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测结束的时候,元启才知道,为什么林清会对他说,要谨慎选择同席之人。因为在灵测结束的瞬间,桌面上的暗格便被打开,从中弹出了两把钥匙和一张地图。
元启疑惑的将钥匙和地图拿在手中,钥匙的触感相似黄铜,这地图并非纸绢,而是某种生物的皮肤制作而成的。
“这是什么?”元启将钥匙放下,将地图摊开,仔细观察起了地图上的标识与图案。
明景说道:“这是指引我们的地图,指引我们通往我们在南序宿舍的地图。”
“什么?”
“我们在大殿之中已经待了半天时间了,南序的使人应该已经将我们的行李安置好了。”
元启连忙说道:“等等等等!你说什么,我们要住在一起?”
“这可是南序的惯例,在每年开学的时候,通过选取坐席的方式选取舍友和宿舍。”明景说道,“不过对于你来说,应该是第一次听说吧。”
“我可以重新选择吗,我现在突然想一个人坐了。我不想再和其他人共享一个房间了,我已经受够了。”
明景起身,将元启从坐席上拽了起来:“当然不行,都已经决定了。而且在南序之中,不守规矩可是很危险的,有可能会被提前淘汰。”
二人根据地图的指引,南序的建筑的方位并不是像是棋盘一样规整,而是弯弯绕绕的,东一块西一块的。但是所有刚从殿中出来的人,手中拿着地图的人,都大致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行。这也意味着,他们这些新生大概率是居住在相同的一块区域里。
因为刘元启和明景都不是经常使用地图的人,所以在走了很多的错路,浪费了很多时间之后,才最终找到了他们的宿舍——满云居。
说是宿舍,但其实并不是一间大开铺,然后两个人挤在同一个房间。倒像是如同宫中不受宠、位份低的嫔妃一样,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宫的东殿和西殿。
元启拿着钥匙打开大门之后,二人穿过一道短短的石质门廊之后,便进入了一个回字形的建筑内部。回字形的建筑的屋脊是相连的,但是建筑主体被沿着中轴线被完美的分成了两半。
除了二人进来时候的大门,中轴线的另一端,也有一扇一模一样的大门,推开之后可以进入满云居的后院儿。
在回字形的建筑的天井之下,有一汪浅水,浅水边生长着一株银心树,得名于它那银白色的心形树叶。它的树叶一落入水中便会化为水中黑鱼的金鱼的吃食,元启蹲在浅水边,用手抚过水面,这才知道这游鱼不是浮在空中。
这鱼似乎是很喜欢元启的手指,元启的手指刚刚掠过水面,它就相似宠物一样摩挲着元启的手指。这鱼的毛发十分的柔顺,摸起来就像是小孩的头发一样。
元启因为好奇,用力扯下了一根鱼毛。因为感受到了疼痛,这鱼立刻摆动尾巴游走了。他将毛发从水中拿了出来,眼睛看向手中还在抖动的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蜷曲。
“这是金羽鱼,可是很难饲养的异种,它的羽毛就着茶水服用,可以解酒。看来这里的前任主人是一个喜欢饮酒的人。”
“这么神奇的吗?可惜我还不会喝酒,要不然一定来试一试它。”说着,就将已经干硬的鱼毛丢在地上。
因为听见了谈话的动静,屋子里的阿蛮推开门,从西侧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主人,终于来了。”
“你们进入大殿没多久,就有南序的使人前来,将我带到此处收拾房间。”
此时,东侧的房门也被打开一条细缝,从中探出了个女子的脑袋。明景对其招了招手,将她叫到了他的身旁。
他向元启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侍女,名曰习若。”
习若此时娇俏的向元启行礼。
她的身高比元若高出一截,元启略微抬头看着习若的脸。元若他从小都在齐远府的西苑生活,见过的女人不少,但是在他见过的女人之中,习若的相貌也是中上水平,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
元启转头看向阿蛮说道:“这是我的书童,名曰阿蛮。”
习若听到阿蛮的名字之后看了他一眼,然后略微蹙眉地将目光撇向刘元启。她觉得很奇怪,就算是贵族也会需要些体面,很少会给身边的人起一个野狗的名字。
“阿蛮,行礼都收拾好了吗?”元启问道。
阿蛮点了点头:“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一些用不上的东西也被安排,放置到了后院儿的库房之中。”
“习若,我们的呢?”
习若面带微笑地说道:“一样,公子。这南序的使人办事十分的利索干净,我等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他们就会将一切安排妥当。比起宫中的仆役也差不了多少,唯一的缺憾就是他们好像都是哑巴,不会说话。”
二人见状便在堂院前分开了,分别进入了自己的宿舍之中。
元启踏过门槛,便是一间小小的客厅,客厅的左边是书房,右边则是他的卧房,卧房的边上则有一个小小的偏房,看样子是给书童住的。
通往书房的门是一张帘幔,而想要进入主人的卧房,则需要绕过一扇遮蔽视线的屏风,还要经过一扇有锁的木门。
元启在这间开阔的宿舍里转了一圈之后,最后坐在了书房的琴桌之前,用手在细弦之上随意拨弄出几个音阶。
他看见了一旁的正在冒烟的香炉,温热的香烟笔直的向上生长。不过在他的注视之下,他的呼吸带来了扰动,烟路开始摇晃,烧出了个莲花的形状:“难怪我一进门就感到了安心,原来是你早早的就替我点上了凝神香。”
“这香可真是神奇,每次嗅到之后,原本因为使用能力而倦乏的精神,立刻就能复苏不少。”
阿蛮说道:“这香是宫里赏赐下来的好东西,药力比市面上售卖的焚香好上不少。”
“主人这次入学南序,老爷给主人的行礼之中塞了不少的好东西。光这药香就不下数十类,还有许多宝玉、灵药,都是些珍贵罕见的好东西。”
“不要再说了,阿蛮。我不想在提及父亲,这可是我离开齐远府,获得自由的第一天。我只想将一切抛诸脑后,将我的过去快快的忘掉,开启新的生活。”
元启的状态有些奇怪,这让阿蛮有些担心。
“更何况一个将我抛在一旁,我从出生开始我就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一个只活在教养嬷嬷的嘴巴里的男人,一个我原本以为永远不会与他相见的男人。”
“当我蒙受神恩的第二天,他就变成了事事关心,时时体恤的慈父。你就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只是因为我的好运,而不是因为他真的爱我。”元启为了泄愤用能力将香炉砸向墙壁,所说的一切都略带哭腔,用衣袖擦了擦眼中泛起的泪花。
“信不信,要是我某一天失去了这份好运气,他立刻就会将我视为尘土,就算我跪在地上磕头求他,他都不会看我一眼。”
“相反,如果我不是神恩者的话,我就会像我在待观院中的同伴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蛮你也不会那正眼瞧一个低贱的凡人,哪怕我是我爹的孩子,不是吗?”元启说道,“你不用着急反驳,我曾经在待观院中遇见过戴面者,说不定你就在那群人之中。”
“那些戴面者认为我昏睡了过去,在我面前将我的几个同伴兄弟扒光衣服带走了。当时的我紧紧的闭上眼睛,只能不断向神明祈祷,祈祷下一个人不是我。”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条件的,这是我从有意识开始,就学会的事实。”
“主人?你为什么会在现在对奴说这些?”
元启用手掩面,长长的呼吸了几口:“抱歉,我实在是太累了。这些话,这些疑问憋在我的心里很久了,但是我永远没有办法在齐远府中说出来,我做梦都不敢。”
“都不是隔墙有耳的事情了,自从我受蒙神恩,就鲜少有一个人的时候。”
“所以,阿蛮,请你不要在提及齐远府中的一切了。我被困在那里太久了,我想要试试自由的滋味。”
阿蛮似乎对元启突然的情绪宣泄并不感到意外,在半跪在他的面前:“你可以相信我的,主人。我是不会背叛你的,我将永远是属于你的奴仆。”
元启听到后,双手从脸上取了下来,在衣服上擦了擦眼泪。然后伸手抚摸上了他的白色骨质面具,然后想要将他的面具摘下来。
当然,就如同元启所料想的一样,他的举动让阿蛮的身子往后一躲,他的一只手突然静静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想要揭开面具的举动。
元启将他的手甩开:“看样子你也并不属于我,我本来以为你是不会说谎的。”
“抱歉,这有违家规。”
“可是我们已经不再齐远府了,你明白吗?在这里,那些家规就是拉出来的屎。”
“但是主人你是刘家的人,你终有一天是要回去的。”阿蛮说道。
元启听到后一阵苦笑,身体后仰,整个人靠着躺椅背上。此时的他突然发现高耸的天井木头上,悬挂了不少的铜铃铛。
不同于大殿中的铜铃,这些铃铛大小不一,材质迥异,被丝线吊在木头之上。而且看上去它们已经吊在这里许久了,不少铃铛已经锈蚀,更别说铃铛上的灰尘和蜘蛛网了。
元启他并不是傻瓜,相反他很是聪慧。他在看到这些的一瞬间,就立刻知道了这些铃铛存在的原因:“看来这里和家里没什么区别,同样是个不能乱说话的地方。”
说着,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痕,脸上露出笑容,将身上衣兜里的门钥匙递给了阿蛮:“这是此处的钥匙,我将它托付给你。”
阿蛮从元启的手中接过钥匙:“多谢主人的信任,奴必将妥善保管。”
“将刚刚的那一段忘记吧,我只是一下子没忍住,说出了些不该说出口的话来。”
“将它忘记,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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