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月喜欢被人肯定的感觉。
尤其是被一个傲娇冷脸怪肯定,这冷不丁的还让她有些动容。
这是她第一次对陆岑风这个人产生这样的感觉。
她之所以不喜欢他初见时给的“兔子”称呼,不是因为讨厌他,也不是认为这很中二,而是因为不想接受从前的自己。
小时候那么努力地展现女孩子柔软的一面,希望得到旁人的改观和重视,然而都没能如愿。而如今,她早就不愿意得到像小动物般“乖巧”“可爱”这样的评价,不愿意通过示弱来获得“你很合群”的总结。她要的,是真实展现自我时仍然能得到共鸣的肯定。
但是此刻,她完完全全地释怀了。
又如何呢?
兔子还可以是月亮上的霸主,也很酷啊。
其实她知道自己是任性的。无论是向齐主任多番争取要开新班,还是在对未来未知的情况下把他们拉进来,她都是没把握的,可她偏偏那么做了。所以她把自己当作这个团队的老大,给自己赋予了责任感:要照顾好他们。
她没有想要他们有什么回馈,不过当看见李韫仪的“你是我少女时代的英雄主义”,和陆岑风的“选择你,没有错”,她还是默默地想:啊,原来我还是很贪心的。原来,我还是想要有人陪我一起去疯。
天宇餐饮这一天店里人满为患。为了方便其他客人,他们摆了张桌子,拎小板凳坐外面吃。
宋之迎跟来蹭饭,闲也闲不住,开始表达她对初中生活的吐槽,以及对高中生活的向往。
徐天宇摇头说:“可别了,高中一点儿都不好玩。”
“啊,真的吗?我姐也这么说。”
“那还能有假?我初中是个县中,学习压力不大,同学都可佛系了,每天都乐呵呵的,哪像现在这么苦哈哈。”
宋之迎吞完食物才开口接道:“我们不一样……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一点儿轻松啊。是吧,姐?”
“那是因为你赶上了时代黑利。”周池月往饮料里戳吸管,“我那时候都没晚自习,下午四五点就放学了。”
“的确是这样。”林嘉在扬了扬嘴角,“但可能学校之间不同?山风,你哪个初中的?”
陆岑风见周池月没戳好吸管,涌出来一些液体,他顺手抽了两张纸巾给她,并回:“九中。”
周池月接过纸,边擦边想道谢,一听这话,立马调转嘴里的话成问句:“九中啊?”
“嗯。”他反问,“怎么了?”
宋之迎插了一嘴说:“那我们是死对头啊,我和我姐还有嘉在哥,都是外国语的。”
陆岑风:“……”
“什么死对头,只不过是因为读初中有户籍限制,加上摇号操作,别引导对立。”周池月擦干净手,再把眼睛瞥回陆岑风身上,想了想,有点好奇地问,“你在九中,认识一个叫‘校尉’的人吗?”
陆岑风呛了一下:“校尉?”
“这是昵称,我也不知道他本名是什么,但他是九中足球队的。”
其实她是想直接问另一个足球小子有关的事,但别说是名字,她连昵称都叫不出来,只好曲线救国。
李韫仪若有所感:“是周周你之前跟我提的那个男生吗?”
周池月还没回答,只听得陆岑风冷冽地否认:“不认识。”
不认识就不认识,这什么语气啊?
此后他一直维持死人脸的架势,弄得宋之迎在回家路上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姐,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惹他不高兴?”
周池月想了想说:“跟你没关系,是他心眼儿小。”
至于为了什么而小,并不知所以然。
心眼很小的陆岑风很要面子,强撑着面无表情回到了家。
这些天这栋别墅不是那么太平,气氛不算融洽,还透露着丝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奏。作弊的事儿最终没被盖章,就这么不了了之,但这家里的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太对。
他不知道他是什么狗屎运气,总是能在各种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听到这家人的墙角。
因为不想从正门进惹注意,所以陆岑风现在都是从后面的小花园的闸门进的,哪知道在这个点,还有一对父子在后院谈心。
“周考班级第四?你要明白是什么时候了,我老早就说过,人生无论哪个阶段,没有平局,只能有一个胜者,你懂吗……”
边树没应声。
过了会儿,边杰进屋,而他转过身,也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目光不经意掠过靠在门边的陆岑风,两人对视上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并未教会他如何体面,却下意识就僵直了身体。
同一个屋檐下那么多天的高高在上瞬间有点瓦解,边树愣了下,当下觉得有些难堪。
陆岑风垂下眼,恍若未闻地从他身边穿过,脸上没挂其他情绪。但显然边树并没有因为这则冷处理而放弃为自己找回点场子。
他跟在陆岑风身后,几乎是咬着牙在说:“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又或是心里有什么打算,下次我会尽全力赢。”
陆岑风心里叹了口气,反馈到脸上却是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他停步,微微侧身,丢了一句后扭头就走,语气略带嘲讽:“随便你。”
是真的随便。他并没有觉得他们的关系是零和博弈,只不过偏要这样,那也没有办法。
十月了,天儿还是没凉下来,空调仍旧孜孜不倦地运转着,外面的夜虫少了很多,仿佛也知道秋天即将来临。
陆岑风歪在床头犹豫了会儿,凑到柜子边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个被扣起来的相框。
他伸手把它翻过来。那是一张三个人的合照,忘了具体是几年前了,只记得那是岑溪最为得意的一场音乐剧演出,他和爸爸到现场支持,在后台被拍下的。
那时候同事阿姨打趣说,小风胎教就是听歌,将来把小风培养成音乐“王子”,跟妈妈同台演出。岑溪说,那恐怕不行,这小子想做法官。
可这么久过去了,也许谁都忘了当时谁的话。
陆岑风不再是满怀理想的少年,岑溪也再也没有登过台。
他觉得他这位继父可太奇怪了。明明喜欢岑溪在舞台上自信大方的模样,得到她后却要磨平她这份与众不同的棱角,让她不再抛头露面,却困囿于一方,泯然为众多家庭主妇中的普通的一员。他抹杀掉的,恰恰是曾经的挚爱。
为什么?他无法理解,无论是边杰,还是岑溪,他都无法理解。
陆岑风想,如果他真正喜欢一个人,他不会让她困于一方,做一只没有听众的百灵鸟;他会让她飞去广阔的天地,自由自在地歌唱。
桌上的手机疯狂地震动了几下,他拾起来看,才发现是不久前才出现在周池月口中的“那个男人”。
摸鱼校尉:[我在附中的公众号文章里看到你了!]
摸鱼校尉:[我靠,你是首图哎,帅死了哥]
Fn:[?]
摸鱼校尉:[图片]
摸鱼校尉:[就这张]
摸鱼校尉:[你是不是从来不关注你们学校的号啊,还不如我呢,我连你们表白墙都加了]
Fn:[???]
Fn:[你有什么目的]
摸鱼校尉:[倒也没有]
摸鱼校尉:[一开始是在空间看到有人转发附中表白墙的一张女生照片,觉得有点眼熟,就加了]
摸鱼校尉:[说起这个,我刚发给你的那张图片里,你跟你那个女孩竟然站一块!!!]
Fn:[……]
陆岑风一连串的问号发过去,摁着语音问:“你对她有意思?”
摸鱼校尉:[啊?啥玩意]
摸鱼校尉:[不是,你什么关注点]
陆岑风给她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包,说:“那就是她对你有意思?”
摸鱼校尉:[放你的p,没有]
摸鱼校尉:[我看是你们俩有什么情况吧]
摸鱼校尉:[我是你俩play的一环?]
Fn:[什么意思]
摸鱼校尉:[初二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要拿下足球赛]
Fn:[请简洁点,说人话]
摸鱼校尉:[就这个女生,外国语的,球赛结束之后来找我]
Fn:[这算“没有”?]
摸鱼校尉:[不是找我,是找你]
陆岑风目光灼灼地盯着屏幕上的那个“你”字,有点不知所措:[我?]
摸鱼校尉:[但那会儿你爸不是出事儿了吗,你刚下场就被火急火燎地叫走了]
刚打出来没几秒,校尉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迅速撤回了这句。但显而易见,陆岑风眼睛没瞎。他也没认为有什么问题。
只是他突然不知道该回他点什么,指尖悬在虚拟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过了挺久,他发了个特别欠的表情包,摁着语音条轻巧地“嗯”了一声,问:“她找我干吗?”
“也没什么?”校尉也摁了语音过来,“你不在,人家怎么可能跟我说啊。我俩就随便聊了聊你。”
陆岑风沉吟片刻,特别讨打地问:“聊我什么?”
“聊到啊,”校尉拖长声音,后一本正经道,“她说她喜欢你比赛快输到姥姥家了还笑得像个畜生的模样。”
陆岑风在嗓子眼里低笑了一声,话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出口了:“滚吧,她才不会是这个语气。”
摸鱼校尉:[……]
Fn:[转我]
摸鱼校尉:[啥]
Fn:[这个(引用/一开始是在空间看到有人转发附中表白墙……)]
陆岑风切了app,打开那条说说,点开评论区从上往下看。那其实算是张偷拍的照片,应该是高一的运动会,她给他们班几个比赛的女生送水,可能是太热了,一手给别人递水,另一只手抓着冰水往自己脸颊碰,仰着头正跟运动员说些什么。
好几个人说周池月看起来很高冷,没想到这还拍出可爱的感觉来了。评论区有一条特显眼:为什么不给男生送?为什么!为什么!知道我在旁边望眼欲穿了多久吗?ps.这是小号,别扒我
有人回复他:口水收收吧,私下的迷弟可多了,只是都在沉默,你大概没机会。
陆岑风心说不用“大概”,百分之百没机会。
消息通知接二连三地弹出来,这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发了多久的呆。他敛住心神,重新切回到聊天界面。
摸鱼校尉:[你说我要是真对她有意思怎么办]
摸鱼校尉:[要不你帮我问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没有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
Fn:[有]
摸鱼校尉:[有什么有,你问了吗你就有]
窗帘在空调的风口下簌簌晃动着,可能是冷气开太久的缘故,陆岑风觉得有点闷。他起身过去拉开窗,一点热气冲进来,楼下的路灯闪烁亮堂。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想了些乱七八糟的。
她早就认识我。
她关注我很久了。
她拼命地想把我拉到她的身边去。
所以他发送消息:[我就是知道有]
——她喜欢我。
那我也尝试一下礼尚往来吧。
小周震惊:啊?我吗?我有吗?
-
这篇文暂定是免费哒,因为没有任何收入,所以莫·打工人不停·追得养活自己,很抱歉不能做到日更,这章评论区发点小红包表示歉意,感谢你们来看我的小糊文。上一周太忙了,接下来好一点啦,我争取多更点mua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31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