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杰死了。
这四个字直接把屋里几人其乐融融猜密码的氛围给凝固了。
“初步判断是自杀,但是死的地方有点奇怪,在博物馆东南方向一个废旧厂房的地下室。”裴青汇报道,把详细地址告诉了苏墨他们。
苏墨打开地图app搜了下,那地方距离博物馆不算远,但属于比较偏僻的位置。之前是搞原料加工的企业,后来出了点事,没人再继续使用,也没租出去,就在那里晾着,已经废弃很久了。
“专门跑这种地方自杀?”苏墨发出了疑问,“这地方看上去不像是有监控的样子。”
“对,电路已经断很多年了,别说监控,连灯都没有。路口的监控倒是可以调取,但是现在没确定死亡时间,工程量有点大,我们正在倍速看,还没发现可疑的点。”
苏墨接着说:“怎么发现这地方的?”
宋宁也好奇道:“就是,你们不是在他住处附近调查吗,怎么晃到这么偏一厂房去了。”
裴青叹口气:“我说纯属巧合你们信吗。从他住处出来没一点儿收获,我们寻思先回单位。周洋饮料喝多了催我快点开,路过这地方正好旁边有个厕所,我嫌他催得烦,就停车让他去上,自己在车里等着。结果外面有个老头,猫丢了到处找猫,我想着也没什么事,就帮着找了找,结果一路顺着猫叫就在厂房里发现尸体了。那老头吓得不轻,送医院了都。”
“猫呢,最后找到没?”苏墨问。
“苏队怎么这么关心猫,你也喜欢猫吗?”刘文华插嘴道。
“不是,猫见到人的尸体一般不会乱叫吧。”苏墨拿着支笔,在刚刚记下的“猫”字上圈了个圈,旁边画了个问号。
电话那头恰如其分地响起一声很近的猫叫,接着就听见周洋说:“这位目击证猫已经抓车里了,正在座椅上蜷着发抖呢。它特别小,估计只有几个月,看见陌生东西就叫。这车里有件外套不知道谁的,小猫特喜欢,一直在上面踩奶。”
苏墨稍稍一怔:“你们开的哪辆车?”
裴青说:“003那辆。”
“……”苏墨沉默两秒,“猫没掉毛或者猫癣什么的吧?”
“没。那老头说这是他前阵子刚买的,还没混个眼熟就跑了,还给人带到个这种地方这种场面。老头已经不打算养了,直接扔了。”
苏墨叹口气:“行。那你们先看好现场,我们马上就过去。”
案件从普通的盗窃转化成了命案,这个为了应对压力而随意成立的专案组自然也就需要增派人手。
支队长最近出差在外,苏墨干脆直接跑到张生办公室找他要人。
屋里有打电话的声音,苏墨敲了敲门,等在外面。过了有十几分钟,里面才挂断,道了声:“进来吧。”
张生披着个外套,懒洋洋靠在椅子上,一见来人是苏墨,挥挥手让他坐下:“案子如何?一飞表现得怎么样?没给你们添乱吧。”
“一飞学得快干得好,性格也不错,好好培养能有大发展。案子嘛,还早着呢。”苏墨如实地夸了孙一飞几句,也不跟张生客气,一屁股坐到面前的沙发上,然后明亮又恳切地看着张生,“张局,人手不够,再给点人。”
“就一盗窃,八个人还不够你折腾?”张生喝了口咖啡,然后摸出来个小杯子,从壶里倒出来点递给苏墨,“高级手磨咖啡,尝尝。”
苏墨看着这套茶具,心说谁家好人喝咖啡用茶壶装,而且老张什么时候改喝咖啡了,好奇之下接过咖啡尝了一口。
“唔,还挺好喝的。”苏墨偶尔会泡些速溶咖啡提神,这东西入口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醇厚又带着些回甘,让他的思路清晰了不少。
“是吧,高级东西就是不一样。”张生一副要闲唠下去的样子,苏墨趁他话匣子还没打开,连忙把话题扯了回来:“我们人真的不够,有个嫌疑人死了。”
“嫌疑人死了?”张生皱了皱眉,“没带回来看着?”
“一直没找到他,尸体是今天才发现的。”苏墨把案件目前的进展情况进行了汇报,“这会儿我们准备过去。”
“行,那你们先过去看看,如果是畏罪自杀就别节外生枝了。这案子现在社会关注度挺高,要是搞出来个什么舆情就难办了。”
不光是报纸上有所报道,一些闻着味儿来的小公众号和自媒体也都捕风捉影地挑了些重点进行传播,评论里非常关注文物动向,义愤填膺地等着警方案件进展和正式通告。
张生这年纪,不差几年就要退休了,最怕这种时候遇上点风大浪大的事儿,出点什么舆情影响自己的养老生涯。本来他都打算退居二线不当什么副局了,但接班人里没什么合适的,要么就是年限不够,好说歹说让他干完这最后一年再提拔。
苏墨听出张生不太愿意增派人手的意味,端起杯子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被后调猛烈的烟熏味苦了一个激灵。他龇牙咧嘴地闭了闭眼睛,缓了缓说:“最起码给个法医呗,我们几个办案子没什么问题,验尸嘛就不太行了。”
“你小子,急什么,我又没说不给。”张生毕竟现在也在这分管的位置坐着,对于案子本身也不至于太过不上心,于是大手一挥,“慷慨”地多派了两个法医,归苏墨直接调度。
考虑到兄弟们有的没吃饭有的忙了一上午没喘口气,苏墨只带着这两个法医和分局那个李衔岳的小跟班于弛过去了。
于弛的主要作用是开车,他非常满意自己的工作分配。反正他在李衔岳身边的工作一直以来就是开车和跟着抓人,没什么需要他动脑子思考的事情。于弛一思考,李衔岳就发笑。李衔岳一发笑,于弛就会挨骂。
久而久之鱼池直接放弃思考和分析,安心地担任着他“司机”和“李衔岳的出气筒”这个角色。工资又不会少一分钱,除了挨骂之外别的几乎什么都不需要干,再没有比这更爽的活了。
现在到市局的专案组里,依旧被安排了开车的任务,他感觉如鱼得水。
况且还有两个大美女可以看,就更加干劲满满活力四射,油门都踩得多了几分力气。
俩法医是一对姐妹花,没什么血缘关系,但都是大眼睛高鼻梁的长相,有那么几分相似,于是被市局的大家戏称为异父异母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主检搭配着助手,工作起来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个偷偷烫了大波浪卷,被领导拐弯抹角地提醒过之后日常就扎成个高马尾,把大卷的小心思藏起来。
一个是齐耳短发,戴着无框眼镜,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两个人不管哪个都气质非凡,怎么看都不是法医这种整天跟尸体打交道的职业。
鱼池在后视镜里往后偷瞄,心想市局待遇就是好啊,连同事都这么赏心悦目,结果坐在副驾的苏墨突然说了句:“你这习惯,可不适合开坦克啊。”
于弛:“啊?”
苏墨:“因为坦克是没有后视镜的。”
于弛的小动作被这么直白幽默地指出来,瞬间脸红了一个度:“不是,苏队,我看路呢,没看人。”
“你这眼神直得也太明显了。”苏墨提醒道,“她们两个业务能力很强的,你别逾距。长得好看不是为了被这么直直盯着的。”
于弛也意识到了自己太过明显的目光有些冒犯,便不再往后偷看,随意搪塞了几句:“知道知道。马上到了哈,等会儿准备下车。”
工厂的位置偏远,但非常大,很好找。墙壁已经有些破烂,大铁门上面的铁锈顺着门柱往上爬,看着快要腐蚀掉最上面的连接处,有些狰狞又有种摇摇欲坠的危险感。
大老远就看见裴青和周洋那辆警车在厂房大门口停着。虽然不会有人来这种地方,但他们还是很有原则地在刘杰尸体周围安置了警戒线,认认真真地把现场保护了起来,避免任何无关人员和猫员进入其中。
一看到刘杰的模样,于弛直接胃里翻江倒海,跑到一边吐了起来。刚吃完的午饭没捂热,就都全部回归到了自然。
不算惨烈,但味道实在恶心。
苏墨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你在分局不接触命案?”
于弛吐完,从兜里摸出一袋手帕纸,胡乱地擦擦嘴,有气无力地说:“李队只让我开车,嫌我会在现场添乱,一般不让靠近。”
“李衔岳升队长了?”苏墨更加意外,他得到的名单和看到的警衔都显示李衔岳只是个普通警员,没有副队或者队长的职务。
于弛硬着头皮说:“没。但是好像快了,他不是办了些案子被宣传报道了嘛,说下次提拔他是板上钉钉的事,就让我们提前这么熟悉称呼。我这叫他叫习惯了。”
“你先喝点水歇歇,等下再过来。”苏墨对着于弛说了句,然后跟着两位法医一同向着刘杰尸体那边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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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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