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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云宿雪迈进厢房时,瞧见的便是这样的景象:上首八仙桌旁坐着的镇远侯脸色并不好看,另一侧的扶手椅上坐了一位俊朗青年。

比起尽显老态的镇远侯,青年唇角含笑,额发尽数束于乌纱帽中,身着靛蓝色官服,宽肩窄腰,正侧头要端起茶盏。

云宿雪暗中观察一番,发觉屋中竟无侍女,唯有那青年身后站了个带刀侍卫,她心中有了大概,将肩上披风摘下。

“妾身见过阿公,不知这位是...”云宿雪行福身礼,却不见镇远侯回话,倒是青年微微抬手。

“原来是侯府的少夫人,快快请起,本官不过例行公事,不必过于紧张。”

云宿雪一顿,进屋起便低着的头顺势抬起,与青年的视线撞到一起,心底不由得叹一口气。

大理寺少卿沈昼,连中三元的大才子,入朝不过三年便屡破奇案,深得圣眷。

此人,绝不好对付。

云宿雪站在厢房中间,面上沉静一片,脑中却犹如乱麻。

昨夜确是她撞见了凶案现场,可那会谢将时也在,素梅也可作证的。

他到底要如何瞒过?

这么想着,就听上方沈昼一声轻笑:“昨夜宝药林突发大火,留下两具焦尸,本官审讯了犯人,竟供出了侯府的少夫人。”

沈昼吹着滚烫的茶汤,又放回了桌上,瓷杯磕在木桌,发出不轻不重一声闷响,像是敲在了云宿雪心脏。

“少夫人可有解释?”

云宿雪忽的抬眸,不知何时沈昼背后的侍卫已经走到了她侧方。

绣春刀出鞘,寒光一闪,刺进云宿雪眼中,她掩在袖里的手忽然攥紧,素白的手指绞在一起。

云宿雪用力将指甲掐住掌心,疼痛之下混沌的思绪清醒一瞬。

宝药林失火不假,但医馆中分明还有人在暗处寻机刺杀,沈昼这番说辞,看似要她解释,实则字字把她往死路逼。

死一般的寂静中,最先说话的,却是镇远侯。

“深更半夜你一介妇人孤身出府,若不是我察觉,险些叫你坏了我侯府的名声!”

镇远侯狠狠将茶杯摔下,碎裂的瓷片飞到云宿雪脚边,将绣鞋割出浅淡的水痕。

她咬咬牙,膝盖直直跪下去,瓷片瞬间刺破衣服,划破了皮肉,鲜血迅速将绸子染上红色。

云宿雪眼中涌上水雾,她无暇顾及,只由着眼泪落下,流过苍白的面颊:“阿公,妾身只因心系郎君身子,这才深夜出府。”

“宝药林的药童递了玉佩来,说来了上好的人参,”云宿雪委屈至极,声声恳切,“昨日素梅跑遍上京,这才寻得一株。”

“定是有人故意将罪责推到妾身头上,阿公,我如何能杀人呢?”

云宿雪无力的低下头去,单薄的肩膀颤动,手里拿着的帕子很快被泪水浸湿。

镇远侯先是瞥了一眼沈昼,见这位少卿似乎没有表示,刚要开口,厢房的门被大力推开。

“想不到本世子娶进门的新妇竟是个杀人凶手,沈大人,还不快将这毒妇捉拿归案。”

谢将时熟悉的声音响起,恨铁不成钢的语调里暗藏幸灾乐祸。

云宿雪垂着的眸子被热泪浸得滚热,背后吹来一阵冷风,穿透她出了薄汗的后背。

但一切都不比谢将时的话来得令人齿冷。

“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暗藏祸心,”谢将时装模作样的叹气,“我谢家绝不会容你。”

他才怀里掏出一张黄纸,指尖一勾,那纸便轻飘飘扬起,顺着风飘荡到空中,随后落到云宿雪面前。

她轻轻眨掉眼泪,见到最左方的三个大字。

和离书。

呵,云宿雪冷笑,眼底闪过烦躁。

绕了这么一大圈,甚至不惜让她背上杀人的嫌疑,居然只是要和离?

该说这位谢世子是天真,还是残忍啊。

云宿雪伸出手,一点点按到了那张和离书上面,墨迹未干,想必是匆忙写好的。

她另一只手按在了膝盖的伤口上,像是感受不到痛觉一般压下去,直到五指都染上血。

谢将时背对着云宿雪,只看见她伸出手在画着什么。

他有些惊讶,毕竟云宿雪为了嫁进侯府不择手段,居然如此简单就签下和离书了?

谢世子没有多想,只当云宿雪知难而退,眼里的笑都要隐藏不住。

他正想叫小厮去将和离书捡起来,不等开口,云宿雪动了。

不大的厢房内,所有人都俯视着这位侯府的少夫人,众人的眼神中有不屑一顾、有看热闹、也有同情与怜悯。

新妇入夫家不过几日被休,想必云宿雪此生都再难嫁人,最好的下场就是青灯古佛孤守一生。

没人想到,云宿雪双手撑地,不顾剧痛的左膝缓缓起身,脸上毫无血色,偏唇被咬得嫣红,在凌乱的发丝中犹如女鬼。

她手中捏着那张和离书,半晌轻笑出声,将那张纸一点点撕成碎片。

在谢将时骤然阴沉的脸色中,她将碎片扔进他怀中,轮椅两旁顿时布满纸屑。

其中那块写着和离书的碎片刚好落到了谢将时膝头,他只瞧了一眼,剑眉便深深拧起。

只见那凤舞龙飞的和离书三个字上方,是一枚小小的、血红的指印,恰好将墨点盖住。

谢将时几乎是下意识去看云宿雪垂着的手,果然拇指沾了血,与黑色的墨掺在一块,盖住了原本的肤色。

她受伤了。

这是谢将时心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他尽力忽略心底略过的异样,只将那些情绪归于看到和离书被撕碎的愤怒与讽刺。

云宿雪死死盯着沈昼,唇口轻启,一字一顿:“我不认罪。”

她当然不能认罪。

和离书她不会签,这莫名的罪名,她也不会认。

可是凭什么,谢将时轻而易举将她推入深渊,却能悠闲的在上方观赏自己狼狈的姿态。

云宿雪觉得这个世道真是不公,这屋里掌握权势的三人,互相猜忌推诿,最后却又统一战线,想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她想起在云府时,娘总是将主母院里送来的女戒扔的远远的,只教她帝王之术和御下之道。

那时她不懂,既不懂娘为何那样聪慧,也不懂为何女子只能困在闺阁,等待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幼童的记忆早已如潮水般慢慢退却,可娘温柔的声音还刻在云宿雪脑海中。

“我的儿,记住,置之死地而后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

云宿雪扯着嘴角,瞳孔挪到了镇远侯身上,而后指着身后的谢将时,抬高声调。

“昨夜,是世子与我一同出府,那两具尸体,我们都看见了。”

她说出这句话后,逐渐冷静下来:“我嘱咐过素梅,若我身负罪名,她便会带着那枚玉佩......”

在镇远侯骤然剧变的神色中,云宿雪补上了后半句。

“敲响登闻鼓。”

登闻鼓,上可达圣意,鼓响则有民申冤。

宝药林失火一事可大可小,无非是凶手毁尸灭迹,谢将时能在其中操纵,她云宿雪为何不能钻空子?

圣人会不会下令调查云宿雪不知,但她确定一定有人会将折子递到御书房。

谁让镇远侯府树大招风。

见一直撑着脸看热闹的沈昼也坐直了身子,云宿雪终于能稍微放松挺直的脊背。

至少,这步赌对了。

沈昼身边的侍卫早在云宿雪说出登闻鼓时便领命奔出屋去,不多时在外高声道:“大人,登闻鼓旁确有一侍女。”

此话一出,镇远侯再也维持不住他那副不怒自威的面具。

他三步并作两步,浓眉竖起,举起大掌就要朝云宿雪挥去:“你这败坏名声的贱妇!”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落下,云宿雪睁开眼,发现摆着的八仙桌上嵌着一把刀。

是昨晚谢将时拿过的长刀。

“既然和离书还未签好,那云宿雪就还是世子夫人。”谢将时慢悠悠的嘱咐小厮去收刀。

“你这逆子,你敢对你老子动手?”

镇远侯显然是快要气疯了,特别是屋里还有个大理寺少卿在。

当着沈昼的面被一个废物儿子下面子,云宿雪觉着这爵位可能就快要换人了。

沈昼笑眯眯的起身打断:“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世子和少夫人一同与本官走一趟了。”

笑面虎。

这是云宿雪在与沈昼打完照面后的想法,这位沈大人还要特别停在她面前,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悄声”说。

“少夫人,叫你身边的侍女回府吧,本官定会还二位一个公道的。”

等候已久的侍卫一拥而入,扣住云宿雪的肩膀向外走,对于世子夫人来说是极屈辱的事,她却诡异的感到一丝安心。

到底是侯府世子,即使要成为阶下囚,也能坐上马车。

云宿雪挤在角落,膝盖处的伤来不及处理,好在她计算过角度,瞧着唬人,只是擦破了皮。

她还有闲情惋惜染红的冬裙,只是在旁人看来,便有些格外可怜。

这个旁人,特指谢将时。

余光中满是血红,即使不注意也难,谢将时冷笑一声,眼底的讽刺浓得快要溢出。

可怜,是可恨才对吧,分明只要签下和离书,他自然会还她清白。

可云宿雪不惜拉他入水,也要留在侯府,这般执着,真是感天动地啊。

他看云宿雪的眼神越发深邃,胸中火气烧的燥意更甚,即将喷发时,布帘拉开,露出了沈昼那张欠揍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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