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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交接

此次南疆军队北上与北疆军队南下不同,张狂是南疆驻边大将,非有皇命不得返京。此次回京,也只带回了几个月前由京城借走的一千八百精锐。简松映带着骑兵一百二十人并文官、军医十余人于次日晌午前赶到了京郊安置回京军队的行军营。

将及晌午的光景,太阳给身上照来了些暖意,简松映站在营帐前的一片空地上,看着远处零散的士兵,他从军这些年,南疆的大小事听得也不下数百次,此次站在北疆将领的角度去看这些毒窝里闯出来的士兵,不由得心思开阔。

南疆的太阳毒辣毒虫也多,众人脸上仍留着难以清洗干净的驱虫油彩,看不清具体面貌。从远处看去,个个皆是蜂腰螳螂腿飒飒带风。他们腰间别着一种特质的铃铛类武器,兼具给士兵编号的功能,一步一响。带着彩色飘带的幡旗迎风猎猎作响,空气中时不时飘过奇异的香气。

简松映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去习惯这种呛人的气味,晃神之际,看到了无数画着彩妆的人脸之间,走出一个粉面官员来。

“简将军,还请跟我来吧。”鲍参军道。

此人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是皇帝手下的一个宦官,年轻时被家族过错牵连受了宫刑,却因肚子中尚有些墨水被皇帝赏识,在宫中混得如鱼得水。鲍参军早简松映一日抵达行军营,初步核查了军队人数和武器数量。

不过几步路,张大将军的背影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简松映在几步外站定,恍然想起,上一次见到张大将军,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一刹那,过往涌了上来。

当年他不顾家人阻拦一意孤行地参了军,原本也预备去南疆,后来不了了之,如今再见面,一个是南疆班师回朝的大将军,另一个已经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将军。张狂在他记忆中,是领路人,是师父,是一家人,如今更是心上人的父亲。

大将军转过身,鬓角略微有些发白,眼角似乎多了些细纹,但是气色却是中气十足的红润,在看到简松映的瞬间,更加容光焕发。

朝廷中有令,不准许交接双方私下交谈,二人于是便公事公办,张狂不愧为镇压一方的领军人物,手下的军队被管理得井井有条,二人很快便交接完毕。

最终,临走之前,张大将军绕过鲍参军,拍了拍简松映的肩膀,力道比起当年丝毫不减,只爽朗笑着说了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简松映脑海中的昔日旧影与眼前人重在了一起,忽然也觉得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不过是瞬息之间。

·

简松映的队伍在京郊驻扎了下来,参军则同张狂等十余人进了京,一路快马加鞭,进到宫中的时候,恰巧襄王也抵达了京城。

天边已经染上了葡萄紫,张狂没有换下衣裳,摘了配刀便进了宫,灯火辉煌的大殿把一方天际染成了赤橙。

张狂心知皇帝始终对自己有所忌惮,毕竟功高再也不能盖主,但在之前看到前来对接的人是简松映而不是其他人的时候却放心了许多,皇帝虽是多疑,总归不至于真的把铡刀落到为自己尽心竭力打过江山的人头上。

大殿中都是些老交情的老朋友,皇帝没有为张狂摆什么迎接的大阵仗,像是往常每一次宣他进京一样谈了些边疆的公事。

“南疆暴乱已查明真因,闹事之人就地正法,陛下,根据我方探子来报,那边老实了不少,今年的岁贡也已在路上。他们虽是野蛮,但是今在我方控制之下,闹不出什么乱子了。”张狂结束了最后的汇报。

皇帝坐在高位应了一声,看上去心情舒畅。皇座之下坐着几个穿着正式的人,其中一位,在看到皇帝舒展开来的眉目,走上前来,也禀告道:“皇兄,那群蛮人就是闲得发毛了来招惹,如今张大将军安在,简将军又借了裴老将军的班,诸位皇兄、大臣,如今可等个好年啊!我那边也是被我治理得风调雨顺呢……”

襄王乐呵呵地把自己属地那一亩三分地的良田薄产介绍了个遍,看样子不像是一路风尘仆仆倒像是游山玩水回来的。这位花架子心眼子比碗都大,话在嘴边连粗枝败叶都没摘就当鲜花献了上来。

饶是张狂这位自以为嘴笨的都不由得心中笑了笑——还风调雨顺,怎么不说你是降雨的龙王爷呢!

皇帝倒是听乐了,把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看上去有些一本正经得木讷的庄王那个,问道:“话说裴卿离京已是一年有余,庄王,裴卿与你有恩,近来可有联系,老人家身体尚好吗?”

庄王自不起眼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躬身一鞠道:“中秋之时偶遇裴二郎,裴老将军身体尚且康健,言语尚且利索。”

尚且利索。为国征战几十年,鞠躬尽瘁,一身硬朗的骨头都快被熬成了中通外直,张狂漠然想到这位将自己带出来的老师父,不禁有些喟叹。

他只是心中喟叹,然而已有人先他一步嘴上说了出来。苏载稳步若四方鼎拱手向前一步,双目一亮,双颊鼓起,自是富态和气,说话甚至带上了张狂,“张大将军除贼有功,裴老将军离京时日之久,北疆奸细却尚未纠出,身为兵部之尚书,微臣实在是有愧于陛下,有愧于裴老将军啊——”

“……”

香炉缓缓升起紫烟,竟然一时寂静。张狂心想怎么还把自己牵扯了上去,仔细一想,皇帝已经唤着“爱卿”把这位的“罪过”免了过去。

散会之时天已黑云压顶,完全不亚于南疆蝗群扫荡的含沙大风往张狂的袖子里灌了进来,那被拉长的影子,远看上去,浑似偌大的斗篷,盖住了阴影。

这一夜,张家四人终于团聚,月明星稀,烈酒宜人。

·

皇宫之中,仍有盏盏灯火如烈阳下的鲜花一般绽放着。

后宫众人大多已早早歇息,除却冷宫那不知道是鬼哭还是人怨的低语,便就是宫人们压低声音的交谈声,今夜却有再三,总是最早熄灭的一排排莲花灯里,今夜却十分罕见地开了烛火。

晚风推门,一侍女堵着风,靠在门外的柱子上,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瞥眼向后看去,身后的窗棂里透出两个模糊的人影,两道声音模糊不清地晃了起来。

“我曾去看过,那冷宫哪是人待的?成日与些鼠蚁作伴,多半不死也得得个疯病……”坐在床边上的一姝丽女子揽过身前人的肩膀,轻轻梳着那人的长发,对着她的背影说,“如今她落下病根,你父皇对她多有愧疚也是应当。她并非与我对立,只是那太医署竟也不能成了她一个人开的,总有些药材,别人排着想要都得看人脸色,她借个东风便都拿了去……景阳,母后与你说这些,不过是无处唠叨,你别记心里去。”

九公主靠在皇后的身上,微微偏过头,顺着皇后清瘦的下颌看上去,岁月丝毫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只是眉宇间不知从何时起总笼上一层淡淡的阴郁。

她是在说慧妃。这是李景阳第一次从自己母亲的嘴里听到这个人的名号,如今慧妃已经不能被称为慧妃了,只是个冷宫里出来的贵人,但一应配置却还是原先的配置。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皇帝似乎总是对他旧情难却,哪怕她曾意图谋害自己的子嗣。

“母后,你总是太过心软!她曾经想要害死过哥哥,又害得张鹤仪受了那么重的伤,你……父皇是上了当,你不要把自己也骗了啊。”李景阳忽然坐起来,转过身去一把握住皇后的手,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她得了什么病?就缺那几味药了?是病入膏肓了还是……”

皇后都被她说得一惊,这一惊,连烛火都晃了几晃。

夜深人静,皇后抱住九公主弯了弯眼睛,笑着把这话题略了过去,忙应答道:“诶哟我的宝菩萨,我还没气您老人家可别气着。母后我明儿个就去呛她,你不要气,好不好?”今夜九公主在自己这里安歇,她都有些后悔在这么好的日子说这些给人添堵的话。

皇后起身去放了篦子,站在妆奁前,正要拿着烛台再过去坐下,却忽然停顿了。“母后?”李景阳半晌没等到人,回头看了一眼。

皇后缓缓将妆奁台上那把朱红色的珊瑚簪子拿了起来,如玉石般清透又若珍珠般莹润的珊瑚珠子在那一根金簪子上堆叠起来,乍一看只是火红的一片,细一瞧却像是一小座微缩的景观,可爱得紧。

李景阳看清了,鲤鱼打挺一样忽地坐直了些,光着脚险些下床,就见皇后笑着拿着簪子走来,揶揄她道:“我们小公主,这是哪来打的簪子,这么别致呢?哪个混小子弄来的是不是?”

“呀母后!您怎么这样打趣我啊!”

景阳瞬间把脑子里那些不愉快扔了出去,跪立在床上无奈地蹙眉一笑,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该解释跟简松映那用话本换来的玉珊瑚还是该解释偷溜出去找上官遇时找人打的珊瑚簪,最后只得混不吝地胡搅蛮缠一番,拉了帐子和母后抱作一团,在声声短笑中吹灭了灯。

最后的灯火终于熄灭,皇宫“噤若寒蝉”一般,彻底进入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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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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