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变得灰暗,屋内就更不明亮,梁微幸拿着一本医术,坐到了堂屋门口处,梁松月搬个凳子也坐了过去,歪着身子瞅着。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到了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个的小坑,溅到了离鞋边很近的地方,一大一小的声音在这雨中都显得小了许多。
君丹雪拿着针线还有一块布料,料子摸着软和,是当年嫁过来带的其中一件,做了两身衣裳后还有这么一块,用来做一条小裤子倒是刚好。
她把布料摊开,比好了尺寸便剪了起来,边缘的碎布堆到一起,不仅能拿来纳鞋子的边,还能挑些大一点的碎布缝到一起,成一个小荷包,装些驱虫的药草戴在身上。
针孔太小,君丹雪索性拿着针线走到了门边上,将线头放到嘴里抿上一下,再对着针孔穿进去,十分好穿。一手拿凳子,一手把两块布料放到针线框里,坐到了二人的旁边。
雨水变小了,虫鸣声大了,针线在布料里来回的穿梭,很快便缝好了一截,雨水被风吹得倾斜,三人便往后退了一点。
窗户都被雨水给打湿了大半,屋檐上的水流越发地少了,屋檐下的小泥坑一个比一个深,被雨淋了许久的杂草一棵棵绿油油的,连叶片都绿的干净极了。
“雨停啦。”梁松月站起了身,走到门边上手心朝上,抬着头朝着天上看去。
君丹雪将针线放到一旁站起来扭来扭脖子,随后又开始缝了起来,穿过一针后用针尖在头上蹭了一下,这才继续缝了起来。
梁微幸将书合好放到桌子上,伸手给她按了按脖子:“娘子,歇歇在缝吧。”
君丹雪摇了摇头:“月哥儿的裤子都小了一点了,反正现在下雨也没别的事情做,早点做好也早点给他换上。”
梁松月听着低头拽了拽裤子,随后又放下,左瞅右瞅,啥也没看出来。
快到晌午时,天空白的看不见一丝蓝色,连日头都不见踪影,不知道谁家的公鸡又叫了两声,树枝上站着的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
“郎君,月哥儿,待会吃扁食啊。”君丹雪将野菜都给拿了出来,放到盆子里洗净,“郎君,给我拿点蕈泡着。”
“哎,好嘞。”
梁松月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到了水坑里,看着自己手上的泥水有些发懵,扁了扁嘴大哭了起来:“呜哇。”
他边哭边站起来,手指上还往下滴着泥水,身后亦是湿了一片,整个屁股全都湿了个透。
“咋了咋了。”
二人连忙从屋里走了出来,梁微幸抹了下他脸上的泪珠:“是不是摔疼了,别哭了啊。”
君丹雪看了看,心疼又好笑,拉着他进了屋。速度的把他的脏衣裳脱了个干净,擦了擦他的手丢到地上,随后掀起被子先把人给裹了起来,将干净的衣裳拿出来。
“屁股还疼吗?”
梁松月扁了扁嘴,眼里还有着水雾,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的屁股被摔成几瓣了:“娘,疼。”
“娘看看。”君丹雪掀开被子瞅了瞅,“没啥事,来赶紧把衣裳穿上。”
“好。”
君丹雪拿起袖子伸直让他套了进去,另一边一样,系好前面的地方,梁松月两条腿套进裤子里,站在床上将裤子提到了腰上,又被君丹雪往下拽了一点,提得也太往上了。
干蕈已经被泡开来,梁微幸拿出来放到案板上,握着刀就开始切好剁了起来,随后又把洗净的野菜捞出来挤水,往案板上一放,也切成了碎碎,刀背放到野菜的下面,翻了个面野菜便都压到了蕈的上面。他一边剁,一边将两个菜翻得更均匀,混合得更好一些。
君丹雪走到厨房里,拿起盆子舀起了面粉,做扁食没有面可不行。
“月哥儿哄好啦。”梁微幸微微侧头,看到她往盆子里加水。
“嗯。”君丹雪点了点头,轻笑出声,“我小时候也跟月哥儿一样摔倒过,整个后背全都湿了个透,又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偷偷摸摸地回去换了的。”
那件衣裳后来还是被发现了,因为洗衣裳的时候,那个水实在是太脏了,自己也被说了两句,当时还委屈的不行,直接将棒槌丢了,害的爹拿着破鞋底子揍了自己两下。
“我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地喜欢踩水,每次把鞋都给踩湿了。”梁微幸也跟着说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剁的菜,感觉也差不多了。
下过雨的天总是感觉更凉一些,衣裳虽称不上单薄,但是也有些寒意,君丹雪往窗户处瞅了一眼,让梁微幸把窗给关了一半,挡挡风。
手上的面粉因为沾了水而变得粘稠,水和面互相混合到一起,双手在盆子里不断地揉着面。梁微幸看了一会,突然想起来自己需要的了,让她揪出一坨来放到碗里,晚点自己做浆糊用。
君丹雪往案板上撒了一层的面粉,将盆子里揉好的面放到案板上去,下面有着面粉,面团也就不会黏到案板上。
面团被切成两半,其中一半滚成了长条,用刀切成小块的样子,抓上一点点的面粉,撒到小块面上揉一揉,君丹雪拿起小擀面杖在案板边上敲了敲,随后用一只手心按压着面块,放到擀面杖下面擀了起来,一只手指在擀的同时把面皮转圈。
梁微幸将剁好的菜放到洗好的盆子里,往里面加上调料来回地拌着,最后淋上一圈的香油,拌得又香又均匀。刚放下,厨房门口就溜达进来一个小人。
梁松月看了看面团:“娘,我也想要一个。”
君丹雪低头看他,说道:“月哥儿,吃的是不能拿去玩的,但是娘和爹可以教你怎么去包。”
“哦。”梁松月鼓了一下脸颊,磨蹭地说,“那我去洗手叭。”
擦干了手,梁微幸已经给他放好了一个凳子:“过来,月哥儿,爹教你包。”
梁松月坐在小凳子上,学着他爹拿了一个面皮。梁微幸拿起小勺子挖了一勺放到面皮里:“月哥儿,就这样放,里面不能放太多,要不然会包不住。”
随后他又将面皮合上,双手捏合:“看,好了一个。”
梁松月捏着扁食边边,怎么也有一个地方粘不住,他伸着手:“爹,这个扁食怎么都捏不住啊,你看它总是张嘴。”
梁微幸看了一下,扁食边上的皮粘的面粉多了点,他端了一小碗水放着,用筷子放了一下,往扁食皮上抹了一下,上面的面粉顿时被沾湿了,再次捏起来时也就好多了。
“我也会啦。”
梁松月重新拿了一个新面皮,包好后就用筷子沾了点水抹上去,随后用手捏了起来,放在手心里炫耀:“娘,你看,我包的。”
“好看好看。”君丹雪便擀边说。
梁微幸将两个扁食的角捏到一起,放到箅子上说道:“月哥儿,捏不住的时候在用水沾一下,有时候可能是菜多了。”
“好。”
梁松月应和着,包的扁食用手一团,在手里滚了起来,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小扁食,放到箅子上还会乱滚。
君丹雪擀得快,没一会上面就堆了一堆的面皮,她拿起另一半的面开始滚长条,切块,很快便擀好面皮也坐了下去包了起来。
梁微幸包了一圈的扁食,把梁松月那个圆滚滚的围在了中间,君丹雪微微歪头,将手里的面皮包成了小包子的样子,也往中间一放,没一会又多了一个小元宝扁食放到中间,三个人看着便笑了起来。
“娘,爹,你们觉得那个最好看。”梁松月笑嘻嘻地指着那三个各异的扁食,“我的那个馅肯定很多。”
“唔。”
君丹雪和梁微幸相视一笑,纷纷点了对方的,梁松月纠结了一下,选了那个小包子,毕竟那个小包子长得有点像大肉包子。
梁微幸去烧锅,梁松月去帮点倒忙,险些没把锅洞里的火给灭了,君丹雪一把将锅盖子给掀开,端起箅子放到锅沿上面,用勺子一点点地往下面扒,一个个扁食跳进了锅里,溅起颗颗烫人的水珠。
君丹雪把箅子放好,拿起勺子顺着锅推了一圈,锅里的扁食在勺子拿走时都还在转着圈,盖子又被重新盖了上去。水滚第二次时,半碗水顺着锅边就浇了上去,冒出的大泡泡被浇得全都消失,盖子再次盖上。
最后一次盖好后,锅里的扁食依旧在转圈,虽然转的比较缓慢,但很快便被用勺子给捞到了碗里。大半碗的扁食最上面淋上面汤,一个个鼓鼓的扁食格外好看。
“吃饭啦。”
梁松月高兴地直喊,出了厨房门时脚步顿时就缓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往前走着,身后的梁微幸看着直笑。
梁松月扭头哼了一下,也没敢走太快,洗好了手哒哒地又回了厨房里。院子里滑,索性没端过去,便在厨房吃了起来。
“呀。”君丹雪小心地夹起一个圆球,“这不是我们家月哥儿包的吗?包的真好。”
梁松月有些害羞地一笑:“娘,你快尝尝。”
“好。”
梁微幸吃完了半碗,发现了里面的小元宝:“月哥儿要吗?”
“要。”梁松月点了点头,“爹,这个也好看。”
“那是,你爹包的,绝对好看。”梁微幸扬了下下巴,满是得意。
君丹雪忍不住笑道:“瞧给你爹得意的。”
梁松月咧着嘴跟着笑了起来,刮了刮脸:“爹羞羞脸。”
“嘿,你个小月哥儿,娘子,那个小包子待会给我,不给月哥儿了。”梁微幸捏了下他的小鼻子,扭头说道。
“啊,娘那个小包子给我。”梁松月急道。
君丹雪眨了眨眼睛:“我可不知道在哪个碗里哦。”
梁松月和梁微幸对视了一眼,纷纷夹起了自己碗里的扁食开始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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