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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南师回朝

“丙戌年十月初六,立冬前夕,母亲状态有所好转,父亲将不日返京,骠骑将军简松映前去对接。”

张鹤仪手持三支檀香立于两个牌位之前,拜了几拜,插在牌位前的香炉上。

檀香的气味让他静下心来,望着牌位上的那两个名字,那是尚未迁入祠堂的两位兄长,大哥在张鹤仪的脑海中很是模糊,大概在他记忆还在塑性的时候便已经将灰扬在了战场,而四哥的声音,如今也渐渐在脑海中淡去。

亮红色的火光明明灭灭,直上的青烟袅袅缓缓,张鹤仪看着燃烧成灰柱的檀香屑最后一拜,转身离去。

停在门槛前,心中默念的声音结了尾,张鹤仪仍然心中有所不定,转过身,以手扶门的姿势站定终于又抬头看了一眼——香案上的三根香上余屑忽然骤亮,一束光从门缝中射到了牌位的两个名字上。

张鹤仪便多停留了片刻,那一瞬间的光,似乎是对他心念的回应。门外起了一阵旋风,带起了立冬前残剩的枯枝败叶,张鹤仪关门向院中走去,脚下路径落步无尘。

张鹤仪将那块锁子放到手中仔细打量的时候正巧李从婴从正门走过,张鹤仪的府邸设置很规整,李从婴走过几次来,无须人引荐便能自寻到陈锦所在的屋子。

李从婴一路用锦裘盖着那些带着的东西,以至于推门进去的时候甚至没有带来多少凉气,在见到亲自走下床来迎接自己的陈锦时,不由得喜上眉梢,“丹欣,你气色越来越好了!”

陈锦笑着招呼了人,手下的丫鬟见状忙从李从婴手中接过那几匹上好的缕金团花锦,喜庆颜色果然又为陈锦脸色添彩几分。

屋内热气腾腾,浑然不似入冬时节,陈锦说话声音也中气起来,伸出手往陈锦手上贴,“我近来好得很,难为你总想着我,过几日,我要回老张府上,省你跑远。”

“你要去,鹤仪顺着你?”李从婴说着,让跟进来的丫鬟把自己做的糕点拿了去热,看向她屋中的布置,“鹤仪为你做的这间房子比三春都暖,还折腾些什么,大不了,让大将军过来找你。”

陈锦笑了笑回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鹤仪孝顺,但我有我的想法,他会赞成的。”

“怜真,”陈锦伸手碰了碰李从婴的耳环,“正巧你今日来,松映冠礼我备了份礼。”

“他不要礼,那孩子心思都不知道长到哪里去。”李从婴挥手谢绝,转头叫住起脚的丫鬟,“你不如留着给鹤仪娶妻办聘礼。”

“不跟你置气。”陈锦一意孤行,领兵时说一不二的气质又拿了出来,说着自己要站起身来亲自过去,说什么也把她怼回去。

李从婴赶忙要过去扶她,模糊不清地正听到陈锦口中说着:“他不要礼?还收了我鹤仪的玉……”

这话还没听清,就在这时,一阵穿堂风猛地钻了进来,李从婴扔了个披风裹住陈锦扬手就要去关,端着糕点的小丫鬟一个没打眼儿正“咚”一瓷实猛撞到她身上。

“哎——”热好的发烫的糕点登时天女散花,小丫鬟撞上了门,一声清脆响声,瓷盘重重砸在李从婴脚边碎了一地。

李从婴手背一烫立时蹙眉踉跄了几步,一个人影流星闪电似的就蹿了进来,飞踢关住房门,李从婴一顿步,尖锐的陶瓷碎片就在自己脚边,再挪一寸便要中招,只听那人极利落地躬身用扇把一摆,“师母当心!”

张鹤仪将碎片扫走,由躬身的姿势起身,外氅由于动作的大张大合而松垮地滑落在肘腕,就在这一瞬间,李从婴似乎听到了什么金属碰撞的声音,登时回过神来。

一把带金色流苏的锁子,被张鹤仪别在腰间。

而下一瞬,又仿佛是幻觉一样,那一闪而过的景象在张鹤仪正襟之后被掩盖。

“柳七,还不去给师母请医师!”

“无妨!不用麻烦了。”李从婴按了按手上那点浅红,转身对上陈锦和张鹤仪的目光,愣怔了一瞬便回过神来,笑道:“哎,是我笨手笨脚的,没吓到你们吧?这点不叫个伤,还没蚊子咬的厉害。”

说罢她对着那跪地不起的丫鬟忙挥了挥手:“快起来吧,还不快下去。”

陈锦乜了那跪地不起的小丫鬟一眼,斥责的声音也淡了下去,李从婴扶着她重新回道榻上坐着,一边走一边缓解着她有些紧张的情绪,“碎碎平安,岁岁平安嘛。”

张鹤仪将外氅挂了起来,又嘱咐了几个丫鬟小厮几句,站在屏风前,指尖忽然有些发抖,心中闪过一丝强烈的慌乱——方才师母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

鬼使神差的,他眉头微蹙朝自己脖颈间看了一眼,而后犹豫片刻,悄声走到柳七面前,仰起头来,耳语一般对他说:“最后一波蚊子毒得很,柳七,我脖子上可有印记?”

那修长白净的脖颈有如白玉,根本无暇,柳七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僭越,头埋得像个鹌鹑,“大人并无被叮咬的痕迹,可否需要我去拿些药膏来……”

“不必,下去吧。”张鹤仪一阵不好意思,把衣领又往高处提了提,又觉得自己声音与以往相比嘶哑地有些变调,怎么偏生是在这个时候碰上了前来拜访的李从婴?

张鹤仪站在原地,思绪好像被蜡裹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随后,屋中那尚还带着几分精气神的声音给他解了围——纱帐之内,两个夫人正有些体己话要说,是自己来得不合时宜,如今撞上了,确实有必要躲避。

屋中仿佛与世隔绝,温热的气流流淌着,温暖但不显得憋闷。张鹤仪修长的剪影从屏风走了过去,李从婴缓缓将目光转了回来,温吞且带着试探地问:“丹欣,鹤仪素来不告假,今日这是怎的?”

陈锦皱了皱眉,“昨夜去了老宅,一夜未归,今早回来之时,哑不成声,大抵是受了风寒……不过他平日哪怕高热也要上朝点卯,今日说来是有些古怪。”

李从婴脑海中一根弦忽地被陈锦的一句话拨动——张鹤仪昨夜去了老宅。

放在寻常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毕竟大将军将要回京,将军府是应该多加打理,但是这时她却莫名多了一层心思,向来准得出奇的第六感让她深吸一口气。

“换季天气是古怪……别熬坏了身子,休一天也是好的。”李从婴顿了顿,问:“丹欣啊,鹤仪至今仍是没有中意的姑娘?”

陈锦回答得毫不犹豫,甚至还带着点无奈,“是啊,不着调。身边连个丫鬟都不留。”

李从婴眼神更古怪了,皱了皱眉,“那……书童呢?我是说……”

“也没有啊。”陈锦回答得依旧利落,“怜真,你要给他说媒吗?”

李从婴笑着摇了摇头,嘴上说着“我要是有了合适的人选第一个告诉你”,心中却似乎有了另一个答案。

·

张鹤仪只告了半天的假,正午一过,便被宫里来人叫去,轿辇摇摇晃晃,口中含着的那颗药丸逐渐化开,冲击着神经,等到落轿之时,眼前如水洗一般更加清明。

这里是一处设置在室内的比试场,地面上铺着厚兽皮,一眼望去,斑斓画卷铺展开来,四角皆烧着火炭,热气腾腾。

屋内刀剑相接的声音传来,张鹤仪换上了束袖收腰的一身深色衣裳,在手腕上绑了几圈护腕便走了进去。

李遂此人只有两件爱好,一个是下棋,一个便是舞剑,少时祭酒曾说剑乃君子器,他便记在了心里,时常能将练到一种人剑合一的境界。后来皇帝教导他战场之上枪才是百兵之王,剑术再高超不过都是假把式,他也曾有过一段与剑绝交的时期,不知为何,后来还是又捡了起来。

张鹤仪已经许久未曾碰剑了。

一把长剑飞了过来,张鹤仪用左手接住,弯腰向后一仰,劲道十足的剑锋就从身上飞过。张鹤仪起身之时看清了李遂的位置,反手持着剑,用一种看似直率实则暗藏巧劲的方法向李遂横劈的剑脊挑去,手腕下压,两剑猛地一撞。

张鹤仪隐约知道李遂今日意欲何为,在他下一剑毫不留情地使过来之时,脚下生风地移开三尺,专攻为守,蜗居下风。

“当年父皇夺嫡成功,朝廷死了一帮逆党走狗,一个不留。”李遂手上的剑穗翻飞,“如今朝廷上下虽面上对父皇忠贞不二,但未免有诸如‘皇帝多疑善妒独断专政’之言。身在山中不识庐山面,如今朝堂上势力何如?”

张鹤仪没有想到李遂如此直截了当地给自己扔来一个烫手山芋,转身躲过斜刺过来的一剑,把措辞整理了一番,没有直说,“宁王兵权、封地已经上交,今无外置府邸,膝下只有一嫡子,二人俱在京都;襄王乃陛下胞弟,虽仍有在外封地,但钟情山水享乐,也无兵权,膝下子嗣众多;怀王年前出家,今拜在平安寺下,扰却红尘;庄王与陛下均为太后抚养,自一开始,便只有一西边贫瘠土地作为封地,今已回京两年。”

“都无兵权,那兵权何在呢?”李遂声音中带着一丝疲倦。

张鹤仪即刻回答:“在陛下手里。”

李遂手上的力道减了几分,挥剑之时打翻了烛台,火苗登时熄灭,二人于是行进到另一片光明区域,张鹤仪抬手一击,李遂虎口处登时传来一阵酥麻。

“他们想要嫁祸上官遇,但是未遂,接下来会善罢甘休吗?如何不善罢甘休呢?”李遂不顾那一阵酥麻登时刺了出去,“重客一行人今已出关,还需不足半月便可抵达北疆,耶达瓦尔这边也始终风平浪静,那几个奸细的事不可能就此了了,就你所言,这几位王爷如今都没有兵权,哪来的定海针?张鹤仪,慧妃那边也没有半点动静,安分地奇怪啊!”

“兵部权力如今由父皇垄断,绝对无调兵之权,重客已走,断了和奸细私联的可能,耶达瓦尔又由简松映看着,谁最有可能?”

张鹤仪默然一瞬,几乎有些不可思议地慢了手下的动作,剑光在眸子中一闪,他的袖口险些被割破。如今手握兵权者寥寥无几,这话问的时候怕是太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殿下觉得呢?”

李遂在这一瞬间泄了气,他这几日在几股势力里周转,已经应接不暇,有什么说什么,全无顾忌了。

剑光自李遂脸上飞过,最后一剑藏着锋芒,被收了起来。

张鹤仪没有动过的右手又开始发抖,他似乎听到李遂胸腔中那沉闷的粗气,不消片刻,便又寻不到踪迹。

被收入剑鞘里的宝剑被李遂拖着,向大厅的对角移去。地上的毛毯被划出深痕,行进间弹出的光尘就在他走向远处之时将他湮灭。

“鹤仪,”李遂重新紧握住剑柄,剑就横倒在自己胸前,他说出心中的困惑,“我先前以为,我慧眼如炬,但有些事告诉我,事有百端暗藏,如有千峰错乱,看的角度不同,得的答案便不同。父皇教我多思多看多疑,可看得我眼花缭乱。”

张鹤仪捏着手腕腕骨,同样收剑入鞘,看着李遂的背影等待他的下话。

“病急乱投医,我是被父皇带糊涂了。”李遂回答了自己的疑问,这一瞬间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愣。

“张鹤仪,我把你当朋友,你看得真切,别恭维我,你说,该怎么办?”

张鹤仪接上了他的话,“殿下,粮草失火真凶不明,宁王府刺客暴毙至今尚未查出,秋猎场上又有人陷害宁王,慧妃动机尚且未明,只是时机未到。这些事看似如没头苍蝇般毫无章法,但却是给我们牵出了一条‘草蛇灰线’。”

李遂抬着剑的手顿了顿,接着仰头看向屋顶,横梁将屋顶之上雕刻的戏珠双龙挡住半边,光亮就镀在龙的眼珠上,与李遂,好像对视一般。他仿佛又听到皇位之上的佛珠声了。

“坐以待毙吗?”

“殿下若想,激将法也未尝不可。”张鹤仪回答。

李遂将双手高高抬起,剑身缓缓上移,在视野之中挡住了张牙舞爪的雕刻,一片光明。将剑安放好之后,他的视线缓缓下移,忽然笑道:“好兄弟。”

仿佛是被点通了,他心情轻松了许多,转过头看向张鹤仪。

张鹤仪的身影融入在模糊的光影之中,窗棂打下的印花给他本来清冷的气质加上了一层朦胧的艳丽,李遂的目光自他身上扫过,这时才把注意集中到了眼前人上。

“你嗓子怎么哑了?”李遂随意地问道。

张鹤仪一愣,这时候已经比晨起时好了太多,以至于自己都难以辨清这沙哑的声色是痊愈过半还是“好了一点”。

见人半晌没应答,筋骨疲累的太子殿下才想起这人消失半天,眼下估摸是带病上场,便没有再问,伸手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一把。

张鹤仪却笑着回答:“吹了风,吃了药,好很多。除了嗓子还是破锣,不碍事。”

也不知哪一句话中了李遂的心思,或者是先前的话埋伏到此时才起了作用,李遂也笑出声来,招呼侍女走了出去。

宫道长且复杂,马车的辚辚声一如既往的乱耳,张鹤仪耳边却被不同的人声充塞。身后的朱红宫闱逐渐模糊在了重重的外墙里,张鹤仪回首远望,一线灰山便如淡雅水墨般洇在天边。

与此同时,前一夜的南疆酒,仿佛快速地在简松映心中发酵起来,膨出巨大的、半透明的、如梦似幻的气泡,短暂如春风雨露的一个个瞬间在气泡上流转,流光溢彩。

马蹄声在回忆里错乱而来,出京的官道上尘土飞扬。

对接张大将军北归军队的简松映一行人已经启程,在肃整若一体的行进中,远离热闹繁华的京城,向远处的山野驶去。

[让我康康]要去接丈人了呢

已经轮空两次了,想必是完结之前也不会再轮到榜单,于是决定从今天起日更,存稿还很充足,感谢你能看到这里,写得烂烂的小透明不甚感激[红心][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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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南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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