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天像被墨汁染过,清晨还没到学校,细密的雨丝就裹着风落下来,打在脸上凉丝丝的。徐扬撑着妈妈给她买的粉色雨伞往学校走,伞面上印着一圈圈小雏菊,花瓣边缘的白边被雨水浸得发柔;伞骨是银色的,妈妈说“耐摔,你用着方便”,伞柄还特意用细棉布缠了一圈,针脚绕得紧实,怕她握着手滑,徐扬很爱惜这把伞,半年了还很新。
走到学校门口时,雨下得更急了,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溅起的小水花沾湿了徐扬的校服裤脚。她收起伞,指尖捏着伞柄轻轻抖了抖水珠,伞沿的水顺着弧度滴下来,在地面砸出小小的湿痕。刚要往教学楼里走,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门口——是许漾家的车,她认得那车的标志,之前在杂志上见过。
楚瑜先下车,手里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快步走到另一侧车门旁,把伞稳稳撑在许漾头顶。许漾从车里出来,穿着一件薄款白色外套,领口拉得很高,遮住了半张脸;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一缕碎发贴在脸颊上,楚瑜想伸手帮她整理,她却轻轻摇了摇头,脚步很快地往教学楼走,像是怕雨丝沾到衣服上。徐扬站在原地,看着许漾的背影,白色外套在灰蒙蒙的雨幕里格外显眼,像一朵被雨水打湿的梨花,清冷,却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早读课的时候,雨还没停,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叶子上的水珠顺着叶脉往下滑,砸在窗台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徐扬盯着窗外的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心里悄悄期待着中午和江舒雨一起去天台吃午餐。和江舒雨一起不用怕被嘲笑,还能听她讲画画时调色的小技巧,比如 “颜色可以叠加的深浅可以变化出不一样的感觉”“叶子的阴影要淡一点才自然”。可她在教室里环视了一圈,江舒雨的座位是空的,她同桌说“江舒雨早上请假了,好像是不舒服”,徐扬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连早读的声音都听不真切了。
终于等到午餐时间,徐扬背着书包往天台走,脚步比平时慢了点。推开生锈的铁门时,她特意放轻了力气,“吱呀”的声响在雨声里显得格外微弱。天台上的旧课桌被雨水打湿,桌面的涂鸦晕开了些,她选了上次和江舒雨一起坐的那张,能晒到一点微弱的天光,还能避开楼下的视线。打开粉色餐盒,里面的低脂沙拉还带着点余温,鸡胸肉切成小块拌着生菜,旁边放着一颗剥好壳的茶叶蛋,是妈妈早上特意塞的,说“中午要吃点蛋白质才有力气”。
刚吃了两口,就听见天台的铁门又发出“吱呀”声,这次比平时轻很多,像是有人在刻意控制力道,怕惊扰了什么。徐扬抬头一看,手里的叉子顿在半空——居然是许漾。她把黑色雨伞随意靠在门口的旧课桌上,伞柄上挂着的银色星星挂坠晃了晃,撞在伞骨上发出 “叮” 的轻响,然后才停住。许漾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纸边卷得厉害,上面的字迹被雨水洇了点,她扫了眼角落的旧课桌,脚步没停就往那边走,显然是有明确的目标。
看到徐扬时,许漾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像没想到这个时间天台上会有人。她的眉头轻轻蹙了下,下意识地转身想走,似乎怕打扰到徐扬,那模样和平时在走廊里“高冷难近”的样子截然不同,多了点普通人的局促。
“同、同学,你也来这里吃饭吗?” 徐扬下意识地开口,声音有点轻,连她自己都觉得唐突。她知道对方是许漾,却没敢直接叫名字,说完就懊恼地低下头,指尖抠着餐盒的边缘——许漾怎么可能来天台吃饭?她有专属的休息室,有助理准备的餐食,怎么会来这种堆满废弃课桌的地方?
许漾的脚步停在原地,没回头,声音比耳边的雨声还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不是,来拿东西。”她弯腰,从最里面那张旧课桌的桌洞里掏出一个黑色笔记本,封面是硬壳的,边缘有点磨损,露出里面的深灰色内页,上面没有任何图案,简洁得像她的人。她用指尖轻轻拍了拍笔记本上的灰,灰尘混着雨水落在地上,很快被浸湿;确认本子没问题,她才松了口气,随手塞进书包里,动作很快,像怕耽误什么时间。
转身的时候,她完全没留意到桌边靠著的黑色雨伞,脚步没停就往天台外走,铁门“吱呀”一声关上,那把伞就孤零零地留在原地,星星挂坠还在随着风轻轻晃动,像被遗忘的小灯笼。
徐扬望着空荡的门口,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许漾把伞落下了!她赶紧扒了两口饭,米饭已经凉透了,嚼在嘴里没什么味道,可她完全没在意,胡乱把餐盒塞进书包,连纸巾都忘了拿,抱起那把黑色雨伞就往楼下跑。跑的时候还特意用胳膊护着伞面,怕雨水把伞弄湿,早上明明见助理把这把伞递给许漾,伞柄上的星星挂坠还在晨光里晃过眼,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丢了可怎么好?
许漾在初二(1)班,和徐扬的教室隔了两个走廊。徐扬跑过走廊时,还差点撞到一个抱着作业本的同学,她连声说着 “对不起”,脚步却没停。到(1)班门口时,她扶着门框喘了口气,指尖还攥着伞柄,手心的汗混着雨水,把棉布缠的握柄浸得有点潮。教室里的同学大多去吃饭了,许漾的座位是空的,黑色书包放在桌角,肩带还搭在椅背上,书包上的星星挂坠和她手里的伞刚好是同款,看着莫名和谐。
更让徐扬心头一滞的是,书包旁边还放着一本黑色硬壳笔记——正是刚才许漾在天台从桌洞掏出的那本,不知是她匆忙间忘了收,还是故意留在这儿。笔记本摊开着一角,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徐扬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先看到几行工整得像打印出来的日程:“7:00 瑜伽(林曼芝要求)”“18:30 钢琴课(楚瑜接送)”“每口饭嚼 15 下(控制进食速度)”,连这种细节都用红笔标了重点,字迹锋利又规整,像被尺子量过一样。
再往下看,一行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和前面的工整形成鲜明对比,墨水还晕开了一点,像是写的时候停顿了很久,才用力落下笔:“不想是所有人的星星,只想是许漾”。那行字藏在 “练琴计划” 和 “体重记录” 中间,像一颗被埋在冰山下的火种,悄悄藏着不为人知的委屈。
徐扬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笔记本的边缘,又像被烫到似的飞快收回,她想起刚才在天台,许漾掏笔记本时紧张的样子,指尖捏着本子的力道都泛了白,原来这本看起来普通的本子里,藏着和她清冷外表完全不一样的心事。这时,(1)班一个抱着作业本的女生路过,看到徐扬站在门口,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徐扬赶紧收回目光,小声问:“请问,许漾同学去哪里了?”
“许漾去老师办公室改作业了,刚才还在呢,你也是来要签名的吗?” 女生笑着问,语气里满是对许漾的崇拜。
徐扬摇摇头,把涌到嘴边的“她伞忘带了”咽了回去,只含糊地说:“不是,就是帮她送点东西。”她走到许漾的座位旁,把黑色雨伞轻轻放在桌角,伞柄对着笔记本的方向,像是在默默守护那行潦草的字迹。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粉色的便利贴,是妈妈特意给她买的,上面印着迷你小雏菊,和她的伞、餐盒是一套。她一笔一画地写 “你的伞忘在天台”,字迹比平时小了一圈,怕占太多地方;写完还反复用指甲压平便利贴的边角,怕它掉下来,才小心地贴在伞柄的星星挂坠旁边,没敢碰那本摊开的笔记本,像怕惊扰了许漾的秘密。
轻轻带上门时,徐扬回头看了一眼,课堂的灯光落在笔记本上,那句“只想是许漾”被照得有点晃眼,她忽然觉得,原来像许漾这样耀眼的人,也会有自己的烦恼,也会偷偷在本子里写下心里话,和她一样。
周三下午第三节课后的美术课结束后,徐扬默默收拾好画具往校门口走。她的画具很简单,只有一支铅笔和一张画纸,纸上画着一朵刚学的小雏菊,花瓣还没涂完颜色,是上课的时候偷偷画的。刚出教学楼,就看到许漾站在路边的屋檐下。
她没撑伞,头发被雨丝打湿了一点,几缕碎发贴在额头上;屋檐滴下的水珠刚好落在她的肩膀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低头看着手机,眉头微微皱着,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好像在等消息,又有点不耐烦。
徐扬心里纳闷:她早上明明把伞送到教室了,怎么没带在身上?难道又忘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走过去,声音有点轻,怕打扰到许漾:“同学,你是不是又忘带伞了?我早上把你的伞送到教室了,放在你座位旁边。”
许漾抬头一看,是中午在天台碰到的那个女生,手里还举着那把印着小雏菊的粉色雨伞,伞面被擦得很干净,好像刚用过又仔细打理过。她愣了愣,眼神里闪过一丝歉意,轻轻点头承认:“嗯,落教室了,刚才去拿的时候,发现已经放学锁门了,要明天才能拿。”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好意思。
“那我这把伞你先用吧!”徐扬赶紧把伞往她手里塞,伞柄上的棉布还带着她的体温,“我家离得近,跑回去就行,你头发都湿了,别感冒了,感冒很难受的,上次我感冒,咳嗽了整整一周。”
话音刚落,远处就驶来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是许漾家的车,和早上的一样。许漾看到车,指了指方向,对徐扬说:“车来了,不用借了,谢谢你。”
徐扬却没收回手,反而把伞往她手里又塞了塞,语气很坚定,像怕她拒绝:“拿着吧!从这里到车上还有两步路呢,别淋着,就两步路也会湿衣服的。明天我再找你拿就好,不麻烦的,我的伞很结实,不怕用。”
许漾看着递到面前的粉色雨伞,又看了看徐扬认真的样子,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星,语气里满是真诚。她沉默了几秒,手指轻轻碰了碰伞柄上的棉布,温温的触感传过来,比楚瑜递的温水还暖。最终还是接过了伞,指尖捏着伞柄时,比平时轻了点,怕弄坏这把和 “妈妈规定的黑色道具伞” 完全不同的、带着生活气的小雏菊伞:“那明天教学楼门口还你,真的谢谢你。”
“不用谢!” 徐扬笑着点头,露出了眼底的卧蚕,像小雏菊一样可爱。刚想转身往家跑,就听到许漾突然开口:“你的东西掉了。”
徐扬回头一看,心脏瞬间提了起来,粉色餐盒从书包侧袋滑了出来,落在路边的积水里,餐盒盖没扣紧,里面的茶叶蛋滚了出来,在水里滚了一圈,沾了满是泥点的水。她赶紧想蹲下去捡,许漾却已经撑着那把小雏菊伞快步走了过来,伞面上的小雏菊在雨里晃着,像一个个小笑脸。许漾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伞上淡淡的向日葵花香,她第一次闻到这么淡的、不属于“林曼芝规定的木质香薰”的味道,心里忽然暖暖的。
许漾弯腰捡起餐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的纸巾,是楚瑜给她的,她一直没舍得用,纸巾很软,她擦得很仔细,连餐盒边角的泥点都没放过;又捡起那颗茶叶蛋,放在手里看了看,语气里带着点可惜:“不能吃了,好可惜。” 说完把餐盒和茶叶蛋递还给徐扬,还不忘提醒:“下次把餐盒放进书包里的时候,记得扣紧盖子,侧袋的拉链也要拉上,不然容易掉。”
“谢谢。” 徐扬接过餐盒,脸颊有点发烫,比平时红了很多,连耳朵尖都热了。转身冲进雨里前,她还朝许漾挥了挥手,声音里满是开心:“明天见!我会记得找你拿伞的!”
许漾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徐扬的头发被雨打湿,贴在脸上,却跑得很轻快,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她又抬头看了看手里的粉色雨伞,伞面上的小雏菊沾了点雨珠,亮晶晶的,像一双双小眼睛。走到车旁,她拉开车门,没把伞随便扔在座位上,而是特意找了几张纸巾垫在副驾驶座上,怕伞上的雨水弄湿座椅,才小心翼翼地把伞放好,坐进车里。
徐扬跑回家时,头发和衣角都在滴着水,鞋尖也湿透了,踩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妈妈刚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炒菜的铲子,看到她这副模样,赶紧放下铲子,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干毛巾跑过来,裹在她的肩上,毛巾是粉色的,很软,是妈妈特意给她买的,“扬扬喜欢粉色,用着开心”。
“扬扬,怎么淋成这样?你早上不是带伞了吗?伞呢?” 妈妈的语气里满是心疼,伸手摸了摸徐扬的额头,怕她着凉。
徐扬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笑着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从早上在天台发现许漾忘带伞、特意送到教室,到下午看到许漾没带伞、坚持把自己的伞塞给她,连许漾帮她捡餐盒、提醒她拉侧袋拉链的细节都没落下,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开心,眼睛都亮了。
妈妈听了,无奈又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手指轻轻揉了揉她湿哒哒的头发:“你呀,自己淋得浑身湿,倒先想着别人别淋雨,跟你爸爸一个样,都是热心肠。快把湿衣服换了,妈妈刚煮好姜汤,加了点红糖,趁热喝了,别感冒,感冒了就不能去学校,就见不到你的新朋友了。”
爸爸也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徐扬的粉色吹风机,是去年徐扬生日时买的,上面印着小雏菊,还很新。“扬扬,过来,爸爸给你吹头发,湿头发别捂着,容易头疼。” 他把吹风机的风调到温和档,怕烫到徐扬,“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用急着跑回来,等雨小一点,或者跟同学一起等车走了再回,自己的身体要紧,知道吗?”
徐扬点点头,乖乖坐在椅子上,感受着吹风机的温风拂过头发,心里满是期待,明天不仅能拿回雨伞,还能再跟许漾说句话,还能好好谢谢她帮自己捡餐盒。她摸着口袋里的便利贴底稿,上面 “你的伞忘在天台” 的字迹和贴在伞柄上的一模一样,是她反复描了好几遍才写好的,忽然觉得,下雨天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晚上,徐扬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在空白页上画了两把雨伞——一把黑色的,伞柄上画了个小星星挂坠;一把粉色的,伞面上画满了小雏菊。她在旁边写道:“今天帮许漾送了忘在天台的黑色伞,她下午又把伞落教室了,我把我的粉色伞借她了。她还帮我捡了餐盒,提醒我下次要拉上侧袋的拉链,她真好。明天要记得去教学楼门口拿伞,还要跟她说谢谢,谢谢她帮我捡餐盒,也谢谢她不嫌弃我的伞。”
写完,她把笔记本放在枕头边,看着窗外的雨慢慢变小了,雨点落在玻璃上,像一个个小脚印。心里也亮堂起来。原来再清冷的人,也会收下别人的善意,也会有温柔的一面,就像许漾,虽然看起来很高冷,可其实很细心。
而此刻的许漾,刚把沾着雨水的帆布鞋换下来,手里还攥着那把粉色的小雏菊伞。伞面的雏菊被雨水浸得发柔,边缘的白边像裹了层薄雾,连颜色都显得更温柔了。她正想把伞靠在玄关的铜挂钩上,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住,伞柄 “咔嗒” 一声滑进林曼芝手里。
林曼芝刚卸完妆,脸上还带着护肤品的黏腻,指尖捏着伞柄的力道很重,指节都泛了白,眼神里满是嫌恶:“哪来的?” 她扫过伞面的雏菊图案,眉头皱得能掐出印子,语气像淬了冰:“这种印着幼稚花纹的廉价伞,你带着它出门,别人该说我林曼芝的女儿用这种破烂,丢我的脸!”
话音未落,林曼芝就拎着伞往门外走,丝质睡袍的下摆扫过鞋柜,带倒了门口的拖鞋,发出 “哗啦” 的响声。许漾站在原地,看着伞面的雨水滴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答应了徐扬,明天要把伞还回去的,那是徐扬很珍惜的伞,伞柄内侧还留着徐扬握出来的浅痕,是属于徐扬的温度。
过去面对林曼芝的挑剔,许漾从来都是沉默着听,像一块不会反抗的石头,因为她知道,反抗只会换来更严厉的批评,甚至是取消外婆家的拜访资格。可这次,许漾的指尖悄悄蜷了蜷,往前挪了半步,声音比平时紧了点,却没敢抬头看林曼芝的眼睛,只找了个最普通的理由:“妈,别扔……这是要还同学的。”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没顺着林曼芝的话,第一次试着说 “不”,连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林曼芝的动作猛地顿住,转头瞪她时,眼底的冷意像刀子一样刮过许漾的脸:“同学?什么同学值得你为了一把破伞跟我犟?” 她没再往门外走,反而狠狠把伞往玄关角落一扔,伞骨撞在鞋柜上,发出 “咚” 的闷响,伞面的雏菊被压得变了形,边角还勾住了鞋柜的缝隙,像一朵被摧残的小花。“下次再捡这种破烂回家,我直接给你扔垃圾桶!看你还怎么还!”
林曼芝踩着拖鞋进了卧室,关门声震得地面都轻颤了一下,空气里还残留着她的怒气。许漾蹲下身,指尖先碰了碰伞面,雨水混着鞋柜上的灰,把白色的雏菊染得发暗,看起来狼狈极了。她小心翼翼地把伞扶起来,用袖口一点一点擦去伞面上的污渍,擦到雏菊的花瓣时,动作放得更轻,像怕碰坏了什么宝贝,连呼吸都放得很缓。
她没把伞再放回玄关的铜挂钩上,而是绕到储物间,那里堆着她小时候的旧琴谱,纸页都泛黄了,林曼芝从来不会踏进来,觉得 “占地方,没用”。许漾把伞藏在旧琴谱堆的最里面,旁边还放着外婆上周给她的桂花糕盒子,盒子上还留着桂花的甜香。做完这一切,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至少,这把伞没被扔掉,明天还能安安稳稳地还给徐扬,不会让她失望。
储物间的光线很暗,只有门缝漏进一缕冷白色的光,刚好落在伞面的雏菊上。许漾站了会儿,指尖摸着伞柄上的棉布,仿佛还能感受到徐扬留下的余温,那是一种带着生活气的暖,和家里那些镶着金边的黑色雨伞完全不同。她忽然觉得,这把被林曼芝称作“破烂”的伞,比家里所有昂贵的伞都要珍贵,因为它藏着别人的善意,也藏着她偷偷想要守护的东西。
抱抱漾漾,亲亲扬扬,善良的乖女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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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雨中雏菊伞与笔记本里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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