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沉思。
易记明竟然在宫里有宫殿,那昨晚在内廷遇到他就不奇怪了。
所以皇宫真的是他的家。
她又想起自己的处境来。易记明若是可以住在宫里,那以后自己不就能在□□遇到他了吗?若在宫里经常遇到,他又是负责抓捕穿越者的,自己在他面前岂不是随时都可能暴露身份。
天呐!
这么一想,她就像是羊入虎口,当初选择入宫的这条路,现在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张思雁回到殿中,见皇后十分开心。
“如何了?”皇后满面红光,面带笑容,侧首问道。
张思雁迟疑道:“杜书音说她不认识易大人,奴婢看样子,她是有所隐瞒。她还问了很多关于易大人的事。”
皇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坐回去,端起面前的茶盏却没喝。她忍不住冲着张思雁问道:“你看到了吗?方才明朗请安,他还趁着喝茶的功夫偷看那丫头。”
张思雁忍住笑,“奴婢看到了。只是易大人没提,想来并不是非她不可,只是有些在意罢了。”
皇后一听这话,放下手中的茶盏,不免沉思起来,“是了。他自八岁起就一直跟着陛下,也是这两年才到和本宫亲近起来。自那件事以后,他满脑子都想的是他父母的事情,确实没有成亲的心思。”想到这,她冷静下来,面色也变成寻常模样,“只是他性子孤冷,若是要则妻,不知他是在意自己的心意多一些,还是更在意姑娘家世多一些。”
“他是两位将军的后人,又继承父亲,是开国县候,自然要更在意家世多些。”张女史道。
皇后仿佛没听到般,安静地喝着手中茶水。
今日无事,时间一晃到了晚上休息的时辰。
杜书音捶着肩膀,累得不行。今日的活虽然没有昨日的杂乱,但想要她一天内学会上茶的事还是有点难度的。
她走到门口见屋内没有光亮,不禁一顿,“为什么不点灯?梁娟和刘嫦还没有回来吗?”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推门进入,并无异常。往里走了几步,也无异味。
她浑身紧绷走到桌边,点燃蜡烛,借着微弱的灯光查看房间四周。看到对面床铺上睡着两人,是梁娟和刘嫦。
她们把被子盖过额头,整张脸缩在被褥里。
她们睡了?
想想往日这个时辰,她们应该在盥室洗漱,今日怎么那么早。
自从杜书音看到屋子里黑黑的,就一直提高警惕。
她不管她们有什么异常,自己现在只想马上上床睡觉。她走到床边柜子旁拿木盆,这一看,自己的床榻上竟然是湿的?
怎么回事?
杜书音举着蜡烛靠近,昏黄的灯光照着床垫,床铺中央出现一大块深色。
那是床单浸水之后没干留下的痕迹。
再看床头折叠完好的被褥,此时一整个就像是刚从水缸里拿出来一样。
天知道这么做的人究竟在上面泼了几盆水。
想起今日那两人的反常,不用脑子思考也知道是谁干的。
杜书音举灯回头,望向同室两人床铺的位置。
梁娟此时已经坐起来,弯曲着膝盖,一只手搭在上面,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她面露得意,眉毛高高的挑起,“你就是告诉张女史,库房也没有多余的被褥了。她每日那么多事务要忙,你这点事在她那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梁娟这是在明晃晃告诉杜书音,自己就算去告状也无人可以为自己撑腰,就连换一床干净被褥的机会都没有。
梁娟见杜书音沉默不语,一直站在那里盯着自己。一想到她什么都做不了,今夜要盖着湿被褥入睡,心中便觉得喜悦。
她知道自己这一局是赢了。
不管杜书音告不告状,她今晚必定要盖着那床湿哒哒的被褥睡觉。张女史可不会因为她特意去尚宫局拿一床新的被褥。
杜书音终于动了。梁娟见她握着拳朝自己走来,以为她恼羞成怒想要打自己,她改变姿势已经做好迎敌的准备。
谁知,杜书音竟停在桌边,看着茶壶一动不动。
她想泼自己?
梁娟并不胆怯。自己在外院干了多年的粗活,要单论手上的力气,杜书音那瘦弱的小身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想到这里不由嘲讽一笑,道:“怎么?你还想反抗。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早点和张女史说自己不能胜任这份差事,到时候你还是会留在蓬莱殿的。娘娘宫里的待遇毕竟比别处好,你留在这里……”她话还没说完,看到杜书音转头拿着木盆飞速窜了出去。
梁娟脸上得意的神色一愣,随后嘴角一弯,不屑地哼了一声。
她也就这点本事,现在还不是乖乖地去盥室梳洗。
就她这样的也配顶替林墨的位置。
刘嫦缩在被褥里,声音怯怯的,“她不会去找娘娘做主了吧?”
梁娟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呵!她就算告诉娘娘也没用。这宫里以资历晋升,本就是宫中人人都知道的规矩。就算告到娘娘那儿去,这个借口依然够用。她一个新来的,尚宫局凭什么……”她话音没落地,半盆冷水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从头到脚,淋了个遍,连带着她身下垫着的床垫也不能幸免。
而旁边床榻上的刘嫦早就被惊得站起来,盖在身上的被褥滑落,在榻上围成一个小小的半圆。
杜书音将手里剩下的半盆水泼到她的榻上。半盆水砸在被面上分离,一部分水浸入被褥和床垫上,一部分溅到刘嫦的脚面上。
惊得她尖叫一声。
梁娟方才将杜书音的反应猜了个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平日低眉顺眼,看着十分好欺负的她竟然敢这么做。
她气得脸色涨红,将手下的被褥抓得凹陷一大块,浑身气得止不住的颤抖。
杜书音将手里的活干完,冷脸瞥了两人一眼,拿着木盆往自己床铺走去。走到木桌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
转目一瞧,一个东西从空中飞来,即将砸到自己脸上。她侧身躲避,那东西还是擦着鬓发飞过去。
鬓边的碎发被浸湿的枕头砸中,发髻散开,耳边的碎发垂在脸颊一侧,看着十分凌乱。
杜书音睁着眼眸与梁娟在空中无声对峙,两人目光相撞,谁都不让谁。屋内燃起了一股火药味。
刘嫦见梁娟发了脾气,缩在墙边不敢发出声音。眼见这两人火药味十足,她却不敢冒然说话。
两人目光接触,无声对峙。
杜书音见梁娟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自己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抓起手边装满茶水的瓷壶,二话不说,朝着梁娟身上砸去。
只听“砰当”一声闷响,茶壶裂开。
梁娟手臂上出现一块明显的红印,血液从几道划痕里渗出来,沿着手臂上残留的茶水往下淌。这抹鲜红的颜色在昏黄的环境下十分显眼。
杜书音的脸上显现出与往日完全不同的神色,她倔强又强硬,“我绝对不会去请辞。你若是想要这个位置,大可去女史面前争,用这种手段,只会让我更加攥紧这个位置。”
眼见梁娟要去抓床上的碎瓷片,刘嫦连忙阻拦,“消消气,就这么算了吧。”她瞧着梁娟发黑的脸色,小声道:“再闹下去张女史就会过来。到时候查问事情源头,娘娘怪罪,还是我们受罚。”
她见梁娟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便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成效。
刘嫦深知宫中的规矩。
虽说宫中是按照资历晋升,可这一条并没有明确写在宫规和文书上。都是大家口口相传,有许多人资历深被提拔才形成宫中这一规矩。
杜书音一个才来宫里一个月,只学会一点皮毛的宫女自然是不知道这一点的。
刘嫦见梁娟红着眼,便知她心中记恨方才的事,贴身靠近,补充道:“今日动静已经闹得很大了,在这样下去,女史很快就会过来。她这么硬的骨头,正面相争对我们来说没有好处。”
梁娟的气消了不少,头脑不昏涨后,她也看清眼前的场面。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张女史一来,自己马上就会被罚。
想要收拾杜书音这个丫头,以后有的是机会。
杜书音见刘嫦下床,在梁娟的面前收拾,便知道梁娟今日不打算与她大战一场。
她软硬兼施,想要化干戈为玉帛,“今日的事你不说,我自然也不会说出去。若是日后还有这种事情,我可是绝对不会手软的。”说完,就回到自己的床铺大致收拾了一下,将浸水的被褥推到一边,然后在边缘没有湿的床垫上躺下。
梁娟清楚眼前的情况,忍着怒气收拾自己床上的瓷片。两人没一会就收拾好床铺,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屋内又回归安静的样子。
今晚三人都要睡湿哒哒的床铺。杜书音枕着微湿的枕头,意识缓缓变沉,很快进入睡梦中。
视线里的场景还是现代的模样。
杜书音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车内放着轻快的音乐,她脸上浮现出笑意。
这是她走出大学后,第一次出门旅游。
车子是租的,驾驶证是在大学时期兼职赚钱考的。
她想去×京旅游很久了,这次终于攒够钱,可以去看看除了孤儿院以外的世界了。
她自小没有爸妈,长得虽然好看,但也因为这张脸常常受到欺负。
寻常的高速路上,车辆各自之间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杜书音忽觉有异,目光透过反光镜看到后面一辆大车加速往这边驶来。想来是赶时间,杜书音握着方向盘往旁边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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