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了这几天,盼来了放风的机会,云野想要去吃馄饨,宫外的馄饨总是感觉比宫内多好吃几分。
说实话,她并非不愿陪伴在李煦身侧,而是总觉得自己在皇宫里怪怪的,不舒服。
其间,顾清远曾前来探望她一次,却被她骂了回去,真是来看热闹的。
大街上,云野寻了一处馄饨摊,看着摊主包着馄饨。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便端上桌来,身旁云帆静立着,不时地看看周围。
云帆是李煦安排跟着云野的,临走前,李煦说:“带上他,有一个人替你动手不好吗?”
看了看云帆,云野不想要,推辞道:“我能打,带他做什么?”
李煦笑了笑,耐心道:“你见过哪一个大人物,面对挑衅,直接出手的,他不行,你再出手,不是显得你更厉害吗?”
“而且带一个人,很多小事就不要你亲自动手了。”
云野沉默片刻后,妥协道:“可以。但是你这是哄小孩的语气吗?听的我别扭,陛下正常点。”
就这样云帆就跟在了云野身后,而现在,她想好好吃碗馄饨都不行。
街上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云野转头望去,一群少年正在打架,不,围殴更贴切一点。
四五个人围着个身形瘦弱、衣衫破烂的孩子拳打脚踢,嘴里还骂着些不堪入耳的话。
那孩子像是从街头被一路打到这儿的,始终蜷缩着身子哀求,却丝毫换不来半分怜悯。
云野朝身旁的云帆递了个眼色,然而,有人比他们更快。
沈子轩猛地冲上前,挡在那孩子身前,直视着那群人:“张承志,你们再动手,后日上学,我定去夫子那里告状。”
张承志先是一愣,随即冷笑起来:“你敢插手我的事?别仗着有夫子撑腰,就以为没人能动你。”
“掂量清楚,今天敢护着他,明天就等着跟你老子一块儿,乖乖上我家登门赔罪,你信不信?”
“我不信。”
张承志威胁正兴起,听见有人反驳,往后一转,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竟多了两个人。
他眉头一皱,满脸戾气地冲云野喊道:“你是谁?少在这儿多管闲事,赶紧给我滚远点!
云野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小家伙,只能说你今天运气不好,麻烦找上门了。”
说着,她朝不远处的京都护卫队扬了扬下巴。
领队几人接到传唤匆匆赶来,看清眼前场景,心下顿时咯噔一声,张家小公子在闹事,旁边站着的是云大将军。
他们赶紧上前,恭敬行礼:“云将军。”
领队双手微颤地将令牌递还,云野接过,声音渐冷:“一个孩子从街头被打到这里,你们巡逻的人都瞎了?”
“眼皮子底下出这种事,这京都的治安就是这么维护的?”
领队吓得冷汗直冒,“将军恕罪,是小的们失职,巡逻疏忽了,恳请将军责罚。”
张承志是世家张家的小公子,这张家打一开始便坚定地站队当今陛下,就连陛下曾经麾下的张康将军,也是出自他们家,陛下对张家一直很容忍。
自陛下登基后,张家家主便愈发嚣张起来,族中子弟自然有样学样,行事乖张,在京都四处惹事。
旁人即便厌恶,也多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忍了。
云野道:“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们,把这事儿给我处理妥当。”
“要是其间有什么阻碍,让他直接来找我便是。”
她的目光在张承志和那孩子身上扫过,领队是个机灵人,立刻会意,上前在张承志身上摸了摸,从他怀中掏出个沉甸甸的钱袋,递给云野。
张承志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中满是不服与憋屈,却又忌惮云野的威严,只能死死攥着拳头,强压怒火。
云野瞥了他一眼,接过钱袋,转身走到那孩子身边蹲下,将钱袋递过去。
“这是他赔给你的买药钱,这点钱肯定不够,但你先拿去疗伤,后续自会有人再给你。”
她又取出块令牌:“往后若再有人找你麻烦、威胁你,拿着这个找这位领队,他会护你周全。”
被护卫队制住的张承志听到这话,嚣张道:“这些钱够买他的命了。”
云野闻声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张承志,那目光仿若一道利刃,瞬间让张承志嚣张的气焰熄灭。
他像是被震慑到,身体一哆嗦,剩下的狠话到了嘴边却又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畏缩起来
云野挥手,让京都护卫队赶紧把这几个人带走,她不想跟小孩计较多了。
归府途中,云帆驱马靠近马车,低声禀报道:“将军,后方有一辆马车一直跟着。”
云野神色未变,说道:“停车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不过没想到挡人的是一个小孩。
马车缓缓停稳,沈子轩从后面那辆马车跳下,一路小跑到云野的马车前,高声道:“请将军收我为徒。”
云野揭开帘子,看向沈子轩身上,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孩。
“为什么要拜我为师?我又为什么要收下你这个徒弟呢?”
沈子轩:“我学有所成之际,可以成为您可靠的助力。”
“您的心愿,我愿以此为志。 ”
他继续开口,解释原因:“每一次我在外惹祸,若是遇上一般人,也就罢了。”
“每每遇上权势大一些的家族子弟,父亲便不分青红皂白,只道我冲撞了贵人,要用家法惩戒我,而后还强逼我去赔礼道歉,我心里憋屈。”
云野笑:“所以你觉得跟着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闹事了?你知道我是谁?”
沈子轩点头:“知道,刚才的领队喊您云将军我听见了。”
“在本朝的所有将军当中,唯有云大将军是女子。”
云野的嘴角翘起,收这么个小徒弟,似乎也挺有意思,这孩子与她之间有缘分。
想到这儿,云野轻声道:“就冲你这股子劲头,合我心意,往后便跟着我吧。
沈子轩恭敬地回:“多谢云将军,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云野道:“实话说,我从未收过徒弟,往后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得忍着。”
“还有,你要寻自己的志向,我的就不劳烦你了。”
沈子轩俯首行礼:“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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