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灯光柔和,装潢典雅。
蔺骁早已候着,见祝以眠进来,着一身简单的衬衫长裤,半长头发柔垂,墨镜时尚高雅,脸小而精致,便眼前一亮,站起来道:“小祝,你来了。”
“嗯。”祝以眠虽未冷着脸,但态度也并未像往常那样谦和,不冷不热地把墨镜摘了,将其放到了胸口的衬衣口袋里,一双漂亮的眸子直视蔺骁,开门见山道,“师兄,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蔺骁听见他的称呼,脸上一喜,请他入座,先是嘘寒问暖一番,给他倒水,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东西,得到拒绝之后,又试探着问他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还行,”祝以眠静了几秒,继而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你能高抬贵手别封杀我,我会过得更好。”
从前祝以眠和他相处,可不会这样话里带刺,蔺骁被祝以眠的话头堵得一噎,稍显苦涩,解释道:“我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不那样做,你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小祝,我这么做是在保护你。”
保护?封杀算什么保护?祝以眠觉得可笑,深吸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除了你心生嫉妒,蓄意报复,我想不到你还有什么别的苦衷,师兄,我一向尊敬你,信任你,把你当哥哥看待,但我没想到你会如此不择手段,得不到就要毁掉,是,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我也说过会考虑,但感情的事不能强求,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道理一辈子都揪着不放,把自己困在原地就不走了。”
说到这里,祝以眠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还是有些强硬,又软和了些许,说:“师兄,你向前走,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我真的不想我们走到令彼此都难堪的局面,哪怕我们做不成恋人,也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师兄,你觉得呢?”
“朋友……”蔺骁喃喃着,握着茶杯的手攥得死紧,甚至有些抖,他望向祝以眠,滞涩地开口道,“原来,我在你心底,就是这么十恶不赦,不择手段的人,是吗?”
祝以眠看蔺骁这幅较真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皱眉道:“师兄,我理解你的心情,换做是我,我也未必就能比你心宽,可你将矛头对向我算怎么回事呢?你这样做,我可以理解为你没有那么喜欢我,只是一时被背叛,所以恼羞成怒让我也不好过吗?你说你是为了保护我,可我目前在你这里得到的,没有保护,只有伤害,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没有!”蔺骁一双眼睛有些因激动而红了,他反驳道,“我没有伤害你,我喜欢你,我不想伤害你!如果我不喜欢你,我根本不会为了你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我做好了所有准备,我一直在为我们的未来铺路,可是你却掉头就走了,小祝,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没有人比我更想让你幸福。”
“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再说了,”祝以眠说,“哪怕你心里有一点的喜欢我,尊重我,就不会做出封杀我的事来,蔺骁,你这阵子做的这些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爱一人,怎么可能想要毁掉他,怎么可能不祝福他?”
从祝以眠的视角来看,事实确实就是这样的,联系剧组删未播出的镜头,暂停风霜后期制作,都是蔺骁一手操办的,这些蔺骁无可指摘,他知道自己在祝以眠那里已经没有了信任可言,便再没有反驳,酝酿了很久,才苦笑道:“我也很想祝福你,但是小祝,如果我祝福你的后果,是让你身陷囹圄,我宁愿亲手毁掉你,也不愿意别人染指。”
祝以眠莫名一颤,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什么意思,你还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告诉你我的苦衷,”蔺骁叹息一声,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两张照片,放到干净的桌面上,两指抵住照片,缓缓朝祝以眠推移过去,推到祝以眠面前,“小祝,你的养母,是叫祝玲,对不对?”
祝以眠看着挪到自己眼前的照片,一张泛黄陈旧,另一张也有些年头了,照片中,竟都是自己的脸,但发型和服饰都有所不同,泛黄的那张是及腰长发,看着可魅惑勾人,另一张则是短发,一副清冷稚嫩的学生模样,可祝以眠记得,自己从未扮过这样的造型,他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因这照片,也因蔺骁突然提到了祝玲。
祝以眠警惕道:“你想对我母亲做什么?”
蔺骁像柔和的刽子手,对祝以眠说:“小祝,祝玲有没有告诉过你,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祝玲确实没说过,可也没有妈妈没事会专门跟孩子提这种事吧,小时候,祝以眠也没有问过祝玲,妈妈,我是从哪里来的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祝以眠感觉蔺骁疯了,在胡言乱语,见拆不散他和傅燕同,就开始挑拨他的家庭关系:“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是我妈亲生的,难道还是你生的不成?”
“......”蔺骁忽略了祝以眠话中的幽默之感,继续说,“小祝,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荒唐,但请你相信,我不会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和你,和我,都有关系,这也关乎到我为什么要对你做到赶尽杀绝的地步,你愿意听下去吗?”
祝以眠怀疑地看着他,最后说:“你最好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别把我当傻子。”
蔺骁颇为无奈,目光深深地看着祝以眠:“我从不会骗你。”
祝以眠躲开他深情的目光:“说吧。”
蔺骁手指放在泛黄陈旧的照片上点了点,说:“这是楚眠,我父亲的继室,觉不觉得你和他长得很像?”
祝以眠震惊了:“这不是你P的我吗?”
“不是,我不至于拿P过的照片唬你,”蔺骁无奈道,然后盯着照片上的楚眠,目光似有一些恨意,又被匆匆掩盖,“不管你信不信,这个人都真实存在过,并且给你我带来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祝以眠想不通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做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故事,要从三十年前开始说起。”蔺骁终于进入主题,“我的母亲,曾是首都风靡一时的天才画家,却因家族的关系,被迫嫁给了我的父亲,婚后,我父亲对她百般宠爱,母亲便也渐渐对他产生了爱意,甚至不惜为他洗手作羹汤,放弃了引以为傲的画作生涯,两人恩爱甜蜜,不久后就生下了我,可好景不长,我母亲很快发现她的丈夫出轨了,还是个男人。”
祝以眠下意识看向照片上的楚眠。
蔺骁讥讽地笑了笑:“没错,就是楚眠。”
祝以眠无端升腾起一股恶寒感,只因这名唤楚眠的男人,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却做了这般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更未想到蔺骁的家事,竟是这般糟糕。
“他和我父亲偷情,不,甚至不叫偷情,而是耀武扬威,登门拜访,和我母亲炫耀蔺泽丰有多么多么爱他,给了他多少好处,我母亲既要照顾年幼的我,还要承受小三在眼皮子低下和自己的丈夫有染,不出所料的产生了心理疾病,而蔺泽丰,却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逼迫我母亲签下离婚协议书,我母亲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抑郁症愈发严重,最后在去旅游散心的旅途中,跳崖自尽了。”
祝以眠听得皱眉,并且隐隐觉得这样的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也是一出令人唏嘘的悲剧,最后想起来,傅燕同的母亲,好像也是因为傅圳昀不爱她,才抑郁而终的。这世间人山人海,来去匆匆,也不知道究竟曾发生过多少这样相同的悲剧。
祝以眠唏嘘,下意识想安慰一下蔺骁,继而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以言喻地看向蔺骁道:“虽然我这么说有点不道德,还有点离谱,但你不会是因为喜欢上了自己的小妈,却爱而不得,转头就来喜欢我了吧?”
蔺骁眉头抽搐,当即否认:“当然不是,我最恨的就是楚眠,喜欢上你,只是个意外,你和楚眠不一样,我没有把你当做他的替身。”
“哦。”祝以眠松了口气,毕竟谁也不想被当成一个小三的替身,很膈应人的好吧。“然后呢?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然后,蔺泽丰就和楚眠在一起了,”蔺骁继续说,又露出一个冷笑,像是幸灾乐祸,“不过楚眠恶人有恶报,很快就得了癌症,来得快去得也快,死在了冰冷的病房里,蔺泽丰估计是爱惨了楚眠,不愿相信他离世的事实,想要找一个寄托,就把主意打到了克隆人的身上。”
说到这,蔺骁别有深意地看了祝以眠一眼,祝以眠被看得忽然有点脊背发凉,但不知道这股凉意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蔺骁给他打预防针:“接下来,就都和你有关了。”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你的家事吗,”祝以眠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蜷缩,喉咙也像被卡住一般发紧,他露出进包厢后的第一个笑,却有些勉强,“能、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碰巧和你说的楚眠,长得有些像罢了。”
祝以眠不傻的,蔺骁知道他很可能意识到了什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像在组织语言,片刻后在一片沉静中开口:“不是碰巧,小祝,你和楚眠长得一模一样,是因为你就是由楚眠基因复制出来的克隆人,蔺泽丰丧心病狂,得了失心疯,想制造出第二个楚眠出来满足他那龌龊的私欲,并且在你之前,他就已经成功克隆出来了一个。”
蔺骁手指点了点另一张照片,声若洪钟:“他是楚云,从道德层面上来说,应该算是你的哥哥,只比你大三岁。”
这太突然,祝以眠脑瓜子被震得嗡嗡的,嘴唇也有些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蔺骁的话,当真是荒唐可笑,一点不令人信服。什么克隆人,什么楚眠,都是为了骗他与傅燕同分开而编织的谎言。他怎么可能是克隆人,又怎么可能不是祝玲亲生的孩子,蔺骁一定是骗他的!
蔺骁依旧在刺激着祝以眠的脑神经,说:“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说,祝玲是你养母的理由,小祝,你不是祝玲亲生的,你是被她从克隆人研究所偷偷抱出来的,她原本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为什么就将你偷走了,这些年,我父亲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如果被我父亲知道你还活着,那你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太过匪夷所思,祝以眠无法相信,愤怒地站起来:“你在胡编乱造些什么,我看你是疯了,就编些鬼话来骗我,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楚眠楚云,更不可能是你父亲制造出来的克隆人!你们就是想违法犯罪,也不用带上我吧?!”
祝以眠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任谁听了,都觉得是天方夜谭,任谁,都不可能承认自己是个克隆人,是别人的复制品,更遑论一旦被政府发现,那可是要丢掉性命的罪名,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蔺骁用复杂目光地看着祝以眠,说道:“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不信,大可跟我回家看看,看看蔺泽丰会不会生吞活剥了你,继而逼迫你和傅燕同离婚,小祝,蔺泽丰如今是行政院副院长,位高权重,手段毒辣,你该好好想想,傅燕同要拿什么,才能与他抗衡?”
“小祝,你听我的,”蔺骁幽幽道,目光似一张巨大的网,炯炯笼罩祝以眠,诱惑祝以眠,“你和我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