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雷不闻问林胜。
“方脸宽额,宽肩高个子,年纪和少爷差不多。”林胜简单形容了一下容貌。
耕棉听了第一句便知是朱青堂,雷不闻也猜到了是他。
雷不闻看了看耕棉,只见她脸色惨白,泪水充满了双眼,随后从眼里滑落下来。
“林胜,你和林武带上十几个人,一起去石板街,把南珠城里里外外都翻一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雷不闻转身朝林胜说道。
林胜随后跑进雷府,唤了一帮人一起乘船去往石板街码头了。
一瞬间,耕棉脑子里闪过很多情节:青青一定是被杀害了,可是,青青和她们不一样,青青是好人家的姑娘,那书上不是说,要浪□□子的血才有效吗?
又或者,青青不是和她们一样被放了血致死,她应该只是迷路了,才一夜没找到,怎么就说是失踪了呢…… 耕棉心里想过无数个可能,脑子乱做一团,仰头靠在车架上。
耕棉的样子让雷不闻心生怜悯,他想起了她哥哥被刺身亡后的那个雨夜,若不是那天,他也不会下定决心要娶她。
现在这份怜悯似乎已经转化为对她的爱慕。
“下车吧,我带你回房间里休息。”雷不闻跛着脚,先下了马车,随后扶出了耕棉。
“我要跟着林胜去。”耕棉推开雷不闻的手。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待在府里,让他们去就好了。”雷不闻一把抓住了耕棉的胳膊,将她扯回身边。
耕棉的脚仿佛踩在了棉花上,一脚深一脚浅的被雷不闻搀着,不知怎么走到了房间内,她瘫坐在桌边,不知不觉,泪如雨下。
“现在还没有找到人,你先别着急,林胜、林武他们手脚麻利,应该很快就有结果。”雷不闻拉了拉耕棉的手,低声安慰。
“现在去找也没用的,之前失踪的两个,都是过了两三天才找到的尸体。”耕棉记起那书上所写“保持其两日不死,后将女子血液放干”,便断定即使人被杀了也要至少两日之后才能抛尸。
耕棉眼泪一行行的垂下,浸湿了整条手帕,她透过朦胧的泪珠看着坐对面的雷不闻,眼前的这个人,时而阴沉生冷,时而体贴温暖,他暗如黑河的眼睛让她捉摸不定,他到底会不会是杀人凶手?
如果按书中所记的方法制作血玉,断然是不会找到良家女孩朱青青的。青青现在连一门亲事还都未曾定下,也没有和哪个男子走的近一些,难道……是朱青青送来的信被他发现了,所以气急败坏,杀了朱青青?
回娘家的那天她分明看见雷不闻盯着墙上的那幅画看了好久,莫非是知道了她和朱青堂的关系?
她真蠢,在石板街上稍加打听就会知道她和朱青堂曾经是怎样的关系,如果雷不闻想知道,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要是这样的话,那朱青堂的性命是不是也岌岌可危呢?耕棉铰动手中的手帕,瞄了一眼雷不闻,不敢细想。
还有一个可疑之处,以雷不闻敏捷的伸手,那日怎么会不小心被林武刺伤?除非,是他有意为之,这样她就不能如约去见朱青堂了……
“雷不闻,我想自己待一会儿。”耕棉用手拄着额头,眼睛定定的盯着桌面对雷不闻说,心里有些乱。
“嗯。”雷不闻看了看耕棉,点了点头,朝门外一跛一跛的走过去,轻轻的关上了门。
傍晚,喜翠把饭菜送到耕棉房里:“少夫人,多少吃点吧,少爷让厨房给你熬了海参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还让朱婶儿做了你爱吃的馅饼,少爷亲自去加工厂拿回来的。”
“喜翠,帮我添一副碗筷,把我放在厨房的酒倒上一壶来,再把少爷叫来一起吃。”耕棉强撑起身体,现在她需要来几杯酒,壮一下胆,把之前想问雷不闻的话,都问了。
不一会儿,雷不闻提了一壶酒和两个杯子一跛一跛的走了进来,烛火随着他的脚步忽明忽暗,在他的眼里映出了耕棉苍白的脸。
他抬眼看了下耕棉,一言未发,提了酒壶坐到了她的身边,两个光洁透亮的玉石酒杯被倒满了酒,酒香弥散在空气中,雷不闻把一杯酒递给了她,自己拿了另一杯慢慢的抿了一口,他不常喝酒,这酒烈得他闭了闭眼睛。
耕棉从他光洁而细长的手指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嗯,熟悉的味道。”
接着,雷不闻又倒满了一杯给她,耕棉再次抬了一下脖子,酒杯又空了。
接着,两人都没说话,一杯接着一杯的酒进了耕棉的肚子,她的头犹如失重了一般慢慢的搭在了雷不闻的肩膀上,随即她整个人转身钻到了雷不闻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雷不闻,缓缓抬头看他那浓密睫毛下乌黑的眼睛,雷不闻低着头同样看着她,耕棉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心想,怎么会是他,但是一切又都指向他!
耕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趁着酒劲上前吻住了雷不闻的嘴唇。
雷不闻面对耕棉这突然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抽动了一下嘴角,随即抱紧了耕棉,慢慢闭上了眼睛。
屋内烛影散开,映出了两人好看的剪影,继而烛火被吹灭,帷幔飘荡……
“你能不能,放了朱青青?”少顷,耕棉摸着雷不闻的脸,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说话的声音有些许抽泣。
雷不闻环在耕棉腰间的手蓦然的停住了,半天才缓缓的答道:“你看了我书房的那本书?”
耕棉没有回答,抽泣声由小变大。
“我早该猜到的。“雷不闻叹了口气,他发现有人动了他的书,只怀疑是府内的贼人,但是却没想到是耕棉。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雷不闻的声音低沉的有些发抖,他起身倚在床栏上,月影下,能看到他的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随即,帷幔被重重的扯开了,雷不闻捡起地上的罩衫,一跛一跛的走出了房门,只听“哐当”一声,门关了。
回到书房,雷不闻脸上一阵阵的发烫,有酒精的原因,但大部分是因为,他被自己珍视的人怀疑了,也难怪,有人想借此害他,当然要做的大家都信以为真才行,就现在来看,此举成功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耕棉让林胜备了船,她要前往石板街码头。她知道,如若真的不是雷不闻所为,朱青青应该有一线活的生机,她要赌一次。
雷不闻让林胜偷偷跟在她身后,暗中保护她。
耕棉出了码头,一脚深一脚浅的向朱青青家里跑去,不料朱青青家大门紧闭且上了锁。
后山~对,到后山找一找,耕棉以最快的速度穿过石板街,和几条狭窄的小路来到了后山河边,清晨的河边出奇的安静,只能听到潺潺的水流声和啁啾的鸟叫。
河边的瀑布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灰色长袍,肩膀宽厚结实,是……朱青堂?
那人转过身来,脸色黑红,满脸笑意看着耕棉,一如三年前。
耕棉一怔,这个多次在她梦中出现的男人突然站在她的眼前,除了更加黝黑之外,其余一切都没变,让她觉得有些太不真实了。
“青堂,怎么是你?找到青青了吗?”耕棉走到河边站在了朱青堂对面,面对朱青堂,她眼神有些闪躲,但是今日不得不见。
“你就不问问我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吗?如果不是青青失踪了,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来见我了?”朱青堂嘴角勾笑,却藏不住眼睛里满满的失落。
“先找青青,我再和你解释。”耕棉不想回答,找到朱青青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
“青青她没事,和我二叔去北川送货了。”朱青堂低着头用脚踢着河边的石子。
“是你在石板街码头给雷家人传的口信,你骗我?”耕棉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然呢?你会来见我吗?”朱青堂突然停住脚,转身面对耕棉,两条眉毛立起。
“朱青堂,你居然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耕棉愠怒,被耍的滋味不太好受,而且耍她的是朱青堂。
“不然怎么见得到你,雷!少!夫!人!”朱青堂一字一顿,眼圈有些许的泛红。
“我现在已经嫁人了,今天既然见到了你,就在这儿和你说清楚,我们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彼此互不相欠,以后不必再见面了!”说毕,耕棉长舒一口气,大踏步的朝石板街方向走去。
朱青堂想追,但是想想忍住了,以什么名义追?是他有错在先。他紧握拳头告诉自己,她已经嫁为人妇。
他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河边,拾起脚边的小石子,一个一个的丢进河水中,河水翻出了阵阵水花。曾经,就是在这里,他和耕棉说有朝一日要娶她做老婆的,可如今他回来了,她却嫁给了雷不闻!他恨极了雷不闻。
太阳渐渐升起,石板街热闹了起来,路旁的小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这样熟悉的烟火气让耕棉有些欢喜,欢喜的是朱青青还好好的活着,但现在更多的是对朱青堂的愧疚,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再不相见,那么一切就到此为止吧,耕棉握了握拳头,向码头方向走去。
“辛苦大家,不用找了。”耕棉到了石板街码头,林胜已经站在船头了。
雷家这艘船每天要往返两岸码头多次,此时停在这里倒像专程在等她一样。
林胜随即跳下船,将缆绳从旁边的石墩子上解开:“找到啦?谢天谢地。”
耕棉点了点头,提起裙子,走上了船,刚进船舱,发现雷不闻颀长的身体正斜靠在船内,一只脚翘起,见耕棉进来,放下了脚把头别到了后面去。
“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耕棉坐在桌旁,良久,有些局促的开口。
“不必,你怀疑我也不是没有道理。”雷不闻依旧看着甲板,声音低沉,显然还在生气。
“那两人的死法和书中所写一致,南珠城只有雷家一家做玉石生意,我……”耕棉有些愧疚。
“不怪你,有人想置雷家于死地。”雷不闻语气阴冷,慢慢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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