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看起来三分钟可不行哦，基础是很简单，但底牌藏在里面呢。”
什么？
“那么笨重的东西hagi才不会穿哦？”
萩原……？
白炽灯的光芒晃得刺眼。
“我要死了你记得帮我报仇哦。”
计时器……
松田阵平睁开眼，计时器猩红的光芒缓慢跳动着，他不管不顾地伸出手，却在下一刻被几乎称得上尖锐的蜂鸣刺痛耳膜。
几乎照亮一切的白光之后，年幼的松田阵平坐在倒塌的废墟之中。他呆愣着看着面前的一切，却在废墟中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
和他同样年幼的萩原研二睁开眼——他像是刚刚睡醒，紫色的眼睛里雾蒙蒙的，还带着浅薄的几乎可以忽略的泪珠。
“啊，小阵平？”他像是惊讶于松田会在此出现，但小小的萩原研二仍旧从废墟中爬起，蹦蹦跳跳地走向他。“就算约好了要来等hagi上学的话，小阵平也来得太早了吧。”
松田阵平看着眼前怪异的一幕，他几乎有些害怕地缩起来——但周围的景色仍然扭曲着变幻，在短短几秒后就成为了他过于熟悉的地方。
位于神奈川的萩原研二的家。
他记得这一天。
萩原研二因为生病而请假，而老师拜托他为萩原带去这几天的课堂笔记。
那是一个天气昏暗的下午，电视台提前几天就开始预警太平洋上的某个热带气旋升级为台风，将在一周内登陆日本。
他惊异于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轮回，将那些旧时童年的过去抛之脑后——就在这天，他推开萩原研二家里的门，却只听见了混杂在一起的哭声。
那间老房子里的照片停留在他七岁的某一日，小学时的课堂笔记也没能再写下另一页。
“松田阵平。”
再然后就是他们和萩原家都离开了神奈川，萩原千速为了调查弟弟的去向在毕业后独自回到了家乡，进入了交通部。
“希望他别被我抓到违反交通法规。”一个普通的午后，金发的女人前来拜访，她尽管笑着，却如同在哭泣。“那样我可不会放过他哦。”
“松田……”
降谷零安慰般地拍着他的肩膀，而松田阵平却只能看到她身后的黑暗。
“松田阵平！”
他突然睁开眼，却看见了一双紫色的眼睛。
“小阵平，终于醒了。”半长发男人像是松了口气，“好歹要悄悄地睡觉吧……”
“什……”
“松田阵平！”台上的鬼冢八藏像是终于忍受不了这个家伙在课堂上光明正大睡觉的举动。他大力地拍着讲台，略带愤怒地问道，“你小子，到底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你已经是预备警察了，你知道什么是警察吗？”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他懒洋洋地站起来，那双凫青色的眼睛却无比认真地看着鬼冢。
“那个嘛，当然是——带着荣耀和使命感服务国家与人民……尊重人权，公正且亲民地去履行公职……严守纪律，同时团结一致……磨炼人格为提高个人能力、充实自我……保持清正廉明的生活作风……那就是警察，我说得对吧。”
**
“不对。”松田阵平强调道，“我完美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还在下午射击课上救了他诶。”
“但你拆了手枪。”降谷零无感情地反驳。
“可是我组装回去了，还救了他。”
“你还在他的课上睡觉。”伊达航在一旁严肃地提醒。
“我修好了那个枪的故障。”
“严重违反了手枪操作的相关规定哦，鬼冢教官去交涉之后上面已经决定不问责了。”萩原研二绘声绘色地翻译着诸伏景光的手语。
“……”他无力地再次复述，“我救了他。”
“我们都救了他哦。”这次是萩原研二本人。
“可恶。”他不甘地揉乱自己的一头卷毛，绝望地看着落满樱花的操场。“那就让我一个人打扫这个操场吗？”
伊达航欣慰地说：“成长了呢，松田君。”
“是哦，小阵平。”萩原研二感动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已经是个有担当的大人了。”
松田阵平冷笑一声，将垃圾铲和其余的扫把分别塞进几人怀里。
“你们是什么漫才吗？快给我打扫卫生啊，混蛋。”
“喂，稍微有点求人的态度啊。”降谷零嘀嘀咕咕地抱怨着，但还是任劳任怨地提着扫把和负责垃圾铲的诸伏景光一起走到另一边，将松田阵平在他们互相调侃时已经打扫好的垃圾铲进一旁的垃圾箱里。
操场上的垃圾并不算多，大部分都是由于前夜的雨水而掉落的樱花花瓣——在早课后，跑道及球场内的大部分花瓣都被走动的行人或是踩踏带走，只剩下边角的地方还层层叠叠地堆叠起厚厚一层。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沿着跑道往前打扫，很快就跟着残留的花瓣被引到了远离人群的僻静处。
金发深肤的男人正用自以为隐蔽的视线观察着他。
那是善意的、怀念般的眼神——但仍旧让诸伏景光如芒在背。
“诸伏景光……hiro……我还能这么称呼你吗？”降谷零握紧扫帚柄，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被丢下的黄昏。
春假的最后一天，他失去了这位朋友的踪迹——这个重要的，被他认为和自己拥有相似灵魂的朋友。
垃圾铲被轻轻放在樱花树下的长椅边。穿着长袖制服的蓝眼睛短发男子露出一个浅淡的、却意外有些悲伤的笑容。
「很抱歉，zero。」他说，「我失约了。」
“别为此感到愧疚。”降谷零出乎意料地回答，“你只是迟到了而已。”
金发深肤的男人轻轻握住他的手，示意他看正在盛开的樱花。
可不仅仅是迟到而已，他想。
在知道真正的我后，zero一定会讨厌我的。
因为我是个魔鬼。
**
另一边的松田阵平靠着一棵樱花树干，而他原本用来扫地的扫帚被随意扔在了不远处——被他注视着的萩原研二此刻却仍旧认真地扫着地上的花瓣，只有因为捏着扫帚柄太过用力而泛白的指尖能够看出当事人的紧张。
这家伙，知道得很清楚嘛。
观察他许久的松田阵平眯起眼睛，原本就具有攻击力的长相在此刻更加显得气势凌人。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他颇为不爽地看着那个背影，“萩原研二。”
“哈哈……”萩原研二眼见幼驯染的语气不善，便不情不愿地放下扫帚，看着那双颇有压迫感的凫青色眼睛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小阵平，真巧。”
“是挺巧的。”他漫不经心地抛接着手里的便签本，假装没有看到半长发男人可怜兮兮的表情。“明明就跟那两个家伙一样，第一眼就认出对方了吧。”
“是哦，hagi不会忘记小阵平的。”他垂下眼，借以此掩盖住紫眸中的渴望。“也不会忘记hagi是个混蛋这回事的啦。”
“所以发生了什么？”他问，“你知道他们还在找你吗？”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进入话题的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会，这才点了点头，回答道：“小阵平看过新闻的话，应该知道神奈川那天还发生了抢劫案吧。”
抢劫案？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那双凫青色的眼睛惊讶地瞪大了。
“那个到现在也没抓到犯人的珠宝抢劫案？”
萩原研二苦笑道：“hagi就是那个偷溜出门想要给妈妈买礼物而看到他们脸的倒霉蛋啦。”
这也太无厘头了吧？
松田阵平皱起眉，继续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萩原研二却出乎意料地表示暂时没办法回去。
他双手合十，祈求般地说：“因为收养我和hiro的是一个大富豪。现在他死了，我们被hiro的哥哥送回来避避风头，如果在继承人的位置还没有尘埃落定时去找爸爸妈妈们一定会给他们带来危险的。”
“哈？”松田阵平诧异道，“真的是豪门肥皂剧吗？”
“怎么不算呢……”萩原研二有气无力地继续说道，“总之真的拜托了。”
好会吹。松田阵平近乎冷酷地想，等结束之后好好揍这个家伙一顿吧。
他随即露出一副颇为无语的眼神，不情不愿地回答道：“我可以什么都不说，不过我也不会替你隐瞒，你自己看着办吧。”
萩原研二惊喜地做参拜状：“真是太感谢了，小阵平！”
**
“果然是你。”
萩原研二抬起眼，紫色的眼眸里像是流淌着黏稠的蜜糖，他亲昵地看着那个从窗户外贸然闯入的影子，毫无惧色地朝向那支对准他的黑洞洞的枪口。
下一秒，另一支银色柯尔特手枪抵住擅闯者的太阳穴——诸伏景光褪去了用以伪装的温柔外衣，露出伤人的锋芒，此刻正稳当地举起右手，神色冰冷地审视着他。
“好久不见，七尾的旧友们。”
来者同样穿着一身警校的制服，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黑色碎发，以及一双黑暗中显得格外阴郁的三白眼。
“我可是围观了一场好戏。”他笑着说，“格拉帕和苏格兰的善心大爆发？”
“哦？”萩原研二漫不经心按下来者的手枪，一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边慢吞吞地说，“你是说下午那点无聊的开胃小菜？你……”
他停顿了片刻，随即疑惑地继续说：“你叫什么来着？”
“你这个……”
男人话音未落，萩原研二却突然出手，趁男人还未打破寂静之时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从来不记外围人员的名字。”他笑着说，“这位……亲爱的还未获得代号的同期先生。”
格拉帕冷下脸，毫不掩盖的杀气刺激得男人脸色发白。
他松手将男人掼倒在地，轻蔑地说：“有什么大事值得你盯着我们？”
那男人狰狞地笑了起来，轻缓又憎恶地说道：“我只是来提醒你们，别忘了检查日。”
“还有，我会一直盯着你们的……”他说，“白兰地的走狗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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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暗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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