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有种都被人扒光底裤的感觉，一览无遗。
她将石小弟拉到角落里，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那个道士同你胡说了什么？”
此事只有未了一人知道，石榴第一个便怀疑到他身上。
石大器摇摇头，“我早就知道了。”
石榴瞳孔紧缩，等着他的下文。
“五姐姐可还记得，你九岁我七岁那年，阿嬷带我们到通县的姑姑家玩，在回京都的路上有人打马路过惊了马，我和你都叫他的马给撞了。”
怎么不记得？那杀千刀的。
她现在背后还留着一条长长的疤痕，就是那时惊马摔倒被划了好长的口子，虽然已经淡成粉色，但这辈子都很难消掉。
“我摔了腿和胳膊，你伤了背，阿嬷为了便于照顾我们，安排我们睡一屋，你受伤了发了高热，夜里说梦话了，我疼得睡不着，便都听到了。”
“我说了什么？”
“你只说你倒霉魂穿到这里，你想回家，天天装小孩儿烦死了等等，那会儿小，不大明白，却记住了魂穿一词，便拿去问老秀才，他说约莫是被鬼附身一般，一个人的灵魂跑到他人身上。”
石榴傻掉了，“那我不过是说梦话，你便当真了？”
“我们自小在一处，几乎没分开过，我记事起，都是你在照顾我，甚至，在我心里，五姐姐比爹娘、阿嬷还重要，所以五姐姐说的话我都信，即使是梦话。”
“不过那时我还小，是一半信一半懵懂，我生怕你走了，便一直粘着你，听你的话，还时时观察你，发现你总是会抬头看天，那种眼神，与我在老秀才处念书想回家时一模一样，我便知道，五姐姐是想家了。”
怪不得石大器那时忽然变得粘人起来，家人只以为他是受了惊吓后缺乏安全感，就是去老秀才家读书也要她一起去，夜里也常要同她一块睡。
石榴感慨万分，“你不怕吗？万一我是妖怪呢？”
石大器望着她，眼神中满是坚定，“不怕，我只怕五姐姐走掉不回来了。”
“爹娘如此行事叫五姐姐失望了，但我绝不会再让姐姐失望，以前你说我聪明，总叫我好生读书，改变命运，我现在懂了，也正为之付出努力，不叫姐姐和家人再为奴为婢，堂堂正正做人！”
石榴鼻子有些酸酸的，望着眼前迸发希冀的小男子汉，小树苗不日也要长成参天大树了，成为她的依靠了。
＊
无论石榴爹娘怎么哀求，这日一早，他们还是被送走了。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天了，打发梁妈妈一行人往交州去后，王氏便开始处理起今岁的收账查账来。
最近王氏各地的陪嫁庄子的庄头和铺子管事们都在陆陆续续往京都赶，要在腊月下大雪路难行前回去。
每年东院上下最爱这阵子，能听到各地儿的新鲜事和见到各地的新鲜物。
今日王氏接见的是来自清州三个庄子的庄头们。
清州与徐州接壤，是四大家族中的崔家所在地，清州水系发达，气候温和，极适合作物生长，也适合姑娘们生长。
今日来的一个姓苗的庄头，带着自家妻女来京城长见识，女儿苗千兰生得跟一汪春水似的水灵，穿着一身水湖碧色的长裙，头上插着两朵同色珠花，美目流转间尽是清纯可人，好似掐一把就能掐出水来一般。
苗庄头只说送来伺候王氏，替她分忧，如此适龄的女娇娃，分什么忧打的什么主意众人都知道。
苗庄头也不是有什么坏心眼，他老早便收到消息说王氏又生了个女儿。
想到王氏如今这把年纪，怕她笼络不住朱重德，赶紧调教了女儿送来与她用，当然，也存着让女儿攀高枝儿的念头。
苗千兰在他们附近几个庄都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当地不知多少乡绅富豪甚至官门员想纳她做妾，若不是这是王家的庄子，徐州又时不时来人替王氏看顾着，恐怕苗千兰早被抢了去。
只苗千兰心气儿也高，清州崔家她都看不上，就想往天底下最富贵繁华的京都来看看，自己生得好，活该在京都才是。
待一进了显国公府，雕亭楼阁，富贵华丽，奴仆成百，她这种想法更加坚定。
只是王氏近来与朱重德正打得火热，容不下第三人，王氏心中虽略微有些酸涩，但也知道底下人是为着自己，便先收着人，改日如何用都使得，是以让苗千兰直接从二等做起。
苗庄头和苗娘子见王氏收下了女儿，心中欢喜自是不说，更加卖弄的讲起清州的大小事来。
如今清州最热闹的事莫过于崔家女争奇夺艳。
建彰帝已许久没有选秀，无论如何明年大选必须要的了，只待定下日子，京都乃至各州的贵女们都蠢蠢欲动，大部分都是冲着皇子们和广乘逸去的。
其中以贤妃所出的二皇子和广乘逸最为热门。
贤妃出身荥阳州郑氏，乃是正经后族出身，又是建彰帝的表妹，入宫多年，一直是盛宠不衰。
如今太子未必能坐稳储君之位，二皇子聪慧稳重，深受建彰帝喜爱，乃是最有一争之力的人选。
而广乘逸去年便已经及冠，只他身份敏感，这镇北王世子妃人选不好定，这些年建彰帝一直未松口。
大齐共有两百万兵力，分布在各处，其中以镇北王拥兵最重，共有五十万兵力，占据了四分之一。
镇北王如今刚过四十，是难得的帅才，有他在，北边的鞑靼和戎狄都不敢再来犯，多是些小打小闹，是以大齐这些年才能安息发展。
以镇北王的地位和兵力，谁家女儿要是能坐上这世子妃之位，于家族而言是相当大的助力。
可以说，当年四大家族之末的崔家便是因为将女儿送上镇北王妃之位，才超过谢家排到第三的。
大选规定参选的姑娘年龄在十四到二十之间的都可以，但是每家只出一女参选，礼部预备妥当后，便开始派官员到各州选秀。
初选后纳成名册后再传回京都，同时各家姑娘们也要开始往京都赶。
而清州崔家又极会生女，光是嫡脉，适龄的女子便有二十来个。
世人皆知清州崔家盛产美女，就如广乘逸的母妃崔荷，年轻时与寿贞长公主被誉为大齐双姝，崔荷之美在寿贞长公主之上。
当年崔荷嫁给北镇王，天下多少俊才哭瞎了眼，一介武夫，懂得什么是怜香惜玉？
现今崔氏适龄的女子多是人中佼佼者，有美貌者甚多，比的更多是内在，而嫡枝各房谁都不想让，要斗成乌鸡眼了。
“崔家的姑娘们今年最爱做的事便是布施和捐香油，为图个好名儿，如今我们清州街头，当真是一个乞儿也看不到，庙里的师傅们吃得圆球似的，比佛祖手里的佛珠还要圆些。”苗娘家讲得眉飞色舞，必要时还做些夸张的肢体动作，惹得屋里众人都笑弯了腰。
石榴也忍不住好奇道:“那崔家的姑娘没有特别出众的吗？”
说起这个，苗娘子立即坐直了身子，“有，如何没有，崔家的六姑娘崔明薇那真长得真真是如菩萨座下的仙女儿一般，心肠又好，打小便做善事……”
＊
今日早朝时又有官员上书，直言皇家当以繁衍子嗣为重云云，建彰帝当朝便让礼部将小选提上日程。
礼部和钦天监早有准备，立时就呈报了几个黄道吉日，建彰帝选了最近的一个，来年的二月十二，花朝节。
消息一出，各家贵女们立时活动起来，衣裳首饰香粉铺子挤满了人，玉馐楼的热度便慢慢降了下来，开始步入正轨。
薛屏果真是能接住大事的，在这期间独自接了一回寿贞长公主尊驾，全程事宜由她安排，一切妥当得紧，直至寿贞长公主满意的离开玉馐楼。
而广乘逸今日无论是去哪里都有被“偶遇”，多是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或不小心摔倒在他面前，或想直接摔到他身上，简直烦不胜烦。
在外头烦，活像块肥肉似的，谁碰到他都要上来咬一口。
在府内也不得安生，因为镇北王一脉只有广乘逸一个，他的正妻不好定，但纳妾是无碍的，广乘逸早就有了好几房妾室，庶子庶女也有好几个了。
听说他要选世子妃了，后院的女人们都极其不安，生怕有了女主人后自个儿没了地位，特别是膝下空空的，想着赶紧要个孩儿，好有依仗，一天不是头疼就是肚子疼，闹着要见他。
外头烦不敢出去溜达，府里吵不想回去，广乘逸便乔装带着两个小厮钻进凌镜的私宅里去避难。
而凌镜昨日带着广乘逸给的十盒神仙膏和从朱书林处拿来的二十盒，一起拿到灵石寺给洪老，当面转述一下石榴的话。
石榴与他说了神仙膏的后果后，凌镜又去找了应老头一起去灵石寺，若是毒，还是应老头更擅长些。
洪老与无尘大师已经有了些眉目，正缺更多神仙膏来研究，凌镜就到了，还带来了好消息。
“此物应是毒，人一旦吸食便会上瘾，且再难戒掉，短期内身子无碍，若长时间吸食，必死无疑。”
洪大夫狠拍了下大腿，激动道:“是了，我就说像麻沸散一类，能麻痹神经，又容易使人产生幻想的，只是不知道是何种植物所制了。”
应老头捋着白毛胡子凝重道:“既如此，老夫心中有几物或可对此一试。”
无尘大师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我佛慈悲，若此物真如此毒，该销毁才是。”
凌镜双手合十，朝他行了个佛礼，“大师所言极是，此事我已与圣上通气，待查明后便可动手，如此便有劳三位了。”
祝世界和平，我的读者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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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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