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小主播时伽然开始了今晚的直播事业。
她玩的单人排位，技术还算不错，陆陆续续也有路人进入直播间，而群友们十分热络地帮时伽然和其他弹幕互动，于是越来越多人留了下来。
时伽然的粉丝量约等于零，涨得慢。
“香蕉牛奶”在直播间里发了许多个红包，群友们也在有意无意控制节奏。
【粉色：左上角红包，大家参与一下。】
【19：老板大气，大家记得领一下红包。】
【不看：宝宝们领到红包的可以给主播点个关注吗？谢谢啦。】
……
时伽然在游戏女主播里算技术流，有思路，操作冷静，瞄准干净，偶尔开麦给队友信息时声音好听。
渐渐地，时伽然也积累了一些路人粉丝。
【主播搜点好细啊，感觉不像这个分段的人。】
【楼上点了，我打这个段真的是鱼龙混杂啊，菜的是真菜，猛的也是真猛。】
【主播多大啊？挺有天赋的。】
【天赋在哪儿？】
【像同居代打。】
【十六以下国服前二百名再考虑职业吧。】
【一看到技术女主播就开始带这种节奏。】
【主播也是好起来了。】
……
随着路人越来越多，弹幕也开始出现一些不好的声音，但尚在可控范围内。
打了一晚上，她没怎么输，上了快两百分，进入到了相对较高的分段。
也涨了不少粉丝。
临近十二点。
她停下来，对着麦克风讲：“好啦，我要下播啦。”
【呜呜呜，这么早吗？才刚来。】
【别啊，再播会儿。】
【晚安晚安。】
【没点关注的给主播点点关注。】
她看着弹幕，刚要说什么。
忽然，有两条礼物特效几乎同时出现。
[d送出花海，价值5200星币。]
[s送出花海，价值5200星币。]
两个账号都是新号，刚一送出礼物，就显示消费等级骤升。
礼物是平台内最贵的礼物，很快弹幕就炸了锅。
【？！！】
【我嘞个豆，大手笔啊。】
【老板糊涂啊！】
【这是同一个人吧，都只关注了主播。】
【不会是主播小号吧，ip都一样。】
【兄弟，ip一样就是主播小号了？我也是延和的，我也成主播小号了是吧。】
【笑死，主播自己给自己刷图什么，而且主播也不缺大哥吧，前面香蕉牛奶刷了那么多。】
弹幕刷得很快，但“s”开通了弹幕特效，他的发言会在公屏上显示，不会被其他弹幕而淹没，唯一的坏处是弹幕需要氪金。
【s：早点休息，晚安。】
时伽然微微一笑，说：“谢谢哥哥送的礼物。”
“哥哥”是在互联网上已经成为十分大众的称呼，甚至是一种情趣，大部分人都没有太在意。
弹幕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也陆陆续续和时伽然告别。
时伽然关掉电脑，坐在电脑面前发了会儿呆。
这时，房门传来了敲门声。
时伽然说：“请进，哥哥。”
门推开，外面大片温暖的光争先恐后地涌入，罩在时伽然的身上，江疏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放下一杯温热的冰糖雪梨，“是你喜欢的吗？”
时伽然侧过身，靠在哥哥的身上。
清淡的木质香气，尾调却是浓郁的琥珀。
这味道已经不再陌生，对时伽然来说已经成为可以安抚她神经的熟悉。
“嗯。”
时伽然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如同呢喃，“谢谢哥哥陪着我。”
江疏垂着眼，指节插入她的发间，动作温柔地抚弄着。
沉默许久。
他道：“是谢谢伽然让哥哥陪着你。”
房间内没有开灯，一切都笼在黑暗里，只有客厅的光透进来，铺了一层浅淡的纱。
四周太过安静，令微弱的呼吸变得明显起来。
时伽然脸埋进江疏的怀里，感受着哥哥象征生命的律动，那一下又一下的生理反应，呼吸、心跳、起伏……不知怎么，让时伽然很突然地想起了许多年前，曾有一个生命在她怀里逐渐冰冷、僵硬、安静，再也不会对她的任何呼唤有回应。
手里的柔软变得不再动弹。
时伽然倏地睁开眼。
明媚的天光透过窗帘缝隙透进来，隐约可以看见城市的雪色，白茫茫一片。
天色已经大亮了。
她揉了揉眼睛，今天还有课，她匆匆洗漱过后，带上书出了门。
租房离学校很近，她刚进学校，朝教学楼走，却听见有人叫她。
“小学妹。”
时伽然回过头。
不远处，沈嘉晗正和温漾并肩而行，对方朝她挥了挥手，笑着问：“怎么最近没有卖烤肠了？还想照顾一下你的生意呢。”
“在做别的兼职。”
时伽然回答。
“哎？”
沈嘉晗看上去有点疑惑，但很有分寸地没有多问，说：“学妹加个微信吧，下次摆摊发个微信。”
时伽然顿了一下，低头翻出手机。
沈嘉晗拉了拉旁边似乎在神游的人，小声说：“你加不加？”
“什么？”
温漾好像才反应过来。
“学妹微信。”
沈嘉晗耐着性子解释。
温漾茫然地问：“要加吗？”
“……”沈嘉晗安静两秒，抿了一下嘴，“对，加了送优惠券。”
温漾打开手机。
沈嘉晗继续说：“送两张0元优惠券。”
温漾关闭了手机。
最后。
时伽然还是添加了两个学姐的微信。
今天的课不算多，时伽然下课后继续了她的兼职生涯。
下午有空时她会去进行摆摊生涯，晚上有空则开始游戏直播。
没多久，这两件事她都进行得游刃有余起来。
于是她将打印好的海报张贴在了车上，关于“朝见”的信息，所有她能想到的，竟然不过短短几行。
不记得他的出生年月，不记得他的容貌，不记得他的声音。
甚至他住在哪里，也全然不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曾居住过的那栋别墅，朝见一定离她家很近，所以才可以每天都接送她上学、放学。
但这些信息都太过模糊。
哪怕每天来来往往有那么多延和本地人，也并没有给她提供过什么信息。
这天晚上。
时伽然照常开始游戏直播，她扫了一眼粉丝量，已经快到五万了。
她的分段如今仅次于最高分段。
偶尔也会排到一些大大小小的主播，游戏里总是分段越高女生越少，因为稀缺，她的知名度也渐渐小范围地传播开。
刚结束一把排位，弹幕正在稀稀拉拉地夸赞。
【爱播还是这么强。】
【牛逼。】
【刚刚中路那波五杀谁看见了，我靠。】
【连续排到xx主播三把了，又带飞了。】
【我们小时宝宝就是牛逼啊，国服最强枪女。】
【笑死，开挂还最强枪女。】
【这么干净的瞄准，又开挂上了，看直播了没啊？】
【小黑子又来了。】
……
这些弹幕太过寻常，时伽然扫了一眼，开始了下一把排位。
刚选完英雄，没过多久，直播间忽然从几百人开始暴涨，迅速飞升到两千多人。
弹幕也在公屏里刷得飞快，几乎目不暇接。
【真的是女主播。】
【排到一边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了把我们冷哥英雄选了。】
【冷哥补位了啊，感觉要一个不杀了。】
【好冷一直在问是谁，这不找到了吗？】
【好冷弟弟一看是女主播等下骂得更狠了。】
【？】
【怎么回事？排到谁了？】
【哇，队友是好冷啊。】
【好冷居然在直播？他不打训练赛在这里直播？】
【好冷刚开播第一把。】
……
时伽然看得眼花缭乱，隐约意识到，队友应该是一位知名主播。
她抽空打开手机搜了一下id。
林槐序，比赛id为好冷，现役电竞职业选手，20A7年全球总决赛亚军，20A8年全球总决赛冠军，20A9年……
这个游戏五个人分了四个位置，而时伽然刚好选到了“好冷”的常用位置。
时伽然垂眸看着左下角，观看人数已经来到了近四千人。
她舔了一下唇，视线重新放在屏幕上，正常进行游戏，就好像不曾看到那些闪过的弹幕。
弹幕也渐渐消停下来。
直到游戏进行到一半时。
四名队友相继阵亡，只剩下时伽然一个人，而敌方五人都还存活。
这一分无疑是悬了。
队友已经开麦和时伽然说：“算了，保枪吧，别去对了。”
“保吧保吧。”
“哎，你们太浪了。”
“我的，没对过。”
“不是，对面给我混烟混死了啊，枪都没开出来。”
只有“好冷”开麦说了句，“三个在A点的，另外两个摸中路的，都是残血，一枪死。”
所剩时间不多。
最大化收益当然是什么也不做，藏起来，以免手中最有价值的也没有了。
可是时伽然不怕失去。
她已经不想再藏了。
她操控着游戏里的角色，静步来到中路。
队友展示出了一打五的勇气，其他队友全都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以防止时伽然漏听信息。
眼见着时伽然在中路将两个残血人头击杀。
对局顿时从一打五变成一打三。
队友一下振奋了起来，连忙提醒：“都在A，他们都在A，你去B吧。”
枪战游戏里，一打多的对局看似不可能，然而当一打多拆分成多个一打一的对枪，就有了操作的可能性。
此时，对面剩下的人都在A点，如果时伽然去B点，那么三个人回防B点，他们没有时伽然的信息，就给了时伽然可乘之机。
可是这是高分段。
无论在哪一行业里，最顶尖的那一批总是聪明人。
时伽然没有走，赌了一把，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朝A走去。
而对方三人刚好都认为时伽然会去B点，全都切刀大步往B走，而这刚好让时伽然抓了一个很好的timing，以干净利落的瞄准，连续击杀三人。
在五杀特效显现出来的瞬间，队伍麦已经疯了。
“wdf！”
“啊？！啊？！”
“兄弟，你开了！兄弟！”
“小时！你是我的神！”
“牛逼啊卧槽！”
与此同时，直播间人数也激增，弹幕和礼物都刷了起来。
[送出了飞机，价值299星币。]
[送出了花束，价值366星币。]
[送出了城堡，价值1299星币。]
……
【小时！！！】
【我的时！！！】
【牛逼！】
【这还说啥了，会员续了。】
【我爱播在冷哥面前拿了五杀，我好有面子。】
【好帅啊小时宝宝！】
【老婆老婆老婆……】
【什么开了，主播没关过！好帅啊啊啊啊啊啊！】
时伽然松开鼠标，指尖出了一点汗，她用纸巾擦了擦，看着直播间观众人数趋近一万。
也许。
时机到了。
在那片嘈杂的喧嚣中，“好冷”发来好友申请，他说：“给个好友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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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id为“时间”的游戏女主播出现在人们眼前。
因为分段高，技术好，声音温柔，加上和“好冷”排到同一边的精彩操作，流量一时来到巅峰。
按照常理，主播会加开直播，以此来吸粉。
然而“时间”没有。
这个账号第二天只发布了一条视频。
有偿寻找有关“朝见”的所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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