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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傅伯山握着珠串久久不语,等到雪逐渐变大,袁观才犹豫着上前提醒,傅伯山才终于开了口。

这时他的发丝已经落满了雪,他却浑然不觉,问:“你在哪里见到她的?”

那书生只道:“大人请随我来。”而后转身往深处走。

袁观本想上前喝止,却见大人已经跟了上去,遂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默默跟上。

他心里是不太信这书生说的话的,或许这书生只是借这机会讨好二爷,顺势说自己见过夫人罢了,但一想到方才二爷面如死灰的样子,他还是忍住了没有提醒二爷,就这么心带怀疑地跟着进了藏经阁。

可上了二楼,瞧到墙上挂着的那幅字时,袁观便愣住了。

那是夫人的字迹,他不会认错。

虽说与从前的字有些不太一样,但形体框架却不会错,可夫人怎么会在这里写过字?

他还没问,二爷却已经走到跟前,将那幅字取下来放在手中细细地看。

袁观看着那道无比落寞的背影,心中不免触动,他几乎没见过二爷这么消沉的模样。

“她可曾说了什么?”

良久,傅伯山终于问道,声音却是沙哑的。

那书生摇了摇头:“走之前她并没告诉我,我也是今日才发觉她已经离开了。”

昨天,那便是昨天走的。

那她是不是曾经见到了他,却躲在一旁没有被他发现呢?

傅伯山紧咬着牙端,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生生挖走了一块,他用尽力气攥着珠串和她的笔墨,却再也无法追上已经离去的身影。

岁岁安宁。

她也知道今天是他的生辰啊——

她怎么敢,怎么敢就这么走了?

人走了,却还留下这幅字张牙舞爪地看着他,她在报复他么?那她早已经成功了。

可他又觉得,这并非她的本意。

她似乎,只是想和他断了所有的联系。而这只沉香珠串,也是她刻意留下来的告别之物。

她像是在告诉他:我们就此别过吧。

她当真如此心狠,连见他一面都不肯,她怎么知道他一定不肯放她走呢?

又或者她根本不在意他了,连恨也没有了,所以才认为没有必要再见他一面。

岁岁安宁——

她祝他岁岁安宁,可她不在,他的安宁又怎能有归处?

他望向窗外纷扬的大雪,忽地想起去年生辰的那一日,她敷衍给他写的那幅字,如今还在他书房中挂着,先前被人瞧着了,问他:“怎么二爷这里也有槐南居士的字?我家内子想买都千金难求一幅。”

他原想着,等成亲那日,将那人引到房中,好生向他介绍一番槐南居士的笔墨,再告诉他:那是他夫人写的,家里还有许多,但是不卖。

可是亲没结成,人也走了,到现在,他反复赏览的那些字,竟也成了绝版。

她变了太多。

而现在的字与走前相比,又有了变化。

寥寥几笔就足以让他看出她心境的不同,这种不同令他心惊,也令他乱了阵脚,可他伫立良久,最终还是平静下来,轻轻折好她留下的字,收入怀中。

寒雪凋零,一切痕迹都似乎消失在雪中,悄无声息地隐没了。

*

与北京城的冷犷肃穆不同,江南濛濛细雨总带着诗意,如同画卷在眼前展开,涓涓流水令人迷醉。

温幼槐刚用过吃食,就去了观塘街前的成衣铺子。观塘街是当地一座道观前的集市街道,因人流巨大,来往贩夫渐渐在这里聚集,形成了苏州当地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自然这里的地价很高,温容书来这里后无铺做了两年多的生意,才攒够了在这里开一间铺子的本钱,但因其行商本分,积累了不少老主顾,再加上她勤恳努力,铺子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温幼槐找到三姐这里也才几个月的时间,起初她靠自己抄些东西维持生计,不敢露了自己的真实笔迹,便用左手来抄,虽写的一般,却也能赚些口粮。

后来她偶然间遇见三姐,却不敢去寻她,担心那人还留了眼线在三姐身边,于是约莫等了小半年,直到有一日她抄完书回道观时,三姐跟在她身后寻摸过来,两人这才又重聚。

起初她仍心存戒心,然而渐渐地,她发现身边没有人监视她,似乎傅伯山也并没派人来找她,她便逐步放松了警惕。

三姐和她相聚后很是开心,原想带着她一起做生意却被她拒绝,温幼槐自知自己并非那块料,于是继续做给人抄书的活计,恰是在这个时候,道观募捐筹款办的学舍建了起来,她便被邀请去给孩子们教书。

如此,她晨起后在三姐铺子中帮忙理货,天大亮了便去学舍教书,日子却也过得十分充实。

这日她进了铺子,三姐的神情却有些复杂,边整理边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往柜台处瞧,“小顾一大早送来的,怎么说也不肯收回去。”

温幼槐走近一看,柜台上放着几包用油纸包好的糕点,每一份上都写了字,标明了其中内容。

顾良弼家中同在观前街开铺,他父亲机灵能干,为人活泛,在这街中开银铺也有二十多年,家中生活还算富裕,而顾良弼又在去年的乡试考中了名次,顾掌柜颇觉多年劳碌没有白费,嘴上虽不说,心中自然十分开心。

自打三姐在这里开铺,便受顾掌柜照顾良多,温幼槐也同顾掌柜逐渐熟络起来,顾良弼性情温润,在抄书的活计上亦是时常帮她,这一来二去,未免生出些别的心思。

但温家姐妹二人从也不欠人情,往往被帮了,当日就要送些礼品瓜果过去,只是近来这段时间,顾良弼出现的次数实在有些频繁。

温幼槐并不迟钝,察觉到他的心思便开始刻意冷落他,原以为他能懂她的暗示,却不曾想他反倒变得更加积极。

“等会儿我带去学舍分给孩子们吧。”温幼槐视线掠过那几包糕点,转身去理货,她现在实在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

温容书没说什么,铺子里要忙的事情很多,她也没时间去管,再者这是温幼槐自己的事,她即便是姐姐也不好插手。

更为重要的,她知道自己这个五妹妹来到江南有多不易,京城那位如今究竟什么意思,她没问过,却仍心有余悸。

只是眼下瞧五妹妹能平静地生活,倒也能安心些。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温幼槐净了手从铺子离开,临走前犹豫一瞬,还是将糕点拎上了。

再怎么样糕点是无辜的,送出去也比放坏好些。

然而到了学舍,孩子们却没像往常一样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反而聚成一团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许是受父亲的影响,温幼槐在教课上一向崇尚遵守本心,与那种古板的老学究不同,眼下遇见这样的情景,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斥责。

她悄悄走近,才发现孩子们当中围着一位青年,那青年的面容被挡住,只听到他的声音隐约传出:“八千九百四十二......怎么样,我算的对吗?”

“我们怎么知道你算的对不对?学舍中并没这一课!”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反驳他,他却不恼,只说:“那你们只管报些你们会算的数字,我不用算盘就能说出答案。”

“我来!九百三十一......”

温幼槐在外面听了半晌,脸上的神色逐渐凝滞,果真如他所说,但凡报出的数字,他只在一息之间便能报出答案......这实在太像一个人。

原先她曾听父亲说,人这一生总是会反复遇到性情相似的人,尤其是你恨的,只要你活着,就无法避开。

却也说不上是恨,姑且算是她不想面对的过去。

却在这一刻忽然又警示似地闪现。

怔忡间,那青年已经从人群中发现了她,站起来朝她走来,瞥见她手中的糕点却是一愣:“温姑娘?”

温幼槐用笑容掩过异样,冲着孩子们举了举糕点,道:“快坐好,顾先生给你们带了糕点!”

“怎么不说谢谢?”温幼槐边拆开糕点边说。

“谢谢顾先生——”

顾良弼脸色微变,但他涵养极好,并没计较这件小事,和温幼槐一起将糕点分了下去。

温幼槐擦了手,无视了顾良弼开始上课,这些孩童约莫七八岁的年纪,若在世家大族中,这个年纪的孩子们都已开始接受四书五经的熏陶,然这些孩子都来自于附近的穷苦人家,进度自然要差些,温幼槐从识字写字教起,却也并不吃力。

有时讲到四书五经也能引经据典,这都是她幼时受父亲严苛教导的缘故。

顾良弼坐在最后一排听她讲完了一节课,终于找到机会同她说话,看向她时的眸色却亮亮的,“温姑娘怎知我也来学舍教课了?”

温幼槐瞥一眼他手中的算盘,道:“这算盘上有道观的印子。”

“原是如此——”

温幼槐打断他:“你父亲不是说你要潜心准备下一次的乡试么?来这里教书怕是会耽误你温习功课。”

顾良弼本想淡笑着说不打紧,可她脸上的漠然之色让他有些喉间发紧。

他自幼跟着父亲在银铺中与人来往,在人际关系中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但面对温幼槐时却常常无言,她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像是隐藏着什么,又让人不得不小心对待,生怕伤到她。

温幼槐说罢便走了,并没注意顾良弼的神色,她面上平静,指尖却已深深陷入手掌心。

那些你以为放下了的,会在平稳生活中的某一刻突然袭来,带着过去的伤痛和恐惧颠覆现在的一切。

可她最先想到的,竟是那双冷冷盯着她的眼睛,唇边虽然挂着笑意,却让人无比胆寒。

如果他在,或许又会迫着她问:“——他有那么好吗?”

他分明什么都知道,却要逼着她亲口说出。

想到那些日子的屈辱,她竟也有些混沌了,她在意的究竟是宋翰之,还是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

......

信被送到傅府时,袁观正在和罗霁交手,被人突然打断还有些不爽快,擦了汗指着罗霁说:“你等着!”

罗霁冷笑一声,接过信检查了蜜蜡,挥手让人退下,只身去了书房。

袁观在后面追:“哎,怎么连我的活儿也要抢......”见他走远不由轻哼一声,“罢了,我去酒肆逍遥去,人打不过,酒总能喝得过!”

罗霁将信递上去,头顶却久久没有声音,正当他想抬头去看时,淡淡传来一句:“下去吧。”

他心里不由犯了嘀咕,这个月江南送来的信件屡次提及那位姓顾的书生,分明他与夫人的关系很近,然主子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莫非主子当真打算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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