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气温一向冷冽,宋凌云早早就给谭祝裹好被子,但耐不住谭祝是个爱踢被子的人,昨晚喝醉后睡觉,两只脚就更不安分,裹好的被子最长坚持不到半个小时就被踢乱了,导致宋凌云只能一直坐在床边守着谭祝。
谭祝在睡梦中反复梦到一座华丽的皇宫,有一个人孤寂地高踞于王位上,宏大的宫殿里除她自己空无一人,每当谭祝好奇地想走近时,却总发现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屏障拦着,永远也看不清王位上那个人的脸。
谭祝尝试多次失败后只能放弃,转身想观察这个梦境的环境,却发现身后的花园开满了红艳艳的山茶花,瓷砖铺就的地板被飘落的花瓣淹没,一眼望去,初升的朝阳仿佛沐浴着火海探出头来。
正当谭祝还沉浸在花海的震撼中,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你知道山茶花的花语吗?”
谭祝下意识想回头,却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定住,连转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是你怎敢轻视我的爱。”声音变得破碎,一种翻江倒海的熟悉感淹没谭祝全身,就在谭祝发现自己能动的瞬间,转头去看说话的人到底是谁时。
床上的谭祝突然睁眼,现实感瞬间冲淡了梦境里的画面,一阵遗憾慢慢浸染内心,直到眼前突然探出宋凌云的脸。
宋凌云的水母耳坠在谭祝眼前晃来晃去,谭祝晃神几秒,脑中闪回出在飞逝的路灯下,那双平静注视着自己的双眼,接着自己像海洋馆表演的海豹用嘴顶球一样,亲了那双眼睛的主人。
不对!自己干什么了!
谭祝开始回忆更多细节,却发现记忆像一个个细胞,被细胞膜隔阂着无法互通,自己现在只能想起来眼前的人叫宋凌云,是和自己一起生活的人,目前自己好像处于暗恋对方的阶段。
宋凌云本来检测到谭祝的肌肉紧张度不正常,想观察谭祝的脸色如何,结果和谭祝大眼瞪小眼几秒后,身下的人面色开始爆红。
“谭祝?你心率好快,哪里不舒服?”
谭祝哪敢说,昨天晚上自己竟然敢强吻对方,结果现在对方还不计前嫌地来关心自己,谭祝又羞又感动。
“你人真好。呃,昨天晚上是我喝多了,希望你不要在意。”该道歉还是要道歉的,谭祝拿被子遮住半边脸。
宋凌云立刻就知道谭祝说的是什么,本来高兴了一个晚上的心情现在又变得糟糕。
“我在意。”冷淡的声音冲击着谭祝有限的大脑。
“呃,啊?”
“没事。”宋凌云叹了口气。
“你失忆了,还记得什么吗?”宋凌云不再纠结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原来我失忆了!难怪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谭祝和宋凌云换了个姿势,两人面对面坐着。
接下来一小时,宋凌云把上周发生的所有事都细细告诉谭祝一遍,其实宋凌云说到一半谭祝脑中就有个大概了,不过谭祝总觉得自己隐隐约约好像还有东西没记起来。
宋凌云大致说完后,留意到谭祝脸上一闪而过的迷茫神色,“谭祝?还有没想起来的事情吗?”
谭祝蹙眉,心里隐隐告诉自己还有事情没想起来,但是在大脑里搜寻了一遍又什么都没发现。
面对宋凌云的关心,自己也只能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是星期一吧,我们现在还不去上班,真的没事吗?”
宋凌云拉开卧室门,准备去厨房做早餐,听到谭祝的疑惑后,转身回答道:“警长给我们批了半天的假,我们下午一点才去警局。”
谭祝点点头,刚刚在坐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全身酸痛,拉被子都显得十分困难,可能是因为自己昨晚喝多的原因,于是谭祝决定先躺下睡个回笼觉,等宋凌云早餐做好后再起床。
结果一觉睡到了上班前二十分钟,自己被宋凌云拍醒,才发现自己回笼觉睡过头了。
最后早餐变午餐,谭祝吃完后立马赶到警局,虽然还是迟到了,不过还好,没有被警长发现。
宋凌云跟在谭祝后面,谭祝假装在打电话,两个人光明正大的溜进办公室。
结果被站在办公桌中间走廊分析案件的小A拦住。
谭祝立马放下假装在通话的手机,惊喜的拉着小A胳膊,带着小A转了一圈,“你的腿没事啦?”
“是的,我的腿星期六就修好了。”小A说完,视线越过谭祝看向身后的宋凌云。
谭祝连忙介绍道:“她叫宋凌云,是新加入我们行动组的成员。”
小A没说话,只是越过谭祝头顶伸手递给宋凌云一个东西。
宋凌云接住,手掌展开看清小A给的东西是一颗糖果后,略感意外的抬头看向面前的小A。
“糖果可以缓解紧张,放松心情,虽然我们吃不了,但在思考的时候握住它还是有一定缓和效果的。”
谭祝抬头注视着新人友好交流环节,不禁吐槽道:“原来给糖果是你欢迎每个新人的仪式啊。”
小A老实点头,“这个仪式是警长教给我的,当年我刚被送到警局时,警长还只是一个年轻的小警员,我在走廊待机的时候,警长就递…”
“喂,你们几个迟到还聊天!扣工资。”警长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众人身后。
专心致志听后续的谭祝被吓得跳起来,小A只是停下来没说话,宋凌云则是转身问候警长,“警长好,我需要你们之前滥用药品案和45楼案的资料。”
“等着。”
警长眼神配合食指警告性的指向谭祝和小A二人,无声的交流几秒后,转身带着宋凌云往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面走去。
等谭祝二人目送两人彻底走进办公室后,谭祝才和小A对视一眼,开始去各干各的活。
谭祝刚在座位上坐下,就注意到一本红色的本子竖在角落。
嗯?怎么有个本子在这里。
谭祝抱着一种见到名贵物品般珍惜的心态,小心
翼翼的拿到面前,再轻手轻脚地翻开一页。
只见第一页写着六个字,“谭祝的日记本。”
我的日记本?
第二页,顶头写着一行字,“我想养一只小王八?”
谭祝默念完这句话后,脑袋里突然响起一个激动的声音,“祝祝!你终于想起我来了!你知道我喊你喊了多久吗?”
谭祝没管小王八的呼叫,继续读完这句话。
之前心里隐约感觉到的不对劲,还有昨晚上做的莫名的梦,随着日记本的这句话像下完雨满是雨滴的玻璃窗,渐渐擦干变得透亮。
“有事?你平时可不会主动喊我。”谭祝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这不是担心你嘛。”
谭祝没接话茬,自己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把小王八晾在一边。
“不开玩笑了,是今天凌晨宋凌云的好感值加一的消息。”
“现在好感值三颗心了?”
“对啊,未来仍需努力哦!”小王八说完这一句就销声匿迹了。
谭祝心不在焉的盯着电脑,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吻,自己是想起上一个世界的她了吗?
思绪渐渐沉下心底,直到宋凌云从办公室出来,谭祝才回神,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回家的过程中,宋凌云告诉谭祝,警长安排明天她们二人去义体医院调查,由于义体医院晚上才营业,明天白天谭祝她们休息到下午再去警局准备。
但谭祝本身因为宿醉身体就不舒服,而且第二天还有任务要执行,于是吃完晚饭就早早睡觉了。
第二天下午,在办公室接电话的警长看见神采奕奕的谭祝和身穿简约风格便衣的宋凌云出现在眼前。
“嗯,好,我们马上出警。”警长说完后急匆匆地挂掉电话,拿起椅背上的风衣挂在臂弯就立马出发。
谭祝追上匆忙离开的警长,“警长警长,我们的调查令你还没有传给我。”
警长随口回应道:“晚上九点的时候再给你们。”
谭祝得到答案后,停下脚步,目送警长出大门。
“去文传街13号,地下斗角场。”
警长利落的报完地址就带着小A上车,外面倾盆大雨,乌云密集在警局顶上,明明才下午四点却更像夜晚一样。
谭祝疑惑的望着已经消失在大雨里的车,到底是什么案子那么急?
深夜很快降临,谭祝和宋凌云两人备好枪,装好弹药,收到搜查令不久后,两人就上车出发了。
义体医院藏在大佛寺周围的一条街道尽头,谭祝和宋凌云两个人便装执行这次任务,自然的像一对情侣融入在人群中。
时间越晚,商业街上的人群就越多,周围的小巷里源源不断地冒出人,在充满烟火气息的街道上汇集。
谭祝手里拿着两串鱿鱼串,和宋凌云在离义体医院不远的奶茶店里面等着医院营业。
终于在将近12点的时候医院门口的霓虹灯突然亮起来,二楼的蓝色玻璃窗也透露着忽闪的LED灯。
白瓷砖整齐的贴在医院的墙面上,时间一长,瓷砖间的缝隙逐渐变黄变黑,并且长满青苔,这让整个医院与这条热闹的商业街格格不入。
“听说你当时一个人潜入这个医院的二楼,还偶然看见药贩来这检查?”谭祝有些踌躇。
“是的。”
“你不害怕?”
“不怕。”
……
无论怎样,谭祝本能的抵抗义体医院的气息,但是身上的调查令像滚烫的铁皮铸在身上。
“你害怕?你可以走在我身后。”宋凌云低头看着谭祝吃鱿鱼串在嘴角残留的油渍。
谭祝歪头,开始意义不明的笑,“女人,不靠别人。”
说完,装逼似的快步冲出去。
等宋凌云快步追上后,谭祝已经停在门前,看着那个开合的自动门有一会了。
“怎么不进去?不靠别人的女人。”宋凌云故意凑到谭祝耳边重复一遍那句话。
“我只是觉得,任何抛弃队友单独行动的行为,不符合我的行事规范。”谭祝说完深呼吸,猛地一头扎进医院里。
宋凌云浅笑着跟在谭祝后面。
医院不大,就是个两层的商铺,从门口进来先入眼的是一个隔断墙,掉落的墙皮倾诉着它的历史。
谭祝绕过隔断,看见几扇医用隔断屏风,围着一张算是这家医院里面最干净最新的物品——手术台。
屏风两侧的房间都整齐的放着各种机械零件,每个机械零件下面都有对应的价格,墙壁上的大屏还有样貌美好的人形AI在一一介绍义体改造的好处。
谭祝在一楼逛了一圈,连医生的影子都没见到,打算上二楼去看看,刚登上梯子的时候发现,梯子下面垫的地毯一角被掀开,原本被地毯盖住的地板与周围地板的颜色明显不同。
谭祝放下踩在梯子上的脚,绕到梯子后面低头查看这张不协调的地毯。
谭祝掀开整块地毯,在木地板上发现一个凸起的圆形按钮。
两人眼神交汇,不出分秒就读懂对方的心思,宋凌云掏出枪,对准木地板,谭祝则深吸一口气朝按钮按下。
按钮按下瞬间,原本地毯盖住的那块地板瞬间凹陷下去,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楼道不算狭窄,可以两人并排通过,但极其黑暗,不知道是晚上气温降低,但是地下室比较潮湿,谭祝感觉迎面吹来阵阵阴风,后背也凉飕飕的。
突然,身后有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道推了一下自己,谭祝立马惊起回头,发现是宋凌云。
“我先下去,你跟在我后面。”
谭祝这时也没办法继续逞强,只能让出位置,方便宋凌云下去。
谭祝庆幸自己在警局做准备时,觉得稀奇拿上了夜视眼镜,本来只是觉得好玩,没想到此刻真的用上了。
宋凌云十分冷静的走在前面,偶尔转头去看身后的谭祝有没有跟上来。
时间在封闭的甬道里变得狭长,水珠从墙壁里渗出,顺着裂纹流到台阶上,长出无数苔藓。
谭祝本来扶着墙壁确保自己不会摔倒,但往下走的过程中,谭祝感受到有粘腻湿滑的小动物路过自己手掌边缘,一下子,谭祝选择收回手,全身心投入到脚底。
五六分钟过去,谭祝已经在脑中回马灯好几部恐怖电影的画面,就连现在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背影,谭祝也无法确定还是不是她本人。
随着黑暗滋生的,不止有潮虫和霉菌,还有怀疑。
终于在谭祝精神绷断前,甬道尽头冒出几束蓝光,两人不紧不慢的从楼梯上下来,揭开了义体医院真正的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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