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会走神,可执行任务的祝戎身上绝不允许片刻松懈。
银镖飞来的速度并不快,祝戎有两秒的反应时间。他可以逃避真相,将自己麻醉在虚妄的幻觉中,心底的声音一直叫嚷着,算了,就这样吧。
这只直直的镖,是祝荧在说放过她,难道你听不懂吗?
理智终于在思想斗争中占了上风,勒紧几乎脱轨的思绪。错误就是错误,正确就是正确。
他想起三年前,自己仰头张望荧荧坠下的群山,渺小而无力的绝望感油然而生。
就算会后悔,也必须要亲自掀开故事的真相。
这一次,他要在那双瞳孔深处的红色悬崖边拉住荧荧,阻止她继续坠落。
他微微侧身,轻易躲开那只镖,瞬移到祝荧身后,掏出一双银色手铐,钳制住她的双手。
手铐入扣,发出“啪嗒”的清响,看祝荧还想挣扎,祝戎忙道:“别乱动,伤口会裂开。”
像是被狮子衔在口中的羚羊,这时候的猎物总是最老实,不会做无谓的挣扎。
祝荧沉默着一言不发,祝戎牵住她的手臂,将她领了出去。
甘恼和涂地见这个多年的死对头被降服,都兴奋地冲了上来。
祝荧的肩头被打出了一个血窟窿,祝戎下意识挡在她的身前,催促涂地道:“去把车开过来。”
“甘恼,你联系下异能医生。”
甘恼忙问:“老大,你哪里受伤了哦?”
“我没受伤,”祝戎扫了眼甘恼,她今天穿了件便装,“外套借我下。”
甘恼眨了眨眼睛:?
祝戎接过甘恼的外套,转头披在了祝荧身上。
甘恼头顶跳出几个问号:???
涂地很快将车开来,祝戎压着祝荧上了后坐。
甘恼还在原地搞不清楚状况,涂地催促道:“上车啦,神游什么。”
车辆缓缓驶离,涂地偷偷从后视镜狂瞄,想看清死惑星的真容,没想到是位面容清秀的少女,散乱的发后搭着根细长的辫子,双手被泛着银光的手铐拴着,一脸无语地别过头。
他还想多瞄几眼,被祝戎瞪了回去,忙给自己解围道:“那个结实吗,会不会被她烧坏。”
甘恼叹了口气:“等她鬼火恢复,别说手铐,车都要给我们烧没了。”
后座的两个人沉默无语,仿佛有一种无声的气压憋着,搞得甘恼涂地都想开窗透透气。
途径一个吵闹的夜市,车辆缓缓行驶,祝荧瞟了眼窗外。
祝戎终于开口:“吃饭了吗?”
祝荧没吱声,涂地反而接话道:“我们没关系啦,工作要紧。”
甘恼:“……好像没在问我们。”
涂地:“?”
祝戎:“前面停一下。”
他下了车,很快拎着一份宵夜回来,车轮饼浓郁的香气蔓延于车内。他发现那两人盯着自己看,忙说:“你们饿的话也去买吧。”
涂地:“那你拿的……”
祝荧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祝戎将热腾腾的红豆馅车轮饼递给她,她还是只看窗外,但嘴很诚实地默默咬了一口。
“不好意思,”祝戎向前排的二人解释道,“她是我妹妹,祝荧。”
甘恼涂地:……
……
诊疗室里,异能医生小心翼翼地帮祝荧将肩膀的子弹取出,又上了药,包好纱布。
她本来有些紧张,毕竟是A级杀人罪名的通缉犯,看在祝队长面子上才壮着胆子来。
没想到祝戎安慰她说不要紧,这位‘死惑星’是他妹妹。
“谢谢。”
包扎结束后,方才安静的祝荧忽然开口,医生实在不知道接什么,蛮尴尬地点点头。
另一间会议室内,祝戎和西城卫的团长令正在据理力争。
“祝戎,既然死惑星是你的妹妹,你应该先回避,不要再参与案件推进了。”
“不可能的,”祝戎摇摇头,“我既然把她带回来,就没有想过要回避,我要负责后续调查。”
令摇摇头:“感情用事,只会让人看不清事实的真相。”
“你错了,”祝戎的声音突然拔高,“我从没有比现在更接近过真相,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赌,我是正确的,因为我知道答案!”
令感觉再逼下去,说不定他要撂挑子走人了,终于妥协道:“你需要什么?”
“我要这个男人的资料,”祝戎掏出顾宸的照片,“他的尸体在哪里?”
令缓缓开口:“当时的情况,应该优先救援队员,我只拍下这两张照片,就匆匆离开了……一天后再回去的时候,尸体已经消失了。”
那时拍下的浮尸照片,其中一张趴在魔气洗练池中,另一张正面照,是令把他翻过来拍的。
在顾宸趴着的照片里,尸体旁咕噜噜地浮起着细小的气泡,池中其他处却没有。
而正面的照片中,顾宸的脸丝毫没被泡出褶皱,反而挂着古怪又诡异的微笑。
祝戎突然感到脊背发凉。
“他那时候还活着。”
……
铁克合众联盟的总部内,甘恼和涂地正在给死惑星做笔录。
面对两个话匣子的诸多问题,祝荧皱起眉:“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涂地惊道:“好神奇,她明明只说了八个字,但是我好像听完一整部小说哦!”
甘恼忙问:“这么说你根本不知道有人被害的事?除了被你杀掉的顾宸。”
祝荧点点头。
涂地松了口气:“早说嘛,你早点解释清楚,我们就少开很多会诶!”
甘恼瞪了他一眼。
涂地立刻老实道:“不过你的其他情况……可能还是要定罪的,这个要看后续处理,今天先这样。”
两个人匆忙整理了一下材料,推推搡搡地出去了。
【传音入密】
涂地:我感觉后背在流汗!这么重要的笔录,老大怎么自己不来,让我们问啊!
甘恼:……可能他没办法面对祝荧。
涂地:你是说他担心被感情影响吗?
甘恼:不好讲,血亲是根深蒂固的纽带,如果伤疤被揭开,另一方也会跟着痛。他宁可自己查清来获取真相,也不想从祝荧的嘴里听到……这也太逃避了。
涂地思考道:也许他不是逃避……
只是在确凿的证据出现前,还不想先倒下。
二人还在深入讨论祝队长的心灵小剧场,忽然间,九五看守所内的警铃震声大作。
涂地竖起耳朵分辨道:“这个铃?”
甘恼忙道:“有人越狱!”
二人急忙跑出去,发现了一名被收押的魔化异能罪犯,此人曾是叶思偍计划反攻铁时空的部下,他飚出了惊人的异能指数,竟将近两万点。
可惜站在他对面的是闻讯赶来的祝戎。
一柄金红色的长戟贯穿他的胸膛,魔物的躯体随着最后的哀嚎声渐隐在风里,只掉下一包塑料袋。
祝戎将袋子拾起,置于月光下端详,发现其中装着许多白色药粒。
二人赶来,涂地惊讶道:“又是这个。”
甘恼:“无论魔还是异能行者,吃了都能立刻功力暴增的……Hell Vision。”
祝戎将药揣起来,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情调查别的事:“我去看下荧荧。”
……
看守所深处的地牢中,关押着因风险评估危险系数较高,必须要住单间的罪犯。
祝荧靠着墙坐着,由于魔化的缘故其实感受不到冷,但身上还披着祝戎刚才要来的外套。
她的内心感到意外的平静,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听着天花板潮湿的滴水声,祝荧嘟囔着:“什么破地方,连窗户都没有。”
忽然传来幽幽的笑声,一个诡异的身形从铁门外缓缓浮现。
祝荧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瞬间放大了瞳孔,诧异道:“你……你是谁?”
‘顾宸’笑了笑:“怎么,被你亲手杀掉的人,也会忘记吗?”
他确实有着与当年死去的顾宸完全一致的外貌,只是双眼泛着如鬼魅般的绿色,额头甚至多出一只可怖的幻眼。
……很像二郎神,但现在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
祝荧定了定神:“顾宸,你还活着?”
“我不是顾宸,”那家伙道,“现在的年轻人,连我幻眼魔君的名字都没听过。”
几年前,就在祝荧拿着顾宸的东西离开魔气洗练池的两分钟后。
一只诡异的眼睛缓缓从池水伸出浮现,它平常泡温泉喜欢潜水,没想到今天看到这样一出好戏。
之前去派人去夏兰荇德家夺取封龙贴,诱惑夏兰荇德宇,因为该死的铁克禁卫军的介入,结局都以失败告终。没有寄主的他不得不回到魔界,谋求新的躯体。
这个顾宸的身体还算年轻,虽然体质弱了些,但血统还不错,再不动手他就要死透了。
“所以,我就借用下他的身体……但这家伙一直有个执念,在我脑子里叫叫叫的,他说他要夺回死灵诡火,否则死不瞑目啊。”
幻眼伸出手,一道绿色的魔光瞬间打到祝荧身上。
“但我发现,比起帮这个废物,你的身体还要更好一点。”
幻眼输送起源源不断的魔气,祝荧的武力因为子弹的关系还未恢复,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架到空中,任凭幻眼将其强大的魔魂灌注到自己体内。这过程一般结束得很快,寄生顾宸时只用了不到两分钟。
随着魔性缓缓灌入,千钧一发之时,幸好祝戎和甘恼涂地及时赶来,一戟贯穿了‘顾宸’的幻影。
该死的铁克禁卫军,幻眼叫骂着消失在空气中。
祝戎忙推开门去看祝荧,她的双目通红,因为魔性被加深的缘故,额头生出两个冒着尖的漆黑小角。
此时她已彻底失去神智,狂怒地向着三人攻去,幸好她被子弹冻结的魔化内功还未完全逐渐复苏。
甘恼施展出一个简单的昏睡术,她就熄了火。
“思立普呜拉巴哈!”
思立普SLPPE→昏睡术。
祝荧后仰倒在身后的床上,瞬间入梦,睡得安详。
涂地松了口气:“那什么魔啊,九五看守所都敢闯!”
祝戎的眉头紧锁,帮妹妹盖好被子,看她惨淡到病态的面色,推测最迟天亮之前,她就会彻底化为魇魁。
……
呼延觉罗修做梦也想不到,会在凌晨三点半的床上听见传音入密。
【传音入密】
修团长,麻烦你开下门。
起初还以为在做梦,但祝戎叫了好几声,他才强打起精神去开了门,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讲!
“情况紧急,我长话短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你们银时空人讲话的方式还是这么亲切。
修揉了揉眼睛,无奈道:“别开玩笑了,洗魂曲是叶赫那拉一族的宝物,已经还给阿香了。”
他是铁克禁卫军东城卫的团长,不是魔化人疑难问题客户服务。
可祝戎不依不饶,一定要他去看下祝荧的情况。
等呼延修被拉到看守所阴暗潮湿的地牢,见到死惑星的原貌,原本斩钉截铁的拒绝也变得支吾起来。
呼延修:“……你是故意的吧。”
“抱歉,”祝戎有些惭愧,他确实见过呼延星,知道荧荧是修妹的分身,他不会见死不救。
“弹不了洗魂曲,”呼延修的眉毛都快拧在一起,最后终于凝重道,“弹奏弑魂之诗吧,谱子我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盟主。”
一来是未经报备,二来九五看守所内魔化人众多,如果在此演奏,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定会哭天抢地不得安宁。
所以祝戎背着祝荧来到一片偏僻的荒野,这里曾是祝戎部队的训练场。
呼延修最后确认道:“你想好了吗?弑魂之诗可以把她身上被魔侵蚀的部分净化,但一旦弹奏,功力将永远不能恢复,按照被魔化的程度,可能对她的灵魂带来一定损伤。”
祝戎点点头:“请开始吧。”
随着修缓缓拨动琴弦,小黄蜂释放出一道金色的光,诡异的曲调奏响于寂静的夜幕中。
原本昏迷的祝荧听见声响,痛苦地挣扎起来。幸好她的功力只恢复了五成,被涂地飚起异能,勉强镇住了。
一只绿莹莹的眼睛从祝荧的额头浮现,方才幻眼魔君给祝荧施加了印记,无论她被转移到哪,都无从遁逃。
一片黑云缓缓压住月光,四面八方浮现出诸多魑魅魍魉,朝着演奏中的众人袭去。
幻眼没想到铁克禁卫军动手这么快,虽然他们不会杀祝荧,但祝荧身上被转移了自己部分的魔魂,若被洗去,他的本体也会受创。
祝戎唤出乾坤金戟,飚起武力值,手刃魑魅魍魉,开启如割草般的无双战斗模式。
甘恼伸出手道:“销尔特SHELTER 呜拉巴哈→气场防护罩!”
她撑起的防护罩护住众人,但魔族小鬼众多,防护罩很快支撑不住。
“别管我!”祝戎的声音振聋发聩,“照好你们。”
甘恼不得不将防护罩范围缩小,外围魔物基本在靠近祝戎时就被歼灭,压力瞬间减轻了。
局势被祝戎力挽狂澜,幻眼被逼亲自现身,刺耳的乐曲已经令他十分暴躁,今夜绝不能让这首曲子弹完!
“是你!”看见来人,祝戎切齿道,“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幻眼蓄起魔力,身体里另一半的死灵诡火瞬间喷薄而出,向祝戎袭去。
“乾坤裂!”
祝戎飚起一道金红色强波和鬼火正面相撞,身后是需要拼死守护的防线,他半步也不能退。
两股力量经过短暂的碰撞,巨大的冲击波让甘恼几乎撑不住防护罩,涂地一手压着挣扎的祝荧,抽出一只手,将自己的异能也传送给甘恼。
呼延修仍在心无旁骛地演奏着,哪怕分心弹错一个音符,结果也是致命的。
炽烈的高温甚至卷死了周遭低阶的魔物,硝烟散尽,祝戎的身躯栽倒在地,重重吐了口血。
幻眼露出嘲讽的笑容,又向他的胸口用力踢了一脚。
祝戎觉得浑身每一处经络都被燃烧殆尽,听见涂地模糊的呼唤声:“老大!”
可怜的防护罩在幻眼魔君的抬手间被顷刻击碎。
站起来,戎儿,现在还不能倒下!
模糊的意识中,祝戎似乎听到父母遥远的声音。
他从口袋中掏出那袋白色的药片,掀开封口后一股脑吞了下去。
“祝戎,你疯了!”看见这一幕的呼延修惊呼道,“你会死的!”
Hell Vusion的药效极快见效,一股无名的力量升腾在体内,祝戎用戟撑着身体,缓缓重新爬起。他的武力指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飚高,由三万——到四万——最后停在五万。
祝戎周身金红的光芒强烈而耀眼,几乎将整片黑夜映成红夜。
他再一次冲向幻眼魔君,这一次,魔物的神情终于浮现几分惧色,忙调动起全部的魔力,向祝戎袭去!
祝戎没有停下脚步,他大吼着,像一只发怒的狮子,掌心的金戟劈开无尽的魔气与火焰,随后一枪贯穿了幻眼的头颅。
额头的第三只眼,才是幻眼的真身所在。
魔物的哀嚎声响彻红夜,化为莹绿的碎片,连同顾宸的躯体一同被余波吹散。
祝戎高大的背影,也随着风倒了下去。
弑魂之诗的最后一个音符为这场战役画上句号,广阔的荒野在经历爆发后重归寂静。
祝荧额头的小角逐渐消退,闪烁着红光的双眸重归乌黑,终于不再挣扎,晕了过去。
呼延修帮忙扶住昏迷的祝荧,甘恼和涂地忙冲向队长,将他扶起。
“老大!”
没人能在吞了二十几颗Hell Vision后安然无恙,应该说,没有顷刻暴毙已是奇迹。
祝戎全身的血管都已爆裂,身上浮现触目惊心的红痕,生命力正急速衰退。
他用最后的力气强撑出惨淡的微笑,掏出一枚款式老旧的红色Siman。
“……帮我还给她。”
“不要难过。”
耳畔传来撕心的哭声,我是个自私的人,对不起。
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照拂在祝戎脸颊,他已无力再睁眼,直到心脏彻底停止跳动,呼吸不再起伏。
他像一棵庇护众生的树,哪怕是离开时,躯干也挺得笔直。
——铁克禁卫军跨时空维和队长祝戎身亡,享年27岁。
两个月后。
死惑星的案件被重审,抢劫罪名落实,被罚劳动改造两个月。
祝荧被释放的那天,因为太久没晒过强烈的阳光,有些不适应地眯起眼。
看守所门外,一名黑色长发的少女冲上来抱住她,眼眶含泪喊道:“师父。”
祝荧的神情有些不解:“你是谁?”
顾葉想起,那个名叫甘恼的队员提前告诉过她,因为弑魂之诗的影响,祝荧被魔力侵蚀的灵魂受到了净化。
这也会导致她失去记忆。
幸好她还保留着做人的意识,如果被魔族彻底寄生,就算洗去魔性,也会变成弱智了。
“我是你的徒弟,顾葉,”顾葉擦去眼泪,忙从包里掏出一个可爱的羚羊玩偶,递给祝荧,“想起来了吗?”
“没有,”祝荧摸了摸羚羊柔软的绒毛,笑道,“但是还挺可爱的。”
为了探究她的记忆究竟还剩多少,顾葉专门带她去吃了肯德基。
结果祝荧赞不绝口,原本对陌生人的提防瞬间瓦解,甚至边啃鸡翅边得意道:“我以前这么厉害吗,还有徒弟?”
顾葉有些不满:“原来你之前都只是心理作用嘛!”
傍晚,甘恼和涂地忙完了工作,联系到祝荧,带她去了陵园。
祝戎的碑前花团锦簇,花束高到叠起,连隔壁的墓都跟着沾光,一眼望去十分醒目。
祝队长生前名声极好,甚至在他们来的时候,还有同僚在抹着泪送花。
但祝荧却对这位哥哥没有任何记忆,两个月前,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还是甘恼告诉她的。
墓碑上印着祝戎的照片,他穿着整齐的服制,面容俊朗又和蔼。
祝荧摸了摸腕间的红色Siman,若有所悟:“他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吧。”
涂地问:“你想起来了吗?”
“没有,”祝荧摇摇头,“只是直觉。”
她俯下身,将羚羊的玩偶放在祝戎墓边。
“我刚才给它起名叫荧荧,让它来陪你吧。”
忽然一阵微风扬起祝荧的辫子,夕阳的余晖被勾勒成半圆,斜映在祝戎的遗像上。
像一个金色的微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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