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多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到了本学期的第一次月考。
沈茉的手中捧着孟时屿还给她的一罐星星,她偏头看向窗外的香樟树,又很快垂下眼眸,把手里的星星塞进桌兜里。
放学后,孟时屿被留下来打扫卫生,同班的另一个他不太熟悉的女孩子帮忙在桌角贴考号。
陈宥然凑到孟时屿身边说:“小屿,我有时候还真觉得你作为男朋友应该会很贴心的。”
孟时屿抢过他手里的扫帚,给出一个无语的眼神说:“嗯,我也觉得,我们然少这么体贴顾家,比我贴心多了。”
陈宥然笑了笑,他的眼中闪过惊喜道:“是吗,那小屿你眼光可真好,我也这么觉得。”
“……是个鬼。”
孟时屿不再理会陈宥然,他快速扫了一遍教室,就要去涮拖把。
走廊里,香樟树遮住艳阳,白色瓷砖被绿意装扮,少年脱掉外套,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并没有发现走廊尽头走来的身影。
直到,熟悉的橘子气息扑面而来,少年下意识抬头,只看到温昼背着书包站在他面前,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温柔。
“哥……你怎么来了。”
孟时屿把拖把靠在墙上,他的语气夹杂着些许的激动和意外。
温昼笑笑,他从书包里拿出一瓶冰的绿茶塞到孟时屿怀中,自然地说:“来等你。”
孟时屿觉得,他哥才更像是陈宥然说的顾家好男友。
打扫完卫生,两个少年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站在班级门口,触目皆是香樟树繁盛的枝叶,是充满活力的绿色。
孟时屿偏头问:“哥,晚上可以给我补习下物理吗?”
温昼愣了一瞬,良久,才慢慢回答:“好。”
“谢谢哥。”
孟时屿从书包里拿出一板茉莉青提味的养乐多,他们没有说话,一阵穿堂风过,连光都对他们多一份偏爱。
回到家,孟时屿拿出桌上的物理练习册,跑到温昼的房间。
狭小的温馨的房间里,突然多出一股薄荷清香,温昼穿着简约的黑色睡衣,望着面前人畜无害的弟弟,又是忍不住宠溺地去摸他的狗头。
“哥,谢谢你愿意陪我,照顾我,还给我讲题,你真好!”孟时屿一顿发自肺腑地赞美。
温昼讲题的时候很严肃,好听的声音再配上他宇宙无敌巨无霸帅的脸,让孟时屿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他哥扶着学习椅,整个人笼罩在孟时屿后背,孟时屿甚至能清楚地顺着睡衣领口两颗解开的扣子看见温昼白皙的大片肌肤和好看的锁骨,耳尖泛着异样的薄红。
“小屿……你有在认真听哥说话吗?”
坏了,走神被哥哥抓包了,孟时屿心虚地小声回答:“嗯。”
温昼显然不太相信,他又说:“那你把这道题重新给我讲一遍。”
孟时屿捏着笔,在草稿纸上停顿半天,终是妥协地说:“对不起哥,我刚才走神了。”
意外地,温昼接过孟时屿手中笔,在演草纸上认真写下过程,好听的声音再次在头顶上方响起。
“下一次,不准走神了,知道吗?”
孟时屿整个人都是懵的,他靠在椅子上,满脑子都是他哥的笑。
第二天,温昼天不亮就早早起床在厨房里准备孟时屿的爱心早餐,是他最爱吃的鸡肉三明治,等孟时屿从睡梦中醒来时,温昼已经做好早餐在沙发上拿着语文书背古诗了。
“哥,早安。”
孟时屿顶着一头乱成鸡窝的头发站在楼梯拐角,与之相反的是温昼穿着整齐的校服,端正坐在沙发上,时间仿佛又回到那天下午,他们的初见。
“嗯,小屿早安。”温昼温柔地说。
回到学校,孟时屿找到自己的考场,在17号的位置坐下。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孟时屿走进学校食堂,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一盘咖喱饭色香味俱全。
“同学,我想问一下,我可以坐你对面吗?”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回荡,孟时屿小声说:“没人,你坐吧。”
温昼端着的恰好也是一盘咖喱饭,手里还拿着一罐冰可乐,他跨坐在孟时屿对面,额前的发丝被汗水微微沾湿。
“今天上午的考试感觉怎么样?”
孟时屿扒拉着盘子里的米饭,他平静地说:“还好。”
温昼拉住可乐的拉环,刺啦一声,气泡瞬间涌出。他把可乐推到孟时屿面前,轻声说:“给你的,降降温,不要有太大压力尽力就好。”
孟时屿喝了一口可乐,燥热的气息被冰汽水冲淡,他露出浅浅的梨涡说:“嗯知道了,你也是。”
食堂里陆陆续续进来好多学生,窗口前排了长长的队伍。
“哥,陈宥然说等考试结束之后一起去游乐场玩,我们一起?”
“嗯。”
和孟时屿温昼隔了大半个食堂的另外一个靠边的角落里,陈宥然和盛烯面对面坐着,盛烯漫不经心地吃着青菜,全程都没有去看陈宥然的目光。
“西西,考完试一起去游乐园玩吧,我请客。”
陈宥然连饭都顾不上吃,忙着和盛烯搭话。
“不了,我周末还要去兼职你又不是不知道。”盛烯委婉地拒绝。
陈宥然把冰镇酸梅汤递给盛烯,不死心地追问:“西西你真的不想陪我一起去吗,孟时屿都有温昼陪着,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吹西北风吗?”
盛烯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想,你不是有孟时屿陪着,还会孤单吗?”
陈宥然忽然环顾四周,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是不知道啊西西,他们两个……关系非同一般。”
盛烯不喜欢听别人八卦,也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提八卦,他没等陈宥然说完,就立刻打断:“我知道,他们是朋友。”
“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盛烯把餐盘放到回收处,他认真地说:“他们是朋友,至少在我心里是。”
随后,在人声鼎沸的食堂内,他听到盛烯的声音:“下周我陪你去游乐园。”
结束了第一天的考试,孟时屿回家,把挂着派大星的钥匙随意扔在门口的柜子上,他踩着软趴趴的拖鞋,推开磨砂玻璃门,从上层的柜子里取出一桶泡面,撕开包装袋去接水。
他掏出手机,给温昼发了一条消息。
[下雨]哥,我回家了。
[哥哥]嗯,晚上吃的什么?
[下雨]泡面。
[哥哥]你先凑合着吃,要是晚上饿的话哥回去给你做饭吃。
[下雨]嗯嗯,好的。
结束聊天,孟时屿埋头吃泡面,吃完饭,又躺在沙发里,头靠着抱枕在打游戏,打了几局都是连胜,孟时屿觉得无聊,又退出去刷微博,突然就刷到了一篇点赞量很高的帖子。
提问:发现对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发情怎么办?
孟时屿看到这些字眼,心里像是有一排排蚂蚁爬过,酥酥痒痒的。
他好奇地点进评论区,看到点赞量最多的一条评论。
归去有兮xi:用实际行动表达对哥哥的爱。
用实际行动……表达……对哥哥的……爱?孟时屿怀揣着忐忑的心情退出微博,等他洗完澡躺在温暖的大床上时,脑海里还是被那句话占满。
房间里只有床头柜上台灯的一点点微弱的暖光,孟时屿隐匿在黑夜里,眸光黯淡,他久久不能入睡。
幸好,开门声及时打断他全部的思绪。
孟时屿听到温昼踩着拖鞋上楼,推开房门,整个一套动作,刻意没发出太大声响。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孟时屿挪到床边关掉台灯,彻底被夜色笼罩在黑暗中,月光透过薄纱撒进原木地板上,盛夏的天气总是变化莫测,窗外狂风呼啸,拍打着窗户发出响声,孟时屿无奈只能用被子蒙住头,辗转反侧后才沉沉睡去。
隔壁房间内,温昼还坐在桌前写化学试卷,忽然,窗外划过一道透亮的紫色闪电,雷声滚滚。温昼被吓到,他强装镇定放下手中的笔,关掉台灯直直躺在床上,把身体蜷缩成一团,被子严严实实覆盖住身体,从头到脚,没一处裸露在外。
他确实有一个没办法告诉别人的秘密,在外人面前清冷的学霸校草,孟时屿眼中的顾家好哥哥,其实是一个害怕打雷的胆小鬼。
陈宥然拉住孟时屿,打量着对方眼底的黑眼圈,笑着道:“小屿,你昨晚是不是熬夜补习了?”
孟时屿摇摇头,刚睡醒脑海乱成一团,他说:“没有啊。”
陈宥然脑子一抽,又追问:“那难不成小屿你……”
此话一出,孟时屿瞬间清醒了不少,他没忍住扔下一句:“去你的,别胡说。”
陈宥然立刻噤声,回到自己的座位复习笔记。
孟时屿望着窗外对面的实验楼愣神,物理题不算难,有温昼的紧急恶补,孟时屿在考场上也算游刃有余,只不过最让他头疼的一门英语,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考完英语,孟时屿已经在脑海里想象到段青梅带着小蜜蜂扯着嗓门在自己耳边啰嗦的场面了。
走到学校门口,有几滴雨水落在孟时屿脸上,他连忙加快脚步走到公交站台,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在地面上,形成无数只蝴蝶。
孟时屿给温昼打电话。
“哥,下雨了,你来公交站台吧,我在等你。”
“嗯,那拜托小屿等一下哥,哥在整理书包马上就来。”
“好。”
冰凉的风吹得孟时屿不自觉环保住身体,他紧贴着广告牌站着,低头看自己脚下被雨水浸湿的白色鞋子。
孟时屿等的无聊,又从书包夹层里取出耳机带着听音乐,前奏一响,重逢的雨天,是你向我奔来的身影。
温昼把书包顶在头上,一路小跑着赶到公交车站。
对视的瞬间,孟时屿觉得他的心脏是抑制不住的狂跳,几乎是一瞬间,温昼跑到少年身边,熟悉的橘子味再一次让孟时屿沦陷。
正好对应歌词里那句:残留的是,你的余温和你独有的气味。
温昼把面前冷到发颤的少年拥入怀中,他低声说:“抱歉小屿,哥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孟时屿被禁锢在温昼怀中,同时也被禁锢在雨中。
他小声说:“其实也没有多久的。”
温昼还在自责,孟时屿听到他温声说:“嗯,今晚哥给你做酸菜鱼。”
大雨落下的瞬间,空气里氤氲着水汽,那是少年独一份的夏日心动,也是盛夏的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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