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不可控是兽人的共性,而不只是叶漓遇到了这种问题?”弗尔让斯开口问道。
萧竹点点头:“没错。来这里之后,我发现兽人是好战的种族,平日里追求刺激,也容易冲动行事,莫名其妙就开始互相殴打。之前我说,是我和叶漓跟他们打了一架,但事实上,多是叶漓动的手。”
说到这里,萧竹用手捋了捋叶漓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又慢慢道:“如果那天我没有控制住她,那好几十个兽人说不定都会被她做掉。”
吉娜问:“叶漓姐姐天生就是这样的吗?”
“不是的,起码在第一世……”想到兄妹俩不知道这个说辞,萧竹猛地停了停,改口道,“起码不是一开始就这样。之前虽然偶尔会兽化,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严重。”
在第一世界时,关于兽人失控的新闻就屡见不鲜。但亚里德从未想过,叶漓在第一世界就已经具有兽人身份。
他原以为叶漓的兽人身份是进入辛格斯切尔后被赋予的设定,但现在想来,恐怕是她原本的血脉在这个世界受到了异常的影响。
“除了无法控制打斗的冲动,还有其他不可控制的地方吗?”弗尔让斯问。
“你们刚刚打架的时候也看到了。血粘在手上,第一时间不是擦掉,而是舔掉。”
“嗜血?”
“是,而且有时候还对生肉有反应,”萧竹耸耸肩,“不过,叶漓喜欢喝酒,以酒代血,多多少少转移了一点她的注意力。”
喝酒不好。
亚里德突然想起,之前喝醉时弗尔让斯曾对自己说过这句话,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感觉脸上一阵发烧。
兄妹俩不懂喝酒的坏处,眨着眼睛等萧竹继续说。一旁的弗尔让斯眼睛微眯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叶漓喝酒之后反而能安静一点?”
萧竹呼吸一滞,恼怒地叹了一声:“不是,我也不喜欢她喝酒,但是……”
“但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叶漓咳了几声,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周围有人,她立马从床上坐直了身子,见到是熟人才松了口气。
此时她已恢复了人身,除了脖子、手腕和大腿上留下了被黑雾禁锢的勒痕,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叶漓的目光在众人间兜转一圈,笑道:“好热闹啊,都是来看我的?”
“叶漓姐姐,你醒啦!”吉娜也笑道。
“叶漓……姐姐?”叶漓怔了片刻,挠挠头正要继续说话,被萧竹轻轻弹了一下额头,“好痛啊,小竹子,你打我干什么?”
萧竹“哼”了一声,抱着手不说话了。
见萧竹不理自己,叶漓顿了顿,又扫了一眼众人,才发现他们神色各异,收起了嬉笑的神色,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亚里德和弗尔让斯对视一眼,开口道:“抱歉叶漓,我们刚刚在讨论,关于你兽化的事情。”
叶漓“噢”了一声,低垂着眼安静片刻,又问:“说到哪儿了?”
“说到你最近会嗜血,对生肉有反应,所以靠喝酒来缓解。”
提到“酒”,叶漓僵硬的脸上有了喜色。她大笑几声,揽住萧竹的肩膀:“所以,你们刚刚是想说,我喝酒不健康?”
亚里德一愣:“你怎么知道?”
叶漓不顾怒视,笑着戳了戳萧竹的脸:“这家伙一贯不喜欢我喝酒,看她脸色这么臭,我就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萧竹一脸黑线,使劲地掰着叶漓的手,一副对她的大大咧咧非常反感的样子。
吉娜看着两人打闹,捂着嘴巴“嗤嗤”笑,受吉娜影响,吉米也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亚里德也笑了,他看向弗尔让斯,发现弗尔让斯虽然一副对这场面不感冒的样子,但眉眼间也逐渐放松,似乎并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
玩乐时间过后,众人继续未完的话题。叶漓将桌椅搬到床旁边,示意大家坐过来。
弗尔让斯问:“你们打完架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就只是待在屋子里吗?”
叶漓想喝酒,刚摸到酒桶就被萧竹拍了一下,揉着手说道:“成天待在房子里多闷啊,我们还是有到处走走的。”
萧竹道:“叶漓虽然时常发疯,但也有清醒的时候。闲着没事干,我就带着她到处和人打听,问有没有人能帮忙解决她这种情况。”
“所以呢?有人知道吗?”吉米问。
萧竹迟疑地说:“大多数兽人都说这是正常的情况。”
吉娜疑惑道:“竟然把控制不住自己叫作正常的情况吗?”
吉米想了想,道:“不是觉得正常,而是麻木了吧。也许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对付的法子,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叶漓还是摸到了酒桶,爽快地灌了一嘴,笑道:“吉米小弟分析得不错。不过,那些家伙支支吾吾,连看都不敢看我,定然是在隐瞒什么。”
“你确定他们不是在怕你?”萧竹挑了挑眉,叶漓笑着不吭声,继续喝着酒。
亚里德想了想,问:“萧竹,那些兽人说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我想想……”萧竹低着头回忆了一下,“就是,看着我,一直不说话,我重复问了很多遍,最后告诉我这很正常。”
亚里德点了点头:“有问题。”
弗尔让斯也点了点头:“有问题。”
萧竹愣了愣:“什么有问题?”
亚里德笑道:“能看得出来,兽人不擅长说谎。你问到的是关键问题。他们知道些什么,但碍于你们的身份,并没有告诉你们实情。”
萧竹眉头紧皱:“你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叶漓听了却哈哈大笑:“没错,就是这样,亚里德很有当侦探的天赋。”
吉娜也在场面外,瞪着眼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吉米思索了一下,自顾自分析道:“从兽人们在篝火处的表现来看,他们可能肌肉发达,相对头脑就比较简单,不会费心思骗人。之所以看着萧竹不说话,就是因为那个问题很重要,但不知道萧竹是敌是友,不愿意透露更多有关兽人的信息……”
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吉米抬起头来,见大家都在看自己,脸红着摆摆手:“我乱说的!我乱说的!”
“我觉得你说得很好啊!”吉娜和吉米肩碰肩,“你这么一说,我全都听懂了!亚里德,是吧!”
亚里德点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弗尔让斯继续提问:“萧竹,你刚刚说到是大多数,那剩下的呢?”
萧竹从沉思中抬起头:“我们问到门口那只老虎时,他说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但得和他谈条件,做交易。”
吉娜和吉米对视一眼,问:“不会是要钱吧?”
“不是,”萧竹回答得很快,“但是他说了些很奇怪的话。”
“是什么?”亚里德问。
“他说,要从地下拿到兽人的信息,”萧竹回答,“还说想通了就来找他。”
这话听着没头没脑,亚里德和弗尔让斯互相看了一眼。
亚里德问:“就只有这些吗?”
叶漓灌了一口酒,发出满意的“哈”声,摇了摇头:“小竹子记忆力就是不好,我来说!那个老虎的意思是,希瓦之乡地下藏着个秘密黑市,流通着各种禁忌的信息与情报,据说里面还藏着兽人过去的秘密。他希望我们进到那个黑市里,帮他把兽人的那些历史挖出来交给他。”
“为什么他不自己去?”吉娜问。
“肯定是因为那个地方非常危险。”吉米说。
“没错,那里确实很危险,”叶漓点点头,“跟我喝酒的兽人知道后,都告诉我,说什么,那地方有来无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多可怕有多可怕。不过嘛,我这个人一向是眼见为实,他们那么一说,我倒还真想去看看,是不是真那么可怕。”
“总之,情况就是差不多这样,”萧竹道,“我和叶漓现在就是在犹豫,要不要做这个交易。”
兄妹俩疑惑道:“黑市是什么?”
“就是不允许明面上存在的市场,买卖的商品不正当。”亚里德简单解释道。
吉娜想了想,问:“我觉得这个地方也没有很多人呀,怎么就可以进行买卖了?”
“也许并不是专门针对这里的人,而是从世界各地吸引来客人?”吉米思考道,“秘密黑市……那就是想要知道秘密的都会专程跑过来?”
萧竹道:“这边确实会有一些外来人,但数量并不算多,过几天之后再没有见到。”
说到秘密,亚里德凑到弗尔让斯耳边说悄悄话:“你说阿克西维当初买断的情报点,会不会也在此处?”
弗尔让斯轻轻点了点头:“有可能。”
“说什么悄悄话呢?”叶漓笑着问道,“弗尔让斯,你脑子好,你说,我们去还是不去?”
弗尔让斯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回答道:“我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
确实,光是信息与情报都足够吸引人,前面还加上了“禁忌”二字,不怪弗尔让斯感兴趣。
叶漓想必也是知道弗尔让斯的个性,没问出答案也是笑,举着酒桶又是一口。
亚里德倒是抓住了一个细节:“那个虎兽人似乎在跟你们玩文字游戏。你们确定找到东西给他之后,他就能帮忙解决叶漓的兽化问题?”
叶漓眼睛一亮,把酒桶放下,抹了抹嘴巴:“好问题,萧竹,他当时说的是帮我解决问题吗?”
萧竹投来了疑惑的视线。
叶漓大笑几声:“抱歉,我们不记得了。”
亚里德挂上个礼貌的微笑:“没事。”
讨论一时僵住,吉娜左看看右看看,问道:“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亚里德看向弗尔让斯。
弗尔让斯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倒是觉得,去看看也无妨。那里说不定,也有我想找的信息。”
叶漓听了笑着点点头,亚里德猜到了弗尔让斯的想法,萧竹和吉娜一脸无所谓,倒是吉米有不同的意见。
“可是他们说,那个地方有来无回……”吉米担忧道。
“外人的说辞固然可以参考,但若是事事都按着这个标准,有许多事便是我本来就不能碰的,”弗尔让斯见吉米仍然一脸纠结,又补充道,“吉米,我理解你的担忧,如果这次你不愿跟随,我不会怪你。”
吉米张了张嘴,看着吉娜。
吉娜似乎并不觉得这会是危险的冒险,只看到了事情有趣的一面,此时眨着水灵的眼睛看着吉米。
吉米笑着摇头:“好吧,我会去的,我也就是……担心一下。”
见众人似乎都决定要出发,吉娜兴奋地抬高手,问:“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等等,”亚里德道,“在出发之前,我有些事情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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