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然后呢?!”
“什么然后?”
“最后那个被杀的人是怎么回事啊?”灰原聚精会神地听他们介绍这次出乎意料的任务事件,手中的筷子都停了好一阵,“找到犯人了吗?为什么杀他啊?”
“没什么有意思的啦。”五条悟对此显得兴致缺缺,比起聊杀人案的话题更在意摆在他面前的烧鸟串——方才他已经自顾自地消灭了一半的烤串了,“在最后顺便留意了一下,仪式上带了相同残秽的人很显眼。”
“之后就报告给辅助监督了,可能会联系警方吧。”夏油在一边补充说,“是和咒术无关的事件。只是想利用咒灵的噱头来心安理得地杀人。”
“哇……也是呢。会有这样可怕的人啊。前辈们真是碰上好多事情,居然能够成功化险为夷也好厉害哦……”
“还好吧。”不知为何,夏油顿了顿,“就像刚才说的,悟和太宰都觉醒了新术式,咒灵也主要是针对他们。我倒是没帮上什么忙。”
“怎么会呢!”灰原不乐意地打断他,嘴巴里鼓鼓囊囊地塞着米饭,“夏油前辈很强啊。我非常崇拜前辈!对吧七海?”
七海点了点头:“嗯。”
这时候门口咚咚响了两下,围着桌子聚餐的几人一齐望过去。
只见太宰和硝子各拎了一提塑料袋子,里边装了各种饮料。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一进来就朝他们挤眉弄眼:“带了好东西过来哦——”
“什么好东西啊!”灰原率先兴奋地捧场,太宰哼着歌慢悠悠到五条悟身边落座,从塑料袋里露出许多花花绿绿的饮料瓶子,“有想喝的自己拿哦。”他脸上浮出神秘兮兮的笑容,“我和硝子小姐今晚要——”
“——不醉不归!”硝子非常给力地接话,从背后唰地一下拿出好几瓶啤酒,“哼哼……”
灰原的嘴巴张成了“O”型:“什么什么!前辈们还没到可以喝酒的年纪吧——”
硝子放下酒,也过来坐下,豪迈地一摆手:“管那么多做什么,任务结束当然是庆祝啊!”
“你们,”五条悟的视线狐疑地扫过两人的脸,“居然没有被店员怀疑?”
太宰治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当然是自有我的办法。”他快活地拽开铝罐拉环,仰头咕嘟咕嘟地一下灌入了好几口,“哇——爽诶。”他开心道,“没想到硝子小姐和我是同道中人啊!”
“那是自然。”女生得意道,“这可不是我第一次喝酒了啊。”
五条悟震惊:“硝子!你居然是这样的硝子!”
“怎么?”她帅气地做了个单手开罐的动作,冲着五条悟挑眉,“五条,你也来点?”
五条悟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未满年龄偷尝酒精的刺激感也使他跃跃欲试,甚至不忘拉上个垫背的:“行啊。杰,你也来一起?”
相对迅速上钩答应的五条悟,夏油杰则显得有些犹豫,“悟,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哎呀这有什么。”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说,他自顾自地开了一罐,“不要在这种时候说教啊,好学生杰。”
“……好吧。”
然后五条悟无言地环视过在场的另外两人。
灰原心领神会:“前辈,放心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七海:“……知道了知道了。”
“很好!来,阿治,”男生满意了,靠过去举起酒,太宰那边早就喝空一罐了。不过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倒是非常享受啤酒配炸串,“我还不知道你会喝酒呢。”五条悟嘀咕说,“阿治和我碰一个。”
“好啊。”太宰也抬起手,没多想,金属罐碰到一块清脆的一声响,两人同时干了一杯。“悟第一次喝酒嘛,”他扭头说,“要来和我比试吗?我的酒量可是很——”
太宰治的话戛然而止。
咚!
非常沉重、非常响亮。
是五条悟的额头直直砸在桌板上的声音。
一瞬间,像是按下了时间暂停般,全场鸦雀无声,吃饭的举动都停滞了。
“五条前辈……?”坐在他对面的灰原被吓得一结巴,“没没没事吧?!”
太宰治也是跟着一惊,连连扶起五条悟,两三秒内他的思绪已经转过了好几轮,难道是在锁见村中的诅咒没有完全消失吗?还有后遗症残留在悟身上?还是说悟根本没有从那场战斗中恢复好——
顾不上别的,完全将众人都在现场这事抛了个九霄云外,太宰治直接扶着五条悟的脑袋靠到自己身上,这才分出神来注意他的脸色似乎不像是痛苦——
比起突然的受伤,看上去倒更像是……
睡着了?
众人面面相觑。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们一时居然也忘了思考为什么这两人的接触看起来……有点过分自然的亲密。
太宰治怀疑地看了看五条悟喝过的啤酒罐子。
然后不信邪似的拿起来掂量了一下。
还挺有重量的……?没喝两口吧,不应该啊……
夏油杰率先忍不住了,“不会是喝醉了吧,悟。”
“那也有点太夸张了。”家入硝子探身过来,“让我来看看。”
太宰治于是将人挪了出去。只见五条悟的脸蛋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红扑扑,眼睛乖巧地闭着,在这种时候看起来显得相当无害,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家入硝子戳了下五条悟的脸,“喂,五条。”
没有反应。
女生干脆上手扒拉了一下他的眼皮。
——猝不及防地对视上了六眼完全失去焦距的瞳孔。
“喝醉了。”硝子干脆利落地总结,“非常醉,酩酊大醉。”
“真的假的?五条前辈??居然?!”
“悟确实是第一次接触酒……”夏油杰不忍直视,“但这也太……”
夏油杰话音未落,桌上摆好的食物忽然摇摇晃晃地动了起来。
众人:……?
众人:有鬼?
“哇——”灰原差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面前没喝完的饮料瓶在毫无外力的作用下,自己将腰身扭成了麻花,瓶内的果汁滋啦一声,笔直地射上了天花板。
众人:!!!瞳孔地震。
一时间,大家都以一流咒术师最迅速最敏捷的身手,连连朝着四周闪避。
留在原地的只剩五条悟。果汁哗啦地从空中落下,桌面上的盘子碗筷还在噼啪作响地互相碰撞,无缘无故地跳起了舞来,而趴在桌上的五条悟毫无察觉,无下限依然尽职尽责地保护着他——
——等等,无下限?!
众人一齐想到了什么,惊疑不定地盯着餐桌那块叮铃哐啷群魔乱舞的碗筷饭菜,这场景滑稽到跟穿越了某魔法世界的片场似的——然后伴随着声声接连不断的咔嚓,杯子、碗都一个个闻声裂开,汤汁和食物都稀稀拉拉地瘫在了桌上。
但这不是最紧急的。
因为,有一抹无法忽视的、充满威胁性的、足以炸了整个房间的咒力光芒从五条悟垂下的指尖亮起——
太宰治:!!!
他迅速反应过来,正要连忙上前制止五条悟,就被身后同样意识到五条悟在乱放术式的同期们慌乱且用力地推了一把——
他直直摔在五条悟身上。
接触的瞬间,人间失格的被动效果被触发,淡蓝色的条状光晕自两人接触的地方四散亮起,眼见四周狂欢的物品顿时肉眼可见地安稳平静下来,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你,”家入硝子环胸抱臂,“等五条醒了叫他赔我们一顿饭。还有,”
她恨恨地咬牙切齿:“从现在起,绝对不许给我松开这家伙的手!”
*
几人最终还是一起收拾了狼藉,由太宰负责将醉得不省人事、怎么叫都叫不醒的五条悟带回宿舍。
不过他喝醉的唯一好处就是变得相当容易摆弄。太宰早就报复地将他的脸蛋捏了又捏,本就通红的脸看起来更红了。头发也被他兴致高涨地弄得乱七八糟,要不是没能立刻找出颜料画笔,他是一定要往五条悟脸上做点“合情合理”的涂鸦的。
从高专的公共休息室到男生宿舍的距离并不算很远,离开时夏油杰提出要帮着一起将五条悟一块架回去,然而不知出于何种微妙的心情,太宰治拒绝了。休息室一时间只剩下了他和五条悟两个人,方才的喧闹不再,四周静悄悄的,灯光平和地落在五条悟的脑袋上。
伴随着很轻的一声叹息,太宰治喝了口刚才没被祸及到的酒。尽管年纪未到,但做黑手党可没有那么讲究,谁也不会去在意未成年不饮酒的规矩,更何况别说是酒了——太宰自己在森先生那随便调配的毒药都能被他面不改色地喝下去,区区酒精当然奈何不了他。
也是因此,五条悟过大的反应实在惹得人有些啼笑皆非了。
铝罐壁上不断凝结出一颗颗水珠,太宰治低下头,轻轻用冰凉的瓶身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事情结束了。然而到现在他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他初来乍到这世界时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如今真正得到一个确定的结果,却又好像患得患失了起来。……他到底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书页的时效也不明晰,搞不好他下一秒、下一刻,又会像不曾到来过那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如他们小时候那样。
但这对五条悟来说太残忍了。突如其来的别离后是突如其来的重逢,重逢后又要再度一无所知地经历分别吗?然而,自幼时分开后,他没再在任何一个别的谁身上体会到过这样的情绪波动。干脆自私一点怎么样?太宰垂下眼睫,灯光的阴影洒在他的面庞,辨不清神色。过了许久,他慢慢、慢慢地伸出手指,碰了一下五条悟的眼睑。
好热。大概是醉得很彻底吧,五条悟整个人的温度都很高。太宰被烫得蜷了蜷指尖。
要是被中也知道一定会对他大肆嘲笑的吧——太宰治诶,那个从来不会为任何事情动摇的太宰居然也有这么一天,哈哈——
他幻想了一下某个小矮子嘚瑟的场景,微妙地磨了磨后槽牙。开什么玩笑,当然不会让他知道。
“……”
熟睡的五条悟似乎嘟囔了句什么。
太宰下意识靠过去听。
“……治,”五条悟闭着眼睛,嘴唇动了动,音节发得含含糊糊的:“阿治……?”
“我在。”太宰听见自己说。
熟睡的五条悟丧失了平日的攻击性。褪去了张扬和锐利的神色,安安稳稳地伏在桌上,浅浅呼吸着。虽然被揉乱的脑袋看起来有点可笑就是了。太宰治顺手将他翘起来的呆毛按了下去。这时候倒是越发能和小时候的模样对上号了,幼时五条悟的面容和眼下正值青春的少年面孔逐渐重合,尽管几年未见,但确确实实从始至终都是他。
人总是对自己身上成长变化的感触不太明晰。看着五条悟明显的变化,太宰治一点点将他和童年挚友的身份联系起来,这才隐约琢磨到他们之间那些流失的无法相伴的时间。他不想显得太陌生或是太拘谨,然而这么多年互相遗忘的时光难免为他带去了些影响,太宰治每每整理脑海中那些突兀多出来的记忆时,总不免觉得像坐在黑暗的放映厅,忘却的人生经历如电影画面般上演。
五条悟在这时睁开眼。他不像完全清醒的样子,整个人压过来,陌生又熟悉的重量沉甸甸地挂在太宰治的身上,此时的五条悟有点像黏着主人拱裤腿的猫咪,一个劲地把脑袋塞进他的颈窝,软软的发梢胡乱地蹭过他脖颈的皮肤。
太宰治露出相当微妙的表情。悟自从想起记忆后就对他异常亲近,他以前怎么没觉得悟有这么……黏人?
“阿治。”五条悟又喊了一声。少年放轻的声音听上去很柔和,甚至和他努力蹭人的动作一样黏黏糊糊的,又或者太宰治的名字本身就容易被念得很缱绻,给人造成亲密的错觉。因而直到现在太宰能接受被直呼名字的,还是只有五条悟一个人。
他叹了口气,认命将醉得迷糊的人架起来,“怎么了?”
“……我们回家吧。”
五条悟忽然说。
这章没写到一起睡觉,嘤
下章继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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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酒量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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