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村落坐落在在茂密的森林里,这是森之千手的族地。
不大的院子里,一个妇人正在艰难地生产,手上的肌肉紧绷,青筋依稀可见,可以想象,这双紧紧握住被子的手蕴含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在嫁人之前,这个妇人也曾是千手一族中强大的忍者。只是,如今,她早已结婚生子,她嫁给了曾经的少族长,如今的族长大人,千手佛间,她已经生育了两个孩子,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她现在正在生产的,将会是她的第三子。
佛间带着柱间去出任务了,扉间只有3岁,但已经学会拿着木剑在院子里认真地练习了,只是,他时不时会停下,用焦虑地眼光看着房间里的动静。
有经验的年长妇人在一旁帮忙,热水一盆一盆地送进来。
这一胎格外艰难,从正午生到日落,总算把这孩子挤了出来。被羊水泡得皱皱巴巴的孩子刚生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妇人忍着眼泪,强撑着身体,用宽大的巴掌一下一下地拍着惨白的婴儿的屁股。
忽然,奇迹发生了,“哇”,微弱的哭声从婴儿嘴里传出,妇人这才笑了出来,院子里的扉间也放下了木剑,冲到了房间里。
“妹妹,这是妹妹”,脸上散发着光辉母性的妇人在一片狼藉中如此微笑着对扉间说道,但心里还满是忧虑,这孩子太虚弱了,不知道能不能养大。
是的,这孩子早在腹中就已经死亡了,如今占据这具身体的是小y。
从上个周目脱离后,小y的灵魂仍然没能回到来处,没有所谓的任务,自然也没有完成任务的说法,她又被投送到了这个世界。
她的心已经出奇地疲惫了,好像所有的笑容和眼泪都已经留在了上个周目。不可否认,她的情绪越来越充沛,她对世界的感知也越来越真实,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爱,和更多的恨,以及更多的痛苦。
妇人躺在床上,皱起眉头开始思考了起了更多东西,在这样一个乱世,在这样一个忍者家族,她生下了一个女儿,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她不会像她的兄弟们一样,年纪轻轻就去执行残酷的任务,然后死在战场上,但是她也不能像她的兄弟们那样,拿起武器,堂堂正正地站在战场上,赢得自己的名声和地位。
如果她的女儿有幸成为一个还算强大的忍者,那就会像她一样,为更强大的忍者生下强大的后代,像她一样,待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一胎一胎地生下新的孩子,然后在战场上筛选出最强大的继承人。想到这里,妇人痛苦地闭上了眼,但是,几千年来,好像都是这样,除非,她的孩子能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忍者,当然,这是她不敢想的。
千手树子,这是佛间回家后给小y取的名字。
树子是个安静的孩子,她的求生**相当低,饿了都不会哭,要她的母亲,千手英,把□□塞到她的嘴里,她才会顺着本能嘬两口。
千手英不止一次担忧这孩子会不会死去,但树子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顽强地活着。
孩子还在发育中的大脑,极大地限制了小y的思考,她躺在床上,眼睛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些轮廓,耳朵里是各种尖锐不明的声音。
孩子从温暖的子宫降临到残酷的世界中时,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独自去面对这些光怪陆离的音光声色,当小y能够忍耐这些感知时,她已经是个不算小的孩子了,她已经三岁了,她有了新的弟弟,千手瓦间,而且,千手英肚子里还有一个未诞生的孩子。
这是一个有些问题的孩子,千手家的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树子格外安静,不哭也不闹,躺在床上也不是很喜欢活动,勉强学会走路后也只是呆呆找个地方坐着。
千手家的孩子学会走路后就要学会挥剑,可是树子甚至拿不起比她高的木剑,她的身体里也没有任何查克拉活动的痕迹,这是个没用的孩子,千手佛间已经在心里暗自衡量好了小y的价值,没有战斗价值,也没有联姻价值,如果能活到成年,大概率也只是个累赘,不过,这个家里,可以养这样的废物。
千手英已经生育了4个儿女了,但是第5个孩子的到来,还是让她吃尽了苦头,千手家强大的生命力没能挽回她的生命,千手板间哇哇落地,而她撒手人寰。
她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女性,是值得千手佛间用一辈子去铭记的妻子,她为他生育了4个天赋非凡的儿子,不愧是族中曾经最强大的女忍者,而柱间,更是有史以来族中天赋最强的孩子,他相信,柱间会带给千手家带来新的希望。
她的最大两个儿子,正在战场上用性命厮杀,她的可怜的女儿,坐在她的床边,即将失去世界上可能唯一爱她的人的庇护,她的第三个儿子,正在院子里辛勤地练习着用来杀人的剑术,她刚刚出生的小儿子,被她的唯一的女儿抱在怀里,用力地哭着,朝着这个残酷的世界大声宣告着他的到来。
她的一生,没有遗憾,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她的孱弱的女儿。她把被逐渐修养得细嫩的手缓慢地移到小y的脸上,嘴里想说些什么,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叹息,便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死亡是一件太过寻常的事情,但是至亲的死亡给人带来的痛苦却丝毫不会减少。父子三人从战场回来,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一点伤。
发黄的绷带包裹着身体,一家人围坐在矮桌旁,气氛压抑,只有板间在毫不知情地酣睡着,小小的板间被3岁的小y抱在怀里,却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好像婴儿天生是女人的责任,不管她几岁。
千手英的葬礼格外简单,和在战场上死掉的族人的葬礼一同举行,在森林的另一边,挖了一个个小坑,这些族人,将在此永眠,除了亲人,将没有人再记得他们。
千手佛间本来想着要请一个年长的女性族人来照顾板间,但是事务繁杂,家里又没有出现什么乱子,就这样作罢了。
得益于两个周目的生活经验,小y知道刚出生的婴儿需要的东西。她抱着板间,拿着家里的食物,去村子里其他有孩子的家里,寻求在哺乳期的妇人的帮助。当那些妇人给板间喂奶的时候,小y就会坐在门口一动不动待着。
“真是一个可靠的孩子”,村子里的女人们如此评价小y。
“谢谢”,小y接过板间,低声道谢,然后吃力地抱着板间,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走回家中,这是所谓的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
小y睁大双眼认真看路,似乎把路上石头的每一条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看上去很是可爱。上周目失去眼睛后,这周目小y对这双眼睛格外珍视。
“树子”,柱间回到家中发现只有瓦间一人,便出门寻找,刚走了没几步,就碰到了小y。
柱间自然地接过板间,一手抱着板间,一手牵着小y,边走还边笑着说话:“你们是去哪里了?我回家都找不着人”。
握着温热的手掌,小y出神地想着,这就是兄长吗?兄长大人的手真是又大又温暖呢,鼬对佐助也是这样的吗?
小y握紧了柱间的手,嘴里却并没有回话。
柱间只是笑了笑,又接着说起了此次任务在大名居住的都城里看见的各种新奇东西。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小小的村落,从树枝缝隙里透过的橘黄色的光打在柱间的头发上,显得格外温柔。
此次出行,他给家中的弟弟妹妹都带了礼物,送给扉间的是一本书,给小y的是一个蝴蝶形状的发夹,给瓦间的是一把彩色的糖,给板间的也是一把糖,由小y代持。
小y把发夹攥在手里,吃饭的时候都不曾放开。等回到房间,把板间哄睡了,她才踮着脚尖悄悄来到门口,推开一丝缝,借着从缝里漏出的月光仔细打量着手里的发夹。
发夹是木制的,仔细摸着还有一些毛刺,上面涂了一些怪模怪样的颜料,看上去不像是一只蝴蝶,反而像是有毒的毛毛虫。
汗液浸湿了发夹,斑驳的颜料印在了手上,小y拿出手帕,把发夹包好放在千手英留下的梳妆盒里,在一种莫名的欣喜中安然睡去。
就像很难有人不喜欢鸣人一样,也很难有人不喜欢千手柱间。他存在的地方,永远有光,他的眼里,永远有你的影子。
小y从来没有遇见过灵魂颜色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但鸣人和柱间就连熊熊燃烧着的灵魂之焰都几乎一样。
只是,小y如今已经懂得了,不是所有的爱都应该被表达,不合时宜的爱只会带来痛苦。她的眼神始终追逐着柱间的身影,就好像一个深爱着哥哥的妹妹一样。
战国时期的忍者家族是比后来的忍者村更加畸形的存在,他们不事生产,按血缘聚居,通过接受各种委托获取报酬,自身只专注于强大的武力。
这个小小的村子里,食物和各类生活用品都由外出的族人定期采购,这里的人一生只有两件事,繁衍和战斗,他们和任务对象战斗,和挑衅他们的山匪战斗,和敌对的忍者家族战斗。
这个小小的村子,是一个凭着血肉高效运转的战争机器,尽管其中兴许夹杂着些许温情,但是气氛还是过于压抑。
村子里有统一的食堂,完成任务休息在家的忍者可以去食堂进食,也可以领取食材回家。小y还小的时候,会去食堂随便吃些东西,然而随着年月渐长,她越来越不愿意出现在人前。
带着些食材,小y回到了家中,院子里板间走路尚且颤颤巍巍,手里却已举起了比他还高的木剑,嘴里发出哼哼哈哈的声音,煞有其事地认真向前劈去,小y只觉胆颤心惊。
“板间,来吃点东西吧”,小y端着一碗看不出颜色的糊糊召唤着院子里的板间。
“马上就好,姐姐”,板间强撑着酸软的双臂要挥完这一千次,他是千手家的忍者,从他能记事起,他的父兄就为他以身作则。
家里除了扉间就没有其他人了,前不久瓦间过了5岁生日,柱间带着他去执行第一次任务,而他们的父亲,担心他们会出意外,隐藏在不远处时刻关注着他的两个孩子的动向。
扉间小小年纪却已经展示出了非人的智慧,在不久前和宇智波的战斗中,他迸发了一个新忍术的灵感,据说是某种水遁,小y只是远远地听见父亲在夸奖他,让他这段时间好好研究。
“嘎吱”,扉间推开有些老旧的房门,准备出门找点吃的,他已经好久没出过门了,眼底发黑,整个人看上去颓废又邋遢。
“扉间哥”,板间看见他,显得十分高兴,手里还端着半碗糊糊,上唇粘了一圈糊糊,兴高采烈地打着招呼。
看见板间手里的食物,扉间有些移不开眼。
小y适时开口道,“扉间大人,要吃点东西吗?”
一大锅灰色的糊糊,大半都进了扉间肚子里,没想到这东西看上去不怎么样,吃起来倒还是不错。扉间收回了之前对板间的怜悯,树子虽然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出乎意料地还是个贤惠的女性,至少她把板间照顾得很好,扉间看着板间肥嘟嘟的脸如此评价道。
在家族里,自己做饭的终究是少数,食堂里的成年人的食物对于刚刚断食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太过粗糙,因此在很早的时候,小y就从家里不知哪个角落翻出了一只铁锅,从族地周边的森林里找了几根结实的木棍,托柱间在院子边上搭了一个架子。
小y平时回去森林里捡些柴火,放在铁锅下面,燃起火来,细细地熬着下一顿的食物。因为人小力微,柴火的量很少,不能做复杂的饭菜,炖菜显然成了最好的选择。家里的其他人都对这锅仿佛巫婆的毒药一样的食物敬而远之,只有板间没有选择的权力,被小y端着一口一口喂到嘴里,后来也就习惯了。
一顿饭吃完,板间的肚子里还是空空,他眼巴巴地看着空掉的锅,扉间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小y见状,起身去房间里取出了一个油腻腻的纸包,放到桌子上,板间已经忍不住流出了口水,打开是前几日兄长从城里带回的糕点,里面还剩下一小半,被她放在阴凉地方好生保存着。
她看着板间狼吞虎咽的样子,面色温柔,手将纸包往扉间那边推了一些,“扉间大人,你也吃点吧”。
小y对扉间一向是有些畏惧的,扉间的眼神,过于冷静,她曾在很多人脸上看见过这种眼神,比如大蛇丸,比如鼬。
扉间的眼神,好像能刺破小y的大脑,窥视她的想法,然后揪住她问她从哪里来,小y不止一次做过这种噩梦。
聪明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因为他们永远不会为眼前所动摇。如今她是千手树子,扉间尚且对她有几分温情,如果她是小y,那大概会生不如死吧,小y冥冥中由此感觉。经过上个周目,她已经不会蠢笨到告诉任何人她真实的身份了,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苟活吧,她如是告诫着自己。
一转眼,板间就已经到了可以上战场的年纪了。
小y看着房间里认真收拾着刃具包的板间,面色忧郁,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转身离开了房间。
明天,板间就要执行自己的第一次任务了,会由大哥带着他,小y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她还是辗转到半夜无法入睡,便起身披着外衣打开了房门。
小y坐在房檐下,双手紧紧抱着两条腿,下巴放在膝盖上,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杂草。
皎洁的月光将它的光辉洒在每一颗小草上,蟋蟀和其他不认识的小虫子在草叶上嬉戏打闹,却忽然被一条长长的舌头裹住,被一只藏起来的灰色蟾蜍吞到了肚子里。
忽然,一只苦无射出,插在蟾蜍的肚子上,肠子和胃里的食物混着血水流了一地。
小y顺着苦无射出的方向抬眼望去,原来是瓦间,他起夜发现走廊里有人,过来发现是树子姐姐,再仔细一看,发现一只有毒的蟾蜍,便顺手除去了。
“树子,怎么还不睡觉”,瓦间跪坐在小y旁边询问道。
“是因为板间的任务吗?我和柱间哥会保护好他的”,是的,明天,瓦间也会一起出任务,他已经快要8岁了,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忍者了。
小y抬手摸了摸瓦间毛茸茸的头,什么也没说,从怀里掏出了之前给板间缝制的多余的平安符,仔仔细细地把它挂在瓦间的腰带上。
小y侧着头,乌黑光滑的发丝滑落到脸颊上,瓦间伸手挽起发丝,眼眶有些微微发热,他紧紧抱住小y,就像很小的时候那样。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小y也像如今抱着瓦间一样抱着他。
瓦间和小y的年龄只差了一岁不到,约莫是因为小y是个女孩,佛间加快了造人的速度,试图把这段浪费的时间补回来。虽说小y是姐姐,但是瓦间并不把小y当作姐姐看待,两人年纪相仿,或许是家中相处时间最多的两人了,瓦间发育得更快,在更小的时候,他反而照顾小y更多一些,他会拉着小y的手一起去吃饭,一起出去和族里的孩子玩,一起吃大哥带回来的糕点。
但是母亲去世后,树子就一点一点被板间夺走了。他宁愿,树子还是那个需要他照顾的,笨笨的树子,而不是聪明到可以照顾板间的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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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平安符,不过是无能的人们对着虚无缥缈的神明的祈求。
没过多久,瓦间在战争中被羽衣一族所杀,尸体被某种锐利的武器划得看不出形状,但小y还是从尸体上为数不多的残留的衣物上找到了她亲手挂上去的平安符,看上去还是完好的,沾了血还有灰。
尸体被摆在族里神社的院子里,周边是其他死去的族人的尸体,这样的场景,小y上次看见,还是在千手英的葬礼上。
族里的忍者还有死者的亲属都参与了此次葬礼,院子里烧起了高高的香,白色的烟袅袅升起,像是飘到了天国。
千手佛间身为族长,走在了送葬队伍的最前端,他因为儿子的死亡赢得了族人的同情和敬重,他是一个合格的族长。
其余几个孩子跟在佛间身后,小y紧紧抓住板间的手,亦步亦趋。
葬礼结束,人群散去。
柱间终于克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朝着父亲大喊:“瓦间才只有七岁,这种···这种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千手佛间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直到一切敌人都被消灭”。
“哪怕···需要牺牲孩子···”,柱间低声说道。
“啪”,千手佛间愤怒地扇了柱间一巴掌,“不许你侮辱瓦间”,他的孩子,是为了家族而死的,这种可笑的怜悯和惋惜只会玷污忍者的身份和死亡的价值。
扉间赶忙跑过去,试图扶起地上的哥哥,板间一直在哭,此时也停下了泪水,挣开小y的手,和扉间一同站在柱间身后,面向他们的父亲。
来年刚开春,板间也死了,他在战斗中被宇智波一族的忍者所杀。柱间赶到的时候,板间已经失去了呼吸。
千手一族的少年天才频出,柱间和扉间早已在战场上大放异彩,他们不愿意看见下一个柱间的诞生,因此集中战力,将尚且年幼,刚上战场不久的板间置于死地。
瓦间死掉的时候,只有7岁,而板间死掉的时候,只有5岁,他们的死亡,相隔不过几个月。
家里的气氛格外的压抑,柱间心中有对父亲的怨气,但是说出来也无济于事,扉间除了任务外,越来越多地待在房间里不知在研发什么忍术。
小y更像是失魂落魄了一般,她坐在房间里,很久没出过门。终于,某天,家里父兄都外出了,小y从房间里走出来,什么也没有带,离开了族地,走进了森林,朝着深处走去,夜色渐深,四周都是野兽的嚎叫,她却不为所动。
她已经确信,这是一个毫无道德与未来可言的可悲的村子,她不想亲身感受这非人的压抑与绝望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但她知道,绝不是这里。
“树子”,柱间执行完任务,从城里带回了他认识不久的好友斑推荐的丸子,他像是忘却了之前的悲伤,笑着敲小y的门,声音轻快。
奇怪,树子不在家,或许是出门了,那就等一会儿吧。柱间把糕点放在桌子上,跪坐在地板上,出神地望着远方,他想起了和斑的对话,一起建立···一个村子吗?这样就可以保护弟弟和妹妹了吧?这样就不会再有孩子死在战场上了吧···就像瓦间和板间一样···
没过多久,扉间也回来了。
“哟,扉间,过来吃点丸子吧”,柱间朝着弟弟扬起了笑容。
兄弟两围着矮桌,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扉间,你说我们和宇智波和解怎么样?”,柱间试探性地问道。
扉间拿着丸子的手一顿,他摇摇头:“不可能”,宇智波就是一群极端的疯子,他的弟弟死在了宇智波手中,千手族人手里也沾满了宇智波的鲜血,这种仇恨在数百年的历史里不断发酵,如今已经无法轻易停止了。
“是嘛”,柱间难得有些怅然,但随即又亮起一个闪亮的笑容,“不要这么丧气呀,扉间”。
丸子快吃完了,父亲也回到了家中,天色渐晚,月亮已经爬到了半空,可是树子还没有回来。
柱间皱起了眉头,他打开树子的房门,里面的东西和以往一样整洁,院子里树子出门常带的篮子也还在。
扉间走到院子外面,发现右边的草较以往更凌乱一些,仔细一看还有不少花瓣落下,这个脚印的大小应该是树子,看上去步伐很沉稳,不像是被人胁迫的样子,可是树子之前一向是往左边走的。
兄弟二人发现了事情不对劲,赶忙探查着足迹追去。
忍者的速度是很快的,小y断断续续走了一天多的路,他两没一会儿就赶上了。
柱间发现小y时,松了一口气,他畏惧着,当他找到小y的时候,会不会像板间那样,只是一具尸体。
幸好,小y只是看上去有些狼狈,柱间站在一米外的地方,甚至能听见小y轻微的呼吸声,他从一开始的不敢靠近,到急切地走过去,轻轻将小y摇醒。
“树子,树子”,听见耳边有人在呼唤她,小y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
“柱间哥”,她好像在梦中看见了柱间。
“树子,你怎么睡在了这里?怎么不回家呀?是迷路了吗?”,柱间一只脚半跪在草地上,俯下身用双手抱起小y,温柔地问着。
小y一下就清醒过来了,她意识到了她还在逃离的路途中,她的手紧紧抓住柱间的手臂,仰头望着她的像太阳一样温暖的兄长:“柱间哥,我们一起逃吧”。
她的身体前倾,眼中露出急切的神色,“这个村子,会吃人,哥哥,和我一起逃吧”,她含糊不清地描述着心中不可名状的恐惧。
扉间也靠过来检查树子身上有没有受伤,他听见树子的话,也是一愣。
“哈哈哈,树子,你在说什么呀?”,柱间干笑了两声,苍白无力地说着。
“真的,我看见瓦间和板间都被吃掉了”,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场景,小y眼中满是恐惧,“真的,瓦间和板间都被吃掉了”。
“没有,他们没有被吃掉,他们只是···死了···”,柱间叹了一声气,一个手刀劈在小y的后颈上。
回家的路上,兄弟两沉默无言,树子,只是个6岁的孩子,虽说别的族人,6岁已经在战场上厮杀了,但树子大约还是个孩子吧,她说的也只是些胡话吧。
小y回到家中后,显得十分正常,好像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她没有再说什么类似于吃人的村子一样的胡话,也没有再试图逃离,好像之前的离开只是一场梦境。
她看着家中的两位兄长,就像是看着将死之人一样。小y知道,巨大的怪物终将把他们吞噬,而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开始整日整日地在森林里待着,等到傍晚再回家,休息,睡眠,等日出再离开,她这样逃避着这个村子。
“哥哥大人,我回来了”,小y提着装满蘑菇野果野菜的篮子,回到家中,朝着院子里的柱间打招呼。
柱间好像已经恢复了元气,可是看向树子的眼神总是隐隐带了些担忧。他想保护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可是能理解他的,好像只有斑,每天,只有和斑一起在南贺之川锻炼玩耍的时间,他是真正的全然放松的自己。
他努力完成族中的委托,同时竭力在族中斡旋和宇智波的关系,试图减少无意义的战争发生的频率,他暗地里抵抗着来自父亲的严厉的目光,要是他能更强大就好了,柱间如是想着,只要足够强大的话,就能把所有人都打趴下,然后就能好好坐下来对话了。
他和斑的交往日益过密,扉间已经发现了兄长的不对劲。
不久,就在南贺之川,他和斑决裂了,但他知道,斑和他的心意是相通的,那颗身为兄长的心。
佛间在瓦间的葬礼后,再一次出手打了柱间,他凶狠地看着自己引以为豪的大儿子,“混账东西,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斑”,柱间捂着脸颊说道。
“他是宇智波”,佛间怒吼道,“就是他们杀了板间,你怎么能和宇智波交往!?”
柱间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小y回到家中,只觉家中气氛格外凝重,扉间难得没有在房间里做那些稀奇古怪的忍术实验,父亲早已离开家中,扉间陪着兄长在门厅坐着。
“扉间,我会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人,我会消解和宇智波的仇恨,我会建立起新的村子,我会保护你和树子的”,柱间脸上还挂着红肿的巴掌痕迹,却露出爽朗的笑容,笃定地说道。
柱间哥,好像在发光,小y从院子里望着柱间的背影,如此感觉。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了木叶的火影岩,她想起来了,她的柱间哥,是木叶的初代火影,所以,柱间哥,是真的做到了吗?
小y心中又升起了微末的希望,如果是柱间哥的话,那应该是能做到的吧!她的脑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上两个周目的记忆和如今的记忆混杂着,她好像生病了,她看见柱间哥,有的时候像是看见了鸣人,有的时候忍不住想抱上去,有的时候又好想拿着刀把一切都切碎,她只能努力克制着自己,用意志束缚自己,上个周目消耗的本源能量太多了,可能是那些被吞噬的光点的缘故,小y如是想着。
这个世界的能量撕扯着她,大约是快要消散了吧,小y冥冥之中预示着自己的结局,这大约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吧。
她看向扉间,一会儿变成大蛇丸的样子,一会儿变成鼬的样子,这下又变成了卡卡西的样子。小y捂住脑袋,使劲地晃着,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树子,你怎么了”,兄弟两人已经发现了小y的归来。
小y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跑回房间用被子把自己藏起来。
小y张开眼,看见了榻边的柱间,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觉。眼前的线条开始变得模糊,然后被撕扯成扭曲的形状,她伸出手,试图触碰柱间,却好像怎么也摸不到,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张嘴却是凌乱的音调。
发现树子醒了,柱间赶忙靠近,用手扶起树子,让她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
“哥··哥···,我好像···生病了···”,他听见树子用不成音调的语气说道。
“扉间”,听见哥哥的指令,已经在一旁准备好的扉间将身体的查克拉注入双手,放在树子的头的两侧,小心翼翼地探查着树子的大脑。
过了好一会儿,扉间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刚等他疲惫地放下双手,柱间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扉间,怎么样了?”
“有点奇怪”,说完,扉间就摸着下巴,沉思着离开了小y的卧室。树子的大脑里有着十分混乱的能量波动的痕迹,这种能量和查克拉略有差异,虽然理清这些能量想来和接触查克拉的幻术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扉间还是很慎重地进行了仔细的研究。
扉间大概在房间里闭关了一周,才终于拿着一张草纸出来了,“大哥,我觉得这样可以···”,兄弟两讨论了一会儿,柱间也同意了弟弟的方案,目前来说,把这股来路不明的能量封印住才是最保险的方案。
得益于扉间对查克拉精确的控制,封印只花了短短的时间,小y上一刻还混混沌沌的大脑瞬间就变得清明起来了。
“扉间哥”,树子迷茫地看着头顶的扉间,环绕四周,转眼又看见了一旁的柱间,“大哥”。
窗外已是正午,发觉自己还躺在榻上的树子脸上一红,想爬起来,却浑身无力,她太久没吃过东西了,身体发虚,“我这是怎么了?”,树子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没关系,她已经忘记了,她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同样关切地看向她的兄长。
柱间几乎喜极而泣,扉间也难得露出了笑容,“树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兄长挂在她身上,像个孩子一样嘤嘤嘤的哭泣,尽管树子知道这是柱间哥一向的撒娇手段,但还是从这不同寻常的眼泪中感觉到了别样的意味。
树子用无力的双手同样拥抱着兄长,“怎么啦?柱间哥,我已经没事了,我现在感觉出乎寻常地好呢”。
“谢谢你,扉间哥”,树子弯起眼眸看向一旁的扉间。
这段时间,家里的气氛越发压抑,父亲佛间因不满长子常常不在家中,柱间沉浸在和好友决裂的悲伤中,扉间又暗自因为告密而自责着,而树子的奇怪的病,成了连结这个家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树子,多一些悲伤就会崩溃,好一些的结局又会让所有人能难得地喘息。
树子却很执着,一直追问着柱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柱间终于忍不住抛弃了兄长的尊严嚎啕大哭:“我丢了一颗石头,一颗能到达对岸的石头”。
看着柱间涕泗横流不像作伪的脸,树子这才放下心来,她细细地问了兄长这颗石头的外貌特征 ,丢失的时间地点,然后才放过了柱间。
扉间已经端回了食物,对于兄长避重就轻的胡言乱语,他只是在一旁听着,并不发一言。
南贺之川旁,一个小女孩不断地在河滩边躬身寻找着什么。
眼看着太阳又要落山了,树子叹了一口气,挺起身体,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走到旁边提起篮子准备回去了。
这段时间,树子的精神好了不少,她干劲十足地将家里弄了个翻天覆地,院子里的杂草太多,不行,全都扯掉!哥哥们和父亲的衣服全都是破洞,不行,全都补上!家里的地板不知多久没打扫过了,不行,通通重新清洁!就连家里仓库里跑过的老鼠,都会被树子抓住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扉间的实验室也被树子强制入侵,看着被树子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手稿,扉间只觉得生无可恋,“扉间哥也真是的,房间里怎么这么乱,没有好的环境怎么能有好的研究”,树子如是抱怨着。
树子好像燃起了对生活的无尽的热情,柱间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生机勃勃的树子,他很高兴,这样的树子,真是太好了。
就算每天都很忙碌,树子都会抽出那么几个小时,悄悄穿过森林,前往南贺之川,去寻找兄长丢失的重要的石头。
昨天刚刚下过雨,在来时的路上树子采到了不少蘑菇,那回去就做蘑菇饭吧,树子如是想到。
忽然,风起,一把锋利的剑自身后而来,横亘在树子的脖子上。
来人只是稍稍用力,娇嫩的皮肤就裂开一道口子,暗红的血液凝成一股顺着脖子蜿蜒而下。
“你是谁”,身后的人这样问道,声音听上去有一种少年人故作老成的暗哑。
“千手树子”,并没有人教导过树子不能暴露自己的姓氏,因为她不是忍者。
剑斜向下更用力了些,但却没有劈下,身后那人似乎还在犹豫。
“你是想杀了我吗?”,树子坦然地问道,眼里满是真诚和天真,“如果是这样的话,能不能让我先把衣服脱掉,我不想把衣服弄脏。”
不断加压的剑停止了,那人愣了一下,放下了剑,“你不是忍者,你走吧”。
树子松了一口气,就这样离开,在进入森林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好奇,回头望了一眼河边,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袍的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紧握着剑,背对着她。
天色渐黑,要是回去晚了,柱间哥又要开始唠叨了,只看了这一眼,树子便拎起衣服的下摆朝着家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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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树子又来到河边,之前那块已经搜寻结束了,她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找。
“你在找什么?”,昨天那个男孩又出现了,这次,他没有拔出剑,而是出声问道。
“一块石头”,树子甚至没有抬起头,“一块能到达对岸的石头”。
“哦”。
找了一遍,树子终于直起了身,她看见了男孩背后的大大的团扇图标,“你是宇智波吧,你也快点离开吧,最近这附近都有族人在巡逻”。
是的,自从发生了南贺之川的对峙后,千手和宇智波都加强了对这附近的监管,明面上的理由不得而知,但真正的理由是为了防止斑和柱间的再见。
千手这边增加了一个巡逻小队,宇智波这边则是宇智波泉奈亲自前来。
泉奈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主动揽下这个任务,只是在家中,看着强颜欢笑的兄长,心里像是堵堵的,想着接下这个任务出来散散心,但是看见这条河流,心里更难受了。
他觉得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千手和宇智波是世代的敌人,兄长强大却很单纯,那个千手只是在利用兄长的弱点欺骗兄长而已,就像斑想保护他一样,他也不想让兄长受到任何伤害,但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在兄长脸上看见那样灿烂的笑容了。
泉奈想到这里,心里更闷了,他弯腰顺手捡起一块石子,朝着河里扔去,反射着阳光的金色河面,被激起一阵波纹,石子在河面上跳了几下,沉到了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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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树子还是出现在了南贺之川边,这次,她又离得远了一点。
宇智波泉奈在不远处监视着她,这个女孩是千手,如果她带着族人过来抓捕他,他就有正当的理由杀了她,秉持着这个想法,除了不得已的出任务的日子,泉奈都会过来。
但是,每次,树子都是一个人。
‘要什么样的石头才能到达对面呢?’,就算是树子,找了几个月,也终究还是有些丧气了,‘对面的石头一定能到达对面吧’。
树子浑身充满了干劲,她脱掉鞋袜,将外衣的下摆塞进腰带,捋起裤腿,露出雪白的小腿,双手大张着维持平衡,就这样走进了河流。
得益于宇智波家强大的写轮眼,泉奈甚至能看见树子踩在河底的雪白圆润的脚趾,朝阳一般的红色爬上了脸颊,他尴尬着移开了目光。
‘不知廉耻’,泉奈心中如此想着,一个矜持的女性是不应该在除了她丈夫之外的男性面前露出脚的,但是他却无法从自己的脑海中将这双雪白可爱的脚驱逐出去。
河底的石头上布满了苔藓,格外湿滑,忽然间脚下一滑,树子失去了平衡。
“小心”,泉奈瞬身出现在了树子身后,将她打横抱起,并恪守礼仪,不曾碰到树子裸露的皮肤,目光也只是直直地望着前面。
泉奈将查克拉聚集在脚底,轻易地就从河面踏过,他把树子放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又转身过去取回了树子的衣物,等到她重新着装得体后,才转过身。
“你找的是什么样的石头?”,泉奈问道。
“一块能到达对岸的石头”,树子看着泉奈黑亮的眼睛,有些目眩神迷,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耀眼了。
泉奈扶额,“什么是到达对岸嘛?”
“就是一块圆圆的,扁扁的,上面还有几道痕迹的”,树子回忆着柱间的话,然后举起手,假装拿着块石头朝着原处掷去,“就像这样,啾,啾,啾,就跳到了对岸”。
泉奈也跟着树子在地上找了一会儿,有些像的石头,但是都扔不了那么远。
忽然间,泉奈想到了上次兄长拿在手里的石子,那块石子在哪里呢?
想到是在某一段河里,泉奈开启写轮眼,顺着河流边走边扫视,找到了,他站在河面上,用刀将石子挑起,只是,有两块格外相像的石子,他都给树子带了过去。
“这个可以吗?”,泉奈将石头递到树子面前。
“啊,就是这个,可是这个也好像”,树子开心地抱住泉奈,“谢谢你,我怎么没有想到会在河里呢”。
泉奈推开树子,脸上泛起红晕,嘴里嘀咕道:“就算你想到了在河里,也很难找到吧”。
“我知道,写轮眼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眼睛”,树子忘了是从哪里听到的,但她确实好像已经听过了很多次了。
听见有千手这么说,泉奈还有些不适应,“嗯”。
“这个石头真的能到达对岸吗?”,树子看着手里其貌不扬的石头,开始怀疑起了兄长的话。
“应该可以吧”,泉奈回想着上次看见的兄长的动作,侧身捏住手中的石头,像是扔手里剑一样,不过手指要微微上翘,然后用力扔出去。
“啾,啾,啾”,树子在一旁配着音,石子果然达到了对岸,“好厉害”。
看着树子崇拜的眼神,泉奈挺起了胸膛,忍不住有些自得。
“可是,可是石头又不见了”,树子反应过来了,双颊气鼓鼓的,“喂···嗯···你···能不能麻烦你再用写轮眼帮我找一找”。
“泉奈,我叫泉奈”,男孩如是说着,抱起了树子,脚踏着河流到了对岸。
树子带着两块石头回到家中。
傍晚,一家人整整齐齐围坐在矮桌旁吃晚饭。
“柱间哥,你要找的石头是不是这个?”,树子捧起石头,期待地看着柱间。
柱间放下手中的碗筷,惊讶地看着树子手中的石头,上面依稀还能看见墨迹,是那次他和斑互相扔去的石头。
显然,其他人也认出来了,扉间和佛间皆是一愣。
“是的”,柱间眉眼弯弯,笑着从树子手中取回了本属于斑的那块石头,“就是这块”。
“树子真是太厉害了”,柱间摸着树子的头夸奖道。
“嗯!”,树子用力点头道。
佛间拿筷子敲了敲碗沿,左手举在嘴边假咳了几声:“咳,咳,树子,我为你定了一门亲事,是大长老家的次子,千手莲华”。
扉间把手撑在桌子上,整个人差点一跃而起:“父亲,树子她才十岁”。
察觉到次子如此不得体的行为,佛间皱起了眉,他斥责道:“我当然知道树子才十岁,当然要等到12岁再出嫁”。
战国时代,大多数忍者的寿命也就三十多岁,十二三岁结婚是一件很常见的事,与之相对的,孕妇的死亡率也居高不下。
“十二岁也还小,家里又不是没有树子的···”,扉间激动地说道,双拳紧握,他曾亲眼见证过母亲的死亡。
“扉间,闭嘴”,佛间再次呵斥道,他当然知道女人太早嫁人不好,只是树子的天赋实在是糟糕,千手莲华是自己的族人,他总能看顾一下。
柱间也按住了扉间的手,他朝着弟弟摇了摇头,脸上是不赞成的表情。
房间里气氛骤然紧张,父子之间几乎剑拔弩张,只有树子还懵懵懂懂,“好的,父亲大人”,嫁人,是什么样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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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奈回去后出了一个漫长的任务,火之国大名寿宴,指名要宇智波一族的忍者前往护卫。寿宴持续了足足一个月,四方来贺,山珍海味,奇珍异宝,飞禽走兽,数不胜数。
秋天的落叶黄了,天上已经开始星星点点下起小雪的时候,泉奈才和族人一起回来。
鬼使神差地,泉奈稍微收拾了一下,不自觉地就往南贺之川走去。
天色还早,光秃秃的树枝已经无法掩盖他的踪迹,泉奈稍微用术伪装了一下,在森林边缘观望着。
没过多久,树子就出现了,她提着一个篮子,上面用蓝色的布盖着,脚步轻快地走到河边,四处张望了一下,就随便找个地方坐着了。
正当树子掀开布,从篮子里拿出针线开始缝补时,耳边忽然出现一道声音:“树子”。
“啊”,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泉奈,树子被吓得快要灵魂出窍。
泉奈看着树子,认真问道,“之前找的石头是不可以吗?”
“没有啦”,树子从怀里掏出被剩下的那块石头,“就是之前我们找到的那块石头,只是多了一块”。
树子把被她的体温捂得温热的石头塞到泉奈手里:“这块就给你啦”。
“哦”,泉奈握着石头,手心仿佛在发烫,想放到衣襟里,可这石头太烫了,他担心把胸口烫伤,扔掉好像不太礼貌,这只是块普通的石头罢了,不,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有了,不如把石头带回去给斑哥吧,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我走了”,泉奈转身准备离开,袖口却忽然被人抓住了。
“等等”,树子急切地开口道,“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就要走了”。
泉奈往下看去,能看见树子正在抱怨的嘟起的嘴,还有点缀着雪粒的乌黑的发,他从善如流地坐在树子身旁,却很快就被叫着重新站了起来。
树子从篮子的底部翻出一条早就缝好的腰带,“来,试一试”。
“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泉奈手忙脚乱地制止了树子想要亲自帮自己系腰带的行为。
“果然很合身”,树子骄傲地翘起了头,“这是谢礼”。
···
“再见,泉奈”,眼前的女孩俨然已经有了少女的形态,她站在森林边缘,像是森之精灵,即将回到她永恒的故乡。
泉奈的心难得有些惴惴不安,“树子,你还会回来吗?”
树子摇了摇头:“父亲说我要准备出嫁了,之后不能再随便出门了”。
“那,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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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奈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兄长拍上他的肩膀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斑哥”。
“泉奈,怎么了?”,斑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没什么”,泉奈指着面前的垫在少女馨香的手帕上面的平平无奇的石头,“斑哥,这是给你的石头”。
斑拿起这块石头,眼睛盯着就移不开了,半响才出声,声线有些发颤,“是谁给你的?是柱···”
并不想从兄长嘴里听见这个名字,泉奈打断道:“不是,我是在河边捡到的”,然后就别过头去,不再言语。
树子没有出嫁,先结婚的反而是柱间。
就在婚礼前不久,千手莲华死于和宇智波的战争,婚事就这样取消了。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去探究为什么实力平平的千手莲华连续数次出现在了先锋队中,他大概只是运气不好。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父亲在任务途中被人偷袭,身受重伤,他拖着最后一口气去都城为长子求娶了大名的女儿。
大名的女儿带着十里红妆来到了这个小小的村子,家里的宅子也重新打造了一遍。
新娘是贵族,身份高贵,不比他们这种生里来死里去的忍者。就算是在家中,树子也没有见过新娘的脸,她总是远远地坐在屏风后面,用圆圆的团扇遮住自己的脸。
她像是一首哀愁的俳句,在不属于她的地方独自静默。幸好,丈夫和她的关系还算不错,柱间不是一个体贴的男子,脾气却足够地好。
千手佛间吊着的那口气在见到大名的使者后就断了,他枯瘦的手掌用力地握住柱间的手,曾经看上去坚不可摧的男人在短短时间就变成了这副衰老的样子,千手强大的生命力,是祝福,也是诅咒。
树子跪坐在父亲身旁,拿着湿帕子一点点擦去父亲的汗,只是佛间的身体已经冷得出奇,哪里有半分的汗水。
“大···名······宇···智···波······树···子······”,一个一个音节艰难地从佛间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他睁大浑浊的双眼,手颤抖着,像是已经站在了阴阳的交界。
柱间将另一只手也搭在了父亲的手上,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还没开口,他的下唇就已经打起了哆嗦,“我知道的,父亲大人”。
佛间临死前还惦记的只有两件事,一是不能让宇智波和大名的关系越过千手,为此他筹谋为长子娶来了大名的女儿,虽然只是不得宠的女儿,二是他的女儿,还没有一个好的归宿,柱间和扉间,都只能成为她暂时的依靠,可是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在生命的最后的时间,佛间看着他一生引以为傲的长子,这是最出色的千手,“柱···间···抱···”,最后的字终是没能说出口,一滴泪水从佛间的眼角划过。
柱间强忍着眼泪,用手合上了父亲的眼睛。
千手佛间,薨。
白色的缟素挂在高高的房檐,在一片悲伤之中,千手柱间继任族长,尚且年少的他,已经是族中首屈一指的强者了。
宇智波并没有在这个时机选择停战,而是趁着佛间下葬的间隙,发起了更加凶猛的攻势,他们带着一众附庸,偷袭村子。
柱间凭借木遁以一敌百,在忍界初露锋芒,向世人证明了,千手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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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兄长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宅子里每天都是那些陌生的侍女进进出出。
不知什么时候起,饭桌上越来越沉默,柱间陪着妻子在里屋用餐。扉间眉头的皱褶一日深过一日,他的目光不再温和,像是一把被打磨得越发锋利的剑。
在没有人管的日子里,树子总是会抓住各种时机外出,到处乱窜。
不知从哪次起,她和泉奈又重新见上面了。
两人并不总是在河边见面,树子抓住泉奈的手,在森林里到处乱窜,四周伸出的枝桠刮蹭在两人身上,树子却一直咯咯咯地笑着,她扭头对着身后的泉奈大叫道:“我比风还快”,散落的秀发扑在泉奈脸上,他简直无法呼吸,脸憋得通红。
“树子,你太乱来了”,等到树子跑不动了,弯下身呼呼喘气,泉奈这才开口抱怨道。
“泉奈,我死了就要埋在森林里,我要和土壤融为一体,等到风吹的时候,森林里都是我的气息。”,一阵风吹过,树子张开双手,在风里转起了圈,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和波浪一般飞起的裙摆一上一下应和着。
泉奈不知道土壤的气味,而风带过来的少女的芬芳却如此真切。
很快,当柱间腾出手来,树子就有了新的未婚夫,也是千手家的人,据说是一个实力不错的小伙子。
他叫什么名字呢?树子也不知道,他是柱间的亲卫,看上去像是还没有长成的青涩的果实。
偶尔,树子会在家中看见他,他总是跟在柱间哥的身后,有的时候会从外面来找柱间。脸黑黑的,眼睛亮亮的,看不出颜色。
“你就是我的未婚夫吗?”,树子突然出现在在门外候着的他面前。
“啊,树子大人,是,是的”,那人的脸像是熟透的黑李子。
“那你可不要随便就死了”,树子把一个护身符递给他,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两位兄长如此忙碌,是为了筹备一场大战,千手已经获得了大名的支持,他们此次要用尽全力报复宇智波对前任族长葬礼的不敬,决心孤注一掷,打碎宇智波的脊梁,将宇智波彻底踩在脚下。
千手的凭仗是,他们的族长,千手柱间已经掌握了仙术的秘密。不出所料,宇智波田岛被柱间和扉间联手斩下,意外的是,宇智波斑在刺激之下,打开了万花筒写轮眼,场上一时陷入了僵局,双方伤亡都太大了,宇智波就是一群犟驴,最后还是千手先行撤退,不过,这次能取下对方族长的性命,已经是很大的战果了。
村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归来的忍者身上带着自己的血和敌人的血,这些血深入土里滋润着这片大地。
“扉间,我不想再这样打下去了”,柱间坐在地上皱着眉头,“既然宇智波田岛已经死了,父亲的仇就已经报了”。
“我们和宇智波和谈吧”。
听见兄长幼稚可笑的言论,扉间冷笑一声:“这只是暂时的平衡罢了,更何况,宇智波斑开了万花筒写轮眼,那双邪恶的眼睛足够证明,千手和宇智波的仇恨永远不会消失”。
见无法说服固执的弟弟,柱间叹了一口气,从侍女手中接过了他的长子,千手健太。
忍者利用查克拉,查克拉也塑造着忍者的身体,越是强大的忍者,身体和查克拉的适配性就越好。
大名的女儿同时具有高贵的身份和孱弱的身体,他的长子,天赋平平,柱间已经在为健太的未来感到忧虑了,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了和斑的约定,“建立一个村子,还有一个学校,孩子们不用上战场,他们会在学校里学习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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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子讨厌战争过后满是血腥味儿的村子,她提起自己的小篮子,趁着兄长不注意,又悄悄溜了出去。
她和泉奈没有约好要见面,但是这次,她远远就看见了,坐在河边的泉奈。
“我的父亲死了”,泉奈没有表情地流泪,“死在了千手的手里”,他忽然想起来了,面前的少女,不只是树子,她名为千手树子,他的手放在刀把上,颤抖着,他在心里默默忏悔着,父亲,我不应该对千手心软,他已下定决心,杀死每一个千手。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结,难言的沉默填满了每一寸空间。泉奈在等待着,等待最后的审判。
过了好一会儿,树子才开口,“我的未婚夫也死了,两个都死了”,“我还有两个弟弟,也死了”,“我还有一个妈妈,不过也死了”,“两个未婚夫是被宇智波杀死的,两个弟弟好像也是被宇智波杀死的,不过我记不清了,妈妈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也记不清啦”。
树子认真注视着泉奈漆黑的眼睛,继续说道:“每个人都会死,我们都会死,等到我死了,就把我埋葬在森林里吧”。
“你想杀了我吗?泉奈”,少女献祭出天鹅般雪白的脖颈。
泉奈被少女眼中某种坚不可摧的东西震慑到了,他后退半步,放下了握着刀把的手。他想起了和树子的初见,那时她也是和现在一样,她说:“我不想把衣服弄脏”。
泉奈转身落荒而逃,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憎恨着自己,憎恨着自己的懦弱与无能。也许很久之后,他会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就像他的父亲一样,被仇恨和力量填满,内心坚硬得像钢铁一样的男人,但现在,他的心尚且柔软,装满了无处安放的爱。
树子,或者说小y,永远被这种像嫩芽一样青涩的,像钻石一样透明执着的少年的爱意深深吸引,她愿意为了守护它付出一切,哪怕是飞蛾扑火,哪怕这个残酷的世界,时刻在剥夺这种爱。
千手扉间是什么时候发现了树子的异样的呢?大概是他从部下提交的采购清单上发现了红色的线开始。
红色,是一种不详的颜色,是宇智波的写轮眼的颜色,也是他自己的眼睛的颜色。只是,他生理性地厌恶红色,或者说,千手大多如此。
“这是树子大人的委托”,看见扉间的眼睛一直盯在这一条上,部下赶紧解释道。
扉间回到家中时,已是深夜。他在院子外面伫立,久久不能向前,冰冷的眼神打量着这逐渐变得陌生的宅子,夜晚的空气凉透了,湿润的水珠附着在毛领上,像是扎进脖子的无数根冰针。
终于,他还是没有踏进家门,他跳上高高的树枝等待着宅子的复苏。
拂晓刚至,那些被大哥的妻子带来的侍女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健妇忙着搬进搬出,打水扫除,厨房也冒起了炊烟。
再过了一会儿,家里的主人逐渐醒来,大哥和妻子吃了一顿早饭,然后就出门了。
树子的房间里也传来响动,有侍女给她端来了早饭,她随便用了些,就回到了房间。
窗户被木条撑开一个口,少女低着头,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细细的针,借着窗外的阳光,拉出长长的红线,然后刺下再拉出。
那个未完成的图案,是扉间就算是化成灰了都会记得的,红色月牙一般的团扇。
正午刚过,太阳斜斜地挂在天上,树子站起来把缝好的深蓝色外袍抖开,像是很满意地打量了一会儿,之后把衣服叠好,在篮子底下铺了一层白布,然后双手把衣服放了上去,仔仔细细的把每一个褶皱抚平。
少女跪坐在镜子前,背对着扉间,用圆润陈旧的木梳打理着乌黑顺滑的长发,并没有多余的花哨的发饰,只是简单地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衣服倒是认真挑选的,在衣柜前犹豫了好久,来回换了好几套才选择了一套青绿色的和服,扉间认得这件衣服,衣服的面料上有着树叶一样的纹路,他在商铺里看见了就觉得树子一定会很喜欢,就自己掏钱把这匹布料带回来了,果然,树子很喜欢。
树子往篮子上搭了一块没用完的深蓝色的布料,提起篮子,朝着院子外面走去。她穿过长长的森林,避过族里的巡逻队,沿着偏僻曲折的小路,走到了南贺之川。
天色尚早,阳光还有些晃眼,树子找了块大石头,在背面的阴影部分坐了下来。她抱住自己的膝盖,眼睛呆呆地望着河面,流水哗啦啦地冲刷着河岸,从上流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河岸,然后再无力地回流到河中。
等了好久,没有等来心上的人。
树子提着篮子,踏上了回去的路,她的背还是一样挺拔秀直,只是肩膀略微前倾,看着有几分沮丧的意味。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过了很久,她都没有见到泉奈,扉间并没有继续跟踪树子,他实在是太忙了,只能选了一个族里的亲信盯着树子。
天空阴绵绵地下着小雨,潮湿阴冷的空气让人感到不适。树子撑着油纸伞,踩着湿透了的木屐,鞋底还沾着从森林里带来的泥,站在暴涨的河水旁。
忽然,跟踪她的族人眼睛一闪,像是发现了什么,迅速在地上放下一个刻着飞雷神之印的苦无,头也不回争分夺秒迅速离开了。
眼看着浑浊的河水就要没过树子的脚踝,泉奈终于出现了。他抱起树子,踏着崖壁,几息之间飞上了悬崖。
“谢谢你,泉奈”,油纸伞早在两人快速移动的时候就被带起的风扯烂了,树子把剩下的残骸收拢。
“雨季不是来河边的好时候”,泉奈皱着眉头说道。
“啊,是吗?我以为下雨的时候忍者大概都会比较有空吧”,树子愣了一下,微笑着继续说道,“族里的忍者下雨的时候都不喜欢出门做任务呢,我想着泉奈你说不定也会这样,就还是决定来看一下”。
“果然,泉奈你被我碰到了呢”,少女的笑容是那样真挚温暖,眼里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
“不,不是,我只是来看一下有没有发洪水的可能,以免下游的农田被淹”,泉奈挠着头解释道,他知道自己应该远离眼前的少女,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来到这里。
树子的手忽然从衣袖里探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握住泉奈的手,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湿漉漉地黏着手心。她抬头看向了少年,看着他白皙秀气的脸和清隽朗逸的眉,“泉奈,我们还是朋友吗?”
少年像是忽然被针刺了一下,触电般甩开了被握住的手,“···”,他决不能也不会和千手做朋友。
树子低下头,雨水顺着发丝流过她细长的脖颈,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只是觉得上次分别太匆忙了,都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呢”。
篮子里的外袍倒还是干干净净的,树子拿出来的时候不免滴了一些雨水,渗进布料里透出斑斑点点的黑。
“这件衣服早就做好,一直没来得及拿给你”,树子眯起眼睛,想要避免挂在睫毛上的水珠的影响好好打量着泉奈,“但是你好像又长高了些,不知道现在还合不合身”。
泉奈伸出手想要接过树子的礼物,下一刻却又反应过来,抬高手把衣服狠狠地拍落在了泥泞的草地里,“我已经不需要了”,他别过脸,并不敢直视少女的眼睛。
“是吗?那好吧”,树子的心里钝钝地难受,她弯下身,想要捡起来,蹲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这件衣服好像已经没了去处,捡起来也没什么用,随即直起了身体,却已经不敢再看向泉奈的脸了,生怕再看一眼就会哭出来。
她低着头,朝着少年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那再见了,泉奈”,凌乱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成一绺一绺地贴在脸颊,看上去仓皇而又狼狈。
泉奈却没有心思关注这些细节,眼中的三勾玉写轮眼开始飞速转动起来,右手紧紧握住刀把,警惕地望着树子身后的草丛。
“谁?”
扉间从树后面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已经出鞘的刀。他同样面色凝重,眼睛牢牢盯着泉奈的动作。
之前部下回到村子里向他汇报后,他便使用飞雷神之术转移到了那个苦无的位置。
“树子,过来”,扉间眼睛并没有从泉奈身上移开,嘴里径直命令道,而他自己,则是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前。
泉奈也抽出了刀,两人之间的战斗,已然一触即发,只是两人都还在等着对方露出破绽。
树子往后退了几步,却并没有朝着任何人的方向,只是离两人都更远了些。
乌云黑压压越聚越多,顷刻之间,暴雨倾泻而下,天边劈过闪亮的雷电,半边天空都被照亮了。
他们彼此举起了刀,立在身前,脚跟蹬在地上,手上的肌肉微微隆起,整个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蓄势待发。
“轰隆隆”,仿佛一声令下,两人开始动手,也许是顾及着一旁的树子,两人都没有使用大范围杀伤的忍术和忍具,只是单纯地凭着体术对拼。
两人平时在战场上就打得有来有回,扉间的忍术技巧更为高超,泉奈凭借着写轮眼也不落下风。
这次体术之间的对拼,扉间不知不觉就被泉奈压制了。写轮眼的确名不虚传,泉奈凭着它能看透扉间的每一步动作,正当泉奈准备一刀了结这场战斗的时候,树子忽然冲了过来。
“住手,泉奈”,少女焦急地喊道。
泉奈并没有停下,但还是迟疑了一秒。扉间抓住这个机会,却并没有选择防守,而是反手举着刀往前狠狠插去,就算他死了,也要带上泉奈的性命。
扉间没有注意到树子的靠近,泉奈意识到了,但是手中的刀已经停不下来了。
两把刀同时穿过少女的身体,两人猛地收紧了力道,刀尖将将停在了彼此身前。
来不及悲伤,冷冽的暗光从扉间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他用力把刀继续向前插去,如果他要再失去一个妹妹,那必定带上宇智波的亡魂。只是,这刀,怎么也推不动。
泉奈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他睁大双眼,目眦欲裂,“树子···”,树子心脏的血像是不会停下一样,一个劲地往外冒,地上已经聚起一个血坑了,剩下的血混着雨水顺着刀流到了他的手上,他的鼻尖好像都闻到了这股血腥味儿,他的手在颤抖,“树子···”
然而,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让泉奈沉浸在悲伤中,“扑哧”,树子双手握住了从后面穿过的刀,手上的血也顺着刀身成股流下,“滴答,滴答”。
树子一边握住扉间的刀,一边费力腾出一只手,用尽所有的力也只是轻轻地推在泉奈身上,“走啊,泉奈”,少女露出若无其事的微笑,嘴里止不住吐出一口接一口的血,声音里透着焦急,“泉奈,你走啊”,她已经感知到了大批族人的靠近。
泉奈这才反应过来,发觉自己就要被包围了,放开刀把转身狼狈地逃走了。
鲜红的血从眼中流下,他一边奔跑着一边被雨水打湿了眼眶。
察觉到大量敌人的靠近,宇智波斑一人前来探查,却发现了被千手追杀的弟弟。
已经靠近宇智波族地了,对方族长已经出现,追来的千手快速商量了一下,便掩护着撤退了。
“泉奈,你怎么了?”,斑大步向前扶起了弟弟,简单检查了一下,只是一些皮外伤,这才放下心来。
“斑哥,我···”,泉奈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他仿佛还能感觉到手上沾满的树子的温热的血,他抬起头,绝望地望着自己的哥哥。
“泉奈,你开了万花筒写轮眼”,斑惊喜地说道,“真是太好了”,不过,很快他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毕竟,万花筒并不是那么轻易就打开的,泉奈他,究竟遇到了什么?是那群千手吗?斑的眼中闪过一道狠戾的精光,早知道,就不应该放过那群千手的。
“泉奈,发生了什么?”,斑整理好了心情,皱着眉头关心起了弟弟。
“斑哥,我···”,泉奈的呼吸已然开始抽搐,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一直喘不出那口气,像是一直在他胸口堵着。
斑拍着弟弟的背,泉奈低着头想要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泉奈,冷静点”,斑把弟弟抱在怀中,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打着泉奈的背,嘴里不断说着安抚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泉奈才开口,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杀了树子”,血红的眼睛里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然后,就仿佛无法承受这般的痛苦,晕了过去。
斑抱起弟弟,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他低下头,发觉泉奈的胸口印着一个纤细秀气的血手印,“树子···吗?”,额前的头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扉间在出村之前就已经下令族里的忍者跟着他的亲信一同前来,只是,他们来得太晚了。
要是大哥在就好了,扉间如此想着,但是已经无济于事了。
扉间抱着树子的尸体,跪在泥地里,心里一片茫然,他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情究竟有何意义。就算泉奈被杀死了,可树子也已经死了,敌人的生命换不回树子。他脑海中又闪过了宇智波斑和兄长决裂的画面,闪过了兄长痛苦的模样,闪过了昔日好友不得不在战场上针锋相对的场面。
是他错了吗?不,不是,如果没有宇智波,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树子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凉,忽然,扉间发觉之前树子大脑中被他封印起来的能量竟然冲破了封印术,涌到了树子的四肢百骸之中,尤其是被捅穿的心脏和内脏处。
树子的身体一点一点恢复了生机,伤口重新愈合,心脏也开始有力地跳动起来。
一开始,扉间还以为是和逐渐一样依托于强大生命力的自愈能力,但很快就发现了两者的不同之处,那股能量是他从未在其他地方接触过的。
混乱的记忆在小y的脑海中碰撞着,好痛苦,好难受,好绝望,就这样吧,她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在说,就这样吧,不要去想,不要去念。
小y醒过来时,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了,两位兄长都围在她旁边,和几年前的场景何其相似。
扉间试图再次封印寄居在小y大脑中的能量,这次却失败了,因为这股能量已经渗透到了小y的身体中,或者说,这股能量已经变成了小y身体的一部分了。
扉间朝着兄长摇了摇头,表示已经尽力了。两人紧张地盯着小y,生怕出什么问题。然而,小y表现得和平时别无二致,只是看上去稍微冷淡了些。
“柱间哥,你们还有什么事吗?”,小y疑惑地看着两位兄长。
“啊,没什么事,树子,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记得及时和我说”,柱间像是放下了心,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道。
等到两人离开,小y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时,她才终于脱下了掩饰的面具,面无表情地躺在榻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精致的人偶。
睡眠是一种折磨,梦里混杂着记忆,如果她还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那大概还能自欺欺人地麻木自己。一些人伤害了她,她也曾做过一些错事,伤害了一些人,这一切最终都变成了纠缠着她无法醒来的噩梦。
她本应该什么都不做的,但已身在此世,有了这具身体,便就已经种下了因果。只有亲手将这些因果斩断,才能真正地长眠。
‘抱歉’,她朝着虚空喃喃自语,她没那么聪明,能够搅动风云,也没那么强大,能够战胜一切,甚至也没那么招人喜欢,不断地受到里世界居民的排斥。
那些博士曾经对她念叨的所谓的使命,她已经记不清了,‘对不起,我做不到,让您失望了’,一行清泪从眼角流下,‘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好’。
如果说树子有什么异常,那大概就是她变得异常沉默,虽然以前她话也很少,却不像现在这样总是躲在人后,她也不再出门,被扉间下令监视树子的亲信如此汇报道,树子大人整天坐在房间里,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调动起树子的一丝情绪,那大概只有柱间之子,千手健太的到来会略微让她感到动容。
树子还是愿意陪着健太玩一些小孩子气的幼稚的游戏,不管怎么说,总比练习剑法强。健太也快要五岁了,平时也有练习剑术和忍术,但柱间似乎并没有让他前往战场历练的想法,每天只是傻呵呵地抱着健太在族地里瞎逛。
兄弟两也都察觉到了树子的异样,但是联想到之前树子和泉奈惨烈的诀别,也只能叹一口气,少年人失去纯真的情谊,约莫都会性情大变,孤僻一些好像也能解释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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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奈初开万花筒,查克拉透支很严重,在家里休养了小半月,才将将能下床。
这段时间,宇智波斑对千手的挑衅不为所动,对族里的事务也不甚上心,只是在家里坐着照看弟弟。
除了修炼,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教导泉奈在战场中要如何使用万花筒写轮眼。
泉奈这边刚刚恢复了了一些,就挣扎着要下床,他调动着查克拉赶往南贺之川。
斑没有阻拦,而是等到泉奈出门后,远远地跟在弟弟身后,以免发生意外。
雨季已经过去了,天空是晴朗的蓝色,清澈的溪流哗啦啦地流淌着,被践踏的草地也恢复了生机,嫩绿的小草在微风中欢快地摇曳。
那天流下的血,已经变成了自然的养分,变成了着勃勃生机的一部分。泉奈弯下身子,捡起了一件藏在草地里脏兮兮的满是泥泞的衣服,向前几步站在悬崖边上,远远地眺望着千手族地的方向。
树子的坟墓,会埋在那里吗?他捏紧了手中的衣服,泥水从指缝间渗了出来,却也不觉得脏。过了许久,终究还是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朝着空中喊了一声,“斑哥,走吧”,面前凭空就出现了一个人,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兄弟两就这样肩并着肩逐渐远去。
泉奈恨自己,也恨千手,他可没忘记千手扉间的刀。在战场上,两人总是以命相搏,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扉间并没有告诉他树子还活着的消息,或者说,就连扉间自己,都对此心有疑虑,他开始悄悄研究起了死而复生之术,名为秽土转生。
家里的房间已经不够用了,扉间在族地旁的森林里挖了一个地下的实验室,里面摆满了各种他收集来的尸体,以及活人。
扉间做实验总是忘了时间,小y经常来给他送饭。
小y跨过地下室里散落的手稿,血腥的残肢,和各种奇形怪状的尸体,来到扉间面前,从篮子里取出尚有余温的饭菜,“扉间哥,吃饭吧”。
将死的躯体在阴阳交界反复徘徊,扉间盯着实验体眼睛都不舍得眨,狂热的兴奋裹挟着他,这是第一个有成功倾向的实验体,他终于即将触碰到生命的秘密了。
等到这具躯体损毁之后,扉间放下记录数据的手稿,这才分了一点心思给小y。
“树子,我不是说过了不用给我送饭吗?”,扉间皱着眉说道,比起树子,让其他部下给他送饭显得更为合理一些,毕竟,这种地方,不是树子该来的地方。
“嗯”,小y低下头,摆弄着手指,并没有做过多解释。柱间觉得应该让妹妹多出去走走,因此常常让她来给扉间送饭。
柱间的妻子前些日子再次生产的时候过世了,带着腹中的胎儿一起走的,就像扉间曾经预测的那样,孱弱的大名的女儿,是无法为强大的忍者生育的,家中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没变,除了多了一个孩子。
“前几天,我看见泉奈了,他看上去还不错”,扉间一边吃饭一边试图找点话和妹妹说,泉奈确实还不错,只被他砍了两刀,皮外伤不致命,很可惜,扉间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腹部如是想着。
“嗯”,只是,小y似乎并不关心泉奈,一脸郁郁寡欢,百无聊赖地盯着桌子。
“扉间哥今晚要回家吗?”,临走前,小y像是忽然想起问了一句。
想着实验体已经死亡了,继续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义,扉间收拾了一下手稿,便和小y一同离开了。
在路上,小y倒是显得比刚刚活泼了一些,“扉间哥是想研究什么呢?”,小y的目光盯着脚尖,呐呐说道,“不过,不管是什么研究,总感觉用人的生命作为代价,都太过沉重了呢”。
扉间不以为然,那些人,要么是恶贯满盈的山贼,要么是手里沾满族人鲜血的敌人,相比于兄长一刀将他们劈死,他留了他们一条性命,已经很是仁慈了。树子从没有上过战场,对这世间的黑暗也一无所知,但是这样也好,因此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小y继续自言自语道,“生命是很神奇的东西,并不只是一具躯壳那么简单”,她仰起头,朝着空中伸出一只手,一只淡蓝色的蝴蝶从指尖涌出,展翅飞走,然后碎成透明的光点。
“树子,这是”,扉间激动地看着小y的手,他再次感受到了那股能量波动。
小y脸色惨白,像这样释放本源能量对她来说还是太难了,“这是‘生机’,结合灵魂和躯体的秘密”,这是博士自称的最伟大的研究成果,可以将灵魂投射在躯体上,也可以利用能量通过灵魂重建躯体,也是她能够来到里世界的原因。
扉间像是入魔了一样紧紧握着小y的手,喃喃自语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就是这个术式”,然后抱起小y头也不回地一头钻进了实验室。
沉眠的逝者被唤醒,还没来得及感受重获新生的欣喜,就惊恐地发现身体止不住地溃败。
扉间一点一点调整术式和查克拉的性质,试图追求完整的复生,却始终不得其法。
小y蜷缩在椅子上,眼皮已经开始上下打战,身上披着的是扉间的外袍,山里的夜晚格外的冷。
“等价代换”,小y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突兀地打断了扉间的思考。生命是神的恩赐,并不能成功产生,即使是博士,也只能拙劣地模仿神的手笔,依靠生命的繁衍本能制造残次品,与此同时,博士也发现了那条被封禁的真理,“生命只能由生命产生”,就此被逐出了联盟的研究院。
每一个‘小y’的诞生都伴随着大量残次品的死亡,在里世界随意穿梭并非毫无代价,那些残次品的生命就是代价,博士只是找到了将这些‘生机’收集起来的方法而已,他把这些‘生机’储存在小y的灵魂中。
扉间杀掉一个俘虏作为祭品,果然成功唤醒了另一个死者。他心里还有许多疑惑,但现在都无关紧要了,他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慢慢思考。
他抱起沉睡的树子,给她裹上厚重的毯子,抵挡阴冷潮湿的空气,趁着山间的月色朝着家中走去。
时间就像是指缝里的沙,越紧越握越少。
树子已经是个20岁的老姑娘了,柱间在饭桌上抱怨道:“我们家三个光棍”,他的妻子已经过世了,扉间总是推脱自己的婚事,而树子的婚事也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总是被搅黄。
虽说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也挺好的,可是看着空旷的院子心里还是空荡荡的,他还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父亲的承诺。
“我看猿飞家的长子不错”,柱间再次不死心地提议道。
“太丑了”,扉间随口说道。
“听说日向家的家主近段时间想续弦。”
“太老了。”
“志村家的次子上次看上去很精神。”
“太弱了。”
“那你说谁合适?”,柱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健太打嗝打个不停。
扉间慢条斯理地边吃饭边说:“我只是觉得,他们都配不上千手的名号”。
柱间指着弟弟的鼻子气得不行,“你以为族中还有谁敢靠近树子吗?之前那两个未婚夫的死你敢说你···”,话没说完,柱间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树子,没敢继续说下去,一甩手气呼呼背对着扉间坐下了。
“树子,你怎么看?”,柱间直接问起了妹妹。
小y还在抱着健太给他拍背,忽然被哥哥问起,一时有些茫然,“什么?婚事吗?都可以吧”,然后又把头低下去看着健太。
“那我看还是志村家的次子比较合适,虽然实力欠缺,不过年轻人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柱间一脸老气横秋地说道,却忘了自己也不过二十来岁。
“我反对”,扉间不合时宜地再次发言。
柱间郁闷地去墙角种蘑菇,好好一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等到晚上,柱间悄悄敲响了小y的房门。
他在门外小声叫着:“树子,树子”。
小y打开门,就看见门外像个小偷一样鬼鬼祟祟的大哥。
进到房间后,柱间松了一口气,这次没有扉间的捣乱,总算可以和树子好好说道说道了。
兴许是在妹妹的闺房里,柱间略微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了两声,从兜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纸摆在桌子上,一边用手把纸张理平整,一边装作严肃的样子,“树子,就是之前和你说的事情,你看,这就是志村合利,小伙子看着是不是还挺精神的哈哈哈,这是日向九原那个老家伙,别看看上去挺凶的,人是个好人,上次在赌场咳咳咳···”
把手中的适龄未婚男子介绍了个遍,柱间眼巴巴地望着小y,“树子,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
小y并没有接话,而是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柱间哥,我还记得你之前扉间哥说过,要建立一个和平的村子对吗?”
没想到之前和弟弟说的大话会被树子听见,柱间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顷刻间眼神就坚定了起来,“是的,我会建立起一个村子,保护好你和扉间,还有健太,我要让所有的孩子待在学校学习玩耍,而不是在战场上厮杀”。
“大哥你还说过,是要和宇智波一起建立村子吗?”
一想到斑,柱间面上忍不住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是的,宇智波的力量很重要。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够保护好重要的人。”
“可是,柱间哥,你不是最强大的人吗?难道你打不赢宇智波吗?”,小y继续追问道,她知道后世的结局,却也实在是好奇被后世称为忍者之神的初代火影,她的哥哥的真实想法。
柱间却忽然面色一整,认真地说道,“树子,你要记住,力量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人不是神,会犯下错误,也会衰老死亡,只有依靠众人的力量,才能真正地实现和平”。
“所以大哥认为,宇智波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吗?”,小y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柱间点点头。
——————
隔天,同样是在饭桌旁,这次说话的却是小y。
“柱间哥,我想好了,我要嫁给宇智波斑”,小y仿佛若无其事地说着,手里还在给健太喂着饭。
“哈?”,这就是大哥昨晚到树子的房间聊了一晚上的结果吗,扉间面色不善,用锋利的眼神刺向柱间。
“树子,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柱间一边偷偷瞄着弟弟的脸色,一边低声下气地问道。
小y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认真地说道:“如果想要和平的话,那首先要让对方见到千手的诚意吧。既然这样的话,联姻肯定就是最快的办法了。”
“可是,那也不用···”
柱间话还没说完就被小y打断了,“反正嫁给谁都无所谓,宇智波斑是大哥看重的好朋友,想来肯定是个不错的人吧”。
“这倒是”,柱间摸着下巴,一脸认真地思考起了可行性。
一旁,扉间一直被两人忽视着,他努力地压抑着怒气,却还是没克制住,一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碗碟被震得叮叮响。
“我不允许,宇智波就是一群疯子”,扉间皱起的眉间已经有悬崖那么深了。
“那就志村合利”,柱间趁机提出原来的人选。
扉间恨不得把目光变成刀子,狠狠割向这不着调的大哥。
“为什么非得要结婚?就这样待在家里不好吗?”,扉间终于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好好的大小姐不做,为什么非得去嫁人?你看看母亲,看看大嫂,看看族里的其他人,有一个好下场吗!?”。
小y闻言,握紧拳头放在膝盖上,抬起头看向扉间,眼睛里仿佛有火光在燃烧,掷地有声道:“扉间哥,我并非生来就是大小姐,我也并不比其他人更高贵。大哥和你,都有着强大的实力,能够在战场厮杀保护族人,因此获得了大家的敬重,但我仅仅只是因为身为父亲的女儿,兄长的妹妹,就能够高高在上超脱众人。那如今恰好因为我身为千手的大小姐,为和平献身难道不应是理所应当的吗?”
扉间一时哑然,他不懂得树子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我的妹妹因我得到庇护有什么问题吗?”,如果力量不能用来保护所爱的人的话,那大家为什么会追求强大?
柱间倒是很诧异地看着小y,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有如此深的见解,他和树子所见略同,如果只是单纯追求力量庇护自己看重的人的话,那必然会伤害也是别人心上的人,因此,只有集中众人的力量,达成共识,才能真正地保护好所爱的人,让力量豢养爱,让爱驱使力量。
发觉兄长和妹妹都不赞成地望着自己,扉间冷哼一声,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送走了弟弟,柱间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开口,“树子啊,不一定就是斑呀,他这个人,又固执又无趣,年纪也有些大了,还有些怪毛病,宇智波里也有不少青年才俊,我看,宇智波泉奈就很不错嘛”,说到泉奈的时候,他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深怕刺激到树子。
小y摇摇头,“泉奈说过,他不会和千手做朋友的,如果要和千手联姻的话,他肯定会很为难。而且,宇智波的族长是宇智波斑,和斑联姻的话会显得更有诚意吧。”
柱间摸了摸鼻子,像是也很为难的样子。
“树子,你,不喜欢泉奈了吗?”
“不知道”,也许曾经喜欢过,可是大量涌入的记忆把这爱挤到了不知名的角落,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翻看就已将它遗忘。少年人的草率天真的爱意,是如此的脆弱,一粒沙子就足以将它压垮。对小y心中那巨大的干涸的河流来说,一点点薄雾似的爱意并不能补充什么水分,只能让她意识到自己是如此的饥渴。唯有遗忘,能让自己好受些。
当然,这些都是小y自己所不知的,她只是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个南贺之川的少年。
if 泉奈x树子 1v1 如果你对我的爱多一点
宇智波田岛死了,斑继任族长,泉奈尽心尽力辅佐自己的兄长。
斑是一个强大孤傲的男人,他不屑用言语表达,实力代表了一切,族中的大小事务基本全都落在了泉奈的头上。
柱间和斑在战场上打得有来有回,仿佛只是切磋,两族之间的战争逐渐变得像是演习。
泉奈虽然憎恨着千手,但是他的恨却有一个致命的破绽。
他也曾想过杀掉树子来坚定自己的忍道,只是,做不到。
少女还是无所畏惧地在南贺之川飘荡,她像是空气一样流窜在每一寸土地,泉奈每次都能精准地捕获到树子的位置。
“扉间哥说,宇智波是天生邪恶的一族”,树子捧着泉奈的脸,认真地观察他的眼睛,“扉间哥还说,写轮眼的产生是因为邪恶的查克拉”。
“他胡说”,泉奈气得浑身发抖,他恨不得立马拔出刀将那个可恶的千手砍碎。
树子满意地看着泉奈变得血红的眼睛,头凑得更近了,她的脸几乎已经要贴在泉奈的脸上了,呼吸吐出的热气轻轻拍打在泉奈脸颊细小的绒毛上,“看上去也没什么区别嘛,扉间哥又骗我”。
树子已经是个22岁的大龄未婚少女了,两个未婚夫接连死亡的诅咒让族里没有人敢接受柱间的订婚请求。
终于是千手亲密的盟友,猿飞一族冒冒失失地前来求娶千手族长的亲妹妹,以加深两族的合作。
“请将千手树子大人嫁给我,我会承担起身为丈夫的责任的”,稚嫩的带着非凡的决心的孩童坚定地立下誓言。
看着眼前不到5岁的所谓的猿飞一族的少族长,不管是柱间还是扉间,都觉得啼笑皆非。
猿飞一族没有想到,树子的年纪已经如此大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正是因为忍者从来不遵守任何承诺,因此遵守承诺才格外重要。
谈妥了其他的合作,猿飞一族的忍者把他们的少族长,猿飞日斩扔在了千手家,然后自己带着盟约回去复命了。
“我可能要有新的未婚夫了”,树子坐在岸边,挽起裤腿,用脚趾轻点水面,泛起一圈圈不均匀的波纹。
“嗯”,泉奈有些沉默。
“他也会死掉吗?”,树子像是漫不经心地随意说起,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天真的残酷,“会被宇智波杀死吗?”
泉奈更加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宇智波已经杀死我的两个未婚夫了,泉奈”,少女不满地说着。
“抱歉”,少年口是心非地道歉,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庆幸。
两人无言。
又过了好一会儿,树子把腿伸得长长的,白嫩的脚掌在水面上下摇晃,溅起的水珠填满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
她像是有了一个天才般的主意,眉眼间带着得意,“泉奈,你们宇智波赔我一个未婚夫吧”。
“啊?!”,泉奈的大脑当场宕机。
树子忽然停下了动作,转过身,贴在泉奈的耳朵旁边,“你当我的未婚夫,好不好?”
泉奈眼睛鼓得大大的。
“你说话呀!”
泉奈落荒而逃。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如此狼狈地逃跑了。
树子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内心。
当晚,在一家人围坐在矮桌旁吃饭时,柱间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他对和平的畅想,扉间早前还会和兄长辩驳几句,让他充分意识到自己的天真,可现在扉间只是沉默地放任,说累了,不想说了。
就在一切和往常都别无二致的时候,树子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打断了柱间的话,“我要嫁给宇智波泉奈”。
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她不到3岁的小侄子。
“宇智波泉奈,是我想的那个宇智波泉奈吗?”,柱间睁大双眼,不可置信。
扉间则是皱起了眉头,眼睛里射出了锐利的光芒,红色的眼眸直盯着树子:“你和他什么关系?你们什么时候有的接触?”
树子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柱间哥你想要和宇智波和解的话,那联姻一定是最好的选择了。而且,泉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一定会帮助大哥推动两族和解的。”
“哈?”,柱间张大了嘴,扉间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树子她是对那个泉奈有什么误解吗?宇智波最强硬的主战派,斑那个耳根子软不争气的族长不知被柱间说动了多少次,只是每次都被他最爱的弟弟,宇智波泉奈拦了下来,虽说扉间也乐见其成,但他对宇智波泉奈的厌恶并不会减少半分。
毕竟在几乎所有人都能发觉双方打架是在划水的时候,只有宇智波泉奈会用尽全力,真刀真枪和他拼上一场,扉间在战场上不敢有任何分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是和泉奈对拼留下的,虽说他也没有让对方好过。
两人继续追问树子和泉奈相交的种种细节,树子一开始红着脸,一言不发,后来被问得烦了,“他那样好一个人,我怎么会不喜欢他,我又不是个木头。我这样好一个人,他又怎么会不喜欢我?”
树子抬起的下巴带着骄傲和自矜,毫不怀疑自己生来就会被爱,扑闪扑闪的眼睛里跳动的是星星。
“我不管,我就要嫁给泉奈。”
“他有说过要娶你吗?”,扉间一手摸着下巴,直指事情关键。
“没有拒绝就是答应”,树子笃定地说道。
“?”
虽然听上去很不靠谱的样子,柱间却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已经准备给斑写信商量两人的婚事了,“斑的弟弟,和我的妹妹,这难道不就是真正的爱情吗?扉间,我真的太感动了,这,预示着的是和平与爱呀”,柱间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族里过冬的物资还没有准备好,兄长大人,您看一下···”,扉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沓文件。
这下柱间是真的哭了,刚刚的想法都被抛到了脑后。
树子每天都会去南贺之川,却再也没有遇见过泉奈。
——————
在冬季来临前,千手和宇智波决定举办本年度最后一次大战。
“斑,你又变强了”,柱间站在木人肩上,弯着眉眼夸赞自己的对手。
“柱间,你也不赖”,斑眼里透出浓烈的战意,这世上唯一的对手,只有柱间,那些弱小又嚣张的大名,还有麻烦的族务,已经让他烦不胜烦。
“让我们来大干一场”,三勾玉写轮眼在斑眼中飞速地转动着,柱间从木人肩上跳了下来,拔出了刀,两人开始了体术和体术的对拼。
扉间和泉奈倒是在旁边水遁火遁,苦无手里剑,各种眼花缭乱的忍术忍具漫天乱飞。扉间掏出了他一直研发的专门用于对付宇智波的秘密忍术,飞雷神。虽说还不太成熟,但依他对大哥的了解,这次还不用,之后可能就没有机会用了。
在烟雾和苦无的掩护下,扉间成功利用飞雷神之印闪现到了泉奈的身后,在将刀捅进泉奈身体的那一刻,他忽然从泉奈的外袍上发现了一颗用绿线缝的小小的树,暗叹了一声,果然女大不中留,便收起了刀,一脚将泉奈踹到在地,树子,这么弱小,这么狼狈,气量如此狭小的宇智波,也值得你的爱吗?
发觉弟弟陷入危险,一直关注着这边动向的斑打开万花筒写轮眼,放出须佐能乎瞬息之间就赶了过来。
眼看着扉间就要被好友一刀砍倒,柱间急忙出言制止,“斑,等下”。
被兄长搀扶着的泉奈也很疑惑,向来心狠手辣的千手扉间居然放弃了把自己重伤的机会,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他死了,不管是什么阴谋都没有用了。
两个千手和两个宇智波在战场中间对峙,其余的族人发现形势不对劲,也都停下来朝着各自的族长靠去,虽说平时都在划水,但是真正要上的时候,他们绝不会手软。
这时,他们听见,平时总是对着宇智波的族长说着那些关于和平和解村子之类的车轱辘话的千手族长,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话,“斑,让我们成为真正的亲人吧,让千手和宇智波成为一家人吧”
柱间转向泉奈,用饱含热泪的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他,“你的弟弟,泉奈,和我心爱的妹妹,他们真心相爱,却因为两族之间的仇恨而无法在一起,斑,我们身为兄长,难道不应该满足弟弟和妹妹们的愿望吗?”
“哈?”,场上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被踢出内伤的泉奈,身后的族人的眼光让泉奈感到如芒在背,支持他的同样有亲属被千手杀掉的强硬派的族人的眼光更是像烧红的钢针一样刺痛着他。
“泉奈”,斑也看向了被自己搀扶着的弟弟,“柱间他说的···”
“斑哥,别听他胡说”,泉奈气急败坏地说道,脸颊红红地,看不出是羞的还是气的。
泉奈抬起头,朝着对面的千手大声吼道:“我和树子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请你身为兄长,不要败坏她的名声”,毕竟,树子还要嫁人的,而且,他和树子之间,真的是清白的,那人身为兄长怎能随意玷污少女的清名。
柱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那你是如何得知舍妹的闺名的?”
头脑简单只认死理一根筋的宇智波哪里玩的过腹黑的千手,泉奈的头上都要冒起了热气,“这是,这是因为···”
预期的目标已经达到,扉间并不想再放任兄长胡言乱语,节外生枝,把一件可能的好事办成坏事,毕竟话不能说得太死,事情总要留有一些斡旋的余地,他从背后一手捂住柱间的嘴,一手按着柱间的头朝着对面鞠了一躬,“抱歉,兄长最近忙于事务,疲于休息,神智不清,如有冒犯,请多原谅。”
然后就这样匆匆忙忙地带着族人撤离了,柱间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斑,还在扉间手里试图挣扎,被捂着的嘴里冒出些含糊不清的音节,像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身影却越来越远,直至变成了天际的一个小点。
一场剑拔弩张的战斗就这样没头没尾地结束了,被留下来的宇智波都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事情怎么就这样了?
泉奈再次出现在了南贺之川。
“树子,你都和千手柱间那家伙说了什么呀!”,泉奈怒气冲冲地朝着树子说道,“你都不知道,那家伙···”
树子疑惑地看着泉奈,“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提了一下我们的婚事”,然后就浑不在意地低下头,继续拨弄着地上的花花草草。
“我们哪里有什么婚事?”
“是吗?我还以为上次泉奈你是害羞地逃掉了呢”,树子站了起来,她只有泉奈的肩膀那么高,她略微抬头仰望着泉奈,眼眸里氤氲着浓浓的雾气,神色哀伤,“所以泉奈是不喜欢我吗?”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你是千手,我是宇智波,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泉奈别过眼望向旁边的草地。
“那是不是只要我抛弃千手的姓氏,你也抛弃宇智波的姓氏,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一口吐不出的气在泉奈心里回环,像是一团逐渐燃烧的火焰,他无法理解树子这种随随便便就能抛弃家族的行为,“我生来就是宇智波,你生来就是千手,就像太阳和月亮不会同时出现一样。如果抛弃了家族,忍者还有存在的理由吗?”
“可我不是忍者”
“可你是千手”,泉奈试图将自己从这种浅薄的所谓的爱中唤醒,家族、血亲才是真正重要的,他掂量着心里的东西,那坨名为宇智波的深沉的黑色的圆球,看上去那么沉重,他决心拿起那块名为树子的轻飘飘的将要消散的薄雾一样的云彩扔掉,可他握住了片刻就消散了,片刻后又重新聚集。
“你本不是我看重的人,我们的相遇只是意外,我原本应该杀了你的”
“不,我们的相遇是注定,你尽可以杀了我,但我们注定会相遇”,树子笃定地说道,“在你杀死我之前,我会爱你,在我死掉之后,我也会爱你”。
“所谓的爱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并不懂得真正的爱,只有对家族,对亲人的爱,才是真正的爱”,泉奈几乎冷酷地剖析着,“你的兄长比我更爱你,也比我更值得你去爱”。
“可是,泉奈,我爱你,只是因为你对我的爱是如此澄澈,当我感受到你对我的爱开始,我就已经没法不爱你了”,树子哀伤地望着泉奈,“溪流开始流动后,只会因为干涸而停下”。
树子伸出手轻轻环抱着泉奈,脸颊贴在泉奈的胸口,感受着心脏有力的跳动,“这里,充满了对我的爱,我怎又忍心让你憎恨我?”
“泉奈,你在畏惧什么?”
“千手和宇智波之间,数千年的仇恨”。
“当你眼睛充满仇恨的时候,你就只能看见族人对千手的仇恨,当你眼睛充满爱的时候,你才能看见大家对和平的渴望,泉奈,你睁开眼了吗?泉奈,你好好看了吗?”
少年的心,那一瞬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他,好好看了吗?他,看见了什么?泉奈看见了三个兄弟的死亡,他们都死在了千手的手中。泉奈刚刚动摇的心又坚定了下来。
树子已经从泉奈身上感受到了那股让她厌恶的气息,她知道,怀中纯真的少年终将变成铁石心肠的令人厌恶的大人,他会变成家族的奴隶,会变成故事里的坏人。
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被这个世道污染更难过的事情吗?树子放开了泉奈,她用噙满了泪水的眼睛望着泉奈,“让我再看一眼现在的你吧,让我好好记住现在的你吧”。
她后退两步,靠近悬崖边上,张开双臂,身子向后倒去,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儿,身体却直直地向下坠去。
“树子”,泉奈惊恐地瞪大眼睛,不到片刻他就反应了过来,他向前两步,跟着掉了下去。
险险落地之前,泉奈接住了树子,“树子,你在做什么?!”
树子在泉奈怀中却露出了笑容,她把手贴在了泉奈地胸口,衣袖从瘦削白皙的手腕上滑落,“泉奈,你听见自己心的声音了吗?你听见它在说什么了吗?”
“它在说,你爱我,你听见了吗?”,树子笑得一脸天真烂漫。
————
跨过这个严冬后的早春,发生了一起震动忍界的大事,千手和宇智波联姻。
数月之后,木叶建成,其名火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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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周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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