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黑暗中醒来,额头上满是冷汗。
又是那个梦。
有时候,我蜷缩在冰冷的逃生舱里,氧气一点点耗尽。有时候,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拼命敲打着舷窗,声音嘶哑地喊着我的名字。
那个身影...很熟悉,像是上一世的哥哥。但却又仿佛不是我临死前发生的故事,因为哥哥比我死的更早。我独自一人死在辐射区内的逃生舱中,周围只有孤独永恒的星系。
我抚着发痛的太阳穴坐起身,丝绸床单从身上滑落。
自从重生回来,这个梦就夜夜纠缠着我。每次醒来,心口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挖空了一块,又酸又痛。
梳洗时,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依旧是那张精致却又冷淡阴郁的脸。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梳妆台上那个银质相框——里面是我和父母的合影。照片上,我们三人笑得完美无瑕,像极了那些贵族杂志上的宣传照。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哥哥在哪里?回来这么多天,家里没有看到一点属于哥哥的痕迹,更没有听见父亲提起哥哥。
前世哥哥也总是不爱回家,但父亲却没有忘记哥哥,因为在他心中,只有林修远是需要培养的儿子。而我只是一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无所谓的女儿。
“小姐,早餐准备好了。”女仆在门外轻声说道。
我漫应一声,目光仍停留在相框上。
早餐桌上,父亲正在看早间新闻。见我下来,他抬起头,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昨晚睡得好吗,楚爱?”
我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侍者为我倒上红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父亲...”我犹豫着开口,“我们家里...是不是少了什么人?”
林宏执报纸的手顿了顿,银灰色的眼睛透过金丝眼镜看向我:“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应该还有一个人。”我努力组织着语言,“一个很重要的人。”
父亲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楚爱,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是胡思乱想!”我急切地说,“父亲,我不是应该还有一个兄长?”
“够了!”父亲猛地放下报纸,声音严厉,“你母亲去世后,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希望再听到这些无稽之谈。”
我咬住嘴唇,不再说话。但心底的那个疑团,却越来越大。这种没由来的空虚感,自从重生后就如影随形。
来到学院,那种违和感更加明显。
终于,我忍不住去找了心理医生。
“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医生推了推眼镜,在光屏上记录着。
“自从...一个月前。”我隐瞒了重生的真相,“我总是觉得,生命里应该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可现在所有人都告诉我,这个人不存在。”
医生点点头:“这是典型的‘幻影记忆症候群’。通常发生在经历重大创伤后,大脑为了自我保护,会虚构出一个陪伴者。”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的想象?”
“很有可能。”医生温和地说,“根据你的档案,你母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这种童年创伤,很容易导致这类症状。”
我沉默着,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真的是这样吗?那些清晰的记忆,那些刻骨的情感,都只是我的幻想?
从医务室出来,我遇见了沐晴。她抱着一摞书,看见我时,眼睛微微一亮。
“林同学!”她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腼腆的笑,“上次在迎新会上,你似乎不太舒服...现在好点了吗?”
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睛,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她是故事的女主角,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违抗命运的人,她……会不会还记得哥哥?
“沐晴,”我轻声问,“你相信有人会凭空消失吗?不是死去,而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只有我记得这个人?”
沐晴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理论上,科学家们一直相信存在平行宇宙,尽管无法证实。但也许在另一个宇宙,确实有那个人存在。”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怔怔地望着沐晴,她的话语像一道微弱的光,拨开了我内心最深的迷雾。
平行宇宙...另一个世界...
这个想法在我心中疯狂滋长。是啊,既然我能重生,为什么不能是来到了一个哥哥从未存在过的世界?
"谢谢你,沐晴。"我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
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意识到,这一世的沐晴和记忆中那个让我嫉恨的女孩完全不同。她的眼神清澈,笑容真诚,仿佛从未经历过前世的那些恩怨。
我还没有来得及对她倾注所有的恶意,她看向我的目光也没有丝毫愤怒与怨恨。不……沐晴本来就是一个这样阳光温暖的人,要不然上一世不会几乎所有人都想追逐她的身影。
这更印证了我的猜测——这个世界,从根源上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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