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寒风卷着细雪掠过城市，陆修把围巾往江晨脖子上又绕了一圈，指尖不经意擦过少年冻红的耳垂。江晨缩着脖子笑：“你当我是幼儿园小朋友啊？”话虽这么说，却乖乖跟着他往游乐园方向走。
寒假第一天，江晨在陆修家写作业时，突然指着电视里播放的游乐园广告两眼放光。陆修当时正在整理书架，闻言瞥了眼屏幕上五彩斑斓的灯光，沉默着把江晨没做完的数学卷子扣在了习题集下面。
此刻两人站在游乐园门口，巨型圣诞树缀满的彩灯映在江晨眼底，像落了整片星河。陆修看着他仰起脸的侧影，喉结动了动，把揣在兜里的热可可递过去：“先喝点暖的。”
旋转木马前，江晨非要拉着陆修坐相邻的小马。音乐响起时，陆修望着江晨随着木马起伏的背影，忽然想起之前，他也是这样在人群里一眼就看见江晨，少年抱着篮球从夕阳里跑来，发梢的汗水闪着光，撞进他波澜不惊的世界。
“陆修！快看！”江晨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不知何时飘起了大雪，摩天轮的轿厢在雪幕里缓缓上升，玻璃上凝着细小的冰花。江晨兴奋地贴着窗拍照，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
轿厢升到最高点时，陆修突然伸手挡住江晨头顶的冷气出风口。江晨回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睫毛上的雪粒。“其实……”陆修的声音混着轿厢轻微的晃动，“我一直想说，和你出来玩，比解数学题有意思多了。”
江晨愣住，随即笑出声，伸手擦掉陆修肩头的雪：“陆学霸开窍了啊？”他的笑容比游乐园的彩灯还要明亮，陆修觉得掌心发烫，很想伸手触碰这份温暖，却只是默默把江晨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
夜幕渐深，两人踩着积雪往出口走。江晨突然指着路边的糖葫芦摊：“我要吃那个！”陆修掏钱时，听见他小声嘟囔：“早知道该戴手套，手都冻僵了。”
下一秒，温热的手掌覆上来，陆修把江晨的手整个包进自己口袋：“笨蛋。”他垂眸看着江晨惊讶的表情，心跳快得像坐过山车，“这样暖和点了吗？”
江晨别开脸，耳尖红得要滴血，却没有抽回手。远处传来新年倒计时的钟声，第一颗烟花在雪夜炸开时，陆修听见江晨轻轻“嗯”了一声，混着心跳声，在呼啸的北风里格外清晰。
两人就这样手揣在同个口袋里慢慢走着，糖葫芦的甜香混着冷空气钻进鼻腔。江晨咬下颗裹着糖衣的山楂，酸意让他不自觉眯起眼，转头却看见陆修盯着自己笑。
“笑什么？”江晨举着糖葫芦递过去，“你要不要尝尝？”陆修摇摇头，喉结动了动，目光却没从江晨沾着糖渣的嘴角移开。江晨伸手要擦，陆修却先一步抬手，用拇指轻轻抹去他嘴角的糖渍。
周围的喧闹声突然变得模糊，江晨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离谱。陆修的手还没收回，他突然凑近，低声说：“除夕快乐，江晨。”烟花仍在头顶绽放，映得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挨得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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