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最近在想他是不是得雇个帮忙的人了。
他这规模要是一直扩大，只靠他家三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而且平时两个小孩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但是孵鸡蛋这事也算是门手艺了，要请人肯定就要接触到这技术，要是有个什么心术不正的，下药药死他的鸡或者把技术卖给其他人可怎么办。
这也是他一直犹豫的原因。
晚上吃饭的时候，柳树：“阿姝，最近那两只小黑鸡爱打架吗？”
“有大红在，它们都打不起来，不过两只小黑鸡吃饲料抢不过其他鸡，要单独喂。”
“大红新的羽毛已经长好了，之后来的三只小鸡也开始换毛了，估计过几天我们家就能有四只大鸡了。”
柳树看过换毛的三只小鸡的状态，“里头有只小公鸡，不知道成年以后会不会和大红打架。”
“大红是最厉害的！它还打过野兽呢，就算是公鸡也打不过它。”
说起野兽，自从他们家的新院墙修好以后，就再也没遇到过野兽跑到她们家偷鸡的情况了。
大红那只受伤的腿好了以后走路还是有点瘸，不知道是不是和野兽打过架的原因，柳树总觉得他们家大红比别的鸡胆子要大些。
大红有时候都过于胆大了，上个礼拜他亲眼看到大红踩死了一条蜈蚣然后吃了，这个礼拜他又看见大红啄死了一条小蛇。
希望他们家大红以后不要变成一个只想打架的母鸡。
“阿姝啊，你带大红它们出门遛达的时候，少往山里走，就在外面遛达遛达就行了，现在这个时候山里蛇多。”
“没事阿兄，大红还啄死过蛇呢。”
柳树：“阿书，你的作业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告诉你的题目都算出来了吗？”
突然被点名的柳书心里发虚，吃饭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了，开始拼命回想兄长布置的什么作业。
好像是什么算数题来着。
不是之前逗他玩出的买小鸡的题，而是两位数的加减法。
个位数的加减法柳书还能靠掰自己的手指算出来，两位数的加减法他把朋友的手指也拉过来算了。
后来怎么没继续算了？
哦，是大狗发现了一只壁虎，他们就跑去抓壁虎了，柳书就忘了作业的事了。
柳树问他题目，一大半回答的错的离谱，只有一小半算对了，这里头还有蒙对的。
回答到后面，柳书：“阿兄，算术太难了，我把大柱他们的手指都算上了，还是算不出来。”
“是不是因为我太笨了。”
他也不想没做完作业就去抓壁虎的。
但是算术题太难了，怎么会有这么难的东西，学算账的学徒每天都是在学这种东西吗？
柳树倒也没有生气，反而还有点心虚，因为听柳书说了以后他才意识到，他好像讲的太快了。
好像一开始都是从认识数字开始来着，他直接跳到两位数运算了。
“没事，觉得难的话我们就从更简单的数字开始学起。”
“只是作业还是要认真做的，不会做可以和阿兄说。”
“阿姝想跟着学吗？”
柳姝摇了摇头，她有幸旁听过一点，一点都不感兴趣，还不如研究肥料呢。
“树哥在家吗？”
孙婶子大晚上的带着一盘菜煎饼上门了，“我家大河今天去山上摘了点野菜，我就做了点煎饼，做多了正好送点来给你们尝尝。”
她送来的煎饼有五六个的，脆脆的香香的，一看就下了大功夫做的。
“不成不成，你这煎饼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平白无故的，我们哪能收这么大的礼。”
“要的要的，这都是我家做多了，之前大柱落水还是你救上来了，后来我听他说你还经常请他们吃好吃的。”
孙婶子力气比柳树大，这盘子推过来的时候，柳树根本推不回去。
“婶子，那吃的都是大柱他们找来的，托他的福，我也吃了不少他找来的鸟蛋，这个煎饼我真不能收。”
“哎呀，你就收下吧。婶子也是有事想找你商量，你不收下，婶子也不好意思上门找你了。”
推托到最后，柳树也没说收下煎饼的事，只是先问了孙婶子的来意。
“树哥你也知道，今年年景不好，村子里种的稻米都长的不好，婶子也是愁的晚上睡不好觉。”
“咱们一年忙到头不就指望着地里那点收成吗，结果现在一看，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往年的八成。”
“到时候交完田赋税，不知道还能剩多少。”
柳树：“田赋税不是收一成吗？怎么会一点都不剩？”
“唉，这里头的门道可有的说了，说是只收一成税，但都是按丰年的收成算的一成。”
“还有交税的手续费也得咱们出，运粮途中可能出现的损耗费也得算上，还有备荒粮每亩一斗。”
“杂七杂八算起来，要收掉两三成。”
“一亩地才收一石米，交了两成税，剩下的都不够家里人自己吃的，要是遇上减产，还得花钱买粮吃了。”
本来孙婶子只是想说的可怜点，博取柳树的同情，结果说到后面，她是真的有点忍不住了。
柳树也有点拿不准她的意思了，“婶子是想租我们家的地还是？”
“不是不是，说来这事还和你们家柳姝有关，就是她送给小花的那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原来是来问肥料的。
这是柳树直接让柳姝来回答了，“婶子，那肥料是我做的，里头放了好多东西，我捡到什么就往里头放什么，放的最多的是我们家大红的鸡粪。”
她掰着手指头数到底往里头放了多少东西，前两天柳书抓到的那只壁虎养死了也被她放进去了。因为太多，很早以前放的她都不记得了。
“小花当初说她的菜快死了，就问我要了一点。婶子，难道是肥料不管用吗？”
“管用，太好用了，婶子家的稻米都靠它救活了。不知道这个肥料能不能给婶子点，我愿意花钱买。”
孙婶子有些紧张地看着柳姝，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柳姝想了下她菜园子的用量，因为柳树说过肥料多了会烧根，所以她就撒过两次肥料，剩下还有很多肥料没用完。
但她不知道应不应该给孙婶子，只能回头向柳树求救。
柳树在听到村子里今年稻米长势都不好的时候，就开始想办法了，因为他们家的地租出去了，吃的粮食全靠买。
荒年的粮食肯定会涨价翻个两三倍，现在四十文能买到的稻米，荒年可能涨到一百文都买不到。
如果周围村子都是同样的状况话，就有可能出现争斗。
他一个人拼命囤粮食也没用，带着两个小孩手无缚鸡之力，还有那么多粮食，荒年他就是最好的靶子。
所以这肥料肯定是要给的。
柳树也就象征性的收了两文钱。
送走了孙婶子以后，柳树去找了柳大牛，“大牛哥，最近地里的稻米长的怎么样？”
柳大牛：“还行，可能是我家没种田的经验，长的有些稀疏，还是得到山上打猎贴补家里。”
他完全没种地的经验，也就看不出地里的毛病，柳大娘倒是有经验，但她身体不好，出门的少，地里的情况也不清楚。
“听说今年村子里的稻米都长得不好，可能今年年景不好，不单是你们家有这种情况。”
“什么？年景都不好？那粮店可能要涨价，我得去买点粮食囤着。”
“不急不急，我来找你是说另外一件事的。”
柳树按住了要出门买粮的柳大牛，“我是想着要是有办法能把稻米救回来，就不用担心买不到粮食了。”
“哪有办法？”
然后他给柳大牛讲了一下肥料的事。
柳姝做的肥料就那么点，他家也就那么几只鸡，鸡粪也就那么点，肯定不够全村人用。
所以他想到了山上的落叶，这么多年的落叶，肯定有腐化的，腐化的可以直接做肥料。
而且只要撒上两次，就知道效果了。
柳树想用他家的地做实验，如果柳大牛愿意，最后效果不好他愿意补偿，如果柳大牛不愿意，他就再想别的办法。
“行，这事要是真成了，全村都得欠你一个人情了。”
柳大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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