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镜刚一进卫所,便遇上了慌慌张张出去找洪大夫的甲六。
他最不喜下属行事慌张,不稳妥,容易误事,淡淡扫了甲六一眼,立即皱眉道:“何事如此慌张?”
甲六看到凌镜时心已经凉了大半,还得大声回答道:“回指挥使,地字一号的女囚犯中毒了,卑职奉命去请洪大夫!”
地字一号!
凌镜和身后的杨力同时想到了什么,齐齐变了脸色。
“办完事后自己去领二十鞭。”
甲六在心中哀嚎,早知道会遇到指挥使,打死他也不跟甲四甲五抢差事,同知大人的大腿抱没抱到不知道,二十鞭是跑不掉了。
凌镜和杨力赶到地字一号时,牢房里里外外围已经满了人。
凌镜的眉头越皱越深,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隔着面具杨力虽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主公的气压在变低。
“都围在这作甚!都不用当差了?”
杨力一吼,围着的人都吓了一跳,转身看到凌镜时又吓了一跳,不知谁说了一句“指挥使来了”,众人随即四散逃去,轻功好的直接飞檐走壁。
石榴可是锦衣卫最近热议话题的女主人公,同知大人心爱的姑娘中毒了,卫所里不忙的人都来瞧。
应晴也听过一耳朵这个传闻,她不喜欢凑这些热闹,原不大放在心上。
但一听说是中毒了,联想到今天陆川来和她借衣裳,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应晴也往地字一号来了。
而陆川也让下属把自己抬了过来,后知后觉的才想到,应晴的衣裳都非“凡品”。
陆川此刻特想到祖父他老人家坟前同他商量一下,能不能换他下去躺躺。
因为凌镜来的前一刻,他刚跟应晴确认过衣裳的事。
两人都沉默了。
应晴会下毒但不会解毒,她只能施针将石榴的心脉都封住,不让毒素继续蔓延,又将她身上的衣裳剥了个干净,让人重新抱了新的衣裳和被褥来,刚刚才把人安置好。
“主公。”
“嘿嘿,主……主公。”
凌镜至床榻前,应晴和陆川分别向他曲身行了一礼。
凌镜“嗯”了一声,视线落在石榴脸上。
巴掌大的小脸煞白,朱唇乌紫,双眸紧闭,两弯眉颦蹙,似是极痛苦。
伸手搭脉,肌肤之间传来一阵细腻灼热的触感,又带着津汗的黏腻,雀啄脉、尺热、发汗,确是中毒无疑。
能避开所有人潜入锦衣卫并下毒成功,岂不是在说他凌镜无能?
到底是谁?
萧家?陈家?大梁奸细?还是万骷楼?
凌镜把所有可能做到此事的人都快速的在脑中过了一遍。
唯独没想到是自己的下属。
陆川感受得到主公体内隐忍要发的怒气,硬着头皮解释,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嘿嘿,主公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今日我在卫所门口碰到石……”
杨力一直觉得自己在锦衣卫中是最笨最没用的一个,不如旁人有过人的本事,武艺也一般,常常自卑。
现在他十分自信了,陆同知这么蠢的人都能当上同知,那他也是未来可期。
“……主公,属下是怕把人冻坏了,回头您得心疼,所以自作主张的……”
应晴越听越糊涂了,这姑娘不是陆川心尖上的人吗?冻坏了主公又怎会心疼?
再说,主公他……有心么?
凌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听到最后已经是竟无语凝噎。
气还是笑?
至于陆川后头说的什么心疼不心疼的,凌镜已经被他的愚蠢堵住了耳朵,没听着。
甲六拉着头发花白的洪大夫像阵风一般刮了进来。
“洪大夫,快,再快点。”
洪大夫被他连拉带拽,牢房的门槛又颇高,脚下一个没注意,被绊了个踉跄,直挺挺往前扑。
凌镜已经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扶,待看清洪大夫摔倒的方向时,又收了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陆川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洪大夫他老人家没事就爱喝两盅小酒,肚儿喝得圆滚滚的,人是有些重量的,陆川身边有伤,不及躲闪,扎实的给洪大夫当了一回人肉靠垫。
洪大夫本以为是生死难料,早早地闭上眼睛等待结果,却没有如想象中那般传来落地的痛感。
一睁眼,呦,下头还垫了个人,再一看,遂即感动道:“小川啊,还是你对我好啊,舍身相救,也不枉费老夫大晚上的还来救你的相好。”
甲六去请人时特地强调了是陆川喜欢的姑娘中了毒,洪大夫哪里还坐得住,提起药箱就跑。
洪大夫一辈子都在锦衣卫,没有成亲生子,把锦衣卫这群孩子当亲生的来看,尤其偏爱凌镜和陆川,两人打小受伤挨罚,痛都不喊一声的,更让人心疼。
眼瞅着两人老大不小该成亲了,可依然没有动静,好容易听说陆川有了苗头,洪大夫可不急死。
好容易有的苗头,可不能死咯。
凌镜伸手扶起洪大夫,引着他到床榻边坐下。
“洪老,是噬心毒,就拜托您了。”
凌镜先出声请他医治,洪大夫还想问问他凑陆川的热闹作甚,待听到是噬心毒后一惊讶便忘了问。
“什么?噬心毒?不是应老鬼捣鼓出来的东西吗?”
遂即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应晴,已经脑补出了一场二女争夫的戏码。
他早就看出小川那小子对晴丫头心思不一样了,莫非是因为小川现在移情别恋了,晴丫头恼羞成怒,遂即对人家下毒?
而且还是噬心毒。
这东西早年叫应老头拿来暗算过自己一回,滋味可不好受。
“找间朝阳的,采光最好的屋子,将这丫头挪过去。”
“到我房里吧。”
凌镜和应晴同时出声。
洪大夫来来回回看了两人一眼,又去看陆川。
陆川心思没在这上头,根本没听他们的谈话,哇哇叫着,让甲六看看自己的鞭伤有没有裂开出血。
洪大夫狐疑,人家姑娘躺在这半死不活的,那小子只管看自己那点皮肉伤,这叫喜欢人家?
当下不是纠结的时候,洪大夫想想便过了,没放在心上。
鉴于应晴房里有多种不确定的危险,洪大夫选择让人挪到凌镜的屋里,毕竟凌镜是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最好的屋子当然是给他住了。
老天爷也是照顾石榴,连着几天都放晴,连续在阳光底下泡了三天的药浴,石榴体内的毒素才清理干净。
石榴在这过程中昏昏沉沉的,好似有人在喂她吃饭又帮她洗澡,像是在做梦。
她感觉浑身都是清爽的,还伴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她慵懒的翻了个身,摸着丝滑的被褥,还想再睡个回笼觉。
这质感,怎么那么像太太寝房那床重莲绫丝被呢?
石榴又摸了摸,细滑水润,没错!
她成日里了给太太铺床,最想要的便是那一床重莲绫丝被,摸着就舒服,还不知道躺上去会有多舒服。
私下悄悄同春安打听过,若是不太贵,等玉馐楼赚银子了也去买一床。
“这是阆州贡品,有市无价。”
石榴当即歇了心思,起码不是如今的自己能够肖想的好物件儿。
她再无半点瞌睡,惊而坐起,入目的是一间极简单调的屋子。
桌几一张,凳子一个,茶壶一只,茶杯一只,床一张,枕头一个。
东西虽简单,但样样都不是俗物。
例如那只茶杯,是一只琉璃折腰杯,这时代的琉璃比黄金还贵。
真是奇怪,自己不是睡在大牢里吗?怎么醒来就到这来了。
厨房洗菜的张大娘被临时调来伺候石榴,平时也不敢在凌镜的屋子里呆着,宁愿回厨房里,每隔半个时辰过来看一眼。
三日的时光跑下来,张大娘显见的瘦了一圈。
张大娘一进来就看到坐在床上的石榴,惊喜道:“真神了,洪大夫说你今早就能醒来,果然醒了,石姑娘,饿了吧?大娘给你拿了早膳来。”
张大娘一边摆开食盒一边心疼道:“连着三日都只能喂你喝些汤汤水水的,肚里早就空了吧?
不提还好,一提石榴的肚子便真不争气响了。
石榴一边吃早膳一边问起自己眼下的情况。
在听到张大娘说自己是中毒了和如今住的屋子是凌镜的寝房时分别噎了一下。
对于张大娘所说的中毒原因,石榴保持合理的怀疑态度。
为了维护陆川的形象,对外的说法是不小心拿错了应晴的衣裳导致。
石榴也从张大娘口中知道了蛇蝎美人应晴这个人,深感好奇。
*
石榴中了一场毒,换来了人身自由,左右她不是通敌案的什么关键人物,甚至可以说是被误伤了而已,不过案子结束前她仍是要待在锦衣卫。
凌镜许了她可以在锦衣卫里自由活动。
当然,只是相对自由,因为锦衣卫有好多地方都有人把手不能去,石榴不想去也不敢去。
她提出要去看一下朱重德,在看到朱重德的居住环境和饮食情况后,石榴知道自己是被开后门了。
除了凌镜,也没有别人了。
遂即之前对凌镜的那一点点讨厌也消失殆尽,不就是被他拿剑划了下脖子嘛,小事小事。
石榴觉得再待两年,自己一定能被成功奴化,看见朱重德在受苦,自己在享福,心里很不得劲儿。
虽然朱重德在西大营时也常与底下的兵丁同吃同住,可他到底是多年养尊处优下来的,这正儿八经的让他坐牢还真吃不消。
石榴便问能不能给朱重德做点吃的。
这块归陆川管,对于石榴,陆川现在只要她不是想刨自家祖坟,其他都好商量。
自从石榴中毒以来,主公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再次刷新陆川对于石榴在自家主公心中分量的认知。
其实凌镜是真无语。
*
得到了许可,石榴每日里便有事做了,包揽下朱重德的一日三餐。
锦衣卫是有定例,为了满足石榴,陆川和凌镜将自己那份都贡献了出来,左右两人总在外头当差,不常回卫所用膳。
天天吃烂菜叶和馊馒头的朱重德已几近崩溃,只有一个要求。
吃肉,大口吃肉。
石榴初进锦衣卫厨房,把老师傅吓个半死。
风一吹就能飞的身板,手腕一拧就要断,这样式娇滴滴的小姑娘说她要造饭,老师傅生怕她将厨房给点了。
待看到她刀起刀落间切肉的手法,有那么两分样子,才信了一些,但对于她做的东西能不能入口,他决定先将洪老头叫过来,避免中毒医治不及时。
毕竟那位是朝廷重臣,还没定罪。
“丫头,你这猪肉切得太大太厚了。”
老师傅忍不住提醒她。
石榴摸了五个蛋出来,准备一会儿炸金钱蛋用,闻言看了一眼自己切的五花肉,肥瘦相间,薄厚相宜,正是做把子肉的标准。
“正合适呢。”
切好的五花肉趁油热下锅,煎出多余的脂肪,至两面金黄,用筷子夹出,放到热好的砂锅中。
砂锅必须是热的,煎好的五花肉在调汁的同时也能在砂锅中再收收油,保香。
接下来便是炒糖色,将糖炒到黄褐色会冒泡时再加入适量清水,再将糖水倒入砂锅中,没过肉即可。
放入酱油葱姜桂皮八角后,最后倒入一碗白酒盖盖子焖,最好放粮食酿的酒,味道更香些。
赵大娘帮石榴烧火,见她做的有模有样,趁机同她聊了两句,知道石榴曾经给寿贞长公主做过糕点还得了夸后,立时竖起大拇指。
石榴炸好了金钱蛋,砂锅里已经有香味儿飘出,锦衣卫厨房中统共就七八个人,除了老师傅外都围了过来。
石榴揭开锅盖那一瞬间,香味儿更是在厨房中到处溜达,可惜就那么一会儿,待她放入金钱蛋后便盖上了。
大火收汁半个时辰后,颜色红亮,令人垂涎欲滴的把子肉便能出锅了。
石榴邀请赵大娘帮她尝一下咸淡,赵大娘在厨房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提筷子上阵杀把子肉。
“唔……这这这,这肉着实好吃!”
赵大娘眼睛发光,恨不能把舌头也吞了下去。
众人艳羡极了。
石榴将把子肉装成三份,一份温在锅里,等凌镜回来后给他吃,报答他让房间住的恩德。
另外两份装进食盒里拿到地牢,给牢头一份,朱重德一份。
她亲去地牢送,待朱重德饱餐一顿后才收拾了碗筷回厨房。
就看到一个肚儿圆滚的老头儿捧着碗站在锅旁哼哧哼哧扒饭,她预备留给凌镜的把子肉已然不见了踪影,连汤汁都没了。
显见的锦衣卫里的人都很怕凌镜,她也说过这是留给凌镜的,这老头怎么这么大胆敢跟凌镜抢食?
石榴愣在原地。
张大娘笑着介绍道:“石姑娘,这位是洪大夫,是他老人家救的你呢。”
嚯,原来是救命恩人。
“多谢洪大夫救命之恩。”
石榴上前去朝洪大夫深深一礼,诚恳的道了谢。
洪大夫原是背对着石榴和张娘子,一听是做把子肉的人回来了,赶紧扒完碗里的饭,随意将碗搁下,用衣袖擦了擦嘴,转身对石榴正色道,“丫头,老夫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怎的做了好吃的也没想着给老夫送一份,反而给凌小子留,那小子哪懂得什么是细糠?”
石榴有些尴尬,一时半会儿确实没想起,连忙告歉道:“是我疏忽了,明儿我在做别个好吃的,给您老人家送一大份。”
洪大夫一听,严肃的样子立时破功,笑得谄媚,“嘿嘿,就这般说定了,明儿我等着你的饭食。”
随即摸着吃得更圆滚了一些肚儿悠哉悠哉的走出了厨房。
第二日,石榴做了红烧肉。
在厨房众人的帮助下,做了大大的一盆,人人有份。
老师傅昨日跟着洪大夫也吃了一口石榴做的把子肉,的确好吃得紧,又不愿让石榴知道,吃一口便回屋避着了,任由老友在未经人家允许下,站在厨房不顾形象的吃肉。
毕竟石榴一开始进厨房老师傅还百般阻拦,很不愿意。
今儿倒是大大方方的跟着众人一道吃红烧肉,连连赞好。
凌镜这日未归,依然没口福吃上。
到第三日,石榴做了樱桃肉。
连着两天吃大肉,容易腻,今儿便来做外酥里嫩、酸甜酥脆的樱桃肉。
昨日便提前同厨房采买的说好了,要买猪外脊肉。
里脊肉切块腌制好,打入鸡蛋裹上生粉,下锅小火炸至金黄酥脆捞出。
锅底留油,倒入调好糖醋汁,将炸好的肉块放进去翻炒均匀,立时便能出锅。
朱重德每日就盼着石榴来送吃食,吃完樱桃肉后已经在期待明儿又能吃到什么好吃的了。
然而到了第四日,等到的不是石榴送的吃食,而是无罪释放。
建彰帝下令由三司会审,受了三日刑,于畚便全招了。
于畚自称早已和大梁勾结,做了大梁皇室的走狗,而朱重德非奸细,是于畚故意构陷,意图将事情闹大,将西大营弄得越乱越好。
朱重德虽沉冤得雪,但其仍有失察之过,罚俸两年,责令闭门思过半年,期间西大营一切军务先交由副将李治主理。
李治则是宣王妃胞弟,李浅浅的亲爹,李浅浅也因此开始得到建彰帝的宠爱,风头甚至盖过有孕的陈娇和一直以来都受宠的朱兰欣。
*
石榴中毒那日,于畚就被抓了。
却是在寿贞长公主的四时院附近的一棵茂密果树上叫侍卫发现的。
如今正是秋后,花果多,于畚自称是靠树上的果子果腹,倒也躲得住,还是因为天越来越凉,人没遭住,叫受了风寒,从树上掉了下来才被发现。
近日京都内外都是于畚的画像,便有侍卫认出了他,报给寿贞长公主。
人是在京都城外西边的青山观不见踪影的,却在京都城外东边的四时院被抓。
虽说这是一东一西,可中间隔得距离不算太远,都有朝廷派的人日夜把守着,暗中还有鹰眼一般的锦衣卫盯着,所来往的人和物件是翻了又翻,自之前石大器那起西城门诈尸案起,如今连棺材都要检查。
于畚是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跑到四时院去的呢?
布下如此天罗地网,还是叫人逃了,凌镜又一次被挫败。
所有事情一沾上青山观,便难以掌控。
万物自有法则。
就算那观里的是位真仙,也不该留在凡间,更不该插手凡间事。
是仙,便回到仙人该待的地方去。
是妖是鬼,如此邪门,当杀。
凌镜负手而立,眼神冷峻的望着山顶的青山观。
*
短暂的失去自由后再重获自由,石榴感觉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蹦跶。
朱重德无罪,被围了多日的显国公府亦获得了自由。
下人们喜笑颜开,奔走相告。
渡过如此一劫,定要好好去晦气,朱重德和石榴回府当日,王氏命人在府门口摆了九个火盆让二人跨过,寓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往后都是顺遂。
在府里与众人叙过后,石榴和念娣忙跟王氏告假,要家去报平安。
甫一进家门,石阿嬷便提着两桶柚子叶水让石榴赶紧去洗。
“快去,洗够三遍才能出来。”
石榴哭笑不得。
待她洗完出来,发现明娘子一家都在,包括许久未见的明凡。
明家人近日都直接住在夹子巷了,一是想陪着石阿嬷,二是方便等消息。
石榴一一问好。
过了一夏,明凡似乎晒得更黑了些,更衬得脖子上那块挂着的玉耀眼。
旁人或许不认得,石榴可认得,那是石家的的传家玉。
她同阿嬷睡一个屋子睡了这些年,要比家中兄弟姊妹更知道阿嬷的家私。
她家的传家玉,怎么跑到明凡的脖子上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又低头去看自己手上的那只老式的流云吉祥银花手镯。
这是阿嬷让她戴的,还不让摘,一直觉得眼熟在哪见过,可不就是之前在明娘子手上见过一回么?
石榴想起之前明娘子提的,她和明凡的亲事,猜想到自己大概是被阿嬷定了出去。
虽知道总有这一遭,但也来得太快了些,石榴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只得装作不知道。
对于明凡,她谈不上讨厌或喜欢,若是非要嫁人,这样知根知底的也不错,石榴这般想。
明家人今日除了来迎石榴出狱,还有一件事要特来告知。
明凡要参军去了。
自今年年初起,海外的蛮夷常来犯,交州地界总不得安宁,时时要出兵。
明凡常年在海上出镖,上回出镖时遇到蛮夷来犯,亲眼见到蛮夷是如何屠杀大齐百姓后,与一众弟兄奋起杀敌,还立了功。
交州驻军威武将军熊起亲自来招揽勇士,闻得明凡几人常在海上行走,更是恨不能立时招入麾下。
因镖局有规律,要将镖走完,明凡等只说先回京交差,与家人商量过再定夺。
旁人心思如何且不知,早在杀敌那一刻,明凡便觉得这才是自己该做的、想要的人生。
他决定投军,入威武将军熊起麾下。
祝世界和平,我的读者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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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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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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