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运动会场内场外，熙熙攘攘一片。
体育馆内，毽球四处飞扬，啦啦队员们手上的彩旗更是五花八门，看得人们眼花缭乱。
体委替因突发情况，紧急通知正在送外卖的林穗宁临时顶替上场，帮林穗宁送完外卖后后大汗淋漓地一百米冲刺奔进了体育馆，大喘着气问道，“怎么样了？”
纵人淡定自若：“放心，第一。”
体委赶紧看过去，瞬间汗毛竖起，看向肖建不可思议惑道，“你舍友说她毽球，一般。”
肖建摇头笑道，“她肯定什么都说一般的，要不，她哪有时间去忙自己的事。”
体委不住地拍着小心脏道，“还好，还好，我给她送外卖去了。对了，林穗宁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肖建：“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
盘踢、拐踢、磕踢、绷踢……各种动作，各种姿势，层出不穷。
忽然，林穗宁一个扣杀，又得一分。
啦啦队愈发激昂。
“文韬武略，技压群芳。天行“毽”，自强不息。”
“文韬武略，技压群芳。天行“毽”，自强不息。”
“文韬武略，技压群芳。天行“毽”，自强不息。”
……
草原靶场上，周星野正两手比划，和一位四十岁的游牧民族男子交流着。
靶子四周，到处插满了箭翎。
林泉走了过来，朝靶子看了一眼，听男子讲了几句话，笑道，“周星野，阿古达木夸奖你了。”
周星野朝他做了个表示感谢的手势。
“不错不错，好久不见，我们周家的人依旧干什么什么行。”一名男子骑着匹金色骏马，笑的时候和周星野竟有几分相似。
周星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这人的出现不讶异也不好奇。
林泉朝男子点头致意，非常有礼貌且恭敬打了招呼，“二叔好，你怎么突然来草原了。”
周泊禹从马背上跨了下来，“没事，过来看看我侄儿。”
林泉笑了笑，见周星野始终和阿古达木认真用手比划着，请教射箭的技巧，不怎么搭理周泊禹，便走过去，帮他把金色马牵好，和他聊了几句。
周星野经阿古达木指点后，拈弓拨弦，又射出几箭。
林泉给周泊禹也拿了把弓箭，他朝林泉道了声谢意后，拈弓放箭，箭稳稳当当地扎在了靶心上。
阿古达木即刻鼓掌，用游牧名族语大声说了几句话，听得出是赞美的话。
周星野冷冷看了他一眼。
周泊禹即刻挑了下眉，“不好意思，射到你靶子上了。”
林泉在一旁脸带笑意，习惯地看着二人。
见周星野依旧不搭理自己，周泊禹又挑衅说道，“周侄儿，学射箭，二叔教你。”
周星野勾着嘴角，似是恭敬又有另外一番意味在，“不劳烦二叔了。二叔踏破江湖，日理万机，怎么还有时间到这偏远地方来呢。”
周泊禹知道周星野又在故意与自己对着干，手插在裤兜里，“周侄儿真是爱开玩笑，都知道全世界就你二叔最清闲了。”
周星野“哦”了一声，“既然清闲，年纪也不小了，那有时间多养养生，草原紫外线强，对皮肤可不好。”
周泊禹也“哦”了一声，“自家人，自家疼。侄儿也会关心你家二叔了。”
周星野侧过身子，往那金色马走去。
周泊禹孜孜不倦地跟着走了过去。
林泉摸着马脖颈上金黄色的鬃毛，“二叔，这马一看就是匹良驹。”
莫威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凑近马儿一个劲地夸奖道，“二叔骑的马，怎么可能是凡马。”
周泊禹挑了下眉，“莫威，你说的不错，我这马不是凡马，你们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说完，为了充分地引起周星野注意力，他又特地朝周星野看了一眼。
周星野直接忽略他。
周泊禹自强不息，“天在水。”
周星野听了这名字后，脸上倒起了点兴趣，不过，却不是对周泊禹，是金马。
莫威摸着马，痴迷地自言自语道，“以后，我也要有自己一匹良驹。”
林泉笑道，“会有的，对了，莫威，你知道金色马的显色原因吗？”
莫威即刻专业地讲解起来，“金色马其实比较少见，显色原因是马匹中的稀释基因MATP为显性CCr/Cr，把马原有毛色栗色稀释为金黄色所致。”
莫威即刻津津有味地给林泉介绍不同基因对马毛颜色的影响。
不远处，阿古达木朝周星野招了招手，周星野走过去与他比划了几下道别后，阿古达木便跨上一匹黑马驹，一骑绝尘而去。
周泊禹跟着走了过去，拍了拍周星野肩膀，忽然换了个长辈的口吻，“周星野，听说你在学校谈了个对象。”
两人站在一起，身材竟然也是十分的相似。
周星野瞥了他一眼，“可以把‘听说’去掉。”
周泊禹搂住他的肩膀，“我总算放心了，还真担心你真的这辈子就打光棍了。”
周星野任由周泊禹搂着他的肩，倒也没多说什么。
周泊禹放开手，勾着嘴角回忆着说道，“车祸后，你五年不说话……”
周星野手插在裤兜里，突然挑了下眉，慢悠悠说道，“我记得，你好像有一个癖好。”
周泊禹：“我，我爱好应该不止一个吧？”
周星野：“例如，跟踪。”
“……”
周泊禹朝牧民们挥了挥手。
“别这样，周星野，谁叫你从小就那么不让人省心。”他顿了顿，忽然感慨道，“我也不容易，也没有孩子，一个大男人，不知道怎么带孩子，把你拉扯这么大，呕心沥血，鞠躬尽卒。”
周星野转了转手腕，“所以，你和我说说看哪个大人会给一个在读书的孩子，制造各种暧昧的。”
周泊禹眉角抽了抽，“还不是莫威那家伙和我说你对异性太过于冷淡了。我这不操心着，找人试试看，早发现早治疗。还有，什么孩子，你……”他上下打量了周星野一眼，“你这孩子身材也发育得太好了吧。”
周星野朝不远处正在侃侃而谈地莫威瞪了一眼。
莫威猛地打了个喷嚏。
“所以，你已经调查清楚了。”周星野忽然凝眉说道，语气带着危险意味，“林穗宁。”
周泊禹缓缓说道，“你放心，虽然咱家挺有钱，钱财乃身外之物，你二叔我很开明的。”他往天在水走了过去，背对着周星野说道，“什么时候，让我瞧瞧。”
周星野没搭理他。
周泊禹勾着嘴角，拍了拍周星野肩膀后，也不追问，径直往回走，朝莫威和林泉打了招呼后，骑着天在水，往不远处一个蒙古包跑了过去。
305宿舍。
“林穗宁，你真的不回家？”肖建站在饮水机旁边，倒了一瓶水。
林穗宁戴着眼镜，盯着电脑正快速的码字，“不回了，这两天我得更新小说，晚上还要去闲棋落花教笛子。”
肖建走了进来，“冬至大如年，明后天都没课，真不回。”
林穗宁摇了摇头，“他们也都很忙，车费来回一趟，也不便宜。”
肖建将脸靠近她的电脑迅速扫描了下，“可以啊，一个早上，竟然打了五千多字。”她侧脸见林穗宁脸上有点疲倦，拍了拍她肩膀，“你是不是很早就起床了。唉，累了就歇会，别一直盯着电脑。”
林穗宁扶了扶眼镜，笑道，“嗯，知道，今早突然很有灵感，写得特别快。”她伸了个懒腰，有点激动道，“室长，我发现，写小说也可以赚钱，只要我一直码字，就会有收入。虽然一开始写得不是很好，不过，我已经有一定的收藏数了。只要我努力，会写得越来越好的。”
肖建颔首，“签约了，是吗？”
林穗宁眉梢轻扬，“今早发现，通过了。”她边说边码字，“太好了，可以写小说，还可以赚钱。”
秋至诚背着个大双肩包，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直奔阳台，拿起饮水机上的手机，气喘吁吁地同肖建和林穗宁打了个招呼，“操！忘拿手机了。冬至快乐啊，我赶车去了。”
肖建无语笑道，“每次都这样。”她朝林穗宁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对了，你手机别老放宿舍里面，等会又没信号，周星野找不到你，又要往我这边来了。”
林穗宁这才记起，赶紧走出去，把手机到阳台上的饮水机上面。
整栋宿舍楼，宿舍里面几乎是没有信号的。刚来时，她们四人立马就发现了，齐心协力干的第一件事是搞卫生，第二件就是将宿舍每个角落探寻了个遍，然后，发现信号最强的地方，居然就是阳台饮水机上面。
所以，饮水机这三年来便成了四人手机信号发射与收集站。
“宿舍新是新，信号差得要命。”肖建爬上楼梯，将被子收拾叠好，抬头发现对面陈青青床上被子还乱成一团，脸色立马不悦，“对了，林穗宁，青青走了吗？”
林穗宁拿着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水，从阳台上走了进来，“嗯，走了。”
“她被子还没叠好？”肖建不满说道。
林穗宁喝了一大口水，手里拿着片面包，边吃边说道，“她刚刚发微信给我，和我说了，让我帮她叠好。”
肖建郁闷地从楼梯爬了下来，“怎么，他老叫人帮忙做事，也不会不好意思的。”
林穗宁笑了笑，“转眼就要毕业了，一个宿舍的，总得多包容。不过，这次我不帮她叠。”
肖建背起书包，“嗯嗯，就应该这样，别惯着她。对了，要是毕业工作了，你可千万不能这样想，要不然到时会给人家坑死的。”她朝林穗宁手上的面包看了下，“今天冬至，怎么都要吃点好的，你中午就吃面包。”
“嗯，早上剩的，没吃完，中午就着吃。”林穗宁又喝了大口水，“有点干。今晚再吃顿好的。”
“林穗宁。”忽然，一低沉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两人不约而同朝宿舍门望了去，周星野手插在裤兜里，一身黑色骑马装，背着个双肩包，嘴角微勾，目光沉沉地落在林穗宁身上。
“周星野。”林穗宁眉梢轻扬，“你怎么回来了。”
肖建朝周星野点了点头，笑道，“她回来陪你过冬至。好了，我坐车去了，冬至快乐。”
“冬至快乐，室长。”林穗宁朝他挥了挥手。
周星野：“冬至快乐。”
宿舍，安静地只听到键盘的码字声。
周星野戴着耳机，拿着手机不断重复播放着一个视频。
林穗宁专注地更新篇章，手指快速灵活地敲打着键盘。
周星野将视频放慢倍速，又重新看了一遍。
“好了。”林穗宁左右扭了下头，将周星野耳机摘了下来，“肚子饿吗，要不要去吃晚饭。”
周星野将手机放到桌子上，“你饿不饿？”
林穗宁笑道，“还好，怎么今天好像特别安静，大家好像都走光了一样。”
周星野将椅子拉近，朝笔记本屏幕看了一眼，“姐姐，真是神速。大后天是周末，连着四天，不是回家就是出去聚会，哪还有谁像姐姐这么努力，冬至写了一万多的字。”
林穗宁忽然想起了上次的事，将笔记本阖上，又问道，“对了，周星野，上次你坐火车时，你还没和我说密室逃脱墙壁上那八个字到底怎么回事？”
周星野挑了下眉，手摸着下巴，“姐姐，你想上次那样问我，我就和你说。”
林穗宁惑道，“不就是大概，我想知道，和我说说吗？”
周星野摇了摇头，“不对，要那个语气。”
林穗宁愣了下，即刻反应过来，不住侧过脸去，当时两人是用手机聊天，不像现在面对面着。
“姐姐，不想知道吗？”周星野故意问道。
林穗宁抿了下唇，耳垂微微泛红，半晌，却是忽然从自己椅子上微挪了下，悄无声息的坐到周星野腿上。
“和我，说说。”林穗宁垂下双眸，声音轻得感觉只有自己才听得到。
周星野本来没有其他意思，刚刚一直在看林穗宁毽球比赛的视频，不知道这平时看片看小说都没反应的被莫威说不正常超冷淡男人，竟然观看了一会林穗宁踢毽子的动作，就蠢蠢欲动，竟然是没法控制的，将视频重复看了三个多小时。
本来只是想撩拨撩拨她，却完全没想到林穗宁这样子，第一次就坐到自己大腿上来了。
他哪里还有心思和林穗宁去说说。
林穗宁忽然轻声说道，“周星野，我今早签约成功了。我想，以后一直写小说，赚钱。”
周星野双手放在那柔软腰肢上，轻声说道，“好，林穗宁，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你家里的事，想说的时候，便和我讲，需要我帮忙，便开口。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记得，我永远都是你的退路。”
林穗宁点了点头，声音有点紧张，“欠了很多钱，上次回去，听我哥的语气，应该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很多很多。”她抿了抿唇，声音有点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周星野的手不断地摩挲着。
周星野声音宽慰，“好，我会一直陪着姐姐的。”
林穗宁的声音微微颤抖，“有点久，你会不会厌烦，我们会不会因此吵架，会不会慢慢没了热情，会不会……”
周星野另一只手缓缓地拍着林穗宁后背，“林穗宁，不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林穗宁颔首，头抵在周星野额头上，“谁都会不要我，你不会，是吗？”
周星野吻上她的唇，认真地盯着林穗宁说道，“不会，除了林穗宁，周星野谁都不要。”
林穗宁将手环在周星野脖子上，冷天，额间却有汗微微渗出，她声音有点发抖，“周星野，和我说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星野轻喘着气，沉声却缓缓说道，“一开始，见色起意；再靠近，泥足深陷。”
林穗宁低头凑近那见色起意泥足深陷人的耳畔，悄声说道，“周星野，我们去公寓。”
一路上，林穗宁的手被拽得紧紧的。宿舍与公寓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路。
林穗宁看着前面人沉稳克制的背影，银杏叶随风落，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能听到周星野的心跳声。
“嘣”的一声，公寓们被推开，又“嘣”的一声，被踹关上。
林穗宁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拦腰抱起，坐到饭桌上，随后，密吻如潮水般侵袭而来。
许久，周星野才放开她。二人额头相抵，周星野重重地喘着气，林穗宁抿了抿被亲麻的唇，低声说道，“周星野，吻也吻了，摸也摸了，看也看了，我们……”
周星野声音克制道，“我们什么？”
“这个，还要姐姐教你吗。”许是被吻得过久，林穗宁声音变得浅浅细细，似是裹着几分缠绵悱恻。
周星野脸色猛地一沉，双眼因克制许久已然通红，他不是没想过，可是不知为何，向来果断决绝如他，对林穗宁，却总是小心甚微。
他需要百分百确认。
“周星野，书包有，我买了。”林穗宁低声说道，她完全没有察觉到面前人因为自己一句话后的变化。
“我的书包，也有。”
“那、买多了。”
“不会。”
后来，真的如周星野所说。又醒来时，林穗宁望着窗外渐白的天色，已然被汗水打湿几次的睫毛控制不住地轻颤，她把头埋进周星野胫骨，声音哽咽，再一次低声问道。
“周星野会一直要林穗宁是吗？”
“嗯，除非林穗宁不要周星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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