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御然、张嘉俊和孟芷晴三人吃完早餐，一路打打闹闹到了系学会办公室门口。远远就看见系学会门口已经挤满了同学，嘈杂的谈笑声此起彼伏。人群像是一锅煮沸的水，不断冒着泡泡。有人高举着手机自拍，有人互相帮忙整理衣领，还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穿上了毕业袍，黑色的学士帽歪歪斜斜地戴在头上，显得格外滑稽。
"哇靠，这么多人？"张嘉俊夸张地瞪大眼睛，"该不会全系的人都翘课来领毕业袍了吧？"
孟芷晴笑着拍了他一下，"还不是因为大四的共同课只剩李教授那门'就业指导'，谁要听那些老掉牙的职场鸡汤啊。"
确实，临近毕业整个年级都弥漫着一种浮躁的气息。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反倒是系学会门口，那些许久不见的熟面孔都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三五成群的学生们或站或坐，有人眉飞色舞地讨论着研究所的申请结果，有人得意洋洋地炫耀已经拿到的offer，还有几个男生围在一起，互相调侃谁大学四年还是单身，不时爆发出夸张的大笑。
"喂！早餐三人组终于来了！"班上的阿伟第一个发现他们，夸张地挥手，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因为动作而紧绷。他今天特意做了发型，发胶的香气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陆御然！你实验报告写完了没？借我'参考'一下！"戴着黑框眼镜的小陈立刻凑过来。
"想得美！"陆御然笑骂着推开他，手掌抵在小陈的肩膀上，能感觉到对方T恤下瘦削的骨骼，"上次借你'参考'，结果连你档案打开看都不看连我的名字一起复制贴上，害我被助教叫去喝茶。"他的声音因为无奈而略微低沉，但眼中却带着笑意。
众人哄笑起来，陆御然注意到，从他们出现开始，周围就有不少目光像聚光灯般投来，尤其是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格外意味深长。几个女生甚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轻笑。
他下意识低头检查自己，浅蓝色衬衫的纽扣规规矩矩地系到第二颗，没穿反；牛仔裤的拉链好好地拉上；摸一摸头发也很整齐平贴没有乱翘；脸上也没沾到早餐的酱汁或者其他可疑的痕迹。
"大家今天怎么都怪怪的？"他用手肘撞了一下张嘉俊小声嘀咕，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手肘碰到张嘉俊的肋骨，能感觉到对方因为吃痛而微微缩了一下。
张嘉俊用肩膀大力地顶了回来，嘴角勾起促狭的笑，"小陸你说的不是废话吗？"并用眼神示意陆御然向前面看去，眉毛高高扬起，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系学会前的凤凰木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石椅上低头刷手机。微卷的栗色长发垂在肩头，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白色连衣裙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经济系系花林宥婕。她的坐姿优雅而放松，一条腿轻轻搭在另一条上，露出纤细的脚踝和白色平底鞋。
"哦～"孟芷晴立刻会意，眼睛弯成月牙，"难怪大家都用那种眼神看你。"她的声音里带着揶揄，手指不自觉地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
陆御然顿时明白了。他和林宥婕的'绯闻'在计算机科学系和经济系之间传了四年，每次两人同框都会引发一阵八卦旋风，更何况这次林宥婕直接找到系学会门口来了。
"快去啊，人家都来堵你了。"张嘉俊坏笑着推了他一把，力道大得让陆御然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旁边的垃圾桶。他的笑声在阳光下格外响亮，引得周围几个男生也跟着起哄。
陆御然无奈地摇头，深吸一口气，朝凤凰木下走去。他的脚步在碎石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心跳不知为何加速了几分。他轻手轻脚地绕到林宥婕身后，伸手拍了拍她的右肩，然后敏捷地闪到左侧，动作熟练得像是在执行一项精密操作。
林宥婕果然转头看向右边，发现空无一人后，立刻气鼓鼓地转向左边，脸颊因为恼怒而微微泛红，"陆！御！然！"她说话时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像颗饱满的樱桃，令陆御然有些着迷。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第九次了，"陆御然得意地竖起四根手指，"这是你今年第九次上当，凑齐十次请妳吃饭。"他的声音因为得意而略微上扬，眼睛因为笑意而眯成一条缝。
"幼稚！"林宥婕瞪他，但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这种把戏玩四年还不腻？"她的声音里带着嗔怪，但眼中却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谁让妳每次都配合？"陆御然笑着在她旁边坐下，"怎么直接来我们系上找我了？"
林宥婕收起手机，挑眉道，"我昨天传讯息跟你约拍毕业照的时间，你居然敢已读不回？"
陆御然心里'咯噔'一下。昨晚他确实收到她的消息，但当时正和张嘉俊在游戏里激战，想着晚点回复，结果直接忘到脑后。
他迅速调整表情，露出诚恳的眼神，眉头微微皱起，像是真的在反省，"抱歉，昨晚在实验室赶数据，连张嘉俊找我打游戏都没空理。"他的声音因为'愧疚'而略微低沉，但嘴角却因为说谎而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朝后方使了个眼色。张嘉俊立刻会意，大声帮腔，"没错！老陆昨晚超拼的，实验做到两点多，不只打游戏，连我找他吃宵夜都被拒绝了！"他的声音因为夸张而显得有些滑稽，手臂在空中挥舞着，像是在表演一场独角戏。
林宥婕狐疑地打量着两人，目光在陆御然和张嘉俊之间来回移动，像是在判断谁在说谎："真的？"她的声音拖长了，带着明显的不信任。
"千真万确！"陆御然举手作发誓状，"我要是说谎，就让张嘉俊英雄联盟队友烂到永远只能十五投。"他的声音因为'真诚'而略微颤抖，但眼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喂！关我什么事！"张嘉俊抗议，声音因为不满而提高了八度，引得周围几个同学笑出声来。
林宥婕终于被逗笑，笑声像是银铃般清脆。她站起身整理了下裙摆，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跳芭蕾，"好吧，信你一次。我要去拿毕业袍了，中午陪我吃饭，把拍照时间定下来。"比起邀约语气中更多的是命令,她知道陆御然是不会拒绝她的。
她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对了，明天有空吗？"
"明天？"陆御然一愣。
"嗯，我查过气象了，明天天气很好适合拍照。早上十点要拍集体照，那我们约早一点，七点你可以来陪我拍照吧? "她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还是说...你今天晚上又要和张嘉俊打游戏，所以明天早上爬不起来？"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挑衅，看来刚刚张嘉俊演那么久的戏她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游戏是什么？我当然有空，我最爱早起了！"陆御然立即表态。
林宥婕满意地点头，转身离开时发梢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等那道白色身影走远，孟芷晴立刻揪住张嘉俊的耳朵，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他疼得龇牙咧嘴，"你们俩！就是这样互相打掩护的是吧？"
"痛痛痛！轻点！"张嘉俊夸张地哀嚎，声音大得像是被虐待了一样，引得周围几个女生掩嘴偷笑，"小陆，这次帮你圆谎，圆到我都有生命危险，你得请我喝一个月的奶茶！"他的表情扭曲得可笑，像是正在经历什么酷刑。
陆御然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成交。"他的声音因为笑意而略微颤抖，眼睛因为阳光而微微眯起。
孟芷晴松开手，双手叉腰，"你们两个，迟早被拆穿！林宥婕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一直被骗？"
"这你就不懂了，"张嘉俊揉着发红的耳朵，神秘兮兮地说，"小陆和林宥婕之间啊，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哪是真生气？就是享受这种'抓包'的过程。"
"真的？"孟芷晴狐疑地看向陆御然，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扫视，像是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陆御然只是耸耸肩，但耳尖却悄悄红了。
林宥婕一走，系上几个男生立刻围了上来，像是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他们的脸上带着八卦的表情，眼睛因为好奇而闪闪发亮。
"陆御然！坦白从宽！"阿伟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你跟林宥婕到底什么关系？"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略微尖锐，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就是！都四年了，连个正式名分都没有？"小陈也凑热闹。
"你们懂什么，"张嘉俊插嘴，"这叫'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浪漫得很！"他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心形，动作夸张得可笑。
"少来！"阿伟不依不饶，"陆御然，今天你必须给个准话！"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陆御然无奈地笑了，"你们怎么比当事人还着急？"
"废话！"小陈夸张地挥舞手臂，"经济系系花欸！你要是不下手，我们可要行动了！"
陆御然挑眉，"哦？那你去试试？"
众人顿时哀嚎一片——
"又来了！每次问都这种回答！"
"陆御然，你这样很欠揍欸！"
"到底是不是女朋友？给个痛快话！"
面对众人的逼问，陆御然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你们猜？"
"切——"众人齐声嘘他，失望地散开。其实，连陆御然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和林宥婕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从大一就认识了，两人的相处模式不像情侣，更像是默契十足的搭档。
陆御然的生活重心在实验室、补习班兼职，以及和张嘉俊打游戏；林宥婕则大部分时间都和她的经济系室友们一起吃饭、逛街、追剧。
但大学四年，所有重要的场合——新生舞会、圣诞舞会、毕业舞会…陆御然身边的女伴，永远只有林宥婕。同样的，经济系所有的重要活动，林宥婕身边唯一的男伴也只会是陆御然。
他们不会每天黏在一起，但林宥婕心情不好时，会直接打电话给陆御然，"喂，陪我去吃冰淇淋。"
陆御然实验遇到瓶颈时，林宥婕也会突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丢给他一杯咖啡，"别熬了，出去走走。"
他们之间没有告白，没有确认关系，但计算机科学系和经济系的所有人都默认——'陆御然和林宥婕，迟早会在一起'。
除了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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