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当鳏夫好了。”
说着廖染乘着月色尾随而去。
“什么意思?”白棘回房取一件外套,走了几步反应过来:“你咒我。”
刘泽吉私人住所是火勒牧场的禁地,周围专业安保人员轮番守夜,想悄无声息的潜入难如登天。
如果白棘能使用蛊虫能力事情进展就方便多了。
廖染躲藏在两米高岩体后观察,男人扒开灌木丛跟上来,不慌不忙地像是在散步。
白棘无聊地坐在一旁,折了一串红花。
趁廖染回头注视瞬间,卡在他的耳鬓旁。
“好看。”
外耳廓感觉火辣辣,廖染轻扶了一下:“你有办法知道他在房里做什么吗?”
白棘摊开掌心:“手给我。”
廖染犹豫着指尖搭上去,纹路摩挲,一股热气在两人皮肤接触的位置滋生。
从廖燃的指缝中钻出一只黑色蛊虫,振翅飞入浩渺的星空,从肉眼不可见的缝隙探访陌生的房间。
使用防毒面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但从他脖子上的疤痕仍能辨认出是刘泽吉本人,他全副武装带着橡胶手套,将靠在墙边的柜子移开。
半人高的方形密道出现,他提着油灯,弯着腰走了进去。
此刻的视角就在距离他不到一米远的落地花瓶处,天堂鸟茂盛叶脉上,针尖大小的蛊虫双眼外凸明亮生辉。
“还能跟进去吗?”廖染觉得很新奇。
“你坐近些。”
白棘虽然这么说,动位置的人却是他自己,他牵着廖染的手,把人带进怀里。
蛊虫在他的驱动下,穿过幽暗的通道。
“操纵蛊虫是不是和距离有关。”
滚烫的胸膛贴在后背上,像是火山熔岩般涌上来,包裹烹煮着心脏,狂跳不已,廖染不自在地挪动。
白棘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距离拉近:“倒不是这个原因,我冷而已。”
蛊虫兜兜转转在一个死角盘桓,视线一片漆黑。
廖染手肘轻顶他的腹部:“你认真点,看路。”
从香软侧颈移开,白棘回过神,调整蛊虫侦查的方向,观察画面瞬间豁然开朗。
来到一间方形密室,墙壁镶嵌着三层钢板,夹层中放置隔音棉,空间内安静得能听到人的呼吸声。
若干木箱堆放在角落里,有两个单独放在中心空地。
刘泽吉开盖检查,蛊虫绕过他的手臂,调整视角方便看到箱子里的物品。
大约七八岁左右的男孩,抱着膝盖,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眼神木讷,后脑轻撞箱子内壁,嘴角含笑,看上去灵魂出走,丝毫没有朝气。
在相邻的箱子中同样是一个孩子,确认过后,刘泽吉用封条将盖子加固,召唤手下,将他们运送出去,企图销毁证据。
由于封寨,没有及时处理掉这烫手山芋。
密室内只剩一个人,刘泽吉安心地从保险箱中取出一包密封的试剂,黑色气体药物。
“里面装得是……”
“蛊虫。”没有人比白棘更清楚,那是他的血和肉。
这时运送木箱的几名力士从灌木丛旁的小路经过。
“你去照看那些孩子,不必硬碰硬,在秦久赶来之前,确保他们安全就好。”
两人手分开的刹那,秘道跟随的那只侦查蛊虫消散,刘泽吉身影淹没在通向后山的密林中。
廖染走出几步,回头叮嘱。
“别死哦。”
“关心我?”白棘故作一副惊喜表情。
当得知白棘失去操纵蛊虫的能力,廖染本来是不想让他参与到这么危险的事件中。
廖染不习惯和任何人建立牵绊,尤其是涉及到这个人,往往会莫名其妙地失去情绪控制,心脏会揪紧抽痛,生理反应直接摆脱理性支配,看不透又无法掌握主动权,明知危险又割舍不掉。
或许也有那么一丝丝可能,自己不讨厌他的靠近……
对上廖染格外认真的双眸,白棘敛住笑意:“如果我选择做个好人,你能不能……算了,再天真也有个限度。”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那点可悲的奢望被践踏,他若再度抛弃仅剩一丝的尊严,不知道还能依靠什么活下去。
“白棘。”廖染轻唤名字,他曾无数次见证人濒死前的那一刻,脸上挂着这种相似的不甘和绝望,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应该做些什么:“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抬木箱的力士脚步声沉重,渐行渐远,白棘背过身,皓月光泽洒在脸上,似乎有了温度:“好,如果有机会我讲给你听。”
落荒而逃,像是怕自己真说出什么后悔的事。
夜晚山路难行,藤蔓交缠,廖染不熟悉这附近环境,深一脚踩下去摔倒掉进泥潭中。
他挣扎着爬起,不见刘泽吉的踪影。
人过必留痕,好在这条上山的路他们不止走过一次,廖染根据脚印和断枝残叶重新回到正轨。
经过一条天然的吊桥,刘泽吉进入幽森的洞口。
石壁凹凸不平,通道高矮不一,出口处依稀可见月光。
就在廖染走到尽头时,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蹲下来,用手指摩挲丈量,这并非是枯藤,而是一个孩童的胫骨。
而其余的部分散落在石壁旁,呈靠坐状。
骸骨表面斑驳,长满青苔,估计死亡时间在三年以上。
根据残留在表面的衣物,可以推测是属于金水寨服饰,他锁骨有明显断裂后愈合的症状,是生前伤。
这应该也是哪户人家丢了的孩子,被他们丢弃在此处藏尸。
廖染俯身想查看更多细节,头顶的月光被遮挡。
“好奇心太重会死人的,医生先生。”
冰冷的刀刃架在廖染的脖子上。
廖染缓缓起身,注意到男人手里注射器皿中的蛊虫仍在流动,依旧具有活性。
“这么说,你之前声称这黑天使会感染是骗我的?”
作为医生,廖染不想隐瞒实情,贻误治疗时机,他轻轻点了点头:“牧场员工过敏主要原因是喷洒在草料上的除虫剂,有人替换原本正规的药液,以次充好。根据他们身上红疹的程度和潜伏期,购买时间应该是在两周之内,在这个时间段负责采购的人名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多谢您帮忙抓到一个蛀虫,但我就是恩将仇报的小人。”刘泽吉说着用绳索将他捆绑起来,拉着尾端将人拖到洞口外的断崖平台上。
他把刀别在腰间,用木棍在地面刨出一个土坑,将药液埋了进去。
用脚压严:“这东西虽好,但邪性得狠,早该处理掉了。”
他眼睛瞪得溜圆,眉毛上挑在额头挤出层层叠叠纹路。
精神兴奋异常,显然是服用大量促激素药物留下的后遗症。
“你为什么要伤害族人?”
“呸!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是自己人。”
曾经的金水寨避世而居,刘泽吉母亲未婚生子受尽寨民的冷眼,更因为生父外乡人的身份,被囚禁游街。
他永远忘不了,祭台上烧红的烙印,在他们的身体刻下象征着罪人标记,一辈子洗不掉的耻辱。
母亲以孱弱的身躯抱着他和妹妹两人,被泼洒肮脏的粪水驱逐出金水寨。那一刻,他发誓要让伤害过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据我所知,身负蛛网罪印的人终身无法再踏入金水寨。”廖染在来之前,有看过关于这里习俗的记载。
“那就要多亏我有一个好外甥。桑都时至今日还以为他是靠自己赢了前寨主巴顿,其实是我在角斗前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注射了这黑天使。”刘泽吉想到他当时的死状,心情畅快无比。
“因为你不确定效果,所以山洞里那具骸骨的主人,成为了你的试验品。”廖染大胆假设。
刘泽吉猛跺脚:“我也不想的,是这孩子自己倒霉,他看到了我遮住的罪印,该死!也让我确定咽气差不多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刘泽吉将木棍甩飞落入深渊:“桑都成为寨主后,我就再也不用遮遮掩掩,这里成了我们的地盘,但金水寨环境落后,想要过更好的生活,我们需要赚更多的钱,只能从外界获取,拿这里的植物、矿石去换。”
“也包括人?”廖染平静地审视他步步靠近。
“没错,而且最好赚。”
“桑都雅尔并不知道你做的这一切,所以他下令封寨。”
刘泽吉勾起嘴角:“他就是个孩子,爱玩是天性,这些是大人的事。不过因为他的任性,我手上这三个孩子无法按原计划准时出货,不曾想逃跑了一个,但这意外也提醒我,不如把罪名嫁祸给你们这些住在驿站的外乡人。”
“那木箱里的两个孩子,也被送去驿站了。”
廖染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我是你,我会担心自己的处境。”刘泽吉突然发力,将他拉至崖边。
脚下轻微移动,碎石滚落,生死一刻,廖染愈发冷静:“你现在身体已经透支,赚到再多的钱也延长不了你短暂的寿命,只有我可以。”
刘泽吉一脸狐疑:“缓兵之计,你这人心计深不可测,我不相信。”
廖染的双手被束:“我衣服內兜里有一瓶灵药,可治百病。”
刘泽吉半信半疑,他的医术确实高明,而且还不计自身安危帮助他揪出叛徒。
他手试探着伸进廖染的怀里。
如果是常人会被立即电晕过去,男人竟然顺利地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小圆筒。
廖染皱眉,这才意识到他那橡胶手套是绝缘的。
“是这个吗?”刘泽吉观察他的神情不妙,忐忑询问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口服即可。”
刘泽吉拧开盖子,一道火光瞬间冲向天空,响声如雷。
“信号弹!你骗我。”气急败坏的男人用力一甩。
巨大的旋力冲击,廖染失去平衡,跌入万丈深渊。
绳子的一端,极速下坠变得越来越短。
在掉落的刹那,突然出现一只手,稳稳拽住,白棘的另一只手扒住凸起的岩石。
就在他奋力向上攀爬时,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头顶。
刘泽吉举起屠刀全力一劈。
温热的血溅在长满青苔的岩石上,断裂的手臂孤零零地悬挂在崖边,男人不屑地一脚踢了下去。
“小白仙,你不是神吗,有能耐回来索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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