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燃尽了,秦奕杭盯着手机里那个熟悉又刺眼的名字,看了很久。终于,她站起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忘了吧,那些遍体鳞伤的过往,未必值得刻骨铭心。她想重新开始,就从现在起。
脚步轻快了许多,秦奕杭只想赶紧回家睡一觉。可走到路口,右侧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汽笛声,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一辆奥迪轿车在她面前不到半米处骤然停下,秦奕杭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她刚想通要好好生活,可不能就这么交代了!
“怎么开车的?”她右手用力按在引擎盖上,气不打一处来,“你眼睛是摆设啊?没看见红灯吗?”
车里没动静,也没人下来道歉。借着昏暗的路灯,秦奕杭隐约看到驾驶座上是个女人的轮廓,头抵在方向盘上。她更气了:撞了人还装无辜?快步走过去拍打车窗。
车门突然开了,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大夏天的,这车居然没开空调,车窗还关得死死的。
“麻烦你……帮我叫救护……”一个柔弱的女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话没说完,女人就没了力气,身体向车外倾倒。秦奕杭下意识地扶住她,定睛一看,女人脸色苍白得像纸,浑身不停发抖,紧接着就昏了过去。
“喂!你没事吧?”秦奕杭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吓人。她赶紧拿出手机打急救电话,又脱下自己的西服裹在女人身上,就这么站着,任凭对方倚在自己怀里。
秦奕杭心里叹着气:这一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她扫了眼车内,副驾驶座上放着个精致的信封包,无钥启动的车,钥匙应该在包里。
医护人员把女人抬上救护车,秦奕杭把车停到路边,拿起女人的包锁好车,也跟着坐进了救护车。
“病人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一位女医生一边忙碌一边问,头也没抬。
“不知道。”秦奕杭吐出三个字,顿了顿补充道,“我就是路过的。”
“你心还挺好,大半夜的不怕被讹上?”女医生依旧没抬头。
秦奕杭嘴角无奈地扬了扬,我没讹她就不错了。要不是她倒在我身上,她才懒得管这闲事,谁知道路边哪个监控会不会拍下“证据”,到时候说都说不清。
“她什么情况?”秦奕杭没接话,直接问。
“初步诊断是肺炎,到医院再全面检查。”女医生说。
救护车到了医院,女人被推进急诊室。秦奕杭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头仰靠在墙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明天还要带客户看房,今夜注定无眠了。
偏偏这时,电话又响了。
“喂,小雨。”秦奕杭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
“奕杭,睡了吗?”方小雨的声音依旧活力满满。
“没有,在医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是一个……唉,一言难尽。”秦奕杭不知道怎么解释,转而问,“这么晚找我,有事?”
“你不是想换工作吗?现在满城都是领地集团的广告,公交车站、地铁、报纸上全是,招一个特级助理!你去试试啊!”
“领地集团?招谁的助理?”
“应该是总裁助理吧,我拍了照发给你。”方小雨顿了顿,又说,“明晚没事来酒楼找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方小雨是秦奕杭的发小,闺蜜中的闺蜜。她父母常年在国外,给她在中海投资开了家中高档酒楼,有专业团队打理,她这个老板当得十分清闲。之前方小雨还邀请秦奕杭去帮忙,给她找个自在的职位,可秦奕杭性子倔,讲究亲兄弟明算账,就算是闺蜜,也不肯无功受禄。
秦奕杭打开照片,眉毛瞬间拧成了结——广告上就十个字:“诚聘,领地集团,特级助理”,下面只有一个邮箱地址。她想起刚才在公交车站好像见过,当时没在意,没想到这么牛气。
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秦奕杭赶紧上前:“她怎么样?”她不是关心这女人,只是想快点处理完麻烦事,回家睡觉。
“问题不大,急性肺炎,可能是受凉或过度劳累引起的。”医生说,“护士在输液,一会儿送病房留院观察。对了,她胃也不好,平时要注意养胃。”
秦奕杭没放在心上:随便什么病,跟她都没关系。等女人醒了,说清楚情况她就走。
病房里,秦奕杭把包放在女人枕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先看了眼输液瓶,然后看向病床上的人。齐肩的微卷发,就算脸色苍白,也能看出五官精致,皮肤细腻紧致。
“啧啧,还是个美人呢。”秦奕杭小声嘀咕了一句。
秦奕杭靠在病房的椅子上就睡着了,连日的疲惫让她睡得很沉,连呼吸都透着均匀的安稳。活了27年,她从未像今天这样累过,仿佛连天塌下来都没力气睁眼。
朦胧中,她梦到一幅温暖的画面:小女孩坐在父亲肩头,父亲一只手护着她,另一只手牵着笑眼弯弯的母亲,一家三口走在洒满阳光的路上,路人的羡慕目光像星光般落在他们身上。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一睁眼,那画面就消失在病房的昏暗里。原来,那是她从未拥有过的、却无比渴望的童年。
秦奕杭坐直身子,揉了揉发沉的脑袋,却发现病床上的女人不见了,只剩下空荡的输液架,输液瓶早已滴空。她快步跑到护士站,语气带着急切:“护士,病床上的人呢?”
小护士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走了。”
“走了?医生不是建议留院观察吗?”秦奕杭愣住了。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自己非要走,”小护士嗤笑一声,“一脸冷傲的样子,摆给谁看?”
秦奕杭瞬间火了,折腾大半夜,连句谢谢都没有就走了?她气冲冲地回病房取公事包,刚拿起包,却瞥见床头储物柜上压着一张字条。字迹清秀:“谢谢你送我到医院,我有急事先行离开,告知你的账号,我把医药费还给你。”下面留了个手机号码。
把字条塞进兜里,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其实她不是心疼医药费,只是在意那点被尊重的体面。字条上的“谢谢”,总算给了她一点安慰,哪怕连个名字都没有。
凌晨三点多,秦奕杭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却没了睡意。她打开电脑,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仔细编辑着简历,对着领地集团的招聘邮箱点了发送。不管能不能成,她都想试试,换个环境,说不定能重新整理心情,让日子过得舒坦些。
清晨的领地大厦,大办公室里满是抱怨声,谁都不想周六加班。可随着“嗒嗒”的高跟鞋声从走廊传来,喧闹瞬间消失,所有人齐刷刷站起来:“肖总早!”
肖岚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头。作为这幢大厦的主人、领地集团的掌舵人,她早习惯了员工的毕恭毕敬,也习惯了私下里的闲言碎语,有人说33岁的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女人,有人说没人能驾驭这么强势的女人。可没人知道,她有个从未公开的男朋友,更没人知道,她对这些流言早已免疫。
“小杨,招聘的事进展怎么样?”肖岚走到办公室前,对秘书杨迪说。
“肖总,下午有一批人初试。”杨迪站起身,恭敬地回答。
“严格筛选,抓紧时间。”肖岚的声音没有温度,“通知各部门,15分钟后到大会议室开会。”说完,她推门进了办公室。
杨迪跟着肖岚两年,是她任职以来唯一的男秘书,肖岚最欣赏他的严谨和利落,所以把招聘的事全权交给他。
会议室很快坐满了部门经理,最近公司项目多,所有人都取消了休假,肖岚更是连轴转。她没坐下,左手抵着会议桌,右手竖起食指:“长话短说,三件事。第一,在售项目,营销策划部三天内出推广方案,配合销售部招商;第二,新拿地块,研究市场需求,下周内出发展规划和预算;第三,正良村的地,公关部盯紧拆迁,安抚村民,必要时可适当补偿。”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各部门各司其责,有问题吗?”
经理们相视无言,纷纷摇头。
“散会。”肖岚摆了下手,踩着高跟鞋离开,背影依旧冷得像冰。
领地是肖岚爷爷的心血,爷爷去世后,父亲肖建忠接过担子,等她海外归来,又把集团交给了她。这几年,肖岚把领地做得风生水起,涉足房地产、旅游、酒店等多个领域,成了全国闻名的商界女王。
肖岚正看着地块评估报告,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二叔肖建国,她立刻起身:“二叔,坐。”
“岚岚,唐氏在跟我们争正良村的地,”肖建国推了推眼镜,眼神试探,“虽然有口头协议,但还没签正式合同。”
“唐氏出价多少?”肖岚“啪”地合上报告,靠进老板椅。
“16亿。”肖建国被那声响动惊得身子微颤。
“我们也出16亿,唐氏出多少,我们跟多少。”肖岚闭着眼捏了捏眉心,“二叔,您是副总,这点事您能做主。”
肖建国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岚岚,你弟弟肖铎要回来了,能不能在公司给他安排个职位?”
“没问题,您看着安排。”肖岚笑着应下,可等肖建国一走,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这不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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