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辽,今天不能再走了。”
祁良蹲下,抓起一捧土,细细在指尖抿开。又抬头扫过这些枫树的布局,回头看看来时的路,“走。”
白色斗篷下魏辽回头,看着山脚下逐渐漫上来的迷雾,心中了然。利索拿出匕首,在自己的左手上轻轻划下一道。
“通知阿姊了,快走。”
与此同时,魏翎翊的左手臂相同位置,轻微发烫,将袖子卷起,一条红色的纹路悄然浮现。
看到慢慢升到半山腰的雾气,她将锁扣拉近,眼神犀利,声音平静,“建议你离我近点,不然这雾里要是长出一只手来,你躲都没得躲。”
青于蓝也知道这雾的怪异,自觉地握紧锁扣,向魏翎翊走进几步……
平时雾都是在背阴之地自上而下形成,现在的雾起在向阳之地还是自下而上升起。
这十分有十二分的邪门啊。
白色的雾气中,火红的枫林宛若沸锅中烫着的手爪,时时刻刻都想着将人拉进这滚烫又充满水汽的热锅。
走进枫树,摘下一片来,上方未沾半点水汽。
前方又走到岔路口,魏翎翊发问:“还记得刚才的岔路口,我们走的是窄路还是宽路吗?”
“窄路。”
魏翎翊嗤笑道:“一直走的窄路?”
“一直。”
大雾蔓延整座山头,他们看不清对方,只能凭借细细的锁扣确认对方的存在。
静悄悄的山间,响起二人踩碎枯叶的脆响。
“周汀兰,你说这大当家愿意跟我们合作嘛?”魏翎翊试探地问道。
“会……会吧。”
“周汀兰,你声音怎么变了?”
雾里传来的声音回答道:“这雾有毒,我们最好不要说话。”
“哦,那你跟紧我,别走丢了。”魏翎翊勾唇笑着,一路上仔细听着对方的脚步声,走得很稳。
可青于蓝自上次一脚踹开梁家大门,脚到目前都还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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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瘸着脚的青于蓝被山匪抛进牢房里,还崴到了原本健全的另一只。
腐臭、潮湿、阴暗,青于蓝缓缓双手撑着自己的上半身,挪到墙边。
挪过来的一路上,手上粘上黏糊糊的东西,惹得他心烦。
他向来爱干净,此时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手臂都砍掉。
地上如此肮脏,而他半个人都坐在地上。一想到此处他的脸颊开始抽搐,扶着墙想要快速站起。
正要将腰板挺直,“咚——”一声,头狠狠地撞上牢房的天花板。冷冰冰的头冠仿佛扎进他的头皮中,拔凉拔凉还带有尖锐的刺痛。
无奈之下,只能用墙蹭掉手上的脏污,躬着腰,开始摸索牢房的构造。
他每挪动几步就试着将身子挺直,每一次都精准地磕到自己的脑袋。
心中暗自得出结论,这个牢房高不足八尺。
又双臂张开,弯着腰,盲人摸象一般计算着牢房的长与宽。
“长宽不过五步。”
伸手开始抚摸牢房的四周,如此循环往复,他只觉得这个牢房没有尽头一般,“没有四角,看来是个圆。”
身子微微往前探,抓了一个空,没出现冷冰冰的石壁。抬手摸向所谓的牢房顶部,指尖顺着石壁划出一个圆弧。
青于蓝虽学得杂而不精,可这点构造常在哪里出现,他还是知道的。
拱形的屋顶,圆弧的四周……
至少自己已经不在地上,要么是在山洞里,要么是在地下。
“难怪之前上山根本没看见什么村寨。”他自言自语道。
山匪根本没有正经寨子,他们的寨子是一整座一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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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魏翎翊还在迷雾中行走,甩着锁扣的另一端转圈玩。
悠然走在宽阔的大路上,她饶有兴致得又问:“殿下,您说寇大当家的会和我们合作吗?”
对方没有回答。
“啊呀——瑞安亲王,摇摇绳子就当你听到了。”
对方晃了几下,锁扣在雾中摇荡。
“马上又要到岔路口了,亲王你抓稳了。”
顺着锁扣摇晃的方向,魏翎翊猛地一拉,从雾里拉出一双比青于蓝还要粗糙的手。
随即一招搬拦捶,捶在那人的左肋上,趁那人来不及反应,她就抽出锁扣将其五花大绑,阴测测地拍着那人的脸笑着:“正愁没人带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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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于蓝朝着刚才抹空的方向大喊一声,“来人啊——”
无人回应。
他上半身向后倾,扶着墙壁,忍痛抬起自己的脚,点在前方,试探着前方是否有路。
他的脚尖刚点在地上,立刻就带动他的整个脚踝开始酸痛。
皱着眉,强忍着,半个身子倚靠在石壁上,一只手辅助般抓起自己的腿,让它缓缓落在地上。
他的额头渐渐渗出薄汗,一缕微弱的清风袭来,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他努力回想着魏翎翊带他上山的细节,想着每条一起走过的路,每次他因为脚痛想走大路,都被魏翎翊伸拉硬拽走小路。
又想起山里那场怪异的雾气……
原来如此。
以山为营,善用奇门,不愧是寇飖,果然聪明。
“困于石,据于蒺藜。”他口中默念着,擦擦自己额间的汗水,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既然看不见,那就干脆将眼睛闭上。
他闭着眼睛,仔细地感受着洞中的潮湿,嗅着腐臭的方向,摸着光滑冰冷的石壁继续向前。
向前摸索,他循着墙壁,绕着圈旋转摸索,有三次扑空,他笑道:“三个出口?雕虫小技,不过尔尔。”
青于蓝忍着疼痛,俯身趴在每一个洞口上,仔细得捕捉风声。
刚才有阵风把他吹的极冷,那里想必就是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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