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染触电般地收回手,沉思片刻抬眸。
“你喜欢我?”
白棘似乎没有预料他会这么问,短暂地诧异后切换游刃有余表情:“想听甜言蜜语,我在床上说给你。”
说着手臂揽住他的腰。
眼神空洞带着一种莫名的寒凉,像是在泥潭绝望挣扎的人想要把他也拉下去,沉沦弄脏。
同情心泛起的涟漪有,但不多,廖染没有这个义务去治愈无关紧要的人。
“你习惯用这种威胁的方式祈求爱,只会让人觉得可怜。”指尖慢挑长衫从肩头褪下,垂落在脚底,他赤足上前一步:“我脱光站在你面前,你也做不了什么,我想你应该不会强迫我,不是吗?”
白棘慌乱退后半步,脚抵在衣柜边缘没有多余空间。
碰撞之下木柜小幅度的晃动,顶层叠放整齐的纯棉毛巾飘落。
白色片状物遮挡视线,廖染握住其中一条,脑海中浮现模糊的交叠人影,狰狞的五官,指尖用力陷入皮肤,薄汗湿了脖颈。
“第一次是不是很疼?”
“你不是没试过,怎么会知道。”笔直的双腿肌肉紧致光滑,心口殷红圆润饱满,白棘垂眸后视线迅速避开。
窗口横梁上悬挂竹质风铃,银叶子碰撞清脆悦耳,叩问着他早已抛弃掉的良心。
“看过,不行啊?”廖染拨开碍事的人,取出干净整洁的衬衫西裤穿戴整齐。
“谁演的影片?”白棘站在背后追着话题不放:“主角身材好不好?”
“没仔细看。”难耐的喘息和头顶声线重合,潮湿的一幕幕好像真实发生过的场景。廖染将黑色套装塞到他怀里:“换上,你这张脸目标太大。”
除了小白仙的身份,他的单只白瞳更引人注目。
白棘乖巧地注视着廖染用黑色长巾将他的头包扎成粽子,当成伤员对待。
额前晃动的手腕佩戴华美金色名表,优质的皮鞋一尘不染,马甲口袋别着钻石胸针,贵气逼人。
毫无瑕疵的脸在眼前放大,廖染纯净地像一尊神圣不可触及的工艺品,染指即是亵渎,逾发地令人贪图片刻的拥有。
这时,房门被推开,驿站动乱的消息在街道传得沸沸扬扬,央图急忙赶回。
看到廖染喜出望外,还没高兴一秒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最近一段时间,陆续丢了好几个孩子,寨民都急疯了,封寨盘察多日无果,你说这平白无故地从我们房间里冒出一个孩子。刚找回您,那两个兄弟又被巡逻队带走了。力士们都是些肌肉发达的野蛮汉子,这下真是凶多吉少。”
这是他做向导以来,乱子出得最多的一次,就这一时半刻愁得老了几岁:“是惩罚,你们之前冒犯小白仙,这是神怒,我劝您还是快些离去,别把自己也搭进……”
央图说着声音减弱,从内堂走出一个黑色人影。
凭他和各式各样人打交道多年的直觉,此人绝不是善茬,漆黑的眸子充斥阴鸷戾气。
央图吓得从椅子上翻倒,迅速爬起来,抽出短刀护在廖染前面。
“廖老板,先走!别忘了给我加钱。要是我没了,丧葬费您看着打赏。”
身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步步逼近,猝不及防地挥手,一道雾气从他指尖发出,如剑气般劈来。
央图本能地捂眼,手中锐利的钢刀掉落插进地板。
空气凝结了片刻,央图心提到嗓子眼。
从指缝中偷瞄,那人看着手掌,同样惊诧的神态,央图摸了摸全身,无事发生,没有一处疼痛。
蛊虫在飞出的刹那消散于空气中。
白棘揪着央图的肩膀扔到一旁,力气之大像拎起一只小鸡仔。
央图眨眼就被甩飞,失去平衡。
一回头魔爪已经伸向他要守护的人。
骨节嶙峋的大手托着白嫩的脸颊,从他的角度看,像是被地狱恶鬼扼住喉咙,廖染脸憋得通红。
“廖老板,我保不住您,放心地上路,我一定给您烧个大房子。”说着央图拔腿就跑。
“等等。”
野兽低吟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央图颤颤巍巍回过头:“您放了我吧,我只是个带路传话的。”
“我就是需要你帮我传话。”白棘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把这个交给桑都雅尔。”
央图试探步,面露难色:“不是我不想干,寨主哪是我想见就能见的。”
“拿着这个。”
央图接住他抛来的物件,一枚黄色三角纸躺在掌心,尖端系了一条红绳。
“这是小白仙平安符?”
“口信送到,这东西就归你了。”
央图直起腰板:“您有这人脉,早说啊,放心,我一定送到。”
明显心里有底,离去的步伐轻快,后脚迈出将门关严。
“折中。”
“什么?”廖染专注地打量他。
“我知道你想通过法律途径解决这件事,我已经和桑都打过招呼,让那两个同事免遭皮肉之苦,为你找到真相争取时间,你是不是得给我点报酬,亲我一下,这要求不过分吧?”
前面听得还算认真,廖染差点以为他转了性:“看看你的脸,哪里还有地方。”
白棘转头,铜镜中的人,只剩下一双眼睛,无从下口。
“你欠我两个人情,攒起来,我要讨个大的。”
廖染模棱两可地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你操纵蛊虫能力消失了。”
白棘是故意说些挑逗的话,来掩盖这一事实。
“嗯,看来是的。”
他没有否认。
脸上的黑色网状纹路在每次使用能力后加深,反噬程度不轻,廖染心中有个疑问:“我发病那晚恢复得那么快,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你觉得我像那么好心的人。”
“不像。”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廖染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请回吧。”
“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陪你。”
廖染从行李中拿出纹饰精美的錾花手提箱。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火勒牧场。”
金水寨四大牧场之首,邻近活泉水,草场资源丰富,横跨不同的海拔。高处气候凉爽,地面积雪轻薄,牲畜觅食枯草,模拟冬牧场;海拔低处的山麓地带,气温相对较高,物产丰美,环境似夏牧场,为主要生产管理基地。针对嵬尔山特殊天象,饲养出或耐温或耐寒的极强品种。
当然能发展成如此规模的繁荣景象,靠得不仅仅是天然的地理优势,更重要的原因是场主刘泽吉是桑都雅尔的亲舅舅。
“这么说,你和他是旧相识。”
白棘摇头:“他是寨中唯一一个无神论者,从来不曾造访千阶梯。不过,我和他在桑都寿辰宴上有过一面之缘。”
两人走了大半日才到达目的地。
廖染已经和牧场接待人员交代了来意,白棘才扛着手提箱姗姗来迟。
他脸上的汗浸湿裹头的黑巾,呼吸困难。
接待员一脸担心:“他人……没事吧?”
“这是我的助手,小……黑。”
没了蛊虫能力,白棘长途跋涉的体力甚至还不如普通人。
廖染想接过他肩上的工具袋,减轻重量。
白棘执意握在手里,跟在后面口中嘟嘟囔囔:“小黑?更像狗名字了。”
“适合你。”廖染也是临时起意,这么一说更贴切了。
“不……”
“那你想取什么名字?”
“比如什么小廖……”
他说完之后,廖染不再接话。
白棘紧走几步追上他并肩:“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不想知道。”直觉不会有什么正当理由。”
“冠夫姓,我随你,行不行?”
带路的接待员突然回头,笑得一脸荡漾:“感情真好,您二位不必遮掩,我们寨主夫妇也是两个身壮如牛的男子,强强联合,在我金水寨是一段佳话,没有人会歧视。”
廖染突然步子放慢。
白棘心慌没意识到,伸到他的脚下,趾头被踩住碾压。
廖染停顿了半分钟,才抬起:“牛脚趾比人耐痛吧?”
白棘倒吸了一口凉气。
接待员热情解释:“这倒是不一定,动物神经通常比人敏感,但牛的脚底有一层厚厚的角质,能当防弹门,而且我们寨子会安排专人定期修剪,不会让它们经历病痛。”
说话间路过牧场生产区,其中种植着各种品类的茵茵绿植,由专人进行收割,其中包含着提摩西草。
管理区的尽头,是一间隔离休息室,里面躺着若干员工,皮肤布满红疹,喉咙浊物堵塞,并伴有发烧迹象。
在详细检验之后,廖染判断这些人出现超敏反应。
至于过敏原,需要进一步详细勘察牧场环境才能确认。
在廖染给他们注射了减轻炎症反应的药物后,患者症状明显减轻。
接待员将这好消息报告给场主,晚饭后,刘泽吉穿着工作服前来表达感谢。
身材高大,双臂血管粗如藤蔓,耳朵以下的头发花白,只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符合他的真实年龄。
他进门后第一时间并没有询问员工的状态,而是关心是否已经调查出造成过敏的原因。
“或许是一种新的物质,外来药品。”廖染投石问路。
刘泽吉眉头紧锁,显然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他拿出一摞报酬推到廖染的面前:“有劳医生,明日我这边还有些要事,就不亲自送你们出去了。”
逐客令下得如此紧迫,必有隐情。
廖染送他出门时,神色突然凝重,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
刘泽吉捂着脖子:“莫非你发现什么?”
“您最近晨起是不是有干渴症状。”
“是……是……”
“那您要注意了,很有可能已经面临感染风险,要尽快去除过敏原,拖一刻便是一分危险,性命攸关,马虎不得。”
刘泽吉脸色惨白,匆匆告辞离去。
白棘趴在窗口摇头感叹:“顶着这样一张脸撒谎,好人都会被你骗。”
“好人?你对自己的认知偏差不是一般的大。”
白棘翻身跃出,嘴角噙着笑意:“这么了解我,把我当成你老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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