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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县城里的第一杯水

第三章 小县城里的第一杯水

雨停得很突然。

像是谁在云层里一刀划开,把整片阴郁掀开一角。

临川镇上方还压着厚重的云,天色却已经从死灰里慢慢透出一点浅白。

堤坝边乱成一片。

昨夜被水浪拍得摇摇欲坠的土堤,此刻被粗糙的麻绳缠着,插满了削尖的木桩,临时砌上的石块歪歪斜斜,泥水顺着缝隙往下渗,偶尔掉下一块泥渣。

空气里是潮湿的草木味、泥土味,还有被雨水冲洗过的**气息。

民夫们东倒西歪地靠着堤坝坐了一排,手臂无力地垂着,有人指节磨破了皮,有人脚后跟磨出血泡,全身都是泥,眼睛却还直勾勾盯着河。

怕它再一次涨起来,把他们所有的挣扎全部吞掉。

“……撑过去了。”有人小声说了一句。

语气不太像是在报喜,更像是在确认:

他们还活着,堤坝也暂时活着。

阮砚站在稍微高一点的坡道上,视线从堤坝滑过,从疲惫的人群滑过,最后落在河对岸那条被冲毁了一截的田埂上。

终端半透明的界面悬在他的视野边缘:

【临川镇·河段评估】

【堤坝结构:极不稳定】

【洪水压力:缓解中】

【后续风险:中】

【建议:三日内进行二次加固,否则仍存在溃堤可能】

他略微眯眼,把这些提示在脑海里转换成更直观的图像。

——这地方,还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的雷。

他低头,又看了眼昨晚岑行止站着扛住水浪的地方。那块土看上去比周围更黑更湿,脚印被水冲得模糊,只留下一块凌乱的痕迹。

“你再看我脚印,看出花来了?”身后有人开口,声音带着点倦意,却还吊着那股吊儿郎当的不正经,“跟你说了,我天生适合站在危险位置。”

阮砚回头。

岑行止把外衫扯下来搭在肩上,里层的衣服同样湿透,衣摆上挂着干了又被水打湿的泥点。昨夜抢险时被石块擦破了一点皮,现在已经结了薄薄一层血痂,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冷风一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把手伸进简陋的木桶里撩了两把水,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整个人才从“堤坝狂人”变回一个勉强像样的人类。

“这水能洗脸?”阮砚瞥了一眼,木桶里的水浑浊发黄,里面还飘着两片草叶。

“能啊。”岑行止甩了甩手,“至少比昨晚那条河干净。”

他说完这句,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一下:“不过你就算了,你这张脸一看就是没吃过苦。”

阮砚:“……”

他摘下眼镜,用袖口认真擦了擦镜片,把终端界面收回心里:“你要是再乱给人贴标签,我可以把你过去十年受的苦按项目列表给你念一遍,让你回忆一下。”

“那还是不要了。”岑行止立刻认怂,“我怕你一边念我一边回想,等你念完我再抑郁症复发。”

两人说着,堤坝那边有个声音虚虚地叫了一句:

“二位……二位恩公!”

阮砚抬眼,看见昨夜那个脸上皱纹深刻的老人,正扶着堤坝往这边挪,脚步虚浮,却坚持着一步一步走过来。

他就是昨夜第一个冲上堤坝的领头民夫,后来被水浪拍得差点翻下去,被岑行止抓住后领一把提回来的那个人。

老人走近后,先是朝两人深深一躬,额头快要撞到泥地里,嗓音发颤:“昨夜若不是两位,堤坝就……就没了,小镇也没了,我们这些老骨头,怕是早就被水冲走了。”

岑行止赶紧去扶:“别别别,您这身子骨要是再磕坏了,堤坝还得靠你守。”

老人笑得眼角全是泥:“守堤坝的事,总要有人干。只是现在我们知道,这堤坝后头,还有人肯管我们一把。”

他说完这句话,偷偷抹了把眼角的水,不知是雨是泪,又看向远处的城:

“县令大人一早就让人来找两位,说是……说是请两位进城喝碗姜汤,歇歇脚。”

“请我们喝水?”岑行止挑眉,笑里带点调侃,“昨天喝的是泥水,今天喝姜汤,待遇还挺好。”

老人忙解释:“县令大人……昨夜也没睡,刚从城里过来查看堤坝,又回去安排赈灾。他说两位若是肯进城,他愿亲自接待。二位若不愿,也不勉强。”

阮砚心里“姜汤”三个字刚飘过去,终端界面就弹了一行字:

【重要 NPC:临川县令·刘延礼】

【属性:疲惫的中层行政人员】

【评估:有一定责任心,能力不足,受结构性压制】

【建议:可作为初步沟通对象】

阮砚盯了一秒,觉得这“属性描述”多少有点刻薄,随后把眼镜往上推了推:“去。”

岑行止偏头看他:“这么爽快?”

“我们需要信息。”阮砚说,“堤坝只是一个症状,盐荒才是更大的病灶。县令身上至少掌握部分数据。”

“你这是,”岑行止慢腾腾评价,“冲着一碗姜汤去,顺便做个结构分析?”

“是顺便喝水。”阮砚纠正他,“重点是结构分析。”

老人听不太懂他们的话,只听见“去”这个字,顿时松了口气,忙招手:“小石,小石!快带两位恩公进城,县令大人交代过的!”

远处一个瘦得像竹竿的衙役少年应了一声,飞奔过来,鼻尖上挂着一滴快掉不掉的鼻涕,帽子歪到了一边,看起来既紧张又兴奋。

“二位恩公,里头请!”

他把自己的雨披拎下来,犹豫了一下,又往阮砚那边递:“昨夜……昨夜你们也淋了不少雨,别再着凉。”

阮砚愣了下。

他不是一个轻易被这种小动作触动的人,但在这个空气里还带着冷意的清晨,少年那件薄得不能再薄的雨披,即使破了两个洞,也被他说得很郑重。

他没接,笑了一下:“你自己穿着。”

“可是……”

“我们身体好,不怕。”岑行止伸手戳了戳少年瘦得过分的手臂,“你要是病倒了,堤坝谁守?”

少年一想,也是,脸涨得通红:“那……那两位小心脚下。”

——

临川镇不大。

从堤坝到城门,不过一条铺了碎石的土路,雨后泥泞,石块被冲得乱七八糟,路边是被水泡得发黄的草。

城门没有高高的城楼,只是一道厚实些的木门,两旁立着两个打着哈欠的士兵,披着盔甲,甲片上绿锈斑斑,一看就是多年没好好修过。

小石在前面跑一段,停下来回头喊:“两位恩公,这边这边!”

岑行止在后面跟着,脚步不算快,但非常稳。走到城门前,他顺手摸了摸城门的木纹,又抬头看了看城墙的高度。

“有问题?”阮砚问。

“还好。”岑行止道,“能挡普通人,挡不住战火。”

“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数据。”阮砚淡淡道,“暂时先挡水就足够。”

城门内,是一条狭长的街。

两旁的铺面门板半掩着,有卖布的、有卖油的、有小铁匠铺,门前挂着半洗不净的布帘。昨夜洪水没完全进城,但雨势大,一些屋檐还是塌了角,地上还留着被冲过的淤泥。

有早起的妇人双手插在腰上,站在门口看天;有小贩推着车,车上的菜被雨打得东倒西歪;还有几个小孩光着脚在泥水里踩来踩去,脚背冻得通红,玩得却很开心。

比起堤坝边的生死,这条街上的生活看上去几乎“正常”,

但这种正常,是勉强维持的正常,是随时可能被下一场洪水、下一次盐价暴涨打破的正常。

阮砚默默把这些观察记在心里。

小石一路把他们领到衙门前。

临川县衙同样不大,一块“县衙”的木匾已经被雨水泡得发黑,院墙上长着青苔,门口的石狮子少了一只耳朵,被人用石灰随手抹了一道,看起来更滑稽。

两名皂役拎着短棍站在门内,见他们来,脸上立刻堆起笑,连忙躬身:“两位恩公里边请,县令大人已经候着了。”

堂内的地砖湿气未散,有几处甚至积着一层薄薄的水。角落里放着几只大水缸,装的都是刚接的雨水,里面漂着点树叶和灰尘。

堂上,案几后的男人穿着已经有点旧的青色官袍,眉眼间带着熬夜的倦色,脸色却极认真。

他就是临川县令——刘延礼。

“快快请坐!”

刘延礼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案几,竟然亲自走下台阶来迎,两只眼睛里都是明显的感激与疲惫:“昨夜若没有二位相助,刘某怕是已经在这堂里穿白衣谢罪了!”

他亲自把两张椅子往前搬了搬,又转头冲吏员喊:“姜汤呢?还愣着做什么!快上姜汤!”

不一会儿,便有小厮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上来,粗瓷碗边已经磕了口子,碗里的姜丝切得粗粗的,浮在泛黄的汤面上。

姜的辛辣味混着糖和一点粮食酒味,在湿冷的空气里反而显得格外暖。

岑行止接过来,一仰头就喝了一大口,辣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呛是真呛,暖也是真暖。”

阮砚端着碗,低头吹了吹表面蒸汽,慢慢喝了一小口。热汤从喉咙一路滑下去,胃里那点因为透支过度而形成的空虚感被稍微填补了一点。

他抬眼,看向堂上的县令。

刘延礼正盯着他,眼里带着谨慎和探究——那是一个基层官员习惯性的目光,时刻在判断“来人能不能用、能不能得罪”。

阮砚把碗放下,主动开口:

“刘大人,昨夜的堤坝,你打算怎么后续处理?”

刘延礼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开口会是这个问题:“自然是再派人加固,再调些石料……”

“石料从哪里来?”阮砚打断,“河上游?还是镇外?运输要多久?劳工的银钱谁出?朝廷给还是豪绅冒充借贷?”

刘延礼一连被问了几个“谁出”,额头上的汗立刻冒出来。

他张了张嘴,最后苦笑一声:“说到底,还是一个字——穷。上头拨下来的钱,到我们手里已经少了大半。临川镇地角偏,灾年又多,盐价又高,百姓日子都难过,我这县官……也没多少银子可用。”

终端界面在阮砚眼前闪了一下:

【临川财政状况:捉襟见肘】

【税赋流向:上层截流严重】

【地方官:有心无力】

【备注:典型下层承压结构】

他垂眼,指尖轻轻敲了敲碗沿:“刘大人,你觉得你现在最大的麻烦是什么?”

“……盐。”刘延礼没有犹豫,“还有粮。”

说到盐,他脸色更苦:“朝廷把盐权抓得死死的,本来倒也罢了,可这几年不知怎么的,盐价一涨再涨。上头的官商、中间的富户、下面的小贩,层层抬价,最后百姓连盐都吃不起。你说……这日子怎么过?”

“那堤坝呢?”阮砚问。

“堤坝修不好,自然也会死人。”刘延礼叹气,“可你们也看到了,临川太穷了,穷得连块像样的石头都难找。”

阮砚没急着开口,心里却已经把这几个关键词串成了一张粗略的网——

穷 →税赋流失 →盐价上涨 →豪绅盘剥 →基建失修 →洪灾频发 →再穷。

一个自我循环的死结。

岑行止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我们姜汤?”

刘延礼愣了一下,随即笑苦:“因为你们救了堤坝,也救了临川。”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手上有几道旧茧,是拿笔和翻卷宗磨出来的,不是拿锄头的那种粗糙。

“我知道,我管不好整个寒川王朝。”他缓缓道,“但我至少要管住我这方小小的临川。朝堂之争我一个小县令插不上嘴,可盐价、堤坝、老百姓,我若再装作没看见,就对不起这顶官帽了。”

他说这话时,嗓音有一点点哑,但眼睛是亮的。

终端安安静静地跳了一行字:

【NPC 忠诚度:基础好感 5】

【评价:可合作对象】

岑行止悄悄瞥了一眼阮砚,发现他眼里多了一丝少见的认真。

阮砚把碗里剩下的姜汤喝完,放下碗,端端正正地坐直了身子。

“刘大人。”他开口,“我们可以帮你解决临川的一部分问题。”

刘延礼怔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仙人,也不是什么高人。”阮砚淡淡道,“你可以把我们当成——”

他顿了顿,平静地给出了一个这个世界难以理解的称呼:

“做世界项目的行商。”

岑行止在旁边轻咳一声:“你这说法,他听不懂。”

“那就简单点。”阮砚改口,“你可以叫我们——‘外来的先生’。”

“我们不求官位,也不求封赏。”他说,“只是接了一个活儿。”

刘延礼忍不住问:“什么活儿?”

“让这个濒临溃败的世界,活得久一点。”

这句话,太大。

大到刘延礼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只能从中挑出一个他听得懂的部分:

“……濒临溃败?”

阮砚的视线穿过堂门,落在远处那条缓缓恢复平静的河面上。

“昨天晚上的那一刻,你应该有过那种感觉。”他说,“堤坝塌了,城就没了,这一切,很容易崩。”

“盐价若再涨,堤坝若再塌,某一天,再也挡不住。那时候,不只是临川,全境都会出事。”

刘延礼握着手中的茶盏,指节发白。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抬头,眼神复杂:

“那两位……打算怎么做?”

“从盐开始。”阮砚淡淡道,“从最先要人命的地方开始。”

“堤坝可以修补,粮食可以从别处调,唯独盐价——牵动的是整个王朝的税制和利益。要是不动盐,你这里所有补救,都只有短期效果。”

刘延礼咽了咽喉咙,苦笑:“盐,那可是朝廷管得最严的东西。两位真要……”

“我们不会动朝廷。”阮砚打断,“我们动的是——临川自己的盐路。”

他看向岑行止,目光与对方对上。

两人之间不需要太多言语。

岑行止懂了,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勾起嘴角:“行啊,你负责方案,我负责看门拆仓。”

刘延礼:“……?”

这句话他没完全听懂,但本能觉得有点危险。

阮砚收回视线,对刘延礼道:

“刘大人,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件事。”

“若我们动了盐路,动了豪绅,临川会震荡,会有人反扑,也可能有人死。”

“你,是不是愿意让这场震荡发生?”

堂内一时很静。

外面有风吹过廊下,带起一串风铃似有若无的声响。

刘延礼闭上眼,又睁开眼。

那一下,带出了一个小县令对这个小世界的全部决心。

“只要震荡之后,临川能稳一点,百姓能活得久一点——”

他缓缓道,“那就让它,来得更早一点。”

终端界面弹出一行新字:

【临川镇·试点项目】

【状态:已开启】

【试点方向:盐市改革】

【合伙人权限:局部结构调整】

阮砚的手指在椅扶上轻轻一敲。

“那好。”

“刘大人,从今天起——”

他抬眼,语气极平静:

“我们接你的第一单。”

这,是他们在寒川世界接下的第一份正式项目。

而那碗热姜汤,成了他们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合同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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