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输了也不恼,脸上仍挂着笑,转身往耕棉方向走去,却一个踉跄,瘫倒在地。
少年硬撑着抬起眼皮看着耕棉,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
“少主!”人群中冲出一个围着头巾的大汉,将他扛起,一把按在了肩膀上,少年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之后手脚并用,踢打在大汉身上,大汉并不在意,任他挣扎,众目睽睽之下将扛人上了桥,往村口方向走去。
南山人?看穿着不是正常百姓,雷不闻暗自思忖,还是小心为妙,他挤进人群中一把拉出了耕棉。
天色已晚,吃过饭后,一行人便回到了客栈歇下了。
林武端了一盆水,雷不闻接过,浸湿了毛巾,叫耕棉过来洗脸,却见她已趴在床上枕着胳膊睡着了。
雷不闻走到床边,将她向里推了推,拿出她压在头下的胳膊。
因为酒精的缘故,她脸色微红,嘴唇时不时动一下,似比平时多了一份娇憨。
雷不闻抬起手,双指按在她的眉心,舒展一下她略皱起的眉头。
要怎么才能让她安心在府里生活呢?他有时候觉得她和他对彼此有一样的心思,有时候又觉得她把他推得很远。
如果她得知他已经发现了府内通风报信之人,大仇将报,是不是很快就要和朱青堂走了?对,若要留住她,在二人进行下一步之前,此事还不能告诉她。
雷不闻将双臂架起,支撑在耕棉身体上方。随着耕棉呼吸加深,胸口起伏,让他觉得血气运行加速。
要么,今晚就在此进行下一步?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把脸靠近耕棉的脸,感觉到了她的呼吸,让他有些乱。
不行,那她会觉得他是个平日里伪装良好的色鬼,以她的脾气,更不会留下了,只能智取,不能强求。
雷不闻有些泄气,翻身躺在了床沿上,跟耕棉之间隔开了距离。压制自己激动的心绪,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表哥,我能进来看看嫂嫂吗?”门口传来了于林苑的声音。
雷不闻翻身下地穿上鞋子,开了门站在门口“她没事,已经睡下了。”
“我睡不着,隔壁似乎有人在吵架,我……有些怕。”于林苑披着披风,大眼睛忽闪看着雷不闻,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
“我让林武守在你房间门口。”雷不闻转身要去林武房间。
于林苑伸手拦住雷不闻“表哥,不用,我在你这里坐一会儿就好。”
雷不闻也不好再推辞,便引于林苑进了房间。
于林苑到床边看了看熟睡的耕棉,坐到了桌边“表哥,嫂嫂待你如何?”
雷不闻有些迟疑“待我很好。”
话说出口,似有些心虚,她待谁都不错,可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好。
“我见我娘待我爹,就不是这样的。”于林苑托起下巴,看着雷不闻。
于林苑的父母,是恩爱夫妻,夫唱妇随,于老爷虽仕途不顺,但两人关系却比从前更好了。
“有什么不同?”雷不闻一向对情爱话题不感兴趣,今天却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我娘看我爹,眼里有光,时刻都不想离开他的身旁,我之前来南珠城的几年,我娘都没来看过我,一直是跟在我爹身边的,让我都有些吃我爹的醋了。”
耕棉将他往于林苑身边推,想必于林苑也是看出来了。
雷不闻转头看了看床上的耕棉,眼神黯淡,此时她正踢了被子翻了个身“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她刚嫁过来,有些事情还不懂,不怪她。”
于林苑和耕棉一般大,于林苑十岁时便知道自己钟情雷不闻,若说耕棉现在还不懂,她是绝对不相信的。
“她怎么会不懂,她嫁你之前,在石板街上有个相好的,听说都已经谈婚论嫁了,表哥你知道吗?”于林苑瞥了一眼耕棉,幽幽的说。
雷不闻压抑心中的难受,没有作声。
“表哥,其实我看你就跟我娘看我爹是一样的。”于林苑见他没有反应,带着哭腔说。
于林苑本想着雷不闻和杨耕棉从小生活相差十万八千里,他眼光高,肯定是看不上粗俗的杨耕棉的,谁知,来了雷府后发现,他看杨耕棉的眼神似藏着爱意,而且说话也句句是在为她考虑。
于林苑着急了,再不下手,她没机会了。
“苑儿,你今后也会找到如意的郎君,像你父母那样,相知相伴。”雷不闻早想告诉于林苑,别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又不好直接开口。
“可是我从小就想着我的夫君是你,没想过别人。”于林苑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我已经成亲了。”雷不闻脸上有些冷意。
“我不在乎,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没别的要求,只要你愿意娶我。”于林苑站起身,走到雷不闻身旁。
她小的时候,哭闹任性,雷不闻会心软,她长开手臂雷不闻就会过来抱一抱她,她那个时候觉得,表哥是喜欢她的。
从前想着女子的矜持,没有直接跟他挑明,他不懂她也能理解,今天把想说的都说了,想必他应该会顿悟的吧。
她张开手臂站在雷不闻身边,满心期待雷不闻把她抱在怀里。
雷不闻轻咳了一下,慢慢道:“苑儿,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现在,我心里有你嫂嫂,而且只有她一个人。”
于林苑呆住了,双臂慢慢的放下,一时回不过神来。
待明白时,她转身,开了门,慢慢的走了出去。
“你如果害怕,我让林武守在你门口。”雷不闻说。
“不用!”出了门,于林苑捂住嘴,怕自己哭出声,她跑回自己房间,重重摔上了门。
雷不闻有些不放心,让林武守在于林苑房间门口。
第二天天还未亮,林武跑过来砸门,雷不闻和耕棉惊醒。
“少爷,表小姐刚一个人上山去了,不让我跟。”林武急的跺脚。
二人火速穿好衣服,和林武分成两路,上山去找于林苑。
雷不闻和耕棉到了半山腰,已经是天色大亮,除了他俩,并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苑儿昨天还好好的呢,今天怎么了,一个人去爬山?”耕棉擦了擦汗,问雷不闻。
雷不闻抬头看了看天,深呼出一口气,没言语,只恨自己昨天晚上说话太直接。
“是不是你惹她了?”耕棉见雷不闻似有些心虚,问道。
“接着找吧!现在黄狮村的人,不都是来赏花观灯之人。”雷不闻没正面回答。
耕棉明白了,雷不闻言下之意,不确定昨天见到的那伙人是不是匪帮。
二人继续向上爬,要到山顶之时,见姚春山横抱着于林苑从山顶走下,于林苑腿上渗出了些血迹。
“雷兄!”姚春山虽然抱着于林苑有些吃力,但是脸上颇有些得意。
“苑儿,这是……?”雷不闻和耕棉快速走上前。
于林苑淡淡看了一眼雷不闻,把头扭到一边。
耕棉看于林苑的表情和刚刚雷不闻的反应,便知道,一定是他俩怄气了,于林苑才会赌气一个人跑来山上。
“苑儿一个人跑来爬山,跌到后被树刮伤了腿,还好遇到了我。”早上姚春山没睡实,朦胧中听见门口林武拦于林苑的声音,便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跟着于林苑上山了。
“我来抱吧。”雷不闻伸手来接于林苑。
“不,我要春山哥哥抱着。”于林苑赌气道。
于林苑虽然身形娇小,但是远路无轻债,又是下山路,难走,姚春山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但听见于林苑这么说,心里一喜,瞬间又来了力气。
到山脚下,见到了林武,四人回到客栈,问了客栈掌柜,掌柜给他们指路,商业街中间小桥旁边就有一家医馆。
早上医馆刚开门,郎中给于林苑消毒,包扎了伤口。
“多亏春山哥哥救我,到了南珠城定当重谢。”于林苑说道。
“怎么个谢法?”姚春山正在锤酸胀的胳膊,听了于林苑的话,惊喜道。
“你想怎么谢?”于林苑说话时,瞟了一眼雷不闻。
雷不闻背对着他俩,正在掏银子递给郎中。
“去石板街的酒楼!”姚春山想说你我二人,鉴于雷不闻和耕棉在场,省去了四个字。
“当然好。”于林苑故作爽快的答应。
“苑儿,那一言为定。”姚春山笑眼咪咪,搓着手。
姚春山早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奈何他自己不着调,姚老太太为他的事情多次找了媒婆,许多大户人家听闻是给他提亲,都婉拒了。好不容易和姿色非凡的陈晴雪两情相悦了,奈何陈晴雪死了。
若是能赢得于林苑的芳心,那还不是比陈晴雪好上千倍,万倍。姚春亭心想,都怪他哥哥姚春亭,待雷不语不好,让雷家连带着也看不上他。此次一游,真是天赐良机,有望扭转他在雷家人心里的印象,若不抓住机会,都对不起这次的相遇。
由于于林苑腿受伤,原行程有变,要待明日换完药才能启程回南珠城。
出了医馆,四人回到客栈歇息。
午后时分,想着医馆的药应该也配好了,耕棉去医馆拿药。
雷不闻跟在后头:“这里不安全,那伙人可能是南山人。”
“你回去吧,几分钟的路。”耕棉远远甩开雷不闻,雷不闻走路不便,还是她自己来回更方便。
耕棉上了桥,虽然已是深秋,但是午后的太阳**,她一只手用帕子挡住额头,快步向医馆走去。
突然有人从后面在耕棉肩膀上一拍“姑娘,还没问你尊姓芳名呢!”
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瞧,此人身形细长,肩膀挺拔,柳叶眼,项下挂着一个有些包浆了的桃木坠子。浓密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一个高辫子,拍完她后双手环抱,极为随意的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正是昨日和她斗酒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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