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埃恩克回到护卫队工作。他发现自己请假的几天,霍索修斯自己从花圃里摘下冰原铃兰,插|在了他送的花瓶里。
埃恩克心情大好,哼着曲子换掉了旧花。
“小埃,”室内传来霍索修斯清润的声音,“以后有不舒服的地方,务必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没事啦,”埃恩克笑容满面,声音比蜜浆还甜腻,“谢谢殿下的关心。”
埃恩克继续为他推荐书籍,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本小说,封面是绀紫色的丝绒,烫着雅致的金字,边角包着精致的银边。
“你看看这个。”
“这是?”
“我最喜欢的爱情小说,讲述精灵和人类的爱情故事。”
霍索修斯笑着接过,将书本放在最底下的抽屉,上面拿几份文书压着,“好。”
“说不定对你的抉择有帮助呢——人们就应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会为此付出什么……王子殿下,这已经是第六个月了,你对杰里的事情考虑得如何?”
霍索修斯的笑容淡去,垂眸看着桌面上的文书,指尖轻轻摩挲纸页,“他的病情加重了,父王和雷伊叔叔陪在他身边。”
他顿了顿,答道,“……我不知道。”
“杰西小殿下和杰里少爷年纪相仿,他们两个联姻才合适,你和杰里根本没有恋人的样子。”
霍索修斯摇头,“你没亲眼见过他们相处,这两个孩子完全不能在一起,杰里病重杰西都不肯过去看看。过几天是杰里的生日,父王勒令他必须露面,不准搞砸隆重的日子。”
“杰里生日?”
在圣铭维斯大陆,生日一百年庆贺一次。埃恩克回忆起路过花园时,看见仆从们搬运彩带和花篮。
“嗯,下个礼拜三,你最近看见宫门前来来往往的人了吧?这是杰里第一次在国城过生日,父王非常重视。”
那么,霍索修斯那天一定非常忙碌。埃恩克遗憾:和他的相处时光又少了一天。
*
护卫队的人几乎对他刮目相看了,这个普普通通的黑发种,竟然屡次获得了霍索修斯殿下的关注。
埃恩克每日下午来到护卫队值班,只是去营房报告一下,和他们的交流时间更少,便没有在意流言。
杰里生日那一天,整个王宫热闹非凡。
霍索修斯提前告诉他今日繁忙,一整天不在寝宫,埃恩克还是来到了窗前。苍穹飘落小雪,玻璃窗紧闭,映出自己孤单的身影。
埃恩克打了一个哈欠,百无聊赖地去了营房。他决定留到更晚些,兴许那个时候能和霍索修斯见面,便主动和共事者换班,延迟三个小时回家。
“好呀。”免了三小时的辛苦,对方求之不得。
夜晚,天色渐渐被浓墨替代。王子的寝宫一片寂静,雕花大门紧锁,里面黑魆魆的。
埃恩克只在三个地方任过职,平常不得随意走动,对冰族王宫的布局知之甚少。埃恩克一个翻身跳上月桂树,踩在树干上眺望远方,远处灯光通明的地方大概是夜宴的地点。
“喂,你做什么?!”与他共同值班的人震惊极了。
“看看。”埃恩克睨他一眼,轻松跳下来。
共事者拍着胸口喘气,“你胆子可真大……”
……
夜晚九点,圣殿的冰晶摆钟敲响,埃恩克结束了半天的工作,没有等到霍索修斯,他慢悠悠地往门外走去。
静谧的花园只有风声和喷泉的潺潺水声。
埃恩克眯了眯眼,一道颀长的背影立在花丛之间,他看见熟悉的纯洁长袍,两只手镯淡绿的荧光在草丛间闪射。
“霍索修斯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花园的位置离夜宴的地点颇有一段路程。
那抹身影回头,温声道:“小埃?真巧。”
埃恩克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并非醇香的果酒,是烈得呛人的麦酒。霍索修斯的心情应该十分郁闷,身边并没有侍从跟随。
霍索修斯主动解释道:“我喝得有点多,出来透透气,就来看看这些花。”他的声音轻到极点,神色有几分涣散,明显不擅长饮酒。
埃恩克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王子,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
埃恩克问道:“夜宴怎么样?”
霍索修斯不太舒服地咳嗽两声,“杰西今天很乖……可是杰里的病更加严重,父王在宴会上问了我许多婚约的事情。”
“你怎么说?”埃恩克拍拍他的背部,让他舒畅一些。
“我说再考虑考虑。”
埃恩克心说我就知道,你永远这么优柔寡断。
他和霍索修斯果然是完全不同的人,倘若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会狠狠给杰里几耳光,打到小少爷不敢再提结婚。
埃恩克看着他难受的模样,道:“王子殿下,我带你去醒醒酒。”
“去哪儿?”
埃恩克理所当然,“你的宫殿啊。”
“宴会,宴会还没结束。”霍索修斯往前迈了两步,单手扶额,脚下步子虚浮。
埃恩克扶稳他,“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了也只会难受。不如让侍从去告诉陛下,就说你喝多了,先回寝宫歇息——陛下疼你,不会责怪的。”
“……嗯。”霍索修斯成功被说服,由他搀扶离开,“多谢。”
“王子殿下以后喝醉,可不许一个人乱走了,万一遇见图谋不轨的人怎么办。”
花园离寝宫不远,今晚的人聚集在宴会处,一路人冷冷清清,埃恩克带着霍索修斯进入他的卧室。埃恩克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平常二人交流的地方是书房。
地方空荡荡,毫无装饰,东西摆放整齐,极其干净。
埃恩克以王子的名义让侍从端来醒酒汤药,葛花混着香甜的蜂蜜,一勺一勺喂他。
霍索修斯半边身体趴在冰晶石桌上,两颊泛着淡淡的不正常的红晕,他扶着额头,似乎有些头疼。
“王子殿下?”埃恩克拿出手帕擦擦他的嘴角。
“……嗯。”霍索修斯淡淡应了一声。
一碗醒酒汤药下去,王子怎么貌似更迷糊了。
“你累了,那就躺下睡觉。”
埃恩克起身,扶着歪歪斜斜的霍索修斯往床榻休憩,却被他带着往后倒,砸在柔软的床榻。
霍索修斯宽大的手掌撑在他的身侧,整个人压了下来,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烛火摇曳,将两道重叠的身影投在光洁的壁面上。
埃恩克微怔片刻,仰头凝望上方俊美的男人。他的长发有些凌乱,贯常清冷的吐息被醉后的紊乱替代,半阖着眼帘,睫羽随呼吸轻轻颤动。
埃恩克从阴沉的雾霭中看见了他自己。
男人的手臂缓慢搭在他的腰际,五指冰凉,如冰雪一般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
冰凉的触感激起一阵战栗,埃恩克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软声呼喊:“殿下?”
霍索修斯沉默,他仿佛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微微垂眸,目光落在埃恩克湿润的嘴唇上,眼神中带着莫名的专注。
“霍索修斯?”埃恩克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丝丝缕缕的蛊惑。
男人不答,苍白的肌肤显出醉后的薄红,吐息更重了几分。
他真的醉了。
在小说中,酒后缠绵与舍命相救是同样经典的桥段。
可是自己该怎么做?
直接吻上去么?脱掉衣服然后张开双腿迎接他?不对吧,似乎需要一些前戏,而且许多书里说第一次会很痛。
不知道。
小说里这一方面全部几笔带过。
教义中反对过分纵欲,过度描写交合的书籍会被列为大陆的**,王室和贵族学习这方面的礼节是在一千三百岁之后,穷人则依靠廉价的小册子。
寝殿四壁的冰晶石泛着冷光,与暖黄色的烛焰交织成一片迷离的光雾。
直到此刻,埃恩克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对性|爱的知识几乎为零。
霍索修斯俯身,鼻尖险些触碰到他的脖颈,冷冽的喘息洒在耳畔,深黑面具染上迷蒙的雾气。
埃恩克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去解开自己的皮革腰带,踌躇过后只褪下一半的衣裤,袒露一截光滑苍白的大腿。
里面还剩一层单薄的衣物,轻薄的丝物之下一览无余。一条修长的腿勾在霍索修斯的腰上,往男人身上蹭了蹭。
然后将手伸向男人的衣袍,毫无章法地一点点往下抚摸。手掌游走在冰雪之间,感受到紧窄的腰腹和精壮的肌理。
衣料摩擦发出细微声响,每一寸肌肤的触摸都带起一阵难耐的喘息,埃恩克的呼吸跟着急促起来,他有意将灼热喷洒在男人冰冷的耳垂。
烛台的焰火猛烈摇曳,气息声交缠,织就一室旖旎。
埃恩克咽下一口唾液,雪白细瘦的脖颈青筋暴起,喉结艰难上下滚动。细密的汗水从额角滑落,发丝已经湿透了。
冷风吹打紧闭的窗,墙壁上人影晃动。
男人瞳孔骤然收缩,攥住了他继续向下的手腕。霍索修斯撑起身体,往后退了几步,哑声道:“抱歉,我、我喝多了。”
埃恩克坐起身,胸口还残留着对方清冷的温度,他垂着脑袋,慢悠悠地系上自己的腰带。
霍索修斯又道:“小埃,抱歉。”他大概还是难受,一只手撑着额头。
埃恩克摇了摇头,从床榻上起来,音调绵软,“……那我先回去了,殿下。”
霍索修斯从抽屉里翻出那只冰晶指环,“天色不早了,你带着这个出去。”
埃恩克接过。
“抱歉。”
他笑笑,“没事,反正什么也没有发生。”
埃恩克走出宫殿,他整个人都被汗水浸透了,北方呼呼钻入衣料的缝隙,竟感到几分冷意。
……
郊外,木屋中。
埃恩克饮下一口热茶,开口:“米达,我需要你为我借书。”
“好的,还是去国城图书馆么?您要看什么书?”
“不,**,图书馆里找不到。”
米达立刻道:“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寻找!不知道您到底要看什么?”
埃恩克面无表情,“那种描写性|爱的书,越详细越好……喔,最好有图片。”
“啊?”米达咳了两声,想到可怜的奥伦王子今年才一千六百多岁,好奇情有可原,立刻把惊叹憋了回去,“属下明天就为您寻找!”
“嗯,明晚放在我房间。”
埃恩克额外工作三个小时,疲惫地揉揉太阳穴,自己上了楼。
翌日正午,埃恩克去值班,王子殿下的书房窗户敞开。
霍索修斯递给他一盘清洗干净的青果,“小埃,抱歉。”
“没关系。”埃恩克情真意切地叮嘱,“霍索修斯殿下,你不胜酒力,以后不许再喝那么多酒了。昨晚是我在你身边,如果换成别人,真的发生意外就遭了。”
霍索修斯颔首,此刻的他像一位对爱人言听计从的丈夫,“嗯,昨晚是父王的要求,往后断然不会了。”
埃恩克从背后掏出一个满当当的酒瓶,晃了两下,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不能喝烈酒,那就喝劣酒。王子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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