了起来。
“阿执,你到家了没?”手机另一端传来邰谦之的声音。
楼尽青回道:“阿执已经睡了。”
邰谦之顿了一下,片刻后,担忧地问:“阿执他还好吗?”
楼尽青扫了一眼床睡的正熟的邰渐书,叹了一口气,说:“不好。他喝得太多,吐了好久,刚睡下。”
邰谦之闻言,也跟着叹气:“我就知道他上飞机前跟我说没喝多少是在骗我,得亏我打了电话过来,不然他什么情况我都不清楚。”
“他让我教他喝酒。”楼尽青又说。
“你教吧,”邰谦之颇为无奈,却又没办法,“这种事以后他逃不开,我就不劝他了,让他练练酒量,好应付场面。”
楼尽青“嗯”了一声,邰谦之又叮嘱他说:“阿执性格强势,如果有哪些地方惹你生气了,我代他说声抱歉,希望你别怪罪他。”
“不会的。”楼尽青摇头,“您也不用道歉,他从来不会惹我生气。”
一般都是他惹邰渐书生气。
如果邰渐书真的有什么地方能惹到他,那大概就是说要离开了。
他可以接受邰渐书在他面前冲他发脾气、提条件,甚至是让他改变以前的习惯,他都可以接受。
但他接受不了邰渐书要离开的事实。
等了那么久,孤独了那么多年,捧在心尖上的人如今终于肯回来了,自己怎么可能会放他离开?
放他离开,自己再回到无尽的孤独中,这太痛苦了。
邰渐书怎么为难他都没关系,反正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邰渐书留下来。
邰谦之不知道楼尽青是个疯子,心里也不赞成让邰渐书嫁给楼尽青,但他决定不了。
而且邰渐书是omega,楼尽青是alpha,还是顶级alpha,邰谦之怕楼尽青看不起邰渐书的身份,又怕邰渐书的性格太过强势导致两人闹的不愉快,所以出于关心,他替自己侄子在楼尽青面前求了个情。
毕竟邰渐书可以为了让他放心骗他说没喝多少,说不定也同样会为了让他放心骗他说楼尽青对他很好。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到底有血缘关系,邰谦之舍不得他这侄子受委屈。
时间停顿了片刻,随后,邰谦之郑重地说:“谢谢。”
“您不用谢我,阿执是我的妻子,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除了离开。
此刻哪怕你是块木头,结合楼尽青的态度和前后文也能猜出什么了,邰谦之有些惊讶,但很快,他便释然了。
当初楼尽青明明可以取消婚约,但他还是遵从楼父的要求,同意成为继承人,同意娶邰渐书。
这其中没点私人感情谁信呢?
邰谦之有些欣慰,心里好奇他这侄子知不知道楼尽青的心思,嘴上还不忘劝楼尽青早点睡,然后挂了电话。
次日一早,邰渐书是被闹钟叫醒的。
睁开眼,首先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晕眩感,他“嘶”了一声,刚要下床,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他喊了一声“进”,楼尽青就拿着一瓶啤酒进来了。
“你这是?”邰渐书有些发懵,不解地看着走到他面前的楼尽青。
楼尽青笑道:“练酒量,不过不是现在,你昨天喝的太多了,最好缓几天再喝。”
顿了顿,楼尽青又说:“大伯昨晚打电话问你怎么样。”
邰渐书挑眉:“然后?”
楼尽青深吸一口,郑重地说:“我对他说了实话。”
“没关系。”邰渐书下床,想去洗漱,“你不接电话我也会接的,大伯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情况不会罢休。”
邰渐书进了卫生间,刚开门,却听到楼尽青问:“你昨晚喝了多少?”
邰渐书略微沉思,尔后摇头:“记不清了,我和绝大部分人都碰过杯,有几个人倒是好心,借口说喝不了酒,我也因此逃过几杯。”
他们都是故意的,哪能不喝呢?
邰渐书虽然持有绝对股份,可他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小青年,又是一个注定要嫁人的omega,谁不想从他手里分点股份?
邰渐书背着楼尽青扯出一个苦笑,拿着杯子接完水开始挤牙膏,刚开始刷牙,身后就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铃声是从楼尽青手机里传出来的,楼尽青接通电话,电话另一端是楼子聿的抱怨:“司夫人知道了联姻的事,他要和咱爸谈,爸出差去了,你快来吧,不然我要被她的眼神冻死了。”
“好,”楼尽青转身,“我马上过去。”
邰渐书闻言,从卫生间探出头来,发现楼尽青的表情不对劲,便问:“怎么了?”
楼尽青满是无奈:“司夫人知道了联姻的事,她要和我爸谈谈,爸不在,我替他去。”
司夫人?
邰渐书挑眉,他现在手持股权,以后那些大型宴会,肯定也要去的,和律师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小时,不妨去见见这位司夫人,便说:“我也想去。”
楼尽青没有拒绝,回道:“我等你。”
邰渐书点了点头,继续回去洗漱了,待他洗漱完,饭也不吃就和楼尽青去了老宅。
老宅客厅里只有两个人:楼子聿和司夫人。
楼子聿看到楼尽青推门进来,起初很开心,可嘴角还没扬起来,看到他身后的邰渐书,又绷直了。
“你来做什么?”楼子聿没好气的小声问邰渐书。
邰渐书瞥他一眼,冷声说:“你哥让我来的,你去问他。”
楼尽青:“……”
这俩人真的不能碰面。
楼子聿当然也不会真的去问楼尽青,司夫人还坐在那里等一个交代,不能浪费了她的时间。
“司夫人,您好。”楼尽青略过互翻白眼的二人,主动去握司夫人的手。
楼子聿觉得大概没自己事了,就回了房间,邰渐书记下司夫人的样貌特征后,去了楼尽青的房间。
偌大的客厅里顿时变得空荡起来,司夫人礼貌性地和楼尽青握手,然后又迅速把手抽回,声音低缓却又不乏来自长辈和上位者的威严:“我这次来的用意想必楼小少爷已经和你说过了,我把话撂在这里,我不同意联姻。”
楼尽青为司夫人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笑道:“您的用意我清楚,但我现在并没有能够让我爸改主意的能力,顶多劝他,至于他会不会听,我也不清楚。”
司夫人柳眉微蹙,明显是对这句话很不满意,但楼尽青说的也确实没错,他现在没有那个能力,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帮楼尽青。
“你没有那个能力,是因为你爸爸的身体情况还算健康,可如果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他工作了呢?我可以找来一些药物帮你。”
司夫人的声音依旧低缓,可就是这不紧不慢地语气,让楼尽青有些不自在。
很不礼貌但直观的说,司夫人是个疯子——和他一样。
不过想想也是,beta嫁给一个alpha跟守活寡没什么区别,那个alpha还整天在外面沾花惹草,换谁都得疯。
司正君有外遇的新闻屡见不鲜,楼尽青没少看过,司夫人能保持这种精神状态已经很不错了。
“夫人,”楼尽青有些为难,“他是我爸爸,您别开玩笑了。而且这是在楼家,您觉得在我家讨论谋害我父亲的事合适吗?”
司夫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那张精致的脸上五官扭成一团,愤怒地质问:“那你觉得让一个beta嫁给一个alpha合适吗?!”
“结婚后,司正君背着我在外面找了多少omega我都不曾置喙,可他要让我儿子嫁给一个他不爱的人,让他去联姻,做梦!”
“那是我儿子,他不心疼我心疼,谁都别想让他步我后尘!我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放过我的孩子,我才不管别人的死活!”
像是有了宣泄口,司夫人说起来滔滔不绝,连带着她这些年的委屈都被一起发泄出来。
她从自己孩子身上看到的是以前的自己,她担心她的孩子会和如今的自己一样。
她想救她的孩子,也想救当年的自己,只要不联姻,她无所谓别人怎么样,也无所谓自己会怎样。
楼尽青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知道这时不该打断司夫人,甚至贴心的在她发泄过后递去一张纸巾让她擦眼泪。
等司夫人擦干眼泪,楼尽青才开口:“夫人,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我向您保证,会尽力让我爸放弃联姻,但是我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对我家人不利的事,我也有底线。”
虽然不是亲生父亲,但那也是他的亲人,亲人和爱人,他的底线谁都别想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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